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秦墨想着總總的不合理。
他腦子嗡嗡嗡的一點也不清醒。
一個極其冷靜的人, 現在完全亂了。
伸手,把人抱在懷裏,心跳砰砰砰的……
低低低聲音在耳邊響起:“阿意, 我該怎麽辦,若他真是?”
沈意聽到秦墨完全失去往日冷靜的聲音:“別怕啊, 你試探一下他,大不了認了又沒有關系, 他還能殺了你不成。”
“不過我覺得他不和你想認,甚至把你送給別人養,說不定是有苦衷的。問清楚就好,這樣你就知道自己來自哪裏, 跟在哪裏, 不在心裏空落落,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 要去哪裏。”沈意低聲安慰。
廚房緊繃神經的暗一,這些話,讓暗一陷入沉思。
他真的不該來, 但是都已經來了, 有些事情,也許真的應該讓崽子知道。
其實,這個臭小子, 也還好, 至少确實很在乎他家崽子。
閉眼, 暗一開始休息,明天說不定有一場史無前例的硬仗, 他家崽子會做什麽,很可能會揍他一頓。
還手是不可能還手的, 避開,崽子會不會生氣不認他,把他趕出去,不讓小崽崽喊他阿爺?
暗一腦子裏思緒紛紛,內心忐忑,無法平靜。
淩晨,月光清冷,夜風徐徐,驅散白日裏的暑熱……
驢車噠噠噠停在桃源村外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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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身影鬼鬼祟祟進入桃源村,熟練避開有養狗的家庭朝着村尾摸去。
沈意手裏有一塊老式懷表,他挂在脖子上,貼在胸口藏着。
撈出懷表打開,熒光石制作的指針,讓黑夜中的沈意也能看清楚。
時間大概在淩晨三點半左右。
沈意打了個哈欠,從炕上爬起來。
把崽崽一個一個抱出去噓噓,然後都送回去。
沈意點燃廚房桌子上的油燈,徐徐夜風中搖曳的小小的火苗驅散黑暗。
把浸泡豆子的水倒掉,換上幹淨的。
随後清洗石磨。
回來拿木盆的沈意看向竹床方向:“阿叔我吵醒你了嗎,我做點吃的,你繼續睡,不用管我。”
豆子倒入石磨,沈意開始轉動。
聲音并不重,但是在寂靜的夜晚,還是很突兀。
幾聲犬吠從遠處傳來。
暗一從床上起來,他吹滅了油燈……
沈意擡頭:“怎麽了?”
暗一壓低聲音:“有人來了,很可能是沖着這邊來的,別發出聲音,看看什麽情況。”
沈意茫然點點頭。
我院子都建好了,誰做死,要來他家。
要知道,現在他家不止一個武功一流的夫郎,還有一個很可能深不可測的阿叔安易,安易,安易,暗一……
這是代號,死士,暗衛,影衛,殺手?
肯定是其中一個,暗一存在感極其微弱,皮膚蒼白,和剛出現在他身邊做保镖的蘇尋可像。
蘇尋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就是那副樣子的。
時常只要沒注意,他就會忘記身邊還跟着一個保镖。
而蘇尋是某個極1端組織培養出來的殺手,代號零,殺手組,最厲害的那個。
他哥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就花了五千萬買下了這個代號零。
一個超厲害的殺手。
也是一個超厲害的保镖。
除了老跟他搶哥哥這一點外,完美。
根據蘇尋的話,他是使用了代號零一的身份脫身的。
代號零一是絕色組的美人,當時被弄的就剩下最後一口氣。蘇尋使用了零一最後的價值,代替零一被他哥買下來。
零一那些教課書視頻,沈意有一些,都是從蘇尋那邊弄的。
那真是,他跟着他哥去公海游輪完,當時不小心闖入零一的表演會場,回去就高燒,太吓人了,人能這樣弄。
難怪當時他大哥能把蘇尋這個李代桃僵的家夥弄出來。
似乎是零一犯了什麽錯,被懲罰,表演的人失手把零一重傷,沒救的那種,最後價值五千萬。
他就是因為這個表演受到驚吓發燒的。
