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看穿
第58章 看穿
話題到了緊張的時候,偏偏傅雲臣故意吊她胃口,說了一句晚安,就走了。
還貼心的給她帶上了房門。
白蘇氣的很想磨牙。
她好奇的不行,到底沐子嘉和傅雲臣之間發生了什麽。
傅雲臣這麽篤定,說明沐子嘉就一定不會再和白岑聯絡。
所以傅雲臣是拿什麽威脅了沐子嘉嗎?
白蘇簡單收拾一下,洗個澡,就睡下了。
真讨厭,她還在想着沐子嘉的事情。
有白岑的成分,也有傅雲臣的成分。
誰的分量更重,她不知道。
白蘇失眠了。
第二天起來,黑眼圈有點重。
但她在家,很不喜歡化妝。
就這樣下樓去吃早餐。
王媽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是當媽的人了,又是這個年紀了,小聲問,“是不是今天沒見,先生過分了點?也不能太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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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一口橙汁到嘴邊,差點噴出來。
“沒,不是……”
算了,不解釋了。
王媽這麽認為,反而是他們的掩飾功夫做得好。
白蘇咬了一口牛角包,問,“王媽,我不在的時候,家裏是不是有訪客?”
王媽一撇嘴,說,“有的。就前天。我不該說那些,畢竟是夫人弟弟的女朋友。但說實話,給人感覺不好。”
“那麽大冬天的,她穿個短款羽絨服,底下就配個那麽短的短裙……”王媽臉上還是驚愣的表現,在自己腿上比劃了一下。
“光溜溜的腿露在外面。雖說上面穿的厚吧,衣服卻是敞開的,裏面也是件低領的,稍不注意,就走光了。我看着都冷。”
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王媽便不做評論,只陳述事實,“她突然就來了,說是夫人弟弟的女朋友。來找夫人的。她怕我不信,還拿出了和夫人弟弟的合影。我想這也不興騙人。那天也巧,先生上午從外面回來的。好像是沒睡好,就上樓休息了。我和那位小姐說了,她一聽這個,趁我不注意,竟上樓了。你說說,孤男寡女的,怎麽一點也不避嫌。”
這便坐實了白蘇的想法。
沐子嘉說來找她玩是假,她奔着傅雲臣來的。
她估計是知道自己不在A城的事情。
理由那麽蹩腳,也只有白岑那麽單純的人才會相信。
“那後來呢?”
王媽搖搖頭,“也沒有過多久,那位小姐就下樓了,臉色不大好,直接就走了。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問問先生。”
問了呀,他故意不說。
“知道了。”
白蘇吃完早飯。畫廊是初五上班,比普通的公司早了兩天。
可今天是初四,白蘇窩在家裏沒什麽事。
傅雲臣也沒出門。
白蘇上樓,在畫室畫了一會兒,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白蘇接通,是陳野。
陳野十萬火急的語氣,“姐姐,你過來一下吧,小岑今天瘋了一樣。房子裏的東西被他砸的差不多了,現在又在喝酒,我們攔都攔不住。”
“他有說什麽事嗎?”
“好像是和子嘉姐分手了。”
白蘇倒吸一口涼氣。
傅雲臣昨晚才放了話,今天白岑和沐子嘉就分手了。
“你們現在就在出租屋裏嗎?”
“是。姐姐,你快來吧。我真怕小岑做什麽傻事。”
“我這就來。”
白蘇趕緊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出門。
傅雲臣大概是出來續咖啡,正看到了她急匆匆的身影。
四目相對,他眼神詢問出了什麽事。
白蘇說,“多虧了你,沐子嘉已經兌現承諾,但小岑狀态吓人,我得過去看看。”
白蘇說完就要走,手臂被他捉住,“我陪你一起。”
白蘇剛要拒絕,似乎他已經預料到答案,将她的話堵了回去,“他畢竟是個男人,在你跟前發瘋,你能怎麽辦?”
“至少我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比你更适合勸導不是嗎?”
傅雲臣的話不無道理。
白蘇內心很矛盾。
她一心想要和他擺脫關系,讓自己的家人也慢慢剝離和他的家人關系。
可她發現,常常事與願違。
就拿現在。
白岑的安危就比自己想要的要重要的多。
“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明顯是口吻軟下來,已經同意他同行。
“處理小岑的事情怎麽能算是浪費我的時間?我去換身衣服。”他說着,擡手理了一下她的頭發到耳後,動作十分寵溺。
白蘇回過神來,傅雲臣已經轉身進卧室。
而她手裏還有他喝空的咖啡杯。杯耳上還有被他手指捏過留有的餘溫。
上了鐵質生鏽的樓梯,推開了出租房的門。
傅雲臣微微皺眉。
他大約也沒料到,幾個人住的屋子裏能亂成這樣。
和垃圾堆沒什麽兩樣。
陳野不是第一次見傅雲臣了。只是傅雲臣氣場太強,他上次只是打了個招呼,都不敢多聊。
傅雲臣就是有種天然的氣質在,到哪裏,氣息好像不自然的就深沉下來。
“小岑呢?”
