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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盤花海礁案

盤花海礁案

我被直接送進了醫院,除了有些輕微腦震蕩的症狀,醫生沒有檢查出別的問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留院觀察了三天。

從父母口中得知,他們收到我遇難的消息到發現我,用了大約兩天的時間,唯恐我出事,連遠在北京的張日山都驚動了,張家水性最好的“海”字成員,也沒日沒夜潛入水中搜尋。

手表上有定位系統,就算表壞了,定位芯片也會持續工作,可我就像完全消失一樣。

只找到了被撞壞的快艇。

我知道自己穿越後不止在那邊待了兩天,而是一個多月,兩邊的時間流速完全不一樣。

直到今天,父母才又跟我取得了聯系,只是我的聲音像是被極限延遲,每一個字拖了很長的尾音。

信號突然中斷,父母在那之前已經定位到了我的位置,知道我還活着,索性派了直升機,展開深度搜索。

我知道那段突然出現的信號,我也接收到了,卻只能聽見電流聲,持續了大約五秒左右。

就這樣,他們又找了一天一夜,我突然出現在了海面,他們撈起我的時候,我還穿着200多年前的那身單衣。

只是衣服過于簡樸,倒是跟時下流行的古着款相似,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清醒後,告訴父母,自己遭遇了風暴,被一戶島民救了,原本還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把自己穿越的事告訴他們,還是編一個真假參半的理由。

可父母卻否定了我的說辭,那片海域沒有漁民,而且當時也沒有風暴,附近更無人居住,我一定是受到海底青銅鈴陣的影響産生了幻覺。

聽他們這麽說,我也沒有争辯。

但我非常确定,見到張海樓和張海俠,與他們共同經歷的那些都不是幻覺,但我沒有據理力争。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他們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主要是不想父母為此煩心。

我被救上來的時候,手裏就握着一枚青銅鈴,那是上面對我的考驗,我潛入海底看到的珊瑚群裏,藏着青銅鈴陣法,而我完成任務的條件,就是要帶回一只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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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我出發前自然是不知情的,張家的測試內容向來都要等到了現場才揭曉答案,就像張海琪要我們進那個洞穴拿東西,我知道東西就在石棺裏,但具體是什麽得開棺了才知道。

可惜,我失蹤就表示任務沒有完成,不過,我确實帶出了一個鈴铛,是否通過測試還得等到上面定奪。

要是以前,我其實無所謂,不通過,張家也不會拿我怎樣。

可如今我卻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得到上面的肯定,否則我會沒有資格再進入南部檔案館,或者就算上面給我一個管理的編制,卻不允許我深入了解檔案館的歷年事件,那樣的話,我就無法知道有關張海樓和張海俠百年間的過往了。

那甚至不能被稱之為過往,而是一段歷史。

我突然在洞穴裏消失,他們兩個又是怎麽逃脫的,我也迫不及待的想通過檔案館裏的資料了解。

出院後,我沒有多做休息,先去了檔案館,但張海岳說,我目前還處于觀察期,暫時不用來報道。

以前都不覺得自己很菜,現在突然有點沮喪。

心裏多少還是記挂着那兩個孩子,回家後,我問父母對于張海樓這個人是否熟悉,又問他們幾百年前的張家是什麽樣的。

可惜,他們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對張海樓和張家的認知只浮于表面。

理論上來講,我的父母其實出自九門,父親姓張,是張啓山的後人,母親姓齊,是齊家現任當家黑瞎子的小女兒。

父親性格沉穩,寡言少語,從小沒什麽欲望,原本是作為守門人在培養,後來認識了母親,母親舍不得父親一個人在裏面孤獨10年,便一起進青銅門,然後就有了我。

所以,想要了解張家原來的歷史,以及張海樓這個元老的具體過往,我就只能去找張日山,他雖然也出自九門,但到底是那個年代過來的,據說和張海樓很熟。

而且,除了張日山,我和其他超過200歲的張家長輩也無交集。

我直接來了一趟北京,在新月飯店見到了張日山,這麽多年,他都在這裏生活工作,自從夫人去世,張日山就把新月飯店當成了家。

見到我,他對我露出笑容,那張臉和他身邊年輕的侍應相較,看起來幾乎是差不多的歲數。

“小玥好久沒過來了。”張日山吩咐侍應給我準備晚飯,他摸了摸我的頭,“今天怎麽有空?”

