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第 66 章
兩道交纏飛掠的金光飛進了北城大學的宿舍裏。
躺在床上的溪白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等他回過神, 帶着滾燙體溫的彼岸花香氣便強勢地包裹住了身體,他對上那雙含情脈脈,已經因為沉重的欲·念而變成暗紅色的豎瞳時, 連後腰都開始發軟了。
唇瓣被吻住,溪白不時悶悶地哼哼兩聲。
也許是聽說了關于顧弛的一些不同的故事, 也許是戒指與煙火的相互饋贈, 總之,情到濃時, 便是水到渠成。
嗯……水到渠成。
直到天邊晨曦拂曉, 一縷微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內,溪白淚眼朦胧地擡起頭,從眼睛到唇再到兩顆……都腫了一片。
但顧弛使用的工具還是依舊的精神昂揚。
溪白伸手去捶打顧弛,但因為一夜未眠,還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勞作,打出去的全是軟綿綿的貓貓拳。
這水渠都要被挖壞了,還能好起來嗎!
顧弛忍不住笑出了聲, 溪白見他還敢笑,頓時更羞憤交加,又是一頓撒嬌似的拳頭。
“沒事的。”顧弛親吻了一下那遍布痕跡的頸側, 目光瞟動,欣賞着自己的傑作,“不會壞。”
溪白瞪他。
“那我後面不是挺溫柔的嗎。”顧弛道, 也就是一開始激動了點,咳。
餓了千年的肚子,好不容易吃上了盛宴, 剛開始的時候有些暴飲暴食,也是沒辦法的事。
溪白氣得瘋狂啃他的胳膊和肩頭以示報複, 但最終受罪的只有他的牙。
顧弛的手掌輕輕托起溪白的萎靡不振。
啧,也有些腫了。
你還好意思說!
但溪白熬了一夜,是真的沒力氣了。
他靠在顧弛的肩頭,很快就睡了過去,一覺也不知道睡到了幾點,人直接就斷片了。
※
[神算子:溪寶,明天出來玩嗎,有個漫展!【網頁鏈接】]
[White:這兩天有點事,先不了]
[神算子:溪寶!後天出來玩嗎,上次我發你那家新的吃菌子的店開了(有點想看幻覺小人,你說我讓店家給我上沒熟的見手青可以嗎)]
[White:沒熟的有毒的不能亂吃!]
[White:這兩天也有點忙,下次吧_(:з」∠)_]
[神算子:溪寶!]
[White:……]
[神算子:懂了,沒空]
[神算子:溪白!]
[神算子:你這兩天到底在忙什麽!]
溪白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莊算解釋,自己和顧弛熬夜挖水渠之後,幾乎一整周都爬不起來了。
顧弛那家夥還每天拿着工具,一臉期盼地看着他。
溪白很想問:到底誰在造謠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
直到第八天,溪白終于能靠自己從床梯上走下來下地了。
但踩在地面上的時候大腿還是一軟,整個人重心失控,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顧弛趕緊伸手把人往懷裏一撈。
“小心!”
把人抱穩,顧弛低下頭的時候,看到溪白因為差點摔跤而瞪大眼睛,像個受了驚吓的小貓崽似的。
他立刻又……
溪白低下頭。
這人·變态吧?
“那我們都一周……沒有那個了。”顧弛說道。
食髓知味,開葷難反,由奢入儉難,說的恐怕就是這種感覺。
“不行!”溪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小蒜頭他約我們吃飯!”
為了拯救飽經摧殘的水渠,溪白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顧弛,他毫不留情地把人推開,去衣櫃裏翻衣服。
套上衣的時候非常順利。
但穿褲子的時候,溪白發現……他的腿依舊酸的擡不起來。
顧弛直勾勾地盯着他。
然後頭上被丢了一條褲子。
伸手将褲子從頭頂摘了下來,顧弛笑吟吟地上前,替溪白将褲子穿好,期間自然免不了碰到這裏那裏,弄得彼此都有些口焦舌燥的。
出門前,溪白又被顧弛禁锢在門板上親了好久。
等他和莊算見面時,後者直接來了一句:“溪寶,你唇炎啊!”
