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溪寶, 給你看我們學院新來的帥哥。”
莊算神神秘秘地拿着手機湊近,朝溪白招手。
“有轉學生?”溪白瞟了一眼,“這個時間轉學?”
“誰知道呢, 但是真帥啊!”莊算一臉花癡。
溪白手裏捏着筆杆晃了晃,稍微湊近了一點, 心說還有哪個帥哥能比顧弛還戳人。
結果這一看, 他就移不開視線了。
“怎麽樣,真的帥吧!”莊算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決定讓他暫時取代徐骁在我心裏的恩寵!”
他說完卻不見溪白吱聲, 就看自己的好友坐在原地發愣,還以為溪白被帥愣住了。
莊算轉念一想不對,趕緊道:“帥是帥,但我覺得還是沒顧弛帥,你可不能移情別戀啊!”
“你說什麽呢……”溪白趕緊辯駁了一句,心虛地往四周看
莊算聲音不小,所幸現在還沒上課, 教室裏比較嘈雜,并沒有誰聽到他倆的對話。
但相比起對話,溪白更在意的是照片上的人。
“你說這是我們學院的轉學生?”溪白指了指莊算的手機, 眉心擰起來一點。
莊算嗯了一聲,“是啊,你認識?”
溪白沒回答, 但是,他的确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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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算照片上的那位“新寵”,就是他前兩天下樓拿藥的時候遇到的, 那個氣質很詭異的男生!
※
“嘿!顧弛!”莊算遠遠地看到球場裏的人,揮着手大喊出聲, “溪寶在……”
溪白趕緊把人捂嘴。
面紅耳赤地穿過行注目禮的人群,溪白把揮舞着手腳的莊算拖進了籃球場裏。
他剛想嚴肅地和莊算說以後不能老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他加戲,卻被對方反手按住了肩頭轉了半圈。
身體換了個方向,溪白擡起頭,顧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跟前。
男生一手托着顆球,大冬天的,即使是白天,氣溫也就七八度,他只穿着件運動背心,卻也不見冷似的。
露出來的手臂肌肉緊實而漂亮,上面覆着一層薄汗,更平添了幾分視覺效果。
顧弛明顯是剛從場上下來,胸口還在起伏。
溪白看了一眼,趕緊移開視線。
“你打完了?”
顧弛沒說話,而是觀察了一下溪白的表情。
溪白摸了摸鼻子,“那去吃飯嗎?”
見溪白似乎對留下來看自己打球這件事并不感興趣,顧弛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他把球朝身後那幫人一丢,扯過外套随手反披在了肩頭。
“嗯,去吃飯吧。”
莊算毫無征兆地:“顧弛,看好溪白。”
溪白還在發愣,就聽身旁的人開口:“嗯,我會的。”
你又湊什麽熱鬧!
溪白伸手要去掐人,莊算趕緊嘿嘿笑着想跑。
只是一轉頭,就撞進了一片胸肌裏。
“呀,誰的胸肌這麽彈。”莊算剛揉着鼻子說了一句,擡起頭,就看到徐骁正低頭看着自己。
男生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對視了好一陣,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莊算眨了眨眼,擡起手一把捧住徐骁的臉。
徐骁雙眼微微睜大,多了幾點高光。
莊算:“哇!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徐骁:……
“應該是吃醋了吧。”
溪白的聲音突然悠悠飄來,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莊算诶了一聲轉頭,就見溪白一挑眉。
“不是你自己說的麽,那個男生的恩寵要超過徐骁了。”
溪白說完,在莊算失控的“溪寶你學壞了”的大叫聲中,拉着顧弛壞笑着跑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顧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上面還殘留着溪白的溫度。
他看了一眼身旁蹦蹦跶跶的男生,“這麽開心。”
“嗯哼。”
剛剛報複了莊算,當然開心了。
“你傷口怎麽樣了。”溪白問顧弛。
顧弛把腰微微彎下來一點,意思是自己看。
“結痂了,這兩天再按時消毒一下就好。”溪白說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的蚊子包消了沒?”
顧弛象征性地掃了一眼,纖細的脖頸上一片白皙,清瘦得他一只手掌就能輕松攏住。
悶悶地嗯了一聲,顧弛默默移開視線。
兩人打了飯在食堂找了個小桌坐下,溪白看着還穿着背心,一身漂亮肌肉引得路人不停偷看的顧弛。
“穿上呗,你不冷啊。”
顧弛本想說不冷,畢竟他是鬼,不怕冷。
但心底冒出的一種神秘的感覺,讓他還是拿過了一旁的長袖穿上。
溪白覺得剛剛還有些酸的番茄炒蛋似乎變甜了一點,吃的更開心了。
他其實還蠻眼饞顧弛那身肌肉的,不過這是在外面。
要看也得回宿舍慢慢看。
邊吃飯兩人邊閑聊,溪白問道:“剛剛我上課的時候,你就一直在打球呀?”
