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特工

第21章

28

男人說：“需要我的幫助嗎？”

塞赫特說：“當然。”

“你們是要去哪裏？”男人好奇的看着西裏爾斯：“你受傷了麽？”

“我們遇上了公路盜賊。”塞赫特說：“他們搶劫了我們的車，擄走我們的背包和手機，還用槍把我的朋友打傷了。”

“噢，真慘。”男人指了指後座：“快上車吧，我帶你們去最近的加油站，那裏有電話。”

“非常感謝。”

塞赫特勾起嘴角。他彎下身子，抱起坐在地上的西裏爾斯，低聲說：“抱緊我。”

“……好。”西裏爾斯摟着他的脖子，臉上因為失血過多，看起來蒼白而冷淡，但內心卻心潮激蕩。要不是真的怕賽赫特給他一拳，他真的想抱着賽赫特的臉親上去。

正當他的思緒如同春天的麥苗，生機勃勃，瘋狂生長之時，賽赫特的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幻想：“這個人是連環殺手，我以前見過他的通緝令。”賽赫特低聲說：“不過別擔心，我會負責你的安全。”

好吧，這可一點都不浪漫了。畫風從公路愛情片轉變到驚悚懸疑片，西裏爾斯毫不懷疑，以後他的名字會出現在油管深夜頻道的殺手懸疑案件解說之中。

後座還有一個人，是一個男人，身上散發着omega的甜甜的信息素的味道，男孩長得很普通，皮膚像是失血過多的蒼白，穿着很奇怪，上身一件寬大的男士長袖襯衫，下身穿着一個破舊的白色蕾絲裙，這讓他看起來很詭異，就像恐怖電影裏的老舊的木偶娃娃。

賽赫特抱着西裏爾斯，放到omega男人旁邊的座位上，然後上車關車門，“呼。”賽赫特松了一口氣，說：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剛剛還遇到了郊狼，辛虧它們對我們沒什麽興趣，不然我們現在連骨頭都不剩了！”

“可不是麽，幾年前我在這附近被郊狼咬過。”男人舉起手，手背上有咬傷的痕跡，但西裏爾斯怎麽看都覺得，這不像是犬科動物的咬痕，這更像……

一只手突然覆蓋住西裏爾斯的手背。西裏爾斯一個激靈，轉過頭，驚恐地看着omega，只見omega面帶詭異的笑容，像小醜玩具那樣，幽幽地盯着西裏爾斯。

西裏爾斯深吸一口氣，卻差點被一股像是發黴的黃油的奇怪氣味嗆到，他平緩了一下呼吸，才勉強露出一張友善的微笑：“你好。”西裏爾斯微笑着說。

“你長得真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omega。”說完，omega男人咧開嘴，露出兩片牙龈，牙龈上空蕩蕩，沒有一顆牙齒。

西裏爾斯：……

他的冷汗都被吓出來了。得虧他裝了那麽多年omega，練就一身演技，勉強穩住了面部表情，不至于發出失态的尖叫。

“好了，我們出發了。”男人笑了笑：“請系好安全帶哦，哈哈，開玩笑的，我一直都是遵守交通規則的人。”說罷，他踩下油門，車子突然向前猛沖而去。

＊

男人看着西裏爾斯驚吓的神情，腳踩剎車，行車的速度一瞬間回歸到限速之內，要不是賽赫特伸出手臂攔在西裏爾斯面前，西裏爾斯估計被慣性帶飛到前車窗上。

“你真有意思。”賽赫特說。

西裏爾斯忍不住轉頭看了賽赫特一眼，他的神态與剛剛無異，似乎并沒有把剛剛那個男人的瘋狂踩油門當作一回事，起碼表面是這樣，西裏爾斯隐隐感覺到，賽赫特心中絕對不是這麽平靜，他大概是在謀劃怎麽樣才能砍了這個亂踩油門橫沖直撞的男人。

男人和賽赫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我叫傑克。”男人說：“那是我的伴侶，羅利。”

“我叫比爾。”賽赫特摟着西裏爾斯的肩膀，說：“這是路易。”

“你好。”西裏爾斯露出友善的違章，沖着傑克友好的輕輕點頭。

傑克吹了一個口哨，說道：“比爾，我的老兄，路易真的是你朋友麽？多麽漂亮的omega啊，你竟然能忍住不和他約會，噢，對，你是個beta，這就不奇怪了，如果你是alpha，說不定，我是說，說不定你們連孩子都有了。”