溪白下意識地摸了摸唇,而後耳朵立刻充血。
莊算盯到他耳朵,還想問什麽,被旁邊的莊術用胳膊肘怼了一下。
他像是立刻明白了過來,“哦,哦……你,你們快坐下吧……你好,我們這邊點菜了!”
莊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朝那邊的店員打了個招呼。
莊術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一頓飯吃得溪白的小心髒是一上一下的,對面兩兄弟明顯已經看出來了他和顧弛的什麽,但卻什麽也沒說。
溪白就擔心兩人什麽時候突然爆一句讓他恨不得當場羞死的話,但好在直到吃完飯,這事也沒有發生。
飯後幾人照例散步消食,但是莊算突然跑過來,對顧弛道:“我有話和你說!”
顧弛一愣,和溪白對視了一眼。
溪白也不知道莊算想要說什麽,他點了點頭,顧弛便跟着莊算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旁。
莊算難得板起一張臉,對着顧弛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麽,溪白就見後者的表情稍微嚴肅了一點。
他不動聲色,走到路邊的小攤檔,拿起一個小飾品翻看。
攤主介紹了兩句,溪白笑了笑,“嗯,我随便看看。”
實際上他的耳朵早就豎了起來,偷偷聽着那邊的動靜。
莊算的聲音不大,但是因為語氣比較激動,所以溪白還是隐約捕捉到了一點。
“你要對溪寶好一些!”
“嗯。”
“要是以後你欺負溪寶,我和我哥,還有我們莊家,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嗯……”
“你別那麽無語,你是g……是那什麽王又怎樣,我們不會怕的!”
溪白聽得滿臉發燙,沒想到兩人專門跑到旁邊來,竟然是為了說這些。
莊算一連串的質問和警告下來,顧弛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不停地在點頭答應。
見他态度這麽好,莊算的語氣也松弛了下來。
“反正,你一定要對溪寶好。”
莊算突然聲音裏帶了點哽咽,別說溪白了,顧弛都是一愣。
抹了抹眼角,莊算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擔心溪寶的,他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反正,說得膩歪一點,你一定要用愛好好呵護他。”
“他從小到大,受了太多委屈了。”莊算抽了抽鼻子。
顧弛的眼裏已經沒有了無奈的神色,他前所未有地認真,開口猶如許下誓言一般。
“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溪白幸福。”
“嗯。”莊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顧弛回過頭,剛走出兩步,腳下便是一頓。
他的視線在第一時間就鎖定到了人群裏的那個身影。
兩人站立在湧動的人潮之中,彼此對望着,在這一瞬間,溪白看到了顧弛的溫柔,而顧弛看到的,是溪白彎起眼睛的笑容。
這個年,過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
開學後,顧弛和溪白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在學校外頭租個房子。
開始顧弛的想法是直接買一套的,但是讨論了以後,兩人未來其實都不太會在附近的經濟輻射圈內發展,大學生活也就剩下兩三年,還是租房更加劃算一些。
而之所以會突然決定租房。
一來北城大學附近好小區也不少,即使搬出去也不會有什麽不方便,二來便是……宿舍的床實在是有些太小了。
以往還是抱着純睡覺,就沒什麽感覺。
但最近……兩人忙活着開拓水渠,就發現床鋪的空間足夠大,還是很有必要的。
那可發揮的空間就更大了麽。
搬家那天,顧弛叫了個搬家公司,将他們打包好的物品從宿舍搬下了樓。
兩人跟着物什一起到了新租的房子,溪白本來還以為收拾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看到顧弛手一揮,家裏的灰塵就自動清理得幹幹淨淨,而各種物品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回到了自己該去的位置上。
沒有十幾分鐘,整個家就被自動布置得溫馨而舒适了。
溪白又做了一些最後的整理,等他坐下拿起手機時,才發現有個未接電話。
