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乘虛而入
第15章乘虛而入
他施來的氣息熾熱, 溫杭防線潰敗,心髒被勾攪着,在理智與耽溺之間, 不上不下躍動。
失神那瞬間,有人趁勢長驅, 潮熱舌尖不打招呼探進深處。
溫杭被迫着仰頭去迎合, 許柏安比高出一大截,輕松鉗着她身軀刷卡進門。
門關上, 她被抵在冰涼的牆壁和滾燙的胸腹間, 溫差冰火重天。
許柏安盯着她, 鼻尖不經意刮蹭到她的:“你也有感覺, 對嗎?”
溫杭沒聽清, 只覺得口幹舌燥, 帶着喘息嗫嚅:“什麽?”
下巴被用力捏住,許柏安重新抵上來吻她。
溫杭大腦缺氧,嗓子裏按捺不住發出嗚咽,溫軟的,細碎的, 像某種旖旎信號, 手臂被引導着去攀摟他脖子, 所有感官在黯淡光線裏極為敏感。
她不受控, 只能攥着他後頸的衣服,用力揪起折痕。
他的手輾轉往下, 裙面被掀開,帶來一陣微涼的觸感, 溫杭身體慌顫,不知道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 明明可以推開的,但她沒有動作,手借着力越攥越緊,身體貼合的瞬間,甚至有一種沉淪麻痹的快/感。
感受到她身上異常的熱度,許柏安克制着停下,埋在她頸窩平複呼吸:“你身上很燙。”
房卡插入槽,恢複照明,許柏安借着霧蒙燈光低頭看她。
她連換氣都不會,現下鵝蛋臉酡紅,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眼瞳濕漉漉的,閃爍水光,驚瞪着許柏安,帶不知所措的愕然。
包裏的手機響起來,溫杭看也沒看接通。
話筒傳來何靜詩的聲音:“溫杭,你幾時回來。”
她一下緊張起來,立刻伸手捂住許柏安近在咫尺的薄唇。
“應該要後天。”她抿了抿自己被吻得潋滟濕漉的唇。
何靜詩沒聽異常:“那行,到時我去接你。”
“好,”溫杭緩了緩,神經松弛下來問:“你要我帶點什麽東西回去嗎?”
何靜詩想了兩秒:“聽說那邊青團不錯,你買點回來呗。”
溫杭:“好。”
許柏安沒出聲等她接電話,視線往下,看她鎖骨往下被吻過的地方透薄薄一片粉,而淩亂裙擺是厮磨過的證明。
挂完電話,溫杭懈下緊繃,手也拿下來,只是腿軟,人快要從牆上滑落,一只有力的手臂伸來,後腰被拖穩。
她沒力氣,也管不上了,雙手攬住他褲腰撐住。
許柏安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欲念未退的嗓低啞:“你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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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杭肯定自己燒得不輕,用最後僅存的力氣洗澡卸妝,人躺到床上時渾身都疼,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閉着眼沒過多久,額頭上清清涼涼,聽見有人在輕聲喊她。
溫杭眼睛睜開半扇,看見許柏安時沒有過多意外:“你怎麽來了?”
她摸了摸頭上的退燒貼,要坐起來。
“你門沒關好,電話也不接,”許柏安皺了皺眉,伸手扶她半坐起來,一杯溫水遞過來:“藥吃了。”
溫杭吞了藥,嗓子太疼,她遏制不住地猛咳起來,餘光裏看見坐她床角的人要起身。
“你能待一會嗎?”溫杭拽住他袖口,帶着鼻音磕絆說:“我怕我晚上燒起來,沒人知道。”
許柏安回頭看她一瞬,彎下腰碰了碰她幹涸無血色的唇:“你想清楚了,敢讓我留下?”