“日山伯伯。”我挽着他的胳膊撒嬌,“測試還沒通過,想從您這兒打聽進度。”

張日山一笑:“怕不是這麽簡單的事吧。”

我小時候是張日山帶大的,因為在青銅門裏丢了手,我這個張啓山的曾孫女就成了他重點保護對象。那時候父母剛從青銅門裏出來,工作和生活上的事都得重新規劃,他們進入青銅門前,都是學醫的,出來後忙的不可開交,張日山便順理成章當起了我的托管人。

新月飯店也是我常待的地方。

張日山将我領進內廳,房間裏的布置跟我小時候看到的完全沒變。

這麽多年了,屋裏的擺設一如既往。

“說吧,專門從廈門來這一趟,是有什麽想問的?”張日山沒有跟我拐彎抹角,“只是問進度,打個電話就行了。”

我也開門見山:“我想見一見張海樓,您能聯系上他嗎?”

凡是超過100歲的張家人,都會去一個叫做“張家鎮”的地方,有的在那裏定居,有的在那裏辦事。鎮子處于無人知曉的隐秘之地,只有得到允許的張家人才能進入,像我這樣連放野都沒通過的小輩,自然不在受邀之列。

所以我猜,張海樓應該也在那裏。

張日山道:“海樓跟我同歲,你不能直呼名諱,該叫他叔叔的。”

我想到在那場奇異的穿越之行,我見到了10歲的這個“叔叔”,他活潑好動,嘴甜粘人,實在讓我很難再把他看成長輩了。

“咳,那這個叔叔,您能替我聯系嗎?”我道,“哪怕視頻聊天也行。”

張日山想了想,問:“怎麽突然想和他聯系,你在檔案館跟他見過了?”

“沒有,就是吧,我之前在檔案館工作了一段時間,有些問題想問他。”我不算撒謊,只是說的有些模棱兩可,在張日山面前撒謊,以我的資歷就太淺了。

張日山沒有多問,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那邊始終無人接聽:“你海樓叔現在不在國內,聯系不上,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問張海岳,他在檔案館是老員工了。”

“多老?”我問。

“比你父母還大兩圈。”張日山道

我父母今年40多歲,比他們大,那确實也算“老”了。

“伯伯,你跟張海琪……海琪阿姨,熟嗎?”我又問,既然無法和張海樓聯系,那跟他的幹娘溝通,好像也可以。

張日山看了看我,猜到我跑來北京,專門問這兩個人肯定不是因為對檔案館有疑惑,但他不動聲色,對我道:“我跟這個人甚少交集。”

“那她現在還活着嗎?”我道。

“已經去世了。”張日山看着我。

“張海俠呢,你,以前見過嗎?”我試探性地問,張海俠26歲犧牲,也不知張日山對這個人是否有過照面。

果然,張日山搖了一搖頭,突然對我道:“小玥,你失蹤這兩天,到底遇到了什麽?”

我低了低頭,回避了他直視我的眼神:“爸媽說,我是被青銅鈴弄出了幻覺。”

“我想聽你的解釋。”張日山道。

我猶豫再三,将自己穿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張日山沉默了很久,我不停地擡眼看他,那張不茍言笑的臉上沒有別的表情:“你是怎麽想的?”他問,“還打算回去嗎?”

我瞪大眼睛,沒料到他居然毫不懷疑地就相信了,畢竟青銅鈴的幻境可以讓人的大腦産生完全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虛實難辨,我的這番言論,細想之下還是有很多漏洞。

“伯伯,你真的信?”

張日山道:“你既然說了,我姑且當它是真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還有機會,你是不是會回去。”

“我……”我回答不上來,在那裏生活的時候,我時刻都想要回到自己的時間線來,可突然就這麽回來了,心裏總不是滋味兒。

那兩個孩子,在當時是非常信任和依賴我的,我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經死了?