顧弛點頭,“嗯,和同學随便活動了一下。”
他一上午就兩節課,但也快兩個小時了,難怪顧弛打出一身汗來。
體力還挺好。
溪白用筷子戳了戳米飯,似是無心地提了一嘴。
“說起來,我都好像還沒看過你打球。”
顧弛拿着筷子的手一頓。
他剛剛還以為溪白對看自己打球不感興趣,難道不是?
“你想看?”顧弛想了想,“下周我有一場院賽,你想來我讓人給你留位置。”
“跟誰打?”溪白問。
顧弛:“你們學院。”
“你要來給我加油嗎?”顧弛想了想,又問。
他看周圍那些同學經常都會讓另一半來給自己當啦啦隊喊加油。
溪白本想說好啊,但話到了嘴邊,他看着對面男生的狗狗眼突然就想要改口。
“啊?原來你和我們學院打啊!”溪白裝作一副很震驚的樣子,他手指點了點下巴,邊說邊觀察顧弛的表情,“那可得糾結一下了,我幫親還是幫理?”
他的本意是逗逗顧弛,想看看顧弛對自己這些細想一下就略顯暧昧的話究竟會作何反應。
可不想,男生給出了溪白怎麽也沒想到的回答。
“我是你室友,他們是你同學。”顧弛微微歪過頭,,臉上的疑惑逐漸變得明顯。
旋即,那雙幹淨的眼睛朝溪白看了過來。
他開口,認真地問道:“那我在你這是親,還是理?”
溪白的臉唰一下紅了。
※
一個晴空萬裏的的周末,空氣被陽光曬得幹爽而溫暖,空中偶來一陣微風,将操場上的喧鬧與歡笑聲送得更遠。
裁判組将計分牌推上場地,緊鑼密鼓地準備着賽前的工作。
剛考完期末,還沒回家的學生們都沒什麽事,有熱鬧自然要往裏邊湊。
而且這次的球賽其中一方還是體育學院的院隊,個個人高馬大不說,身材還棒。
不說別的,養養眼也是好的。
溪白剛一坐下,就聽見身旁的同學們在叽叽喳喳地讨論。
“怎麽是體育學院打文學院啊,這不是純虐菜麽。”
“刻板印象了吧,校籃球隊裏的主力有一小半都是文學院的,人家身材不比體育學院的差。”
“我草,我以為是諸葛亮大戰典韋呢。”
“法師怎麽跟戰士打?”
“你……算了。”
在諸多讨論聲之中,溪白隐約聽到一句“聽說文學院新來那個轉學生賊帥,而且打球賊猛,把原本他們院隊的前鋒都打服了。”
這話本身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但緊接着的下一句,卻又重新奪回了他的注意力。
“好像說比顧弛還帥呢。”
溪白一句“胡扯”就脫口而出,反應過來趕緊捂着嘴。
還好他說的不大聲,周圍又吵鬧,沒什麽人注意到。
這幫人都在胡說八* 道什麽啊,真的有審美嗎!溪白忍不住在心裏絮絮叨叨,上次那個男生看着就陰恻恻的啊。
“明明顧弛比較帥…不,是帥多了……”
他剛嘀咕了一句,被碎碎念的某個主角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面前。
“你好,同學。”
溪白猛地攥緊了褲腿。
轉學過來他們學院的那個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穿着件嶄新的院隊球服。
相比起第一次的見面,他的背似乎比當時挺直了一些,而給溪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的那雙幾乎縮成一個小圓點一樣的瞳仁,似乎在白天看起來也正常了不少。
溪白看清了男生衣服上的名字,叫吳項。
吳項給人的第一感覺永遠那麽統一:很瘦。
瘦瘦高高,骨架又大,看着像雙開門,但又感覺沒幾兩肉,因此顯得有些突兀。
他的皮膚在日光下顯出一片不是很健康的青白色,臉上的血氣似乎也不是很足,雖然五官俊美,但總有一種随時會病倒的感覺。
縱使如此,他出現以後,人群之中還是接連竄出不少聲“好帥”。
“項老大。”
文學院院隊的幾個男生也進了場,看到吳項也在,就走過來打招呼。
這才幾天就混成老大了嗎……溪白想着,不小心對上了吳項的眼睛。
這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和顧弛的很不一樣。
溪白心說。
顧弛的眼睛是幹淨而溫暖的,在陽光下總是呈現出淺淡的棕褐色,映着光影的時候,像是一汪溫柔的水。
但吳項的眼睛不管哪個角度看去,都黑得吓人,像是沒有一絲感情。
哪怕他臉上在笑,也都感覺是假的。
溪白:果然還是顧弛好看!
