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霸道公主
霸道公主
封雲大帳中,段立文被按壓在地。
封彥邦怒氣沖沖,踢打到:“定是你為私逃,将羌厥人引來,竟不惜将今冬軍糧奉送!莫非前面兩城也是你拱手奉送,對你有什麽好處!”
如玉觀察帳中諸人表情,實在不敢想,若此間一起長大的兄弟間,若真的出了異心之人,是多可怕的事。
段立文豁出去:“我是國舅,你們敢這樣對我?自那夜羌厥翻山襲營,我便被你們看住,我如何通敵?今日湊巧罷了!”
封雲正揪心彥文下落,亦難掩沖動,罵道:“我拼殺于糧道時,親耳聽到那呼延沖大喊,段鼠誠不欺我,難道不是說你?!”
段立文跌坐在地,慌張回道:“定是故意離間你我!我久居戰後,哪裏識得一個羌厥大将?”
他越信誓旦旦,如玉越心中發緊,帳中四位太保、軍師、封雲與她自己,着實不知該不該懷疑自己人?
封雲逼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拔劍要殺,如玉急忙攔下,勸道:“此事要緊,未查明前,暫時留着他。”
彥卿在旁怪道:“你保他作甚!若不是他,你怎會手臂中箭?四哥也不會被他們擄去!早該殺了他!”
如玉卻堅持道:“這幾日京都就該有信回來,且再讓他活兩日,再殺不遲。”
李德威緊皺眉頭,一開始提議殺段的便是如玉,至此屢次行動也都是為殺段,怎的今日如玉突然不殺了,定是有什麽內情。安撫衆人道:“罷了,就按如玉說的,緩他兩日。羌厥既帶走了彥文,一定還有後招,你們盡快各回軍中守備,彥邦與彥卿,你二人務必日夜看好糧草,老四辛苦接回,不可失守。”
彥邦惱恨自己未能救下彥文而獨自回城,此時又不能殺了段立文解恨,自罰去山中巡夜去了。
其餘諸人領命皆退,李德威拉開如玉,小聲問道:“你今日為何不殺了段督軍?可是另有隐情?”
如玉避開封雲,也小聲回道:“父親有沒有想過,萬一段督軍說的是真的…我們幾人中,或有內奸。”
李德威震驚中後退一步:“你怎會這樣想?五太保個個忠心,你…提前知道今日接糧事的,除了少主,也不過你我與彥文三人。你莫不是懷疑彥文?你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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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搖頭道:“我正是不敢懷疑誰,所以要留下段督軍,若不是他通敵,這兩日,內奸必先有動作。”
李德威搖頭嘆氣,這女兒竟将主意打到自己人身上了,不知該喜她足夠冷靜,還是該憂她過于冷靜,嗔怒道:“你豈不是連你爹我也要懷疑?”
如玉不做聲。
李德威不禁罵了一句:“混賬!”
封雲聞聲而來,問道:“何事?”
李德威:“我教養出來的冷心冷血的好女兒!”罵完,拂袖而去。
封雲挂心如玉手臂箭傷,關切道:“你手臂怎樣?岳丈為何突然這樣罵你?還從未聽他發這樣大的脾氣。”
如玉:“已吃了藥,無礙的,瞧我爹氣得這樣子,應該不是他。”
封雲:“什麽?”
如玉困惑地眯眼瞧封雲,唉…更不可能是他!算了,靜觀其變吧!
……
羌厥軍營,寶莉珠簡單處理了自己右肩的箭傷,先往帳中探望七哥。軍醫雖止住了血,但人卻還未醒來。
寶莉珠輕撫七哥面額,哀求道:“七哥你怎還不肯醒來?我今日替你出兵,見到了霧原軍的頭領封雲,人人都說他英雄蓋世,我看他也不過如此,智慧機警還不及你一半!若不是被那叫封彥文的箭術相助,我今日未必不能替你報仇!”
呼延沖莽撞入內,禀道:“公主,那封彥文暈死過去了,咱們果真要救?他可是霧原四太保!”
寶莉珠:“救,讓軍醫務必救下!我留他還有大用處!”
為免兵士仇恨,私下殺了封彥文,寶莉珠猶豫着,還是起身出帳,與呼延沖同去。
呼延沖:“這四太保在霧原軍中專管糧草工造,雖武藝一般,但是個人精,我們若将他救起,留在軍中,恐怕後患無窮啊!”
寶莉珠:“如今我軍最缺的便是糧草補給,只有留他活口,才能找到糧食!”
封彥文中了寶莉珠一箭,卻并沒有被傷到要害,軍醫喂過藥後,本該逐漸蘇醒,怎卻反而暈得不省人事?寶莉珠檢查過他的傷口,包紮得緊實,血也已止住,額頭也并無高熱,怎的就醒不來?
呼延沖在旁,疑慮道:“早聽說這四太保是封雲五義子中最弱的一個,平時戰場上也沒幾個人瞧見他的樣貌,看他這細皮嫩肉,體格恐怕還不如七王子,莫不是吃不消公主你這一箭,真要一命嗚呼了!”