張日山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無論你日後做出怎樣的決定,都不要魯莽行事,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我還想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又有些詞窮,我本來還以為張日山會像我父母那樣,覺得我是陷入了幻境中,畢竟我只消失了兩天。可他卻沒有反駁我,或是對我說教,但我覺得,張日山可能也沒有完全相信,只是覺得,我表達了不同的看法,他很欣慰而已。

而且,這件事好像也沒有太多值得讨論的餘地,張日山不是科學家,給不了我穿越的原因,更何況,他也不一定是真的相信。

話題戛然而止,我有些意猶未盡,張家人遇到的詭事那麽多,我這個好像也就那樣了。

張日山忽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對我道:“本來這份禮物是該在你畢業那天送的,不過前段時間伯伯有些忙,沒有抽出空來。”

“謝謝伯伯。”我接過錦盒,打開蓋子,裏面赫然躺着一枚二響環。

二響環是一種特別的手镯,它工藝奇特,只要輕輕彈一下,镯身會發出兩道聲響。镯子原本有一對,是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的遺物,後來張日山戴着,送給了他的妻子,妻子過世後,多出來的一枚一直塵封至今。

張日山道:“此物本就是你曾祖父的東西,你是他後人,現在也算物歸原主,你成年了,如今也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把它給你,是應該的。”

在他眼中,我這個小侄女命運多舛,在青銅門出生,終日不見光也就算了,還在裏面丢了手,沒懂事就成了殘疾兒童,如今又經歷風波,張日山很是不忍。

“戴在手上吧,你曾祖父說不定會保後人平安。”張日山對我道。

我将二響環拿出來,套在手腕上,用指腹摩擦上面的花紋:“伯伯,我想回檔案館,你能替我說情嗎?”

張日山笑了笑:“這件事走後門不容易啊,過幾天,先看族長那邊怎麽判定吧。”

我嘆了口氣,覺得很懸。

張日山道:“你想進檔案館,無非就是對張海樓和張海俠感興趣,我這裏倒是有些資料,可以先看看。”

張啓山也曾接管過南部檔案館,張日山手裏的資料可信度還是高的,我陡然興奮,想着能從中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內容也不錯。可惜翻閱半晌,裏面并沒有提到張海俠,但張海樓确實一直都活躍在明面上,成了替族長幹髒活的那批人。

幾天後,我回到廈門,坐船上鼓浪嶼轉了一圈。

除了那些舊時候便有的洋樓,這裏完全沒有兩百年前的痕跡,就連當時我在張海琪那打過水的井都早已填平。

街上人來人往全是打卡拍照的游客。

我憑着記憶,來到張海琪曾經的住所,那裏如今擺着好幾家海鮮大排檔,看不出從前的面貌。

我點了幾份海鮮坐在那裏吃着,身後的海面上有載滿游客的豪華游輪,恍惚間,我又像是回到了和兩個孩子在一起開小竈的日子。

除了那枚六角銅鈴和當時穿的衣服,我沒有帶回任何有關張海樓和張海俠的東西,也正因為那身衣服,我才肯定自己所經歷的穿越不是幻覺。

我本該就此放下,畢竟他們的未來早已注定,可不知怎地,心裏空落落的。

之後的幾周,我在醫院的實習期結束了,或許是有照顧那群孩子的經歷,我完全沒有新人的生澀,基本上已經能獨立做一場手術,不再需要老醫師帶着。張日山那邊,依舊沒有和張海樓取得聯系,我總覺得,他大概是把我給忘記了。

