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4
22~24
自從那天以後,西裏爾斯便發現,塞赫特似乎越來越消沉。
他像一匹落單的小馬,這是第一次,西裏爾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落寞與孤獨,或許是無法面對被組織放棄的事實,他終日望着不遠處的那扇通往外界出口的門,又或者低着頭盯着地板發呆,他的睡眠時間變得越來越長,唯一與以前沒變的是他的食欲,依舊和從前一樣。
剛剛開始,西裏爾斯懷疑他懷孕了,從公司出來的時候特地去藥店買了驗孕棒,為此随行的助理還吓了一跳。西裏爾斯解釋是幫朋友買的,助理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無奈地勸誡西裏爾斯:“無論驗孕棒的使用者是誰,請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好吧,很顯然助理覺得他在說謊,不過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回家後他把買好的驗孕棒遞給塞赫特,一開始,塞赫特對驗孕棒有着強烈的抵抗心理,他拒絕使用這個玩意兒:“你在發什麽神經?知道beta的自然受孕率有多低麽?如果沒有技術的幫助,很多beta甚至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但是還是有少部分beta還是能懷孕生育,對吧。”西裏爾斯說:“寶貝,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确實比較特殊。”
賽赫特臉色一僵,一把搶過西裏爾斯手中的驗孕棒,大步走去衛生間,西裏爾斯沒有跟上去,過一會,他出來了,木着臉說:“沒有懷孕。”
“真的?”西裏爾斯從床上站起來:“我去看一看。”
“被我扔進馬桶沖走了。”塞赫特瞪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瞞着你這個對我有什麽好處?”
好吧,确實是這樣,如果塞赫特真的懷孕了,以西裏爾斯對塞赫特對了解,西裏爾斯毫不懷疑他會一拳錘到自己的腹部,給自己安排一場人工人流。
這樣下去并不是辦法。西裏爾斯并不喜歡塞赫特這幅模樣,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像一只被卸掉了關節的木偶。
年少時,他也在母親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神情。那時候,傑奎琳似乎病得很嚴重,她的床頭的櫃子裏放着數不清的藥,每天下午,傭人會帶着她去房屋外的花叢裏望風,但她只是幽幽的盯着花圃裏盛開的紅玫瑰,直到她看到她的孩子,幼時的西裏爾斯抱着玩具跑向她,她的臉上才露出笑容。
*
這一天,助理帶着一只橘紅色的大肥貓來到辦公室,她已經事先與身為老板的西裏爾斯打了招呼,說明了情況:這只肥貓誤食了助理的奶奶的繡花針,昨天剛剛送到寵物醫院裏用無創手術取出腹部的義務,本來它應該呆在醫院觀察二十四小時,但是它看到寵物醫生會嚴重應激,助理只好先帶它出院。
此刻,這只肥貓正趴在桌子上,抱着一只鱷魚小玩偶,使勁的踩奶,助理解釋道:“它以前是被抛棄的流浪貓,有嚴重的分離焦慮,如果我離開它視線超過五秒,它就會發出那種很嘶啞的叫聲,沒辦法呀,再叫下去我會被鄰居投訴的,于是我只能給它找一個玩偶,諾,就是這個玩具啦,最後嘛,效果很不錯,甚至可以說效果太好了,它現在不理我了,天天就抱着這只玩偶不松口。”她說完話,肥貓停下踩奶的爪子,對着鱷魚玩具的脖子突然咬了一口,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西裏爾斯若有所思。下班後,他開着車停在了一家書店門前的街道,接着,他下了車,走進書店,十分鐘後,他提着一袋淡棕牛皮紙質購物袋,把購物袋放到副駕駛位置上,然後他坐回主駕駛位置,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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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的西裏爾斯抱着玩具跑向他最愛的母親身邊,“媽媽,媽媽,可以給我讀故事嗎?”他說:“我想聽你給我讀《羅密歐與朱麗葉》!”
“當然,我的寶貝。”即使這個故事西裏爾斯已經讀過上百遍,但他依然對此樂此不疲,傑奎琳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她親昵的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走吧,我們去書房。”
那本《羅密歐與朱麗葉》被擺放在書房的桌子上,傑奎琳走到桌子旁,拉開椅子坐下,旁邊還有另一把椅子,但西裏爾斯卻沒有坐過去,而是蹦蹦跳跳的跑到傑奎琳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要開始讀了!”傑奎琳說。
“讀吧!媽媽。”
傑奎琳溫婉動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在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
“愛是一件溫柔的東西,要是你拖着它一起沉下去,那未免太難為它了。
愛是溫柔的嗎?它是太粗暴、太專橫、太野蠻了;它像荊棘一樣刺人。
“要是愛情虐待了你,你也可以虐待愛情;它刺痛了你,你也可以刺痛它;這樣你就可以戰勝了愛情。”(1)
……