“外賣到了。”溪白說了句,起身,“我去拿吧。”
“我和你一起。”顧弛說。
兩人一起出發,出門之前,莫名地福至心靈,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一眼。
小屋不大,兩室兩廳,其中一間卧室充當了書房,客廳和餐廳裏只有房東自帶的實木家具。雖然還有些空蕩蕩的,但不管是沙發上兩人并排放着的背包,還是門口鞋架上尺碼大小分明的各種情侶款鞋子,都昭示着一件事:這間小房子裏,有一對恩愛的情侶一起住。
心口湧上一股甜蜜,瞬間被充實得滿滿當當的。
溪白的手被人牽起,他看向顧弛。
方才從溪白的眼睛裏,顧弛看到了一絲不舍。
他突然想起前幾天晚上吃完飯後莊算和他說的,溪白看着無憂無慮,但其實內心裏的傷口并不少,只是他一向藏的好,又不愛亂傷感。
但溪白實則是一個很需要呵護的人。
“我們拿了外賣就回來。”顧弛說着,伸手捏了捏面前那白皙而柔軟的臉蛋,“我們以後還會有更大的家的。”
溪白眸光一顫,片刻後,他臉上綻放出笑意,用力點了點頭。
不管是顧弛還是他,都從心底裏知道。
有彼此的地方,便是他們永遠的家。
……
到了小區門口,溪白遠遠看到了外賣櫃。
“诶,在那。”溪白說。
物業安保做得比較嚴格,所以需要自己下樓拿外賣,幸好他們單元離大門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溪白剛想上前,卻見一簇金光閃過。
轉頭見到顧弛伸手接住了一道傳訊的元神,片刻後蹙了蹙眉。
“怎麽了?”溪白問。
顧弛的表情明顯帶上了幾分糾結和猶豫,但更多的是無奈。
顧弛把剛剛收到的傳訊內容告訴了溪白。
簡單來說,最近北城換了新的城隍,連帶着手底下的陰差、無常也都換了一批。
今天新官剛走馬上任,就說有個生魂在那鬧騰,說無常抓錯人了。
新來的無常也不懂這些,一時間沒了辦法,城隍過去也被一通質問……情況有些麻煩,他剛好又在附近,所以傳訊的元神自動找上了他。
“你得去看看嗎?”溪白問了一句。
顧弛緩緩地點了點頭。
“抱歉寶寶……”
“沒事啊。”溪白眼睛睜得大大的,見顧弛還是低着腦袋,他一瞬間就把人幻視成了一只委屈的大狗,原本心裏只有一絲絲的不舍,現在也變成了甜蜜的愛意。
趁機伸手撸了一把顧弛的頭發,溪白笑嘻嘻。
“去吧。”
顧弛道:“我很快回來。”
那邊情況的确說的比較緊急,否則顧弛也不會留下溪白一個人過去。
“嗯!”溪白點頭,道,“我剛好也去買個奶茶,一會見。”
顧弛身影一閃便消失了,臨走前還在溪白臉頰上留下一個溫熱的吻。
溪白摸了摸臉蛋,拿出手機點了兩杯奶茶,算算距離,走過去應該剛好。
天氣還冷,溪白點了兩杯溫熱的,取完後還能拿着暖暖手。
搬家忙碌了一天,此刻夜幕已經悄然降臨,溪白沿着小街往外走,街頭巷尾滿滿都是人間煙火。
路過一條小巷邊上時。
溪白聽見了一陣吵鬧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就見沒有路燈的暗巷裏,站着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那兩身影身旁還有一個半透明的影子,穿着一身道袍,正張着嘴似乎想要說什麽,但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溪白看到他的舌頭上,有一道黑色的禁制。
溪白一下就聽見了那天師裝扮的生魂的心聲,他不巧中了奸計,有人給他的身上加了禁制的邪道術,以至于生死簿的記載出現了問題,讓他看起來像是今天該去世的活人。
今天的無常,似乎也是新來的,至少溪白感覺沒見過他倆。
以至于現在的情況就是卡住了,天師不願意走,身上又有法器加持,無常根本帶不走人。
于是溪白想了想,邁步上前。
顧弛跟着傳訊的元神到達現場時,那金色和小精靈一樣的元神就消散了。
于是,顧弛轉身走進身旁小巷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一個熟悉的清瘦身影,從另一端的巷口一起走了出來。
“哎!”
那個身影沖着一黑一白兩個無常鬼說。
“你們抓錯人了。”
這一刻,巷子另一端的身影和自己記憶深處的,十年前的那個小小影子,緩緩重疊了。
顧弛臉上浮現出笑容,大步走到有些意外的溪白身旁,牽起對方溫暖的手,扣住了手指。
他對兩個吓得直接跪拜在地的無常鬼道:“是,你們抓錯了。”
但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這個身影的身邊。
因為,他們已經是彼此的男朋友了。
而且,會永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