溫杭不排斥他的吻,仰頭跟他直視,眼睛裏有飛蛾撲火的果敢。
是真的怕死,還是借口讓他留下,她不知道,只是基于心理需求,脆弱時刻,想身邊有個人。
許柏安拉高她被子:“睡吧。”
該有的邊界感在這個晚上通通消失,房間裏有個大男人,溫杭卻敢安然睡着。
熟睡的同時困囿在雜亂無序的夢境裏。
一開始有個女孩叉腰擋在她面前,扯嗓子跟人争論對罵,她摔倒在石子路,只感覺疼,小腿上幾道模糊血痕。
她們一起上下學,牽手奔跑着穿過小巷鬧市,閃現片段裏從孩童過渡到少女,一會是嬉笑打鬧,一會是抱頭痛哭。
但大數時刻,女孩總是閃着微熠的眼睛沖她笑得燦爛。
沒多久,畫面一轉,回到那個潮濕膽顫的午後。
女孩拉住她的手問她能不能留下。
她沒聽出反常,笑了笑:“我今天約了人,明天,明天我們出去玩。”
拿起包要走,女孩眼巴巴挽留:“溫杭,你抱抱我好不好。”
所有片段卡頓,夢中世界一瞬由彩色變為黑白。
溫杭聽見外面的雨聲叭叭直響,洗手間的門被用力推開。
視線裏,女孩渾身冰涼躺在浴缸裏,一池血水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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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夢裏還是現實,溫杭瀕臨崩潰,迷迷糊糊哭出了聲。
眼淚打濕半邊枕頭,她大汗淋漓,猛然驚醒,被淚模糊的朦胧視線裏看見許柏安。
許柏安頓了下,用指腹揩拭她眼尾的淚:“哭什麽?”
外面還是墨黑色的天,床頭只留盞昏昧燈光,溫杭一張臉慘白,唇微張,像剛溺水上岸,力竭吞吐。
“你哪裏難受?”許柏安皺眉,伸手去拉她:“起來,去醫院。”
“不用,燒退了,”溫杭雙肩不可抑制地顫,手臂環抱自己,随便扯了句話掩飾:“我只是有點冷。”
哪裏是冷?火燒鐵正中心髒,燙下的烙印不可磨滅。
她抽紙巾擦臉,緩沖了會問:“現在幾點了。”
“兩點,”許柏安遞過來一杯溫開水:“自己喝了。”
她擡眼看他:“謝謝。”
喝完再度躺回去,她面容哀婉看着天花板,濕漉漉的睫眨巴着,目光空洞。
外面起了風,許柏安在關窗,溫杭抿唇:“你回去睡吧,今晚謝謝了。”
他掃過來一眼,聲線肅冷:“閉眼。”
溫杭沒再管他,抱恙的身體狀态讓她很快熟睡。
後半夜睡得安穩,只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滾燙堅硬的胸膛裏。
被子蓋得嚴實,她悶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擡高眼皮,發現許柏安阖眼半躺着,單手圈攬着她,下颚線清晰分明。
溫杭愣住了。
面對親昵肢體接觸,大腦有點轉不過彎,他們就這樣抱着睡了一夜嗎?
桌面上的手機震響,溫杭吓了一跳,立刻從他懷裏掙脫,翻身躲進被子裏,把頭也埋進去。
許柏安看了眼不管她,伸長臂撈手機接電話。
“行程不變,我等就會過去。”
他挂完電話起身,拿起床頭的表戴好。
回頭看溫杭,她從被子裏冒出顆腦袋,清晨的光在她眼皮上跳躍,一雙眼水涔涔的,烏亮中帶點局促看他。
許柏安低聲說:“今天要去分公司參觀,你還去不去了?”
溫杭這才想起來,急着想坐起來:“要去的。”
看她臉色沒恢複多少,許柏安伸手把她孱弱的肩摁回去:“你下午再去。”
溫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事,我已經退燒了。”
她吃了藥,年輕體質好,出一夜汗,恢複得快,只是頭仍有痛感。
說着人就起來,許柏安指了指被窩,不容分說:“逞什麽強?躺回去。”
聲音兇巴巴,不知道惱什麽,溫杭沒在跟他争,重新躺回去。
許柏安走後,酒店送來了早餐,她爬起來吃完,再睡不着了,下午精神好了很多,打車到了分公司。
來接待的是業務員,兼顧接待工作,會找話題抛梗,性格熱情。
對方領着溫杭介紹技術團隊,溫杭跟這邊的運維交流,走流程咨詢了一些常見問題,出差得寫報告,算一次調研。
有人好奇這趟行程,旁敲側擊的,溫杭只說來跟項目,具體細節拿保密協議擋回去,分寸拿捏恰好,絕不多說,這招是跟許柏安現學的。
到下班點,分公司同事問她要不要一塊逛街,溫杭明天要回去,正好打算去買些手信,點頭說好。
到點要走人,許柏安喊住她:“去哪?”
