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他慢悠悠地走着,走到餐廳裏品嘗了一頓琉璃子小姐做的早餐,同早起的妖怪和幽靈們禮貌性地打了聲招呼,便邁着步伐離開了妖怪公寓。
奴良鯉伴的身形在晨霧當若影若現,他來到站臺處,等待着通往浮世繪町的電車。
這會兒天色尚早,還不到上班的時刻,因而站臺處除了奴良鯉伴就沒有其他人了。不稍一會兒,電車就到達了站臺,在警局呆了一晚上的久賀秋音略顯疲憊地從電車上走了下來。
在瞧見奴良鯉伴之後,久賀秋音下意識地揚起元氣滿滿的微笑,将自己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疲憊隐藏在微笑背後。她伸出,大力地揮動着,并且大聲地想奴良鯉伴打了聲招呼:“”早上好,奴良先生。
見到成功地吸引了奴良鯉伴的注意力後,久賀秋音走到奴良鯉伴的身邊,稍稍降低了音量,交代了昨晚事件的後續發展——警局會保守妖怪幽靈相關的秘密。但作為保守秘密的代價,久賀秋音需要在他們在遇到常理不能理解的事件時幫助他們辦案,查看是否屬于常人難以解決的案件。
而經過這一類事件,警方也秘密地開始搜尋能解決此類事件的能人異士來。畢竟警局裏的警員們都只是普通人類,沒有應對妖怪惡靈的段。但要是相關事件不斷發生,也會讓社會安全産生動蕩。他們需要防患于未然。
奴良鯉伴點點頭,同久賀秋音閑談了幾句之後便趕在電車啓動之前上了車。
他随意地掃視了一眼車廂,找了個位置坐下,靠着窗戶微微閉上眼睛恢複自己的精力。se按照從書籍當所獲得的知識,自發地連接上現世的網絡信號,善解人意地播放起輕柔舒緩的音樂來。
也沒過了多久,電車便又停下了。奴良鯉伴聽着電車的報站,知曉這一站不是他的目的地,于是就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沒有睜開眼,自然會有人找上他。
日向翔陽打着呵欠上來電車,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車廂內唯一的乘客身上。他揚起開朗的笑容,快步走到奴良鯉伴的座位旁邊,想要開口問好。只是走的近了,日向翔陽才發現奴良老師看起來正在補覺,他猛然放輕了腳步,将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盡管日向翔陽已經這樣做了,但奴良鯉伴還是睜開眼看向了他。倒不是因為是日向翔陽的動作,而是因為奴良鯉伴察覺到有熟悉的氣息靠近。
“日向君?”奴良鯉伴的尾音微微上揚,目光平靜地注視着日向翔陽。
日向翔陽在奴良鯉伴這樣的目光下顯得有些局促,他一抱着排球,一摸着自己的後腦勺,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奴良老師,早上好。”
“我能坐在你旁邊嗎?”話音剛落,日向翔陽便僵住了。剛剛的話語他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現在回想起來直覺地深深的後悔。
但是日向翔陽想要收回這句話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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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良鯉伴并沒有阻止日向翔陽坐下來的理由,于是便點頭應允了。他好笑地瞧着日向翔陽僵直着身體坐下來,随意地找了一個話題開了口:“今天也要練習排球?”
一聽到奴良鯉伴說起排球,日向翔陽很快便忘記了之前小小的尴尬,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不用奴良鯉伴問,日向翔陽自個兒便一股腦兒地将事情給說了出來。
“是的!”
“不知道為什麽才開學一天就放了假,不過我可以去找排球同好會的阿姨們幫我抛球了。但是她們今天要在浮世繪町的體育館裏進行比賽,所以我要去那邊拜托她們!”
在說完這一句之後,日向翔陽放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喃喃:“可惡,那個大魔王,我一定會接到你的球,讓你刮目相看的!”
奴良鯉伴自然也聽到了日向翔陽的這句話,對于他口的大魔王,奴良鯉伴想到的是昨日在排球部活動場所門口看見的那個同日向翔陽一同被排球部部長推出來的影山飛雄。
一年級組,他所負責教導班級裏的一員。
在課堂上公然睡覺的勇士,而且除非是他自個兒醒過來,不然誰都無法叫醒他。
影山飛雄給初為人師的奴良鯉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奴良老師也要去浮世繪町嗎?”日向翔陽忽然問道,這輛電車的終點站便是浮世繪町,而在剛才的談話當電車已經經過了好幾站,奴良鯉伴卻沒有任何想要下車的意思,因而日向翔陽就這麽問了出來。
“嗯。”奴良鯉伴應聲到,視線卻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去見見我的[兒子]。”
他稍顯惡劣的勾起唇角,如他所願地從窗戶的倒影裏看見了日向翔陽因為吃驚而瞪大的眼睛。
“兒、兒子?”日向翔陽顯然沒想到奴良鯉伴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驚得他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了起來。
“對,兒子。”奴良鯉伴轉過頭,對上日向翔陽的視線,惡味地詳細描述了一下奴良陸生,“同你一樣大,是一個非常帥氣別扭的小夥子。”
奴良鯉伴在這裏說的是奴良陸生在妖化狀态的年齡。雖然奴良陸生的妖齡只有十歲,但他的妖化狀态是以十六歲的模樣出現的。
十六歲,是日向翔陽現在的年齡。
日向翔陽懵逼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出來面對他的奴良老師,最後他只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目光當流露出一絲欽佩和崇拜,道:“好厲害啊,奴良老師!”
