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特工

第20章

27

“k女士說了什麽？”賽赫特問他。

大腿的傷口在行走的時候被扯了一下，西裏爾斯痛得臉色蒼白，他皺着眉頭，等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些，才說道：“她說，你竊取了組織的機密，急切要逃到中央星系之外，我要是能困住你，那是再好不過了。”

賽赫特突然停下腳步，像一個告示牌，挺直的站在路邊，他轉過身體，幽幽地盯着西裏爾斯。看着賽赫特的臉色變得陰沉，西裏爾斯吞下一口口水，說道：“但是我沒有相信她的話，我知道你沒有背叛任何人。”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以及beta那張憤怒，彷徨和悲傷的臉。他們是這樣看他的麽，賽赫特想，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覺得問心無愧，“天堂”組織也不是真正的天堂，不需要他的留念。

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幾聲野狗或者野狼的嚎叫，這些雜食性的野生動物，經常會來到公路附近覓食，也可能是西裏爾斯身上的血味吸引了他們，西裏爾斯只覺得脊背發涼，他承認賽赫特是很強，卻也不認為賽赫特能赤手空拳打得了那麽多的野生犬科動物。

“走吧。”賽赫特說。他的神情又恢複到之前的冷淡和平靜，但西裏爾斯也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情并沒有好轉，反而更陰沉了，這時候最好別去惹他，西裏爾斯心裏想。

他摸了摸被扭斷的手臂，關節處還在疼痛，大腿上的槍傷更是如此，西裏爾斯不用低頭都能感覺到腿上的彈孔在流血，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失了不少血，他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腦子也有些暈暈的，感覺是要發燒了，該死的，西裏爾斯心裏想，他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吧。

遠處的動物又嚎叫了幾聲，卻再也沒有，想來它們也被塞赫特身上烏雲般的黑壓給驚吓住，遲遲不敢上前，最後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離開。

塞赫特腦海中的思緒就像是毛線團，攪和在一起，怎麽樣都捋不順，他回想當時自己接下這單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初衷：只是因為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他不想再為誰效力，不想再讓鮮血粘滿雙手，他只想過上屬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很顯然，組織并不打算給他出路，既然上不了天堂，他們打算拖他墜入地獄。

現在的塞赫特已經毫無退路，絕不能回到組織了，他更不能從合法途徑離開中央星系，而動用佛洛依德的走私線離開确實是最安全的選擇。想着剛剛西裏爾斯的說辭：“我可以用佛洛依德的航線！我親自送你離開，保證你的安全，‘天堂’絕對不會找到你。”塞赫特猜測，這大概率是西裏爾斯情急之下為了保命的胡扯，他這樣一個“omega”能有多大的權利，把他安排到佛洛依德說走私線上。

他倒想聽聽西裏爾斯還能扯出什麽話來：“說一說關于佛洛依德的星際航線吧。”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過來“咚——”的一聲。塞赫特疑惑的轉過身，正看到西裏爾斯面着地，暈倒在路上，他的身後，是一串帶着血跡的猩紅色腳步。噢，塞赫特這才想起來，他把西裏爾斯的腿打傷後，沒有給他止血，現在他應該是失血過多，再加上走了幾公裏的路，體力不濟暈倒了。

“……”

他走到西裏爾斯身邊，把他扶坐起來，alpha的額頭上被磕了一個傷口，流出的血液混合着灰塵，把原本白淨的臉弄得髒兮兮，眼皮緊閉，修長的眉毛微皺，似乎在訴說身上的傷痛有多麽難以忍受。

塞赫特嘆了一口氣。他脫下西裝外套，拽着外套兩邊，大力一扯，把外套扯成一條一條的布料，接着，他用這些布條給西裏爾斯的手臂，大腿和額頭簡單的包紮，止住血液的流出，随後，他背起暈倒的alpha，向着目的地走去。

他所要去的目的地，是那間安全屋，離這裏大概還有幾十公裏遠，沒有車，光靠兩條腿，确實有些費力，但塞赫特的耐力而言，步行過去只是花費的時間多了一點罷了。那裏有充足的藥品、食物和武器，盡管那裏是“天堂”組織的地盤，但塞赫特清楚，現在的他需要武器，普通的武器不夠，必須是最先進的武器，如果他真的想脫離組織，這些都是必備品，因此，他只能選擇向最危險同時也是效率最高的方向前進。

＊

“媽媽，給我講講睡前故事吧？”

