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想當主公
第036章 我想當主公
楚年沿着街道一邊走, 一邊刺探着情報。
這座王國如她所想，說是王國，但占地面積并不大。按照貧富差距, 被分為“外城”和“內城”兩個區域。臨近皇宮的“內城”區域是富人們的樂園, 也是巴克薩組織的管轄區。而臨近車站的區域是黃金是窮人們的聚集地, 黃金負責維護這裏的安全。
經過一上午的調查，進入內城區掙錢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外城區的商鋪稀少，甚至沒有像樣的雜貨店, 只有幾個流動小推車販賣着生活必需品，而這些商品還是從內城區被偷偷運過來的。居民們都窮到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根本沒有閑錢來發展貿易。
而“內城”和“外城”的分界線也很明顯, 是一條橫跨王國東西的街道。這條街道所有房屋都被拆除了, 且地面黑漆漆得塗滿了塗鴉，看上去像是被人工清理出來的“界碑”。居民們一旦踏入了外城, “黃金”将不再為其生命安全做保障。但還是有不少外城區的居民會進入到內城區做些力氣活，比如給富人們當傭人，洗碗刷盤子之類的, 以維持日常生機。
“黃金和巴克薩打了有五年多的架吧, 最後燒了這條街做分界線……”一外城區的老婆婆指着分界線對楚年說, “姑娘，你要是想跨過這條街道, 最好帶點防身的玩意。那邊的公主都挺瘋狂。”
楚年看向前方的“內城”區。她其實有些好奇這裏的公主真的能“殺死”對手嗎？因為根據她目前認知，在這個世界裏，只有“阈值突破”可以導致角色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難不成這個規則在王國不适用？
“黃金的基地裏會出售供公主防身的武器……”老婆婆又說道，“不過售價有點高。”
在老婆婆的指引下, 楚年先是找到了“黃金”的組織基地。這裏乍一看是一座廢棄倉庫，有上下兩層。門口擺了一堆空鐵桶, 還放了個桌子，桌子後坐着一穿着迷彩服正在打瞌睡的男子。
楚年禮貌地喚醒男子，表示想看看武器。男子倒也挺熱情，問她想要什麽類型的。
“其實我沒錢，我想知道最便宜的武器多少錢，我好有個奮鬥目标。”楚年的話語格外真誠。
男子頓時露出了窮鬼之間惺惺相惜的表情，打身後的倉庫裏拿出一鏽跡斑斑且卷了刃的斧頭放在桌上：“這個是最便宜的，三十金幣。”
楚年頓時落下了貧窮的淚水：“大哥，這玩意劈柴都費勁吧？”
男子不悅地反駁道：“小姑娘，不要只看外表！我們這的武器都是有神力的！只要用這把斧頭持續劈砍敵人的腦袋一百下，就能讓對方魂飛魄散……”
楚年心平氣和地反問道：“那麽，什麽樣的敵人能慈悲到站着不動讓我連續劈砍一百下呢？”
男子聳肩：“你可以先把人打暈了，然後快點砍他啊……”
楚年深吸一口氣，暗道這“黃金”怎麽隐隐約約得有點很不靠譜的氣息。盯着那斧子看了半天後，問道：“大哥，能按天租嗎？”
男子擺擺手：“沒聽說過租武器的。你要是實在沒錢就算了吧，交好組織費，我們會保護你的。”
楚年只能無奈離去。站在內外城的分界線上，一咬牙，一跺腳，貼着邊偷偷溜進了內城區。
只是一街之隔，內外城的建築風格乃至繁華程度可謂天差地別。外城區唯一能看得過去的就是車站附近那一小片廣場，聽說是國王用神力修建的，民居則都破破爛爛，大多數由磚石和木板堆積而成，只算是勉強有個房子的* 雛形，能住。
但內城區全然是現代化城市，高檔別墅比比皆是，遠處是王國唯一的大型商場，巨大的電子屏幕推送着商品廣告。不時有衣着時髦的行人進出商城，且身側環繞着一群保镖。
楚年盡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避過人群，在胡同裏穿梭，終于摸進了商場。
商場一共有五層，一層賣食物，二層及以上都是高奢品。楚年看着貨架上的食物标價，頗感意外。因為像是面粉、大米這樣的食物原材料的價格并不貴。十斤面粉是五金幣，二十斤大米是七金幣。但是成品的食物确實很貴，一個金幣能買到的面包都是過期的硬面包。
是什麽造成了這樣的物價落差呢？楚年大惑不解。正要去蔬菜區看看，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爆呵：
“抓住他！外城區的人來偷食物了！”
楚年剛一回身，就看見七八個商場保安沖了出來，将不遠處一個子不高的男孩按倒在地。一邊叫罵，一邊對他拳打腳踢。
那男孩看模樣不過十二三歲，蜷縮在地上，懷裏死死摟着一包面粉，在被扭打的過程中紙質的面粉袋子被扯壞，面粉撒了一地，也灑滿了男孩全身。
楚年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在文明社會會有一群成年人為了一袋面粉而毆打一個孩童。
保安們下手很重，那男孩被踢得嘴角滲血。楚年慌了神，随手抄了個啤酒瓶子想救下男孩。
