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控訴
第38章 控訴
“我說不行, 你就不來了嗎？”
那張清清冷冷的面龐只有在此刻才會稍帶軟怯，溫杭咬住唇。
“不是怪我不說一聲就來？”
許柏安在耳邊游離，氣息撲刮, 由輕淺到深重，拉她白皙手臂搭到肩上, 直白視線把人盯住, 仿佛是一種告知。
緊張時刻，聽覺靈敏, 樓下傳來窸窸窣窣話音, 溫杭瞪他：“外面有人。”
掌心穿山越嶺, 心口被攥, 還沒來得及緩沖這份發麻的酥感, 下一刻, 一同并進。
腦海和身體并持破綻開來的餘韻，溫杭往後沉吐氣息，猛抓肩膀，又偏開眼去咬他耳朵，“你小點聲, 會被聽見。”
他不痛不癢, 音色沙礫沉磁, 認真問她：“聽見會怎麽樣？”
不知輕重的力道, 急得溫杭拍他一下，啞着嗓：“你不要臉我還要。”
許柏安仰頭看她。
她熱騰起來時, 白皙皮膚會透着淡薄的粉，像開出的小花, 秾豔誘人。
“那就回去。”他邁步往裏面走。
推置突進，溫杭想起因浪潮拍打上岸的小魚, 那份失重難捱她感同身受，翕動唇珠奄奄呼吸。
從許柏安的角度，看她埋在自己頸側，低低的，暧昧的，小聲沉喘，清晰鋒利的喉結在燈光下微微滾動。
暖融的燈光照清沙發上的畫面，困縛的繭殼剝離，受沙發彈簧影響，身體回彈，堪堪獻祭白皙部分，那份柔軟弧度，勝過蕩漾碧波。
溫杭眼眸半開半合，去看他。
他漆黑的眸裏與平時不同，被什麽沖擊着，露出要吞人的野性，一寸寸貼合時，與她共享浮震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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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多久，只覺得漫長，客廳裏的白熾燈過分明亮，他離開後，溫杭垂着濡濕眼睫，神态懶散。
許柏安撈起人，貼着光滑後背，餍足慵懶：“沖涼先？”
溫杭小聲應：“好。”
他伸手要把人攬抱起，溫杭立刻扶着沙發扶手自己站起來：“我自己來。”
胸衣穿好，她提着将落未落的裙子走進浴室。
許柏安拿起手機，叫了外賣。
溫杭出來，換他進去洗，她攤在沙發上，感覺渾身散架，不知道他今晚吃錯什麽藥，生猛的，頂得她招架不住。
門鈴響起，又爬起來去拿外賣。
許柏安出來的時候，她還在放空，支着下巴一臉懶倦。
“不吃飯想什麽？”
伸手就把人拉到餐桌，溫杭沒用什麽力氣，身體幾乎被架着過去。
等一筷子菜送進嘴裏，溫杭才眼睛微亮：“這家店叫什麽，味道挺好的。”
伸手去拿外賣袋打量，上面一串地址：“下次我也叫。”
許柏安：“這家平時不做外賣。”
溫杭看他： “那你為什麽能叫？”
許柏安：“這家店我阿叔有份。”
“哦。”對他家裏的事情了解不多，溫杭所感知的，似乎他跟阿叔阿嬸感情更好。
見她出神，許柏安問：“很喜歡？”
溫杭點頭：“好吃的我都喜歡。”
吃完飯，快十點，溫杭洗漱完就躺回床上休息，沒管在陽臺打工作電話的許柏安。
還沒困意，半倚在床頭刷視頻，客廳的燈暗下來，許柏安走進她卧室。
溫杭沒注意，一擡頭，他單手脫了上衣躺上來，澄黃光線下，露出壯碩身材。
意識他要做什麽，溫杭濃密睫毛眨動：“你不是說一次的嗎？”
腰間被摟，手機跌進被窩裏。
許柏安眸色晦暗卻義正嚴辭說：“我是說先來一次，沒說只一次。”
睡裙被翻轉着，感覺有股力量往外拉扯。
溫杭再沒脾氣也急了，呼吸淩亂，鼓着臉：“不許扯！”
許柏安停下：“為什麽。”
她咬着下唇瓣，兩腮浮起清晰可見的櫻粉，控訴：“你已經弄壞一件了。”
他低頭看她，直起腰，找到她蜷緊的手往下，“那就換一種。”
結束後他俯來，手指點她鼻尖評價：“不太聰明。”