畢竟我們也不過只相處了短短的一個多月。

對于長壽的張家人而言,一個月的事,如雲煙過昔。

就在我以為和張海樓的緣分到此為止時,我收到一份從廈門郵局發來的信件。

這天,我接到一通郵局的電話,說我有一封信件,但上面只有署名沒有收件地址,跟我确認一下信息。

我很奇怪,覺得可能是搞錯了,這段時間我既沒有網購也沒有參與活動,不該有包裹。

而且還是以信件的形式。

但對方說,信上有我的電話號碼。

我猜測可能是經常購物的網店回饋老客戶什麽的,核對完信息後,下午就收到了快遞。信件的外殼是郵局的包裝,很輕,像就寄了空氣過來。

我搖了搖,有輕微的晃動,看來真的只是一封信。

我拆開外包裝殼,裏面躺着一個用油紙包裹住的薄片,淺棕色的油紙皺皺巴巴,用一根細麻繩綁住。我習慣性的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油蠟氣味兒,用剪刀将細繩剪開,我翻出了被油紙掩住的一封信。

信封是焦黃色的,上面有斑駁的黴點,看上去很老舊了,還有些不衛生,我用酒精擦了手,又對着上面噴了幾泵。

我覺得這是誰對我的惡作劇,拿過外包裝殼查看對方地址,但上面只寫了廈門郵局。

郵局當然不可能惡作劇,但我更想不出誰會這麽無聊,給我寄一封發黃的信。

想了想,還是把信封翻開,我倒要看看裏面還有什麽離譜的東西。

信封內是一張舊時樣式的信箋紙,土黃色的底,紅色的豎框,就在我苦思冥想,究竟是哪家古着網店會搞這樣的噱頭時,落款處的“樓”吸引了我的注意。

也許是最近都在想着這個人,信上的“樓”字瞬間就讓我冒起了雞皮疙瘩,我迅速閱讀上面的內容。

“老師,俠亡矣,我度你亦亡矣,然不知彼亡之事告誰,故書此信……”

那是一封像是家書的信,全篇帶有文言文的精簡直白,所以字數不多,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明确。一個名為“俠”的人死了,寫信之人對逝者無比悲痛和思念,卻又不知該向誰訴苦,而收信人,也就是擡頭的“老師”,在對方看來,也死了。

落款只有一個“樓”。

寥寥數筆,情深意切,我幾乎立刻猜到,寫這封信的人就是張海樓,裏面提到的“老師”是我,而“俠”,則是張海俠。這封信更像是執筆者的寄托,但不知為何,竟然到了我的手裏。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我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張海俠死于26歲的某日,張海樓如此難過,甚至不惜以書信的方式宣洩情緒,就說明他們在之後的16年感情依舊,或者更甚。

我沒見過張海樓成年後的字跡,認識他的時候,才剛剛會寫自己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握筆的姿勢也不對,寫出來的字體歪歪扭扭,相當稚嫩。

可信上的字筆鋒硬朗,是相當工整的小楷。

我坐在沙發上對着信的內容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慢慢又冷靜了下來,如果這是26歲的張海樓寫給我的信,那它是怎麽跨越兩個世紀出現在這裏的。

先不說廈門郵局對于200年前的信會不會幫忙保管至今,他一個200多年前的“古人”又怎會知道我的聯系方式?

我設想着別的可能性,比如那個“老師”另有其人,我離開後,張海琪給他們找了新的老師,可這封信實打實的在我手裏,自己的假設好像站不住腳。

我給郵局打了電話,想要問明信件的來由,可他們電腦裏沒有記錄,只說這封信件放在倉庫有段時間了,前幾天整理庫存時搜出來一堆無人認領的包裹,又不能直接扔掉,便只能一個一個打上面的電話,确認無主的才銷毀,到我這兒竟然找到了收件人,便送過來了。

這封信确實有蹊跷,但又不像有惡意,當務之急,我還是得先鑒定這封信的年份是否真來自200年前,而不是做舊處理。

我拿上油紙和信,驅車來到廈門的古玩市場,找到一家裝修簡約的店走進去。

老板是個20多歲的小年輕,正拿着放大鏡驗手裏的貨,見我進來,頭也不擡:“妹妹來啦。”

老板是我表兄,姓柳。

我的家族龐大,姓氏有三個,柳,齊,張,齊是最多的。

“你先自個兒玩會兒啊,哥忙着呢。”他道。

我走上前,一把将他手裏的貨拎到一邊:“我想找你幫個忙,在線等急。”