賽赫特瞻了西裏爾斯一眼，嗤笑一聲，說：“确實啊，身為beta，我也不太理解alpha那蓬勃的繁殖欲望。”

西裏爾斯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有些害躁，他趕緊轉移話題，說道：“羅利也挺好的。”如果能忽略他那張缺牙老太太的嘴的話。

“他？”傑克哼了一聲，說：“他不吓到別人都不錯了。”

羅利沒有回答，只是縮了縮身子，窩在角落裏。傑克與萊亞奇怪的态度，讓整個車子裏再次陷入了沉靜。

這個叫傑克的男人看起來開朗而健談，如果不是上車前賽赫特的提醒，以及後座這個叫做羅利的看起來詭異萬分的omega，估計沒人看得出他內心是個變态。

過了半個小時，傑克突然往左邊打滿方向盤，車頭轉彎，車子脫離公路，開進了一旁的樹林裏，樹林的地面并不平整，再加上這也不是越野車，車裏上下颠震讓本就身體不适的西裏爾斯更有一種暈車的作嘔感。

“這是要開去哪裏？”賽赫特問傑克。

“油箱快空了。”傑克說：“不加點汽油，根本堅持不到加油站，這樹林裏有補給站，原本是給路過的獵人或者徒步者使用。”他說完，前方不遠處确實出現了一個小木屋。

西裏爾斯看着方向盤後面的指示标志，汽油指針指到了一半，預示着車裏還有至少一半的汽油，起碼車輛堅持到下一個加油站是綽綽有餘。一種詭異的氣氛在車內蔓延，就像是燃燒的香煙缭繞的煙霧那樣嗆人。西裏爾斯轉過頭，看着賽赫特的臉，他的神情還是那樣冷靜，感受到了西裏爾斯的目光，他轉過頭看了西裏爾斯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慌張。

“看到那個木屋了嗎？”傑克指着那個小木屋：“那裏有汽油，還有一些食物，你們應該也餓了吧，比爾，你要和我一起去搬點食物和汽油嗎？”傑克邀請的說。

“當然。”賽赫特說：“這是我應做的，畢竟你幫了我們那麽多忙。”

傑克笑了笑，解開安全帶，露出焦黃的牙齒：“好啊，走吧，速去速回。”

看着傑克已經站在了車外，賽赫特也打開車門，起身出去，出去前，他對着西裏爾斯低聲說：“我很快回來，你注意安全。”

頓了頓，他看着西裏爾斯身邊的羅利，只見羅利幽幽地盯着他，就像是看到了奶酪的老鼠，賽赫特的目光又轉回到西裏爾斯身上，補充了一句：“畢竟這裏有不少野狼。”說罷，他關上車門，轉身，與傑克并排走去小木屋。

＊

賽赫特走了以後，西裏爾斯撐着身子，往右邊挪了挪，他真的不想靠着羅利太近，羅利看起來太詭異了。

“你和比爾是在哪裏認識的呢？”羅利好奇的說：“我覺得你看起來有些眼熟，感覺我在哪裏見過你。”

估計是在社交媒體上，西裏爾斯心裏想。不過他也不覺得羅利會有社交賬號，他在車上那麽久，就沒看到羅利拿出手機或者電腦一類的上網工具，按照現代人的網絡成瘾程度，羅利這樣确實不太正常。

西裏爾斯想了想，說：“我們是大學同學，參加了同一個社團，然後就相識了。”

“聽起來真浪漫。”羅利說：“你們真的沒有在約會嗎？”

西裏爾斯想要如何措辭，才能圓回這個謊，于是他說道：“只是朋友之間的日常出游罷了。”

“噢，原來是這樣。”羅利笑了笑，又露出他那張沒有一顆牙齒的嘴，接着，他垂下頭，語氣中帶着一絲憂傷：“真羨慕你，長得那麽好看，……”忽然，他猛地擡起頭，眼神透着光，與剛剛那個自卑的模樣截然相反，他說：“你一定在猜測，我的牙齒是不是被傑克拔掉的，對嗎？”

西裏爾斯沒敢回應他，冷汗再一次浸潤背部。突然，“峥”的一聲，金屬制品摩擦滑動的聲音引起了西裏爾斯的注意，下一秒，只見羅利舉起右手，右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有些生鏽，看起來很尖銳，羅利盯着西裏爾斯，眼裏滿是仇恨，接着，他舉起匕首撲了過來：“你知道傑克拔掉我的牙齒的時候，我有多痛苦麽，那三天就是我的噩夢……”