之後他不是很清楚,似乎游輪發生了爆炸,混亂,總之場面一塌糊塗……
他是被他哥帶回來的,蘇尋是在他家游艇搶救室中度過十幾天才走出來的。
為了傷口逼真,脫離那個地方的控制,蘇尋身上的傷口,那是真的傷。
蘇尋那個變1态,他不但對敵人狠,對他自己更是下得去手。
唯獨對他哥最好。
對他,沈意想了想,如果沒有他哥,就他這種作天作地不停做死的,蘇尋保證第一時間捏死他。
但事實上,根據蘇尋說的,他十二歲被綁架時,就是蘇尋救的他。
因為什麽,因為當時他們一群人去山上游玩,一群小夥伴打賭,因為什麽原因打賭已經記不住了,打賭內容沈意記得很清楚。
誰能讓哥哥或者爸爸背上山,誰就能贏,賭注是每人十萬。
十個人,一百萬。
沈意記得當時他誇下海口,他肯定贏。
而那座山,光階梯就一千階。
他跑去找哥哥,哥哥果然答應,誰讓他哥最疼他。
蘇尋說看到他哥背着他走到山頂,陽光下,他哥像是在發光,很美,很漂亮,蘇尋記住了,就忘不掉。
他羨慕,他妒嫉,他想搶走這個英俊的青年,搶走那個弟弟的哥哥。
沈意想想,當時他就是一個小屁孩,十二歲,懂什麽,争強好勝,每天不是闖禍,就是在闖禍的路上。
而那時候的蘇尋,他已經在執行任務。
然後他幹完活,遇到被綁架的沈意,然後順手就把綁架沈意的人幹掉,把沈意提溜出來丢在山上。
沈意是自己摸回去的,摔了不知道多少回,半路上還差點被狼給啃了。
想到自己逃出狼口時候的輕笑聲,沈意笑了,蘇尋那個混蛋,就知道欺負他。
就不能把狼早點殺了,非得看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才肯沙掉狼。
當時他跑回家後,根據他的形容,他哥和警察找到那個關他的山洞,那是個廢棄的防空洞,裏面有七八個人,是國外雇傭兵。
後來調查,據說是國外一個集團想找他爸合作,結果他爸沒同意,然後對方就想綁架他。
然後雇傭兵這邊,不止想要那個集團的錢,還想要從他爸那邊撈一筆。
蘇尋回去後,似乎把那個什麽集團的老板弄死了。
然後,人家集團陷入內亂,他就被丢在一邊,安全了。
這救命之恩,什麽時候還的完。
不對,我都拿我哥抵了。
哥哥會接受蘇尋,很可能就是這些原因。
咬牙切齒,想要打死蘇尋,居然拿我來逼我哥就範,氣成河豚,我哥那麽好,蘇尋怎麽配得上!
沈時無奈的很,弟弟一直給自己不停加戲,他毫無辦法。
他實在叫不醒一個裝睡的弟弟。
蘇尋每次被折騰就很開心,這樣日子才熱鬧,有意思,才讓他感受自己是活着的。
院子外面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沈意回過神。
房門無聲無息打開。
沈意壓低聲音開口道:“你進屋去,看好崽崽,外面的事情,我惡化秦墨來。”
秦墨點點頭:“進去。”
暗一,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一個個現在都能耐了,都開始命令他了。
轉身,他不和崽崽一般見識,更不想和霸占崽崽的沈意一般見識。
想捏死,但是不能,只能眼不見為淨。
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極好的練武資質,只要崽子每天修煉,沒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實力絕對不會弱到哪裏去。
要知道暗一為了收集合适崽崽的修煉功法,花了很長時間。
滅門慘案之下,被他截了胡。
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堰親王活活氣死。
茅草屋內,暗一看着三個睡的乖乖軟軟的小崽崽,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碰觸,真可愛,很喜歡。
現在的暗一一點也不想回去交任務,就想死遁……
好想看着小崽崽們長大。
他的崽子腦子有點問題,就想一個勁的生崽崽,這不好。
很傷身體。
但是崽崽真的好可愛!