柳老板剛要開口,就見我手腕上戴着二響環,眼睛瞬間就亮了:“這不是……”

“你幫我這個忙,就給你看。”我把二響環取下來放進了包裏。

我這表兄是個古董癡,只要是古物件在他面前,就像餓狼撲食,上個月下了個鬥,帶出了一些東西,這幾天一直在欣賞。

柳老板把手一攤:“拿來,哥幫你鑒定。”

我立刻取出油紙和信:“哥,你能看出這些東西是來自200年前嗎?”雖然我也會看一些古董,但到底術業有專攻,表兄雖然年輕,但6歲不到就跟着長輩驗貨了。

“200年前?”他興致不高,“200年前也就是民國吧……”

柳老板拿着放大鏡觀察了片刻,又聞着信上的油墨:“具體是不是200年倒不能肯定,但确實是那個年代的紙張和油墨,不過……”他頓了一下。

“不過什麽?”我急切地問。

“不值錢啊,就只是普通的一封信而已。”柳老板看着我,“你從哪兒搞來的破爛兒,連收藏價值都沒有,檔案館?”

既然确定這封信極有可能真的是張海樓寫給我的,自然不想聽到貶低的話,我把信收回包裏,對他道:“是的,機密信件,你看了要是到處講,會被滅口。”

柳老板笑起來:“一封家書就機密啦?”我正要走,他叫我,“哎,說好了給我看二響環。”

離開古董店,表兄送了條項鏈給我,是條翡翠的月牙吊墜,很是精巧。

不過此時我無心欣賞,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在張海俠26歲那年,究竟經歷了什麽。

他死的太早,具體案宗只有在南部檔案館才能查到,我之前任職只能算實習,允許翻閱的僅有明面上的資料,當時不以為然,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無論這封信出現的原因和目的,我現在必須去一趟檔案館,抵達門口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南部檔案館在外看來只是一個政府的對接辦公室,進去後只有張海岳在前臺坐着,但牆後面有一處很大的空間,裏面是百年來所收集到的案件資料,大多都是紙質品。

張海岳見到我,還沒開口,我便道:“你知道張海俠是怎麽死的嗎?”

張海岳的表情有瞬間的變化,随即對我說:“小玥,你現在還不能過來。”

“所以你知道嗎?”我追問。

張海岳點了一下頭:“這涉及到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是因為盤花海礁案嗎。”我道。

張海岳對我下了逐客令:“你該走了。”

盤花海礁案在1906年轟動一時,是關于從廈門到馬六甲航線船只頻繁失蹤的案件,為查明真相,1916年,南洋海事衙門在馬六甲的霹靂州這座小城鎮上成立了南洋檔案館,也就是現今的馬來西亞。

現在的南部檔案館是在1968年重新成立的。

當初南洋檔案館成立後的第一大案,就是這個盤花海礁。

我雖然不知道這期案件的盤根錯節,但張海樓的個人生平裏,第一筆功勞就是破獲此案,那時他26歲。

既然張海俠是在26歲死的,而他們兩人感情如此之深,我相信張海俠的死亡原因,肯定跟這起案件脫不了關系。

張海岳沒有回答我,也沒趕我走,他拿着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按鈕,聽筒那邊很快傳來聲音,張海岳的表情嚴肅,将我在這裏要了解盤花海礁案的情況反饋給了對方。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是誰,想必是張家的某個主事,我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恐怕成不了不說,還得挨一頓批評教育。

可張海俠的事我今天必須弄清楚,實在不行,就得去找張日山替我拿到他的資料了。

就在我沮喪之際,就聽張海岳道:“我帶你去後面的檔案庫。”

我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我能看那些資料了?”

