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去
第21章過去
充滿倒刺的鞭子，揚起的馬蹄，戰馬的嘶鳴，一起在風中飄起的金色發絲，拉長了這一幕在塞爾薇腦海中停留的時間。
那時，她是個小偷。
你問怎麽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很簡單。
初來乍到的勇者沒有任何一技之長伴身，她本來以為這裏不過是個生産力水平很低的世界，在這裏找工作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
可是現實是，她四處碰壁。
不僅僅是因為她那張過分顯小的娃娃臉，以及......他的性別。
在這個國家，除了一部分貴族女性，以及強者以外，其他階層的女性地位一直都非常低，甚至不被允許抛頭露面。
塞爾薇這樣來找工作的女性更是會遭到其他人的鄙夷。
不得已，她在河邊用系統唯一提供的小刀切斷自己保養了二十年的頭發，整了個狗啃似的發型。
也許沒有二十年，畢竟系統在沒有她的允許下，就擅自将她的身體年齡縮小到了十三歲，理由是：這是她身體素質最好的時間段。
換了發型，塞爾薇又給自己搞了身滿是補丁的舊衣服，所有人只會認為她是個尚未成熟的少年。
這個年齡放在梅塞爾王國已經不算小了，奈何塞爾薇有張娃娃臉，這下讓她的真實歲數變得很是模糊。
而帶塞爾薇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勇者系統，最初則一直處于斷斷續續的在線狀态，根本不能給塞爾薇提供幫助。
換成男裝後，塞爾薇想要找到工作顯然就比以前簡單的多，但因為年齡，也都是些打零工的活，賺來的錢都不夠吃一頓飽飯，她時常都處于饑餓之中。
“在我們這裏能賺更多的錢，加入到我們之中吧。”沒怎麽接受過社會毒打的勇者，輕信了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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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薇本以為遇上了好人，結果那大叔卻是一個犯罪集團的頭目，拉人入夥的美餐僅僅只有第一頓。
她被帶到了犯罪團夥的窩點——貧民窟裏最爛的某個房子，這裏都是些都是和她一樣，被拉進來行乞，偷盜的孤兒。
塞爾薇為了隐藏自己的性別不得不每天蓬頭垢面，讓自己看上去比乞丐還要乞丐。
孤兒們乞讨，偷盜時都會有強壯的大人盯着，一但到手就會被盯梢的人當場搶走，而這些孤兒的報酬，是非常難以下咽的豬食。
“去他媽的異世界！”塞爾薇邊哭邊罵，饑餓和寒冷雙重的打擊讓她瀕臨崩潰。
她努力地回想，炸雞啤酒，烤鴨烤雞，煎餅果子，火鍋......最後是媽媽包的餃子。
被餓狠了的她，終于下定決心，去偷，去搶，怎麽都好，她只想活着。
塞爾薇在人群中搜尋着目标，最後鎖定在一個金發，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大的少年身上。
這位大少爺穿着不凡，就像是即将落入羅網的金絲雀，塞爾薇的目光全集中在金發少年腰間的錢袋上。
她乘着人流，撞向那金發少年，手探向那個錢袋。
近了，近了，只要拿到那錢袋，她就能吃上一頓飽飯。
眼看就要拿到那錢袋，塞爾薇卻被橫出來的一只大手捏住了手腕，那力道之大就像是要當場捏碎她的手腕，來人橫眉冷對：“你這小賊！”
是守護騎士。
這金發的小少爺多半是個王族，因為只有王族才能擁有守護騎士在身邊陪伴。
咕咕咕——
饑餓在作怪，塞爾薇肚子響了，聲音大到周圍所有人都能聽見。騎士取下腰間的鞭子，高高揚起，眼看着就要落下。
“夠了，他只是餓了。”金發的少年喝止拔劍的騎士，擋在了塞爾薇身前。
那騎士不服，反駁道：“這個小賊想要偷您的錢袋。”
塞爾薇抱臂護着頭，蜷縮成一團，滿心的悲哀。
別人異世界穿越，不是強無敵，搞自己的事業，要麽就是遇到各種各樣的好人，而自己......卻像是敗家犬一樣狼狽不堪。
後悔，眼淚，悲哀，饑餓，寒冷.......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瀕臨崩潰。穿越之前，她也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學生。
“如果不嫌棄的話，這份食物請收下吧。”
被籠罩在金色光芒中的人看不清長相，溫和平穩的聲音，以及湊到眼前的一個夾着火腿的三明治。
塞爾薇先是愣住，接着迅速反應過來，一把将食物奪了過來，接着狼吞虎咽，她吃得像是餓死鬼投胎。
金發少年溫柔地看她，塞爾薇這才從淚眼朦胧中，看清這人的長相。
金色的長發，得體的裝束，少年有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如水流明鏡般溫潤的藍眸，他的五官精致，眉宇間散發着屬于少年的勃勃英氣，看上去差不多也不過十二三歲。
他可真好看，即使是在帥哥遍地走的現代，這人也會是頂尖的那一批，塞爾薇邊吃邊想到。
見塞爾薇狼狽的吃法，他絲毫沒有貴族的架子，蹲下身，臉上還帶着懊悔與自責，“實在是太過狼狽了……在這個國家竟然還會出現吃不飽肚子的人，實在是我們王族的失職......”