眼見匕首刺過來，西裏爾斯伸出那只可以活動的手，緊緊抓住匕首的尖刀：“傑克怎麽樣關我屁事……”西裏爾斯又驚又怒地說。

好在羅利是個身體虛弱的omega，也沒受過什麽訓練，經歷過被“天堂”組織的omega特工用槍指着嚴刑逼問，西裏爾斯竟然覺得對付這個力氣弱小的omega簡直是小意思，好歹他是alpha，他還有另一只手和腿可以活動，趁着羅利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匕首上，西裏爾斯那只沒有受傷的腿對着羅利的小腹踢了過去。

“唔！”羅利撞到車門上，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手松開，匕首掉到了座位上，西裏爾斯趕緊撿起匕首，羅利見狀，趕緊爬過來想要搶過匕首，西裏爾斯卻不再猶豫，對着萊亞的脖子用力插了下去。

血液如同噴泉似的，在車內炸開，從車窗到座墊，還濺了西裏爾斯一臉。羅利張着嘴，捂着脖子，驚恐地等着他，羅利的膚色本來就蒼白，現在更是像被抽幹血液似的，白中發灰，他的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聲音，身體倒在座位上，瞳孔放大，最後不再動彈。車裏很悶，滿是厚重的血腥味，非常難聞，血味鑽進西裏爾斯的鼻腔，刺激得胃部一陣痙攣，他的手部顫抖着打開了車門，剛剛邁開步伐想要下車，腿上的劇痛讓他身體一軟，摔倒在草地上。

在他的身體接觸地面的瞬間，他忍不住吐了出來，他的胃裏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難聞的胃酸和□□，“咳咳咳……”不記得吐了多久，直到再也吐不出什麽東西，西裏爾斯才感覺到有些輕松，他努力翻了個身，刺眼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刺得他下意識閉上雙眼。

上一次遇到類似的事，好像是在十二歲，也是在車裏，不同的是，十二歲的西裏爾斯遇到的是車禍。

“噢，他們說你是高端貨

噢，那只是謊言

噢，你永遠抓不到一只兔子

以及你也不是我的朋友……”

那時候，車載收音機裏播放得正是這首叫做《Hound　dog》的音樂，歌手是一個藝名叫做貓王的男人。

“你什麽都不是

只是一只獵狗

你什麽都不是

只是一只獵狗

整天叫個不停

整天叫個不停……”

傑奎琳很喜歡這首歌，每次收音機放這首歌，她都會坐在位置上，扭動身體，西裏爾斯不明白這有什麽好聽的，他的手撐着下巴，興致缺缺地望着窗外，忽然一陣剎車震得他差點撞到前座椅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母親抱在懷裏，接着，腦袋一陣劇痛，他只覺得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酒似的，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

西裏爾斯睜開眼睛，發展自己又坐在了車裏，他坐在副駕駛位上，上半身被系好了安全帶，透過後車內後置鏡，他看到了後座的血液被清理了不少，但是依然還帶有濃厚的作嘔的血腥味。

“醒了？”一個人說。

西裏爾斯轉過頭，見到賽赫特正坐在駕駛主座上，同樣也是系好了安全帶，手裏握着方向盤，目無斜視的看着前方。

“傑克達拉，男性alpha，綽號‘公路亡靈者’，‘天堂’組織的一級通緝犯，他在首都星各處的公路上拐賣殺害了八個行人，最後在殺害第九個受害者的時候被逮捕，五年前被判決執行死刑，但是死刑前一天，他突然越獄逃跑了，與他一同失蹤的，還有他的辯護律師羅利肯尼。”賽赫特說：“我原本以為羅利肯尼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

“對啊，而且他也是一個變态殺人犯。”西裏爾斯幹巴巴地說。

“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沒有攻擊性的受害者，所以我才把他和你留在車裏。”賽赫特聳了聳肩。

“傑克呢，傑克怎麽樣了？”西裏爾斯說。

“還記得林中那個小木屋嗎？”賽赫特說：“那裏對方了很多屍體，爬滿了蠕蟲，那應該是他逃獄以後殺掉的人，他想在那裏把我殺了，然後被我反殺了。”賽赫特做出了一個惡心的表情，說：“說真的，我工作了那麽多年，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麽惡心的事情。”想了想，他又用安慰的語氣說：“沒關系，至少我們拿到了他們的車，現在大概還有兩公裏，就到目的地了。”

西裏爾斯完全沒有感受到安慰，短短一天，經歷了大起大落，西裏爾斯只覺得精神疲憊，身體也很痛苦，很快，他又閉上了眼睛，陷入短暫的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