看着三個小崽崽,暗一有點明白兒子的奇怪癖好。
真的好可愛。
就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沈意和秦墨站在院子裏,兩人目光靜靜的注視着遠門。
院子門縫突然伸出一把反光的刀。
刀尖一點一點挪動門拴。
門拴一點一點被往外移動,秦墨無聲無息靠近,握住了門拴。
刀動了動,又動了動……
很快院子外面傳來極輕微的聲音:“老大,怎麽回事,剛才還移的動,現在搞不動了,是不是有另外的拴。”
“試試砍,不行我們就爬牆。”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這話音剛落,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爬什麽牆,按我說的,直接一腳踹過去,把門踹開。”
“就一個力氣稍微大一點的,還能打的過我們三個不成。趕緊把這一家子綁了帶回去,三十兩銀子就到手。”嘶啞的聲音迫不及待的開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
“王伢伯可說了,給我們三十兩銀子的。我們三個人,每人十兩銀子,夠花一段時間了。”嘶啞的聲音繼續開口試圖說服同夥。
随着嘶啞聲音落下:“不行,我們得小心一點,千萬別陰溝裏翻船。”
刀子在用力之下,門拴咔的一聲,院門開了。
門外三人頓時驚喜。
“迷煙準備好了了……”帶頭的老大推開門。
秦墨盯着院門外的幾個人,手指捏的咔嚓咔嚓響。
不能這樣殺人,處理屍體後續的事情太麻煩了,沈意一把拉開秦墨冷笑起來:“你們準備把迷煙給誰用,嗯。”
“我,我,兄弟們抓了他們,帶回去就吃香的喝辣的。”混子老大大喊。
沈意一腳踹過去。
沖的最快,喊的最響的老大直接被踹飛出去四五米遠,砸在蘆葦叢上,再摔地上。
若不是蘆葦叢洩力,這人大概率不死也殘。
一口血噴出來。
老大被重創。
接着沈意暴打另外兩個小喽喽,直把兩人打的哭爹喊娘……
“滾,下次再來,我就打斷你們四肢,挑掉你們手筋腳筋。”沈意怒斥。
看着連滾帶爬消失的人,秦墨皺眉:“我們不應該放了他們。”
“當然不能放過他們,這幾個就是小喽喽而已,真正的幕後主使不是他們。殺了一個,再來一雙,沒完沒了,我們要幹掉的是主使者。”沈意開口。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沈意皺眉道:“這些人很可能上面有人庇護,一旦死在我們這裏,就麻煩。”
“要弄死,也要等等,最好查不到我們這裏。”沈意解釋。
秦墨點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
趕走了入侵者,沈意回到屋內,就看到暗一躺在炕上。
沈意瞪大眼睛:“你幹嘛,這是我和夫郎床,你不能霸占我的床。”
暗一看了一眼沈意,他不喜歡這個家夥,老愛管閑事了。
“我睡在這裏,我是墨墨的師傅,我和徒弟睡一晚有問題嗎。”暗一開口。
沈意頓時氣結:“你不要臉,那是我夫郎。”
“哼,你等着瞧。”沈意說完轉身就走,他還要磨豆漿,不跟一個不能和崽崽在一起生活,還有可能已經把自己憋成變1态的家夥一般見識。
秦墨看着把沈意氣走的師傅。
“幼稚。”秦墨開口。
暗一,我就想和崽子睡一晚怎麽了。
從出生到現在,這是他和崽子第二次睡在一起。
十四年前,他怎麽就那麽蠢,明明有十幾天的時間,居然都不知道抱着崽子睡一覺。
看着不開口的人,秦墨開口壓低聲音:“你不裝了是不是,我該叫你師傅,還是該叫你阿爹,或者阿叔,你別否認。”
暗一咬牙不開口,轉頭看小崽崽,內心被那一聲阿爹占據。
秦墨看着默默轉身用後腦勺對着他的人,這人居然還別扭,你有資格別扭嗎。
“你把我丢了,又來找我,有意思嗎。”秦墨幽幽開口。
暗一,崽子咬着他不放,怎麽辦,他該怎麽辦,快着急死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辦法,墨墨可以不問嗎。”暗一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秦墨這種一流武者不仔細聽,也聽不清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