西裏爾斯鑽進被子裏，只露出兩個小眼睛在外面，一臉期待的看着坐在床頭的母親。傑奎琳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長睡裙。茂密的長發像海藻似的披散在身後，她幫西裏爾斯蓋好被子，溫柔的笑着說：“寶寶想聽什麽故事呢？胡桃夾子怎麽樣？”

“我想聽愛麗絲夢游仙境。”

“好。”

傑奎琳拿出一本繪本，放在西裏爾斯面前，翻開第一頁。

“從前，有一個名字叫愛麗絲的女孩，有一天，她在宴會上看到一只揣着懷表的兔子，那只兔子竟然還會說話……”

“接着，愛麗絲掉入了兔子洞……”

……

痛。不只是頭部，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巨痛無比，好像是被千刀萬段以後，又被縫合在了一起。西裏爾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嗯？他似乎是被人背在了背上，他擡起頭，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誰背着他。

“醒了？”那個人說。

西裏爾斯倒吸一口冷氣。他沒看錯吧，塞赫特現在竟然在背着他，難道他也在做夢嗎？看着四周，荒涼一片，除了地上那條公路，根本看不到任何人類文明的痕跡。西裏爾斯沉默了，果然，他就是在做夢吧。

正在這時，beta忽然停下腳步，接着，他松開了那雙拖着alpha的身體的手，西裏爾斯“咚”的一聲，背朝地面摔倒在地上。

西裏爾斯覺得身體更加痛了，好吧，他應該不是在做夢，不然這個夢也太疼了。

beta看着他：“醒了就自己走。”語氣中充斥着冷酷和無情，比北極的寒冰還冷，跟剛剛那個背着他，背部溫暖的人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當然，西裏爾斯是不敢對他提出任何抱怨的。他用手撐着地面，想要起身，卻一不留神拉到了腿上的槍傷。“嘶……”，西裏爾斯的臉色更加慘白了，“我好像，走不了路了。”

塞赫特沒說話，雙手抱胸，無聲地盯着他。

“我說真的。”西裏爾斯現在想哭都沒力氣哭：“我的腿根本使不上力氣。”說完，他看到塞赫特一手握拳，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抱着頭，接着因為這個動作扯到了肩膀關節處的傷，疼得他深吸一口氣。

塞赫特看了一眼西裏爾斯的腿上，蹲下身體，微微摸了摸傷口處，手上的觸感有些濕潤，指尖沾染上的淡色的血跡，傷口确實又裂開了，他又摸了摸alpha的額頭，額頭的傷口已經凝血了，沒受傷的地方微微發燙，應該是傷口有些感染。

“行吧。”塞赫特站起來，俯看着坐在地上的alpha，“我們等等看，看看有沒有車願意載我們一程。”

“怎麽？你還有什麽意見？”塞赫特瞻了他一眼，只見西裏爾斯神色複雜，面色卻沒有剛剛那麽慘白了。

“沒有，沒有，按你說的，等車。”西裏爾斯連忙說。他摸了摸臉頰，剛剛塞赫特的舉動真是讓他覺得又冷又熱的。“對了，你要帶我去哪？”

想了想，西裏爾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他倒是不擔心塞赫特把他抛棄在野外，但是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天堂’的安全屋。”塞赫特說：“那裏有治療儀和藥品可以幫你治療這些傷。”

“喔，好的……嗯？”西裏爾斯震驚道：“‘天堂’的安全屋？可你不是……這也能……”

“說實話，我不确定能不能行。”塞赫特倒是很誠實：“但是眼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好像确實是這樣。看看四周，可以這麽說，西裏爾斯身為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少爺，幾乎沒去過這麽偏僻的地方，也從未這麽狼狽過，身上都是塵土混合金屬味的血味。他望向不遠處的beta，這身為他特別定制的禮服，外套早就沒了，而內襯也被弄得又皺又髒，beta男人的眼神堅毅而沉穩，眺望公路遠處，尋找着路過的行車的身影。

該死的，那個男人好像是有些性感在身上，就像那些公路片的英俊男主角。怪不得那些omega特工，總是去和他約會。

＊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一輛車從遠處駛來，停在兩人面前。與西裏爾斯擁有的那些嶄新而精致的豪車相比，這輛車顯得破舊不堪，車底座都是幹掉的黃泥，暗紅色的車身也有掉漆，有一個車燈還碎了。

主駕駛位置的車窗慢慢搖下來，首先迎面而來的，是帶着金屬味混合煙草味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一個帶墨鏡的男人，嘴裏嚼動着口香糖，嘴角翹起。

男人說：“嗨，需要我的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