哪知說時遲那時候快，就見男孩突然打褲兜裏掏出了一把手槍，砰得一聲，對天開了一槍，射爆了一個日光燈。
商城內頓時亂作一團。楚年一看這架勢，還幫個屁忙啊，一個滑鏟就躲到了櫃臺後面，一扭頭，發現身邊還有位陌生男子也縮在這裏瑟瑟發抖。
她蹲了一陣子後，探頭向外看去，發覺那男孩已經跑了，而四散開的保安們陸陸續續地打櫃臺後面鑽了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着拿出對講機彙報着這次的突發狀況。
“真夠硬核的……”楚年默默吐着槽，剛要起身，突然被身後的男子拉住了胳膊。
“你是公主嗎？”男子驚慌地低聲央求着，“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楚年還沒反應過來，商城門外突然湧入一群穿着盔甲的人。盔甲的樣式非常古典，跟楚年在西方歷史書上看見得如出一轍。銀色的金屬将他們從頭包到腳，點綴着金色的橄榄枝花紋，頭盔上則垂着紅纓，乍一看去，個頂個身高兩米，且魁梧得如同一座座山峰。
一保安點頭哈腰地對“盔甲”們說：“護衛大人，這裏有外城區的男人持危險武器，妨礙了商城內的公主。給公主們造成了極大的精神傷害。剛剛他們的同夥已經跑了……”
“盔甲”們沒說話，但好像聽懂了保安所說的話，手持長斧在地上狠狠一砸，震天動地。保安們立刻狐假虎威地大聲喊着：“所有男人過來接受檢查！出示你們的通行證！”
通行證？楚年詫異。心道她剛剛進商城的時候可是直接從正門進來的，也沒注意別人出示了什麽通行證……
“公主，公主……”這時楚年身後的男人突然摟住了她的胳膊，“一百金，好不好，一百……”
楚年茫然。而這時保安們突然來到了他們身邊，而那男子也順勢摟住了楚年的肩膀，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是跟着我家公主，公主來的……”
“你的通行證呢？”保安面色不虞地打量着男子，目光落在他髒兮兮的皮鞋上時，哼了一聲，“你是外城人吧？”
男子惶恐地看向楚年：“公主，我，我的通行證在你那裏吧……”
楚年的大腦宕機了一秒就恢複了運轉，抱臂挑眉呵斥道：“喂，你們能不能溫和點，很吓人啊！”
保安們一驚，将楚年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後，遲疑地問道：“您是……？”
楚年當即掏出公主邀請函快速晃了晃：“怎麽？我去年排名三十七呢！”
保安們怔了怔，顯然對楚年沒有絲毫的印象，但語氣緩和了不少，畢恭畢敬地低下頭說：“公主殿下，請問您的王子是內城區的人嗎……”
楚年誇張地哈了一聲：“廢話！我能找外城區的那群窮鬼做搭檔嗎？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圍着我，比起剛剛那個小鬼，你們更吓人好嗎！”
說着她嬌柔地倒在了男子懷裏：“天啊，親愛的，快扶我一下，我頭好暈。”
男子很是默契地将她橫抱而起，對保安嚴肅地說道：“我的公主受到了劇烈驚吓，得回家靜養。”
保安們還要說些什麽，男子卻趁機抱着楚年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商城。經過那群盔甲侍衛時腳步微微打晃，但沒有停留。
楚年很是配合地任男子抱了出來，無視周遭地竊竊私語，眯着眼睛偷睨着。
男子将楚年一路抱到了一家面包店的後巷，楚年利落地打他懷裏竄了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繩，無奈地問道：“你體力倒是挺好。”
男子尴尬地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小姐，謝謝您。”
楚年上下打量着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是外城區的住戶嗎？”
男子猶豫地點了下頭：“對，我住在外城區。”
楚年向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先生。方便的話，請告訴我你的全名。”
男子嗫嚅地小聲說：“我叫約翰.馮.锲立夫。”
楚年一邊與他握手，一邊在人物志裏迅速搜索了他的名字。
根據資料所示，叫約翰.馮.锲立夫的只有一人，編號為D19-813，四十二歲，迦勒國人。他曾經是一位中學物理老師，戰争毀掉了他的家園，也帶走了他所珍惜的學生們。他在戰後一直致力于反戰運動，卻被當局逮捕，在獄中度過了三年。
是個好人呢……楚年簡單地給了個初評價，握住約翰的手小聲說：“走吧，我們先回到外城區。我有些事想求教約翰先生。”
約翰訝異地看着楚年：“您不是內城區的？”
楚年把邀請函在他眼前一亮，上頭清晰的“0”積分令他虎軀一震，慌忙牽着她的手從小道溜向了外城區的界限。
約翰選的路線非常刁鑽，從幾個民房的後院翻了過去，又穿過一家商店。七擰八繞地很快就越過了界限，回到了外城區。