立在一旁的騎士顯然沒想到這位大人所憂慮的事，竟然是有人吃不飽。
這顯然使這位騎士震撼，至少在他的認知裏，王族都是些高高在上，完全不管民生疾苦的。
塞爾薇下意識地咀嚼着食物，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如此可口的食物，饑餓讓她的大腦運轉的異常艱難。
“細嚼慢咽。”金發少年輕聲說道，與此同時，塞爾薇咬到了個硬東西，咯得她牙生疼，但因為這人的話，她至少沒把牙崩了。
“有些驚喜藏在裏面。”
她垂下頭，聽話地慢慢咀嚼，勾勒出了物件的形狀。
那是一枚戒指，還是一枚鑲嵌了寶石的戒指，塞爾薇默默将那枚戒指壓在舌下，将剩下的三明治一點一點吃完。
這位殿下顯然知道如果他當場就走，那麽她勢必連那點食物都保不住，一直看着她吃，直到她吃完最後一口。
“王子殿下……您該走了。”一旁的騎士強忍怒氣，他還是不太明白王子為什麽要對一個小賊這麽好，他不耐地催促着，嫌惡到連眼神都懶得給塞爾薇一個。
金發少年臨走前，向她眨了眨眼睛，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仿佛在說：請收下它。
“他是誰？！”塞爾薇下意識地追逐走遠的身影，可是沒跑幾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狼狽地爬起，怔怔地望着那人的身影越變越小。
【他是梅塞爾王國的大王子，現任的王太子，也是國家的下一任國王。】
噼裏啪啦的電流聲，系統突然間上線，對她解釋。
當天晚上，塞爾薇在系統的指導下，成功地擺脫那個犯罪團夥的追捕，闖進危險遍布的森林。
自此，她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就這樣過起半野人的生活。而勇者系統也終于發揮了其應有的效用：發布任務，給塞爾薇提供身體的強化，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
而那枚王子送的戒指，是枚漂亮的藍寶石戒指，陽光下反射出來的光芒和王子的眼睛一樣耀眼。
她一直随身帶着，後來拿了一條銀色的鏈子将那枚戒指穿在上面，挂在脖子上。
塞爾薇在森林裏待了整整三年，三年來，她勤學苦練，把劍術和魔法都練到了極致。
偶爾她也會進入城鎮，她總是從人們口中聽到大王子的德行。百姓們打心底裏愛戴大王子，這位以後會成為他們國王的王子殿下。
“如果是他來統治這個國家，那麽這個國家也不算是太爛。”
在某一天，她拯救了邊境的某個村子，同時也踏出了作為勇者的第一步。
勇者的名聲越來越盛，幾乎每個地方都能夠聽到屬于勇者的傳說。
接着，魔王現世，四處征伐，魔界大軍的鐵蹄踏過了大半塊大陸，眼看着就要入侵梅塞爾王國，一時之間，舉國上下都處于極度恐慌中。
梅塞爾王國的王召見了塞爾薇和她的小隊。
金碧輝煌的皇宮，王座上是國家最尊貴的人——國王。以及王後，王子公主們。
塞爾薇和自己的同伴一起，一步一步走上高高的臺階，她走至王族面前。
“勇者，您一定能夠戰勝魔王，保護我們國家的安全！”
塞爾薇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國王的請求。
不過在國王留下的宴會時，勇者全程心不在焉，看根本不敢去看梅塞爾的王族們，她匆匆掃過那位王子殿下，那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光彩照人。
她生怕自己的視線一旦落在那人身上，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就強忍着不去看。
【我給你收集了他的身體數據，啧啧，身材不錯......你要看嗎？】
“誰要看啊？！趕緊給我删了，删了。”
系統默默保存下來，心想勇者一定會用到。
後來，塞爾薇在旅途中看中了一套魔法材料制作的衣服......她想給那位王子帶一份禮物，這份禮物再好不過。
那身體數據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場。
一直以來，她都在心中勾勒那位殿下的形象，直至那份情感變得越來越濃烈。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內心中勾勒的人物形象可能和現實中并不相符，但是沒有辦法，她做不到不去喜歡。
勇者去讨伐魔王從來都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而是只是為了心中那點小小的私心。
在面對可怕的怪物和令人恐懼的魔王時，塞爾薇從來都沒畏懼過。
“我并沒有什麽宏大的願望，想要打敗魔王，也只是......想要送給他一個安定的國家。”
“僅此而已。”
征讨魔王的路途漫長，她和勇者小隊整整用了三年時間才擊潰了魔王的大部隊，殺死了主犯魔王，将梅塞爾王國乃至整片大陸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
擊敗了魔王，塞爾薇和她的夥伴們滿載榮譽而歸。
塞爾薇想，她已經擁有了如此高的聲望與地位，這樣她就能夠光明正大地直視那位殿下......
因為他的幫助，她才能不對活着失去希望，也不至于走上歧路變成個徹徹底底的混蛋。
對他講出那份過去的恩情，對他說一聲遲來的謝謝。
可是當她踏入王城，卻看到了滿目的白色。
梅塞爾王國的王太子，突發惡疾，于昨天晚上淩晨，投入光明女神的懷抱。
那位驚豔了她這麽多年的殿下，就這樣戲劇性地，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