視線對峙,溫杭指了指身後,嗓子還半啞着:“跟她們一塊逛街。”
張嘉俊在一旁說:“我們這邊倒是跟兩位主管經理約了晚飯,你不跟我們一起了?”
“不了,”她下意識看了眼許柏安,臉上飄浮心虛:“我跟她們約好一起吃。”
許柏安盯她,想到昨晚。
她睡得極度不安穩,夢呓不斷,他剛靠近想聽她說什麽,結果被她抓住手臂抽不開,幹脆躺上床,她倒好,直接拿他當枕頭,撞進他懷裏還不止,手腳攬抱。
沒哪個男人能好定力到被這樣折騰,他這輩子的道貌岸然一夜演足,現下想起來自己都覺荒唐。
看她遮掩病氣略施粉黛的臉,許柏安問:“不難受了?”
溫杭一愣:“好很多了。”
張嘉俊看了眼溫杭,目光有些意味深長:“什麽難受?你生病啦?”
溫杭點頭:“我嗓子有點啞。”
張嘉俊這才發現,笑了下:“還是許總細心,我都沒聽出來。”
溫杭聽出話外音,臉上劃過不自然的同時大腦醍醐灌頂。
分公司同事在後面喊她。
溫杭回頭看一眼,趕緊說:“那我們先走了。”
許柏安看她背影默了會。
張嘉俊見他游離,看過來:“許總,那我們現在過去嗎?”
許柏安收回視線:“走吧。”
出大門的時候又遇見,溫杭跟一位女同事在門口等別人開車過來接,許柏安跟張嘉俊前後腳上了車。
他今天穿得稍正式,門口有風,将他襯衣吹得鼓動,大長腿,九頭身。
女同事點評道:“你們許總身材挺好的,高挑,穿衣顯瘦。”
溫杭順她視線看過去,門口燈光打過來的時候隐約能看見流暢線條。
許柏安是追求簡單生活的人,來來回回就那幾件款型衣服,不過時刻幹淨清爽,跟他身旁兩位酒色財氣的經理有鮮明對比。
女同事:“一看就是愛健身的,雖然我沒看過啊,但盲猜有八塊腹肌,估計比男模香。”
溫杭點頭贊同,确實有。
那個位置,她早晨枕過,觸感健碩有力,很有安全感。
話題被挑起,溫杭不自主回想早上的細枝末節,臉微微燙起來。
枕着許柏安醒來是什麽感覺?
遮光窗簾收攏,橘融融的晨曦揮灑進屋內,暖意絲絲縷縷包裹着身體時,她承認,那一刻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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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去了南京路步行街,吃了刀魚面,溫杭買了蝴蝶酥和青團,病還沒好全,她不敢吹太久夜風,打車回酒店。
車剛到門口,看見許柏安和張嘉俊并肩走進酒店。
溫杭第一反應是坐回車裏,假裝掉了什麽東西,在車裏拖了會時間才下來。
進去的時候大堂裏沒看見許柏安的身影,她松了口氣,剛拐進電梯間,跟他迎面撞了個正着。
目光相接,溫杭慢半拍地往後退一步,幹巴巴打招呼:“許總。”
許柏安站在原地看她,懶散着音腔:“躲我?”
溫杭皮笑肉不笑:“沒有啊。”
“沒有你往後退什麽?”他視線掠過她手裏幾袋東西,一臉冷疏:“還有下一場?看來病好全了?”
“沒有,”她低眉順眼:“我要回房間的。”
許柏安點頭,伸手按電梯。
電梯門開了,他先邁進去,從裏面看她,聲線發沉:“不是要回房間?”
溫杭頭皮發麻,還是乖乖走進去。
梯廂安靜,溫杭問:“許總也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嗎?”
“不然?”許柏安看她一眼,淡淡:“我留下繼續加班?”
“……”溫杭啞口。
“溫杭,”許柏安突然喊她:“昨晚的事都還記得?”
溫杭裝不明白:“什麽事啊?”
許柏安沒立刻回答,電梯門開了,兩人又并肩走回那條走廊。
記憶複蘇,溫杭面色不自然,而許柏安偏頭看過來,神情坦然自若:“當然是,你趁虛而入親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