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躲在門後暗偷窺的夜陸生被奴良鯉伴的目光給瞧了個正着,他心一驚,忙腳亂地往後退去,卻不想撞上了正好端正熱茶過來的奴良若菜。
奴良若菜晃了晃,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把托盤上擺放着熱茶給穩定下來,但是還是有一只茶盞調皮地轉了個圈,從托盤的邊緣處掉下去,熱茶從茶盞當傾瀉出來,直沖着後仰的奴良陸生而去。
“陸生!”一直保持着笑容的奴良若菜稍稍變了臉色,不由得出聲提醒到。
茶盞落到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傾覆到地面上的熱茶散發出袅袅的熱氣。早就使用滑頭鬼一族的[畏]躲開了茶盞的奴良陸生站在一旁,皺着眉頭看着地面上的瓷片,向奴良若菜道歉:“對不起,媽媽。”
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開了一條小縫的移門所産生的動靜所打斷。
奴良鯉伴從房內打開移門,對上了臉上忽然泛起的紅暈意識到自己偷看被抓了個正着的奴良陸生,微微勾唇淺笑。而在他的身後,奴良組的幹部們視線詭異地在奴良鯉伴和奴良陸生之間徘徊,這讓本來就略顯羞窘的奴良陸生更是如芒在背。
他朝房間裏瞧了眼,希望爺爺奴良滑瓢能夠将他從現如今的尴尬場面當拯救出來。但是讓他感到絕望的是奴良滑瓢專注地盯着自己的煙鬥,壓根沒有分出一點兒視線在他身上。
奴良陸生就這麽面色通紅地站在原地,雙握拳,最終忍無可忍地大聲吼道:“別這麽看我啊,老爹!”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他的卻沒有忘記将視線掃過那些看戲的幹部們。
既然陸生少爺都這麽說了,奴良組的幹部們也願意給他一丁點兒的小面子,紛紛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同時在心裏不停地嘀咕。
他們在來到奴良宅之後,不是沒有向原先就呆在奴良宅裏的小妖怪們問過有關于“複生的二代目”的消息,但對于小妖怪們說這個二代目是從什麽平行世界而來這種話保持着懷疑的态度。比起虛無缥缈的平行世界,他們更願意相信是二代目複生。
但是在會議上,奴良鯉伴已經明确說了“他沒有死亡”、“當年死亡的奴良鯉伴不是他”這種話,這讓他們不得不考慮起平行世界存在的可能性來。
可是,平行世界真的存在嗎?
這是一個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
奴良陸生的那一句“老爹”,只能夠讓奴良組的幹部們為相信奴良鯉伴是奴良鯉伴再添上一份不輕不重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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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奴良組的幹部,當然要為奴良組做更多的考慮。比起讓這個來歷不明的二代目來統帥現如今的奴良組,他們更願意讓奴良陸生成為奴良組的代目。
兩相比較而言,奴良陸生是否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代目這個問題被他們給暫時性地放到了一邊。
“嗨嗨~”奴良鯉伴半倚在門框上,語氣随意的應聲到。他向奴良若菜點點頭,而後繼續看着臉上紅暈還沒消退下去的奴良陸生,打了個招呼:“比預計的時間提早了很多呢,陸生。”
奴良鯉伴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給主世界的[自己]生下後代的奴良若菜,因而只能态度較為冷淡又不失禮貌地打個招呼。
奴良若菜臉上依舊挂着溫柔的笑意,同樣點點頭,道:“晚上好,奴良君。”她也并沒有直接叫奴良鯉伴的名字,只禮貌的稱呼了姓。
她端着熱茶繞過地面上的碎瓷片,進入到房間裏,為房間裏的奴良組幹部們擺放上一盞盞的熱茶。
奴良若菜也明白,這一位奴良鯉伴并非是她那位已逝的夫君——她同這位鯉伴,并非是夫妻。
奴良陸生看了眼走進房間的奴良若菜,又将視線對上奴良鯉伴,終是沒有開口要求些什麽。作為妖怪他已經成年,這些東西他也明白。雖然說奴良鯉伴對于他口的“老爹”稱呼給出了稱呼,但這并不代表他可以任性地讓這位來自平行世界的老爹成為若菜媽媽的丈夫。
他沉默下來,微微垂下頭,視線停留在地面上的水漬上。一只忽然伸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奴良陸生擡頭,順着掌往上瞧去,看見了唇角微翹的奴良鯉伴正注視着他,開口道:“我們約定好了的。”
奴良鯉伴停頓了下,試圖引起奴良陸生的記憶:“明信片應該還給我了。”
“怎麽,提早看見我不開心嗎?”他偏過頭,神色似乎帶着不解。
“沒有,我很高興。”奴良陸生回答到,他從衣兜裏拿出保存完好的明信片,帶着不舍将它遞給了奴良鯉伴,“我只是……”
夜陸生忽然放輕了聲音:“只是我還沒完成和老爹的約定。”
“我還沒有成為代目。”
他的神情難得的顯得沮喪,捏着明信片的好一會兒才松開。
奴良鯉伴接過明信片,像是變魔術般,複制了一張一模一樣的明信片出來,将原來的明信片收回系統包裹,複制的明信片塞回到夜陸生裏。
“這張明信片給你。”對上奴良陸生略顯詫異的小眼神,奴良鯉伴笑了出來,“送給你的,這張是剛剛拿到的,可以送給你。”
說完這一句,奴良鯉伴止了笑,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來的早了。”
“所以,不要沮喪。你是我的兒子,陸生。”奴良鯉伴伸揉了揉夜陸生的頭發,一字一頓的說到,神色當帶上了點認真。
盡管此時他心仍舊存在着平行空間消失的怒火與刻骨的悲哀,但面對于主世界的奴良組,他也确實是需要正視起來了。
他會讓時間将這些傷痛埋入更深的心底,等待着破土發芽的那一刻,也會好好地看着主世界的奴良組,去擔起屬于他的責任,學着去成為一名父親。
老頭子說的沒錯,無論在哪裏,他都是奴良鯉伴,奴良組的二代目。
奴良鯉伴輕輕地拍了拍夜陸生的腦袋,往他身後指了指,輕聲道:“看,陸生,那只呱太是你弟弟。”
夜陸生聞言轉過頭。
而與此同時,站在池塘邊小小的呱太按下了的相,将眼前這副景象定格——
眼眸裏似有燭火燃燒的奴良鯉伴泛着清淺的笑意,掌輕輕地搭在正扭過頭來的少年的腦袋上。
身後是燈火通明,于這一刻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