溫杭咬牙：“嫌棄就自己弄，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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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天，溫杭都沒怎麽休息，招聘名單交上去，沒多久新人正式入職報到。
兩人都是為了科粵項目招的，溫杭一大早開了個小組會，讓他們自我介紹，也指定老員工幫忙帶。
江宇是典型的學霸，天賦強，上手極快，帶他的張浩時不時誇贊，但不他太愛說話，獨來獨往，每天坐在工位跟老僧打坐似的，寫出來的代碼卻很有質量。
劉嘉測他改的功能，不時感慨：“是不是天才都這樣。”
溫杭：“成熟穩重。”
劉嘉：“那何思慧呢？”
溫杭看過去，晨起的打工人困倦，桌上擺着杯濃苦咖啡，唯一不同的是何思慧，她正舔着酸奶蓋，腦袋一歪，活力青春。
她偏頭問江宇：“我這系統怎麽打不開了！”
江宇盯着屏幕，眼都沒擡：“自己刷個緩存。”
何思慧噘嘴：“行吧。”
這小姑娘上手慢些，但分到她手上的工作會積極完成，請教問題勤快，剛來那會被老員工甩臉色，也會嘻嘻哈哈化解。
溫杭笑了笑：“潛力無限。”
劉嘉回頭看溫杭，她目光已經回歸屏幕上，認真敲這個月的to do清單。
她看了眼內容，沖她豎大拇指：“你的腦子和自律有鏈接嗎？借我下單一個。”
溫杭搖頭沉吟：“工作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趕工作進度的時候，時間不夠用，生活像開了二倍速前進。
項目在兵荒馬亂的協商溝通後，總算如期開發，趕了三個月，一晃馬上過年。
辦公室裏原本緊張的氛圍稍稍松懈，溫杭給團隊點了奶茶，派到何思慧這裏，被拉住問問題。
何思慧耷拉着腦袋：“張工說實現不了，這個表運行的時候只能有一個算法。”
溫杭往頁面看一眼：“那就右鍵多做個功能，點擊時觸發二次運算。”
何思慧想了想：“對诶，這樣确實可以。”
溫杭莞爾，順口教她：“客戶提的需求是固定的，但我們的思維發散開，換種方式能實現也可以。”
出口的話熟悉，似乎聽別人說過，溫杭微微發愣。
懵然間隙，許柏安經過這邊，溫杭側臉看過去，視線在空中對上。
他穿駝色風衣，襯得身形愈發颀長，站在那皮囊淡漠，壓迫感十足。
目光短暫停留兩秒，各自收回。
他們許久沒碰面，許柏安最近也忙，出差應酬應接不暇，聽說董事會對他不滿，暗地使了不少絆子。
劉嘉這回醒目，問了一嘴：“許總喝奶茶嗎？”
許柏安斂回視線： “不了，謝謝。”
他跟陳國華溝通了兩句，就轉身回自己辦公室。
許柏安職位變動過，現在很少到技術部這邊，何思慧是第一次見他，平時聽過他雷厲風行的事跡，探個腦袋問：“那就是許總，也沒那麽吓人，長得不挺帥的？”
劉嘉聳了聳肩：“妹妹你還年輕，不知道江湖險惡，那位指着你做事的時候，殺人不見血。”
何思慧目光投向溫杭，疑惑：“真的假的？”
劉嘉誇大其詞，又或是溫杭現在沒那麽怕他，她忍不住眉眼上揚：“真的，幹不好立刻炒你鱿魚那種。”
話音甫落，許柏安去而複返，一聲無波瀾的冷淡音腔在她們背後響起。
“在說炒誰鱿魚？”
三個人背脊都頓了頓，劉嘉咽了咽口水：“許總，我們開玩笑呢。”
溫杭回過頭，看他寡漠的臉揣摩是否生氣。
沒等她得出結論，許柏安看過來：“帶上進程表，來我辦公室溝通。”
人一走，劉嘉湊過去跟何思慧說悄悄話：“吓人吧。”
又偏頭朝溫杭遞一個同情目光：“你自求多福。”
溫杭上電腦拉最新的進程表，打印出來後去了他辦公室。
門敞開着，溫杭敲了下門說：“許總。”
許柏安示意她進來，又提了句：“門關上。”
溫杭關了門過去，把進程表遞到他面前。
他接來，收回手時，小指腹跟他的手擦過，被燙了下。
許柏安翻來看一眼，問她：“順利？”
溫杭點頭，眼底有笑意：“目前還可以。”
觸及的那塊皮膚有餘溫，借他浏覽表格期間，溫杭不自覺看着他修長的，青筋微凸的手，想起上次被抓逮着手心活動的經歷。
是想抽回，卻被抓得更牢的桎梏。
是盯緊她眼睛，板正的聲線哄騙，不是要留着下次摸？別敢說不敢做。
是仰起頭不敢看，手心氤汗，不斷哄騙着再往下。