傑奎琳的身影逐漸破碎,碎片又重組成另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愣了好一會,西裏爾斯才猛然回神,噢,對,這裏是他的車庫,他剛剛才停好車,準備下車的時候,突然又盯着副駕駛位置上的書籍陷入呆滞。或許是今天沒有喝咖啡吧,西裏爾斯心裏想。他提着這一袋子書,走到了那個秘密之所,用鑰匙打開房間,走進去,見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正坐在床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給你買了禮物。”西裏爾斯從購物袋裏拿出三本書,“或許你會覺得這裏的生活有些無聊。”
“是啊。”塞赫特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每天的娛樂項目就望着天花板。”
“好吧,是我的錯。”西裏爾斯說。
塞赫特對西裏爾斯早就習以為常,他直接無視這個的瘋子,随手拿起一本小說,小說名字叫做《無人生還》。
“好好看看呗。”西裏爾斯忍不住親了親beta的嘴角,說:“今天外面很熱,我想去洗個澡,等着我,嗯?”他的話只換來塞赫特冷漠的無視,西裏爾斯聳聳肩,轉身走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裏面響起來水聲。
*
自從知道了組織和西裏爾斯的合作以後,賽赫特有隐隐的猜到了一件事:組織默認了西裏爾斯對他的所作所為,并且沒有任何施救他的打算。
賽赫特并不是忠心的人,但他誠懇為組織效力了多年,從未背叛過組織,結果卻換來了這樣的下場,賽赫特感到深深的失望與惱怒,但在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逃出去。
可是如果真的能逃,他早就逃了,他不得不承認,西裏爾斯絕對是他見過的alpha之中,最難纏的一位。
當然,難以逃離不代表毫無逃離的機會,就像上次,他低估了alpha,這才釀成了大禍,這一次,吃過一次教訓的塞赫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不知道這一次,西裏爾斯突然發什麽瘋,買回來一堆的小說,還說是要送給他的,塞赫特對這類小說簡直毫無興趣,但是看着這些未拆封的小說,一個新點子在他的腦海中掃過。
在西裏爾斯進衛生間洗澡的時候,他随手拿起一本叫做《無人生還》的小說,拆封閱讀了起來,沒翻閱多久,他就在《無人生還》的一頁之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根白色纖維和細鐵絲制成的假羽毛。
好吧,他本來以為只能獲得什麽明信片小卡片之類的,反正小卡片解鎖也夠用了,沒想到直接給他一個更棒的驚喜。經過了幾天的摸索,以及對西裏爾斯對微表情的觀察,賽赫特大致猜到了這個房間的微型攝像頭在什麽機位,他假裝在閱讀,實際上借着書本和身體的遮擋,把那根假羽毛悄悄的塞到枕頭下,現在只要西裏爾斯不仔細查看攝像頭的錄像記錄,塞赫特這些偷偷摸摸的舉動就不會被發現。
目前看來,西裏爾斯還沒有瘋到時時刻刻盯着攝像頭,畢竟他平時也有不少工作要做,至于K女士那邊,目前她的主要任務是盯着佛洛依德那邊,根本不會耗費太多精力盯着塞赫特這樣的棄子。
不一會兒,衛生間的水聲停止,接着又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對話聲,對話聲持續片刻便停止,随後西裏爾斯頭發穿好衣服從衛生間走出來,他的頭發還是濕潤的,眉頭微皺,表達着不滿。
“寶貝,真抱歉,我有個臨時緊急工作。”看得出他真的很不爽,連嘴角都是微微向下,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書,又說:“抱歉,我本來想與你一起看書,但是現在我要走了,我得把這些書也拿走。”
“不是說送我的禮物麽。”塞赫特看着他,語氣平淡。
“抱歉。”西裏爾斯說道,“今晚或許我不會回來了,明天我保證會陪着你。”
塞赫特沒有回應,只是盯着他收好那些書,再把書放回購物袋,提着袋子離開房間。西裏爾斯似乎沒發現那根羽毛,塞赫特心裏想,他從事工作那麽多年,也要感嘆西裏爾斯在某些方面的防備心真是超乎想象。
西裏爾斯走後,塞赫特在床上又坐了整整兩個小時,确定西裏爾斯短時間不會再回來以後,他從枕頭之下拿出那根羽毛,快速解開鎖鏈。
随着手铐和腳铐發出“咔”的聲音,塞赫特重新獲得了自由,此刻他還有一些恍惚,他站了起來,握了握拳頭,手腕處還有單色眼影的痕跡,告誡他一秒鐘之前他還是一名囚犯。在那一瞬間,或許是腎上腺素激增,塞赫特心中燃出另一種神奇的情緒,但他沒有時間細想這種感覺,很快理智的情緒覆蓋了那些無關緊要的情緒。
他走到那扇封閉了他的自由的門前,蹲下來,耳朵貼着門中間,随後那根羽毛緩慢的伸進了鑰匙的鎖孔,随着門把手發出“咔噠”的聲音,那扇封鎖之門立刻化身自由之門。他推開門,穿過樓梯和走廊,走到客廳,這裏的布局沒有變化,卻讓他覺得陌生多過熟悉,畢竟他也才到過這裏一次。
塞赫特先是來到西裏爾斯的衣帽間,他現在需要找幾件能穿的衣服,西裏爾斯比賽赫特精瘦一些,如果塞赫特硬穿,絕對會把西裏爾斯那些昂貴又嬌弱的定制衣服給撐壞,正在這時,塞赫特在一間防塵袋之中找到一件西裝禮服,西裝的做工和款式複古又精致,連紐扣都是用一種名貴的寶石制作的,最重要的是與塞赫特的身體出奇的合身,塞赫特不由得想起來,那天在時裝秀的後臺,葉麗莎說西裏爾斯給他定制了一件禮服,那時候,塞赫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那件禮服,第二天西裏爾斯在車上一臉惋惜地說:“太可惜了,其實我給你的禮服款式很保守。”
就是這件麽?塞赫特想,看來那個臭小子說的并沒有錯,這确實是一件嚴謹縫合卻又不失精致典雅的禮服。
除了這件禮服,塞赫特還在衣帽間裏找到另一個驚喜,一把HK USP子彈槍械手槍,塞赫特檢查了一下彈夾和保險栓,發現這把手槍被保養得非常好。他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