楚年一路默默記着路線，扶着約翰的手從一處民宅的窗戶跳了出來。剛一落地，迎面走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一穿着黑色夾克，戴着墨鏡，腰間別着槍的男子。見到約翰後難掩驚喜：“我還以為你被抓走了。”
約翰松了口氣，向男子介紹楚年：“是這位小姐救了我。”
楚年擡頭看向那男子，二人視線對撞後皆愣了神。因為他倆的着裝有點相似，都是黑色的夾克配長靴，只不過楚年穿的短褲。
“感謝你，美麗的小姐。”男子摘下墨鏡，向楚年伸出手，“我是以斯帖，以斯帖.德威利特。”
楚年一驚：“您就是……黃金的首領？”
以斯帖長了一副很純粹的西方硬漢臉。紅棕色的頭發，梳了個大背頭，高鼻梁，褐色的雙眼，古銅色的皮膚，留了一圈碎胡子。寬肩，脖子上有黑色的紋身，身高大概是一米九，以至于楚年站在他面前顯得非常嬌小。
“我沒見過你。”以斯帖的眸子銳利如鷹，“我應該記得每一位公主……”
“我是新來的。”楚年不得不坦白，畢竟對方有槍，“今天剛到。”
“剛到……”以斯帖審視地望着她，“這麽巧，遇到了我們……軍師？”
楚年揚起一抹勉強的笑容：“确實，運氣很好。”
她已經一目十行地把以斯帖的資料看完了。以斯帖，今年三十八歲，原籍約伯國，後約伯國滅亡後，流亡至迦勒國，當起了雇傭兵。受雇傭參加過十幾次秘密軍事活動，以及數不清的暗殺工作，一向心狠手辣。聞名一戰是在迦勒國的屬意下，對一沙漠小國發起了軍事政變，槍殺其總統和高級将領，被譽為“紅色別裏塔”，而“別裏塔”是約伯語中指殘暴的惡魔。
好家夥，我有生之年還能遇到這種大佬呢……楚年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感慨，脫口而出道：“老大，我想跟你混，讓我加入黃金吧！”
以斯帖的表情瞬間垮了，視線移向她的胸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不是公主嗎？黃金只收男人。”
楚年默默拉上了夾克拉鏈，擋住了他不禮貌的視線，誠懇地說道：“比起公主，我更想當主公。”
……
楚年到底被以斯貼帶去了基地。按照以斯帖的話說，對她很感興趣。
楚年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到了基地後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開始跟大哥交心。
“大哥，我想跟你合作。”楚年開門見山地說，“如你所見，我身無分文，且不打算通過不正經的手段去獲取票數。我需要你的庇護。我是個很有用的人。”
以斯帖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你幫了約翰，我可以免你的組織費。但是黃金真的不收女人，打打殺殺的不适合你。”
楚年卻直接開出了籌碼：“大哥，你們需要一個公主做掩護，不是嗎？據我觀察，外城區物質匮乏，內城區掌管着大多數的資源。外城區的男人想進入內城區有性命威脅，但女人則好很多，畢竟按照規則，王子不能傷害公主。”
以斯帖哼笑一聲：“我們有自己的門路……”
“真的嗎？”楚年大膽地揭穿了他，“約翰先生沒有任何的戰鬥力，他甚至沒有攜帶槍支，卻只身走入了內城區的商城。以斯帖先生，是什麽原因讓您同意珍貴的軍師朋友去以身涉險呢？”
以斯帖皺起眉頭，痞氣地歪着頭盯着她看了許久：“小姑娘，你居然不怕我？去年那個新來的公主看見我後吓尿了褲子。”
楚年滿不在乎地攤手：“可能是因為我只有一條褲子吧。”
以斯帖被逗笑了，點了根香煙夾在手上，對遠處的幾個正在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基地成員揮揮手。見約翰憂心忡忡地盯着他們，啧了一聲：“約翰，滾出去，我又不會吃了她。你知道的，我很喜歡孩子。”
于是所有人退出了屋子，帶上了門。以斯帖向楚年伸出手：“邀請函給我。”
楚年大大方方地把邀請函遞給了他。以斯帖對着燈看了半天後，握着邀請函冷笑：“你知道嗎？如果我撕毀它，你就失去了公主身份。”
楚年平靜地回道：“我不在乎公主身份。不過，我并不覺得你有能力毀掉這張邀請函，它的材料很特殊。”
以斯帖猛吸一口煙，把邀請函随手扔還給她：“小姐，你說得對，我毀不了它。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說着他前傾身子，拄着桌子居高臨下地凝視着楚年，眸子中翻滾着令人膽戰心驚的冷意。
“你不在名單上。”以斯帖的聲音很輕，卻砸得楚年頭皮一麻，“我有那份名單，每增加一位公主，名單就會自動更新，你的名字卻沒有被添加上去，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說着他吐出一口煙霧，在燈光下形成了層層煙圈：“404公主……404 no found……名副其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