張海岳道:“盤花海礁案的可以,其他不行。”

他帶着我走進了後面的辦公室,原本那裏是張家人開會的地方,只見張海岳對着會議桌的一角敲了兩下,牆上就出現了一道暗門。

我跟着張海岳進入暗門,走過一段極其狹窄的通道,他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我。

身後的門已經關了,整個空間漆黑一片,他沒有點燈,我目不能視,但黑暗對我來說并不可怕。

很快,視野亮起來,張海岳開了燈,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在這裏,有數不清的書架和堆積如山的各種紙制品。

我驚訝地望着如此龐大的檔案庫,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好在張海岳沒有讓我自己去找盤花礁案的卷宗,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處架子前,将裏面的資料一一拿出來,又遞給我。

等我已經再也拿不下一個檔案袋了,張海岳才停下手裏的動作,領着我來到一張石桌前。

我晃晃悠悠地将資料全部放下,立刻就堆滿了整張桌面:“這些,都是嗎?”我終于忍不住問。

“都是。”張海岳說,“上面的意思,你可以看完了再走,一旦離開檔案館,在你的判定下來以前,就不能再進來了。”

“不限時?”

“不限時。”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了,這麽大一堆,走馬觀花的看,恐怕也得到半夜了:“那我能給家裏打個電話嗎?”

“不能。”張海岳說,“這裏沒有信號,被屏蔽了。”

“那,你能幫我給父母打個電話嗎。”我無奈請求。

“可以。”張海岳答應了,“你慢慢看吧,看完了叫我,我給你開門。”

他準備離開,我喊住他:“這裏沒有信號,我怎麽叫你?”還以為他會在這裏一直監視我。

資料庫的牆壁完全隔音,那是叫破喉嚨也沒用。

張海岳指了一下頭頂的攝像頭:“你對着那裏說話,我能聽見。”

雖然攝像頭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但出現在這個複古氣息濃厚的房間,還是有些突兀。

檔案袋上有編號,數字越小就表示時間越早,我大致理清所有時間線,發現從案件開始到結束,竟然耗費了10年時間,我開始從最早的年份翻起。

盡管中間有一些事件被銷毀,但我還是在從大量的記錄中了解了整個案宗的全部細節。

檔案的內容只是負責記錄事件始末,沒有任何感情描寫,但我依然能體會到當時張海樓和張海俠歷經萬難時所遭遇的各種兇險。

可惜這麽多資料,卻沒有一張他們成年後的照片。

我也終于理解,為什麽一個200年前的事件會是絕密,這裏面還夾雜了當時張家本家的陰謀算計,的确是我這樣的外家人沒有資格了解的。

我将所有卷宗放回原處,還沒等我對着攝像頭打手勢,檔案庫的暗門自己就開了,張海岳在門口等我。

大量的信息充斥着我的腦海,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消化,張海岳也沒打擾,陪着我走到了他的辦公區域,等我回過神,才發現天色早已暗淡,牆上的挂鐘指向淩晨12點整。

“抱歉,讓你加班了。”我對張海岳道,“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我是開車來的。

張海岳搖頭:“不用,我就在這裏。”

“住這兒嗎?”我有些詫異,看着也不像是有員工宿舍的樣子。

張海岳把我送出檔案館,我的車就停在外面:“你今天看到的這些,一個字都不能對別人說。”

“我明白的。”我朝外走了幾步,又回頭,“真希望以後都能跟你做同事。”

張海岳道:“你若來此工作,就是我的上級。”

對方看上去很年輕,但既然我知道他是比我父母還要年長的長輩,于是恭敬地說:“還是需要您的指點和照顧。”

他注視着我,眼睛裏含着複雜的情緒:“你太謙虛了。”

和張海岳告別,我坐上車,發動引擎開出幾公裏之外又停在了路邊,透過車窗,我看着海面來往的游輪,霓虹閃爍,熱鬧非凡,又想起那時在張海琪的住所,每到深夜,海水是如墨般的黑色。

張海樓,張海俠,張海琪,張瑞樸,張海嬌,莫雲高……太多的名字不斷的在我腦海裏翻湧。

一個瘋狂的念頭趨勢我踩下油門。

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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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穿越重生 已完結 453.4萬字
  7.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16.0萬字
  8.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重生九零年:軍嫂,有點甜