寶莉珠卻發覺不對,他雖看上去白淨瘦弱,但彎弓拉箭卻是勁道十足,渾身筋骨奇強全在七哥之上,不過是刀劍不專才顯得武藝不足罷了。
寶莉珠:“若他真那樣不中用,霧原怎會将大後方的任務交給他?罷了,你們都先出去吧…”
呼延沖:“公主你還受着傷,就算他能替我們找到糧食,也不至于你親自來照料!”
寶莉珠:“誰說我要照料他?!”
呼延沖等人不解,但也陸續退出。
寶莉珠回身對躺在床上的封彥文戲谑道:“人都退去了,你還不醒麽!”
封彥文果然睜眼,笑道:“你竟是公主?草原上的女子果然與衆不同。”
寶莉珠:“你等我來才肯醒,是有話要和我說?”
封彥文:“怎麽敢,我只是射中你肩頭,你卻是要殺了我!”
寶莉珠:“我若要殺你,那支箭便不會射偏了,又何必費力将你駝回來?你也早知我不會殺你,才敢叫封彥邦先走,不是麽?”
封彥文轉頭看她,她此時身着羌厥軍裝,右肩殘箭拔出後,箭洞四周溢滿了鮮血,她也不換衣,依然穿着,絲毫不在乎。披散的黑發盤了個高聳的發髻,頂在頭頂,讓她本來不高的個子看上去高了幾分。草原女人雖然比中原粗犷,卻也不至于裝扮這般粗糙,她哪裏像個公主,倒像個野孩子,比李如玉還野。
封彥文:“你真的是個公主?看你這年紀,阿史那羽是你的哥哥?你們兩兄妹在草原上就這樣不受待見?我倒有些理解你們為何死拼在這裏了!”
他一個俘虜,講話未免也太不敬。
寶莉珠用長刀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他此時赤着上身,只有傷口包紮着止血繃帶,被她一掀,涼意襲身,他不禁抱住胸前,打起哆嗦。
封彥文:“看什麽看,你好歹是個女人,就這樣掀男人的被子!”
他這身皮肉,倒真如呼延沖所說的那般,細皮嫩肉,與她在草原上常見的一身腱子肉的男人全都不同,這樣的身材到底是怎樣拉得動那長弓的?寶莉珠回過神,将臂前的長刀壓在他的傷口處,剛被裹住的傷口又溢出一層血水來。
能随阿史那羽出征的妹妹能是什麽嬌弱女人,又懂什麽男女大防,根本就是個野人!封彥文緊握床板,任憑疼得額頭滲出細汗,也不叫出一聲來。
他這般強撐,倒叫她想起幼時七哥被其他王子按在地上欺負的場面,自己此刻與那些恃強淩弱的王子有什麽區別?不免心軟,松了手,卻仍将刀劃向他臉頰,戲谑道:“你現在倒是又有點骨氣了,剛才呼延沖在時,你可是醒都不敢醒!你這樣的聰明人,我也不必與你藏着掖着。你若願意歸順,我七哥定賞你榮華富貴;你若不願,呼延沖可不是我,他會有一百種方法折磨你。”
封彥文咬牙笑道:“好啊,我願意歸順。不過我只能歸順于你,你七哥就算了,通敵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寶莉珠将刀鋒一轉,在他臉頰劃出一道血痕,罵道:“你敢調戲我!你不過一個階下囚,我要你今夜死,你就活不到明日!”
封彥文舔了舔流到嘴邊的血,大口喘道:“那你便殺了我,何必救我?”
寶莉珠:“你以為我不敢!”她本要威逼恐吓他,卻被他言語反激。話已出口,卻不是時候,她還需利用他。
封彥文有恃無恐,擡身湊近刀刃,逼得寶莉珠向床外退步。他畢竟是男人,只要起身,便高出寶莉珠許多,顯得寶莉珠瞬間嬌小。
寶莉珠不肯弱了氣勢,若不是七哥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她也不必這樣受制于人。她需要糧草,才能維持大軍前進,否則軍心不穩,遲則生變,新汗便會抓住七哥把柄,而七哥醒來還不知會如何,她必須替七哥穩住現狀。而這一切,都需要糧食!眼前這個人,就是如今唯一的希望了!寶莉珠不能再退,頂刀向前壓制,反擊道:“好!不過,你既然歸順我,就必須聽我的話,做我的奴隸!你可知道,在草原上,公主的男奴都要做什麽?”
封彥文并不懼,他早前不知自己會遇到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是阿史那羽的妹妹,如今既然遇上了,當然要利用。笑道:“公主恐怕還從未享受過有奴隸伺候的生活吧?早聽說阿史那羽不過是個庶出,在草原上與奴隸一般,你既是他的妹妹,定是小時候也一同受了許多欺負,才有今日這般野蠻,唉…倒叫人同情!”
寶莉珠:“呸!你再對我七哥不敬,絕不叫你活過今夜!”
封彥文:“我若活不下去,你還能到哪裏找糧?”
寶莉珠驚道:“你…你怎麽知道?”
封彥文從容淡定,躲開她的刀鋒,轉身落座,披上外衣,回道:“就憑你今日扮成你七哥的樣子,莽莽撞撞去截糧道便知了!”
寶莉珠回神,大驚道:“是你!那封信不是段督軍,是你寫的?”
封彥文:“哈哈哈哈,你也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