吳項見溪白不說話,又一次開口。
“你好,方便認識一下嗎?”
“項老大,你不認識他嗎?”旁邊的男生看着是個話多的,看了一眼溪白,道,“溪白學弟可是校花,不過,咳,可能有主了。”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溪白的反應,想八卦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什麽實錘。
結果還沒等抓住溪白什麽小辮兒,身旁便湧起一股寒意。
吳項保持着淡笑轉過頭,看了男生一眼,眼睛緩緩垂落。
原本還在和他勾肩搭背的男生立刻收回了搭在對方肩頭的那只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項老大,呵呵……”
吳項沒理他,而是又看向溪白,像是一個不停重複程序指令的機器人一樣又一次用和之前完全相同的語調開口。
“你好,溪白同學……”
只是這次,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覺得你同伴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一股溫柔中帶着強勢的力道扣上肩頭,溪白被帶得整個人向後靠去,只屬于一人的松木香氣讓他下意識地卸掉了反抗,直到整個人落入那熟悉的滾燙胸膛裏。
溪白擡起頭看到顧弛的側臉。
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人,但男生身上的氣場又和平常不一樣。
該怎麽形容呢……平時的顧弛如果是微笑大狗的話,那現在應該是呲着尖牙的大狗。
兇巴巴的。
還挺可愛。
溪白輕輕咳了一聲,又觀察了一下。
看看冷着臉似乎滿身戒備的顧弛,又看了看那邊滿臉皮笑肉不笑的吳項。
溪白總覺得顧弛對吳項的敵意很大。
“當然很大。”
等吳項走後,聽了溪白疑惑的顧弛理所當然地回了一句。
“他對你目的不純,你別接近他。”顧弛說。
溪白噢了一聲,想了想,道:“你們認識?”
顧弛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不認識。”
見溪白有些疑惑的樣子,他又開口道。
“我不喜歡他接近你。”
這話……溪白雖然不想自己腦補太多,但他控制不住地從裏面解讀出了一種名叫占有欲的東西。
尤其剛剛顧弛把吳項瞪走的時候,還一直在摟着他。
“溪白。”
溪白擡起頭,看見已經跨出觀衆席的顧弛正站在看臺前方。
“我帶你去那邊坐。”顧弛說着,朝他伸出手。
手掌寬大有力,在陽光下顯出淡淡的蜜色,溪白知道那掌心裏的溫度有多熱,因為他已經被那只手觸碰過數不清多少次了。
于是在一種十分奇特的心情下,溪白伸出手,在四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和升起的竊竊私語下,牽住了顧弛的手。
走到人少的那邊看臺,溪白坐下後,顧弛從旁邊的紙箱裏給他拿了一瓶水。
溪白坐在最高層,而顧弛則蹲在比他低一層的臺階上,兩人剛好能平視。
顧弛的手掌覆上溪白拿着礦泉水瓶的手,很自然地幫他擰開了瓶蓋。
雖然明明可以遞給他之前就擰好。
但顧弛喜歡這樣。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溪白,慌忙喝了一口水。
“我一會兒要上場了。”顧弛說。
溪白點了點頭,末了覺得自己應該再給點反應,又說:“加油。”
“一會喊大聲點。”顧弛一笑。
溪白唔了一聲,目送着男生離開。
他發現這片看臺似乎是單獨圍起來的,人比較少,坐在他周邊大概零零散散十多個人。
不過大多都是女孩子。
直到他看到人群之中和幾個女生相談甚歡的男生轉過頭,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溪白一問才知道。
“這是家屬區啊。”男生說着,又看了看那邊準備入場的兩支隊伍。
球隊的隊員們穿着各自學院的隊服,身材高大颀長,緊實的肌肉在陽光下顯出漂亮的色澤。
男生打量了一圈,問了一個讓溪白心跳加速的問題。
“你男朋友是哪個呀?”
溪白的眼睛,不自覺地向正往場地裏走的那個身影追尋而去。
另一頭。
顧弛走到場地邊,像是想起什麽了似的,突然又回過頭。
溪白像是早有預感似地擡起臉,和他對上了眼睛。
溪白看到,那個剛剛還摟着他沖着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兇巴巴的高大男生,在這一刻又重新變成了他熟悉的微笑大狗。
顧弛張口說了什麽,但距離比較遠,他好像又沒出聲,哪怕是最前排的幾個人也沒聽見。
但溪白讀懂了他的口型。
“記得幫親不幫理。”顧弛說。
男生丢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只留溪白一個人坐在原地,拿着手裏的礦泉水瓶來回給自己的臉頰降溫。
冰鎮一下發燙的脖子,再冰鎮一下自己的熱脹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