    木葉重生回到了1998年,前世她是21世紀的天才美少女,得獎無數,目空一切,潇灑惬意,可是最後卻慘被抛棄。
    這一世,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不光光相貌平平,而且還提前為她安排了一枚便宜丈夫。
    丈夫是什麽鬼?能用嗎?好吃嗎?
    時間一長,這個貌美顏好易推倒的兵哥哥,入了她的眼,動了她的心,二話不說直接“收”了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99.8萬字
  9.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95.6萬字
  10. 歡樂田園小萌妻

    歡樂田園小萌妻

    “舍己救人”的秦小若臨死前以為自己這次怎麽也該得到表彰了,哪知在斷氣前幾秒才聽明白這場“醫鬧”根本就是一桃色糾紛事件,一下被氣活過來,只是悲催的活到了另一個朝代,好在憑白多出了個萬能空間兼收獲面冷心熱夫君一枚。
    穿成一農家女,婆母慈祥,小叔妯娌一團和氣,連小姑子都甚是可愛,秦小若表示這太不科學。
    為了将“家和萬事興”精神貫徹到底,秦小若緊跟冷面夫君腳步,攜着空間,領着一大家子奔向康莊大道......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9.9萬字
  11. 七零甜妻撩夫記

    七零甜妻撩夫記

    顧泠泠前世被惺惺作态的繼母繼妹耍的團團轉, 失去了父愛,也造就了自己不幸的婚姻。
    沒想到竟然重生回到了十六歲,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不逆襲對不起自己!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雙手叉腰小得意:咱可是十八般手藝樣樣精通,不信撩不到你!
    某男狡黠一笑:媳婦,才嘗過八般手藝,還有十般沒試過,來,繼續繼續……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97.7萬字
  12.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傾世神祇:嬌寵廢材小姐

    哥,我餓1九曦眨着水漉漉的紫眸,甚是委屈。
    “想吃嗎?”某男勾起嘴角,妖嬈魅惑。
    九曦重重點頭,然而送到她眼前的卻是一張放大的妖孽面孔……
    她,21世紀古武天才,再睜眼,是穿越異世,還是魂歸故裏?
    他,輪回幾世的千古獸帝,神秘莫測、邪魅弑殺,俊美如神祇。
    傳聞她紫發紫眸,被人诟病,殊不知這正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血脈!
    傳聞她廢材武修,嘲笑謾罵,殊不知她乃這萬年來唯一的混沌靈體!
    一眼淪陷,看他們攜手傲視九霄!
    PS:推薦我的新書《傾世神祇:荒古妖主,太魔性7,寶貝兒們我們新書再會!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24.3萬字
  13. 九零奮鬥甜嬌妻

    九零奮鬥甜嬌妻

    【新書上傳求收藏:九零對照組我不當了》
    又名《重生九零佛系女配》
    又名《重生後才發現我不是女主角》
    又名《所有人都帶金手指唯我沒有》
    相識并守望十二年,再錯過十年,終究沒有等到他,卻等來他犧牲的消息與親筆遺書。
    再睜眼,重回十六歲剛高考完的第二天,自己還未被早嫁成為全縣人口中唾棄的不孝的人,也還沒有遇見他,一切悲慘的命運還未開始……
    重生的她決定,光明正大的追求他并表白,不再錯過彼此時光;更是要完成前世一直的夢想——成為故事大王!!
    【沒有空間,沒有異能,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就是擁有夢想,并一直在堅持且有一個姐控的弟弟和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小說關鍵詞:九零奮鬥甜嬌妻無彈窗,九零奮鬥甜嬌妻,九零奮鬥甜嬌妻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47.8萬字
  14.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攝政王的醫品狂妃