她想起小時候在河邊撈魚，抓握着小魚，鱗身粘稠，熱燥，跳動着在她手裏掙紮，手足無措，大汗淋漓，可又固執，不甘心放棄。
最後只能聽他循循善誘，啞聲教她如何抓牢，可她不是個好學生，光用嘴教不夠，得手把手緊貼，教她輕巧滑動，直至悶哼落下。
他翻動文件，擡頭撞進她視線：“看什麽？”
溫杭清了清嗓子回神，佯裝無事：“晚上你忙嗎？”
她不說，許柏安剛好也要提，他順口往下：“去我家還是你家。”
溫杭臉一熱：“我不是在說這個。”
她抿了抿唇：“馬上放假了，我晚上要去給長輩買過年禮物，用不用給你家裏人帶一份？”
溫杭認識許靖安，也見過他嬸嬸，想着出于禮節性打個招呼。
許柏安淡淡：“不用，他們什麽都不缺。”
潛臺詞應該是拒絕，溫杭一怔，點頭：“好，沒問題的話，我回去了。”
聽到這句，他才擡眼看她：“不是買東西？等我一起走。”
溫杭回到工位，整理了下文檔，劉嘉已經提着包要沖去打卡，看她還不動。
劉嘉：“馬上過年了，好多人請年假偷懶，你也別加班了。”
溫杭點頭：“嗯，我馬上走了。”
等下班高峰期過了，溫杭出了大廈，走了段路，許柏安的車開過來停在她面前。
她上了車，給許柏安開導航，這家年貨店是何靜詩推薦。
從外面就能聽見恭喜發財的歌聲，溫杭拉了購物車，被許柏安接過去。
她停在貨架旁，伸手拿着盒茶葉研究，許柏安看購物車裏的商品問：“為什麽都買兩份？”
溫杭拿了兩盒茶葉放進去：“一份給我媽媽，一份是寄到我朋友家裏的。”
沈雲萍覺得有所虧欠，從來不肯拿她的錢，溫杭會在節日時寄些禮物，至于另外一份。
她思考半晌：“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我朋友一家人都對我很好的。”
不知道如何準确表達，在溫杭心裏，那是比家人還重要的朋友。
第一次聽她提，許柏安問：“哪個朋友？在廣州的話一起吃頓飯？”
溫杭頓了頓，潛意識逃避這個問題：“你不認識的。”
話題揭過，溫杭看他：“你呢？過年跟家人一起過嗎？”
“應該去靖安家裏。”他看上去也不願多提，溫杭沒再問下去。
禮物買完，回了許柏安家，琴姨已經做好了飯。
吃過飯，溫杭坐在地上打包，琴姨拿個墊子過來：“天冷了，不好直接坐地上。”
又過來幫手打包，琴姨明天就開始放假了，叮囑她冰箱裏有些做好的食材，簡單加熱就可以吃。
溫杭正在封箱，點點頭：“那我等會跟許柏安說一下。”
琴姨納悶問：“你不住這邊嗎？是許先生讓我備一些，我還以為你要搬過來住。”
溫杭搖搖頭：“沒事，我等下跟他說。”
箱子裝好，等明天快遞員上門取件就行。
溫杭累出了一身汗，到卧室想去洗澡，猛然想起自己從公司過來的，忘記帶換洗衣服，只好去他衣櫃裏想拿件襯衣。
打開衣櫃，另外一側居然有嶄新的女士衣裙，顯眼的混夾在男士襯衣中間。
她随手拿了一件，應該拆标洗過，上面有皂液的香味，溫杭頓在原地呆怔了兩秒，才走進卧室洗澡。
從浴室裏出來，轉到書房裏找許柏安，他在回工作郵件，看她站在門口，身上裙子是他買的，尺寸合适。
他上下打量着：“有事？”
溫杭探個腦袋問：“你忙完了嗎？”
他伸出手：“過來。”
溫杭走過去，隔着一道距離，她在書桌邊停下：“你跟琴姨說，我要搬過來嗎？”
他倏忽伸手把她拉過來：“不用搬過來，忙的時候在這邊住下，畢竟過完年，你會更忙。”
确實，過完年項目進入重要階段，她必須得全程跟緊。
溫杭站立着，一截窄細腰肢被他圈住，動彈不了只能搭着他的肩膀，垂眸問：“我住這邊，不會影響你嗎？”
時間不算短了，可彼此都很忙，沒有時間好好相處，總覺得處于嘗試交往的階段，許柏安的态度看不出更進一步的打算。
“影響什麽？”
他失去耐心，騰出手把桌上的紙張掃到一邊，伸手把人抱上桌。
身體擡高，溫杭摟住他脖子繼續說：“你不需要私人空間嗎？”
他吮住唇瓣來回碾壓，答得敷衍：“現在不需要。”
溫杭偏開頭：“我還沒說完。”
許柏安：“什麽？”
溫杭在燈下看他漆黑平靜的眼睛，想甄別什麽：“你跟我認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