這樣的發展是不是不太對?奴良鯉伴瞅着日向翔陽的表情從震驚到迷茫再到最後的崇拜,怎麽都覺得不太對味兒,最終他放棄了開玩笑的想法,伸揉了揉日向翔陽暖色調的頭發,笑着道:“開玩笑的。”
“我只是去看看熟人。”
——在這個主世界裏,他們現在僅僅只是熟人而已。
他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事實,原先因為音樂而平複下來的心情又便當複雜了起來,但臉上卻仍舊是淺笑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洩露出他內心的情緒。
日向翔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就是說嘛,奴良老師看起來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有一個十六歲大的兒子呢!奴良老師果然是在跟他開玩笑。
在閑談當,電車到達了浮世繪町。奴良鯉伴和日向翔陽都下了車,并且在站臺分別。
瞧着熟悉的道路,奴良鯉伴使用了屬于滑頭鬼的[畏],在人群當隐現。
他來到了奴良宅,再一次看着奴良陸生背着書包推開了門。
奴良鯉伴沒有散去畏,而是保持着隐匿的狀态看着奴良陸生出門上學,然後又瞧見鴉天狗拎着裝有午飯的便當盒扇着翅膀追了上去。
趁着開門的空隙,奴良鯉伴徑直走入了離開依舊的奴良宅。
——說是來看一看[自己]的兒子,實際上這只是個借口,他真正想看的是奴良宅裏令人懷念的景象。
他沒走多久,便瞧見了一張同奴良陸生人類姿态下的面容相似的人。他盡可能的搜尋着自己的記憶,最終才隐約地想起了若菜這個名字。而一想起名字,許多第一世的記憶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奴良若菜,這個世界[他]的妻子,奴良陸生的母親。
雖然在第二世的時候奴良鯉伴也按照着所謂的劇情遇到過這個不畏懼妖怪溫柔開朗的小女孩,但是他最終沒有同她成為夫妻。
因而在他的世界裏,沒有奴良陸生的存在。
奴良鯉伴沒有顯現出身形,他繼續在奴良宅裏走着,最終來到了庭院裏的櫻花樹下。他瞧了很久的櫻花樹,看着花朵開出一樹的櫻色。
他轉過身,看向在不遠處走廊上做着喝茶的奴良滑瓢。
“喲,老頭子。”他突兀的散去了[畏],正大光明地走到了奴良滑瓢的面前,“許久不見了。”
奴良鯉伴的口吻當帶着熟稔的親近,以在自己世界的态度對待着主世界的奴良滑瓢。
無論世界線産生了怎樣的變動,唯有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奴良滑瓢是他的父親。
“你是誰?”奴良滑瓢有些震驚,他悄悄地伸出一只,握住了自己腰間的短刃。
“我是奴良鯉伴。”奴良鯉伴神色認真,一字一頓地說到,“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老頭子。”
“或者說,主世界的老頭子。”
奴良滑瓢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忽然想起之前收到的信息,最終按捺下了拔刀的欲望,卻還是保持着警惕心。
“什麽意思?”他直截了當的問到,“你說的主世界又代表着什麽?”
奴良鯉伴露出了奴良滑瓢所熟悉的笑容,他輕佻地閉上一只眼,懶散地站在那裏:“那我就再次自我介紹一遍好了。”
“老頭子,你要認真聽啊。”
“我是來自于平行世界的奴良鯉伴。而你所在的這個世界,被稱呼于主世界。”
“在宇宙當,存在着無數的平行世界,但主世界只有一個。我只是平行世界的一個奴良鯉伴,而恰巧因為某種原因進入到了主世界。”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奴良鯉伴,但同時也确實是奴良鯉伴。”
他盤腿坐了下來,自如地取出酒盞與酒,擺放在自己和奴良滑瓢的面前。
“我只是想要來看看這個世界的你們。”
奴良鯉伴悄聲道,眼底的餘光将窺探着這邊的妖怪們的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