    特工軍醫穿越為相府嫡女,受父親與庶母迫害,嫁與攝政王,種種陷阱,處處陷害,憑着一身的醫術,她在府中鬥争與深宮之争中游刃有餘,誅太子,救梁王,除瘟疫,從一個畏畏縮縮的相府小姐蛻變成可以與他并肩而立的堅毅女子。“你再偷跑出去,本王打斷你的小短腿,有哪個王妃懷着身孕還四處跑?”“江東鬧瘟疫,我身為官民署的大夫,自然是要去的,你再攔我,疫症都要傳到京都了。”鐵臂一伸,橫抱起那絮絮叨叨的女人,攝政王大步回去,哼,官民署的大夫多着呢,要你一個孕婦出馬?還真把自己當菩薩了?也不想想自己當年的手段是何等狠辣刁毒。"--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攝政王的醫品狂妃無彈窗,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攝政王的醫品狂妃最新章節閱讀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24.9萬字
  15.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毒妃休夫:腹黑王爺請走開

    她,一朝穿越,淪為相國府容貌醜陋的庶女,虐渣男,毒小妾。
    他,一國的皇子,人前裝病裝弱,人後腹黑無匹,不近女色。
    但唯獨對她,想要摸她手,親她嘴,占她身。
    某女一臉傲嬌,嫌棄道:“王爺,你不是我的菜,請你走開。”
    某爺甩了甩手上的契,笑的奸詐無比。
    某女咬牙,既然躲不過,那就嫁他,禍害他一生一世!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32.7萬字
  16.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天賜農妻之福運連連

    木雕師蘇可方穿越成豐果村一農女,醒來時已是有夫之婦,面對無理小叔,冷淡的婆婆與二叔,外加一枚腹黑丈夫,蘇可方表示無所适從,幸好有空間在手,幫她掃清一切障礙,夫唱婦随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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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季霜穿書了,穿到一本架空年代虐文,成了命運坎坷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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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霸原主因為白蓮花女配退學,讓老師和鄉親大失所望。
    最後家破人亡之時,白蓮花卻站在了人生巅峰假惺惺憐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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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32.2萬字
  17. 八零辣媽飒爆了

    八零辣媽飒爆了

    林麥重生了,重生在大婚的當天。渣男還是那個渣男,渣姐還是那個渣姐,他們還想把她當炮灰。別做夢了,小姐姐我只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你們全弄死,就問你們爽不爽?本來只想買幾棟樓,做個快樂的收租婆,怎麽一不小心就登上了人生巅峰?前世,他未能參與她的人生,這一世他是她的守護神,抱着小蘿莉,緊緊粘住她!

    穿越重生 已完結 336.4萬字
  18.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爐鼎重生:姑娘我是合歡派

    蘿莉外表禦姐的心,腳踩白蓮花、拳打綠茶婊、虐渣男、戲纨绔。撲倒妖孽男人,霸道占有毫不留情,從愛情到造娃一次完成!“想要成親?那先表表真心吧!”“寵妻三大綱領,1、無論老婆是對還是錯,抛棄節操,老婆永遠都是對的。2、床我暖,娃我帶,怪我打,渣我虐,一切服從領導指揮。3、無論老婆和誰掉進坑裏,先救老婆絕對無疑義。虐情敵五大招:1、将桃花掐在花骨朵時期。2、掐不斷就揍。3、再揍。4、使勁揍。5、揍死為止。”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43.0萬字
  19.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異能重生:少女陰陽師

    (男主全程打醬油,但是絕對的寵文。)
    歡迎大家收藏馨雨新書《陰陽輪回:閻王,別撩》這本書是屬于寶寶的。
    此書天馬行空,妖魔鬼怪,神仙六界無所不有。
    先都市後神鬼,先搞笑靈異再玄幻仙魔。
    不喜請勿入坑,入坑請勿噴……

    穿越重生 已完結 265.4萬字
  20.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在快穿世界做NPC的日子

    【快穿沙雕文~】你所見,你所識,皆為真實嗎?
    滴!第一零七號高級NPC蘇醒……
    淩曉(頭都不擡):哦,原來我是NPC。
    在別人絞盡腦汁的在快穿世界做任務的時候,淩曉悠閑的喝着咖啡撸着貓,做着諸天萬界最鹹魚的NPC,沒有之一……
    本文又名《我要這NPC有何用》、《這只NPC永遠無法被攻略》

    穿越重生 已完結 121.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