陳野指了指,“還在房間裏喝酒呢。門反鎖了。我也不敢撬鎖,瞧瞧,這些,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還多一扇門錢?”傅雲臣說完,往門口走去。
白蘇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傅雲臣垂眼,白蘇又把手收了回來,說,“我去勸勸吧。”
傅雲臣凝了她一眼,說,“交給我。”
他淡而沉的口吻,給人一種安定感。
他随即又補充了一句,“顯然你的力量不夠把門踹開。”
這個時候還會玩笑,白蘇神色的确柔和了不少。
“你好好和他說。他有時候挺犟的。”
“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句反問。
字面意思是說他知道白岑犟,可只有白蘇能聽出另一層意思。
犟這個東西,白家遺傳。
尤其是白蘇,他怎麽會不知道。
白蘇沒接這茬。
傅雲臣上前敲門,語氣冷淡的并不像是去勸人,“我給你五秒鐘考慮好是否給我開門。答案如果是否定的,我會踹門。那個時候,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先把你打一頓。”
“五……”
門立刻就開了。
……白蘇和陳野都驚了。
要不要這麽聽話?
白蘇覺得自己這個姐姐很失敗。莫非白岑是姓傅,不姓白?
“進去說。畢竟你丢臉已經夠多了。”
傅雲臣氣場十足,白岑一頭發了瘋的雄獅,現在變成了小家貓。
他乖乖讓傅雲臣進去,很聽話的關上了門。
陳野震驚之餘問白蘇,“姐姐,我眼花了嗎?小岑剛才砸東西那股勁呢?”
白蘇說,“你沒看錯。但你應該知道,什麽叫一物降一物。”
陳野十分贊同的點頭。
剛才那情形,白蘇不再擔心了。
她相信傅雲臣能把白岑勸好。
她先去幫忙收拾了屋子,陳野不好意思,拉着另一個同伴趕緊幫忙。
只是把那些砸爛的樂器撿起來,十分心疼,“這些,哎,我們這樂隊能散了。”
白蘇說,“這是小岑砸爛的,我來負責。你們去看看新的多少錢,給我一個數字,我把錢打給你們。你們可以厭倦了樂隊,或者有了新的出路,但不能因為小岑的行為就放棄這個。”
陳野差點要哭,“我怎麽沒有這樣一個姐姐?”
白蘇失笑,“你一口一個姐姐喊我,是假的?”
陳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十分真,一萬分真。”
大約十分鐘,門開了。
白蘇停下手中的活,看過去。
毫無意外的傅雲臣從裏面走出來。
他說,“小岑喝多了點,加上砸東西累了,需要休息一會兒。這裏不用收拾,他醒了會負責。”
白蘇把傅雲臣拉到一邊,問,“他已經好了嗎?不再糾結沐子嘉的事情?”
“我和他說沐子嘉得了一個機會去港城發展了。如果他覺得不甘,至少得拿出個像樣的成績來。女人只會找可以淩駕她之上的男人,或者至少旗鼓相當。小岑顯然還不夠格。”
白蘇沒想到是這麽勸好的,說,“你不該給他一個虛無的夢。這麽騙他我覺得不行。”
“你想讓我告訴他沐子嘉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會對他更傷害。何況,你确定他現在能聽進去沐子嘉的壞話?對他而言,反而是我們的有意為之。”
白岑難以接受和沐子嘉的分手,現在去勸他的話,更多都只是套路。此刻說沐子嘉壞話,只會引起逆反心理,說不定傅雲臣不是這樣淡定從容的走出來,而是被白岑趕出來。
傅雲臣又說,“在他逐漸成熟之後,他會更容易接受這件事。至少不是現在。”
傅雲臣的話有些許無奈。
白蘇也有同感。
白岑太幼稚了。
才在一起多久,他如此掏心掏肺,何況根本不知道沐子嘉是什麽樣子的人。
這令白蘇擔憂。
傅雲臣注意到她的細微表情,說,“男人的成長往往只是一夕之間。小岑也不例外。”
算是安慰嗎?
好吧,白蘇承認有那麽一點作用。
傅雲臣突然又說,“何況也不全是騙他,沐子嘉的确去了港城。”
白蘇驚訝的看向他。
沐子嘉怎麽會突然去了港城。是被迫,還是自願。突然就去了那麽遠的地方。
白蘇想問的,但她覺得答案一定是和昨晚一樣,他不會說。
事情順利的處理完,白蘇和傅雲臣回別墅。
在這之前王媽給她打了電話。因為兩個人急匆匆出去有事,也沒說不回去吃飯。所以打了電話過來詢問。
傅雲臣直接奪過來電話,說,“我們這就回來。”
白蘇和他一道離開,臨行前叮囑陳野,“小岑有什麽事,你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傅雲臣沒說什麽,上車之後,第一句話便是,“讓他成熟,第一件事就是更多的事情讓他自己面對。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白蘇一時間沒法反駁,卻不甘落于下風,還是硬氣回嘴,“你也說不是一朝一夕,總要給他一點時間。在那之前,總不能放任不管。你這樣的人,不會理解的。”
“我這樣什麽人?”傅雲臣的語氣突然冷沉下來,“一個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孤兒,不知道怎麽愛人?”
白蘇意識到說錯了話,但已經覆水難收。
傅雲臣剛幫了忙,她就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不應該。
傅雲臣沒有等待什麽,啓動了車子。
幾乎是同一時刻,白蘇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我并非那個意思。”
也不知道傅雲臣有沒有聽到。
路上是意料之中的靜默。
昨天下了那麽大的雪,今天卻是個大晴天。
陽光暖融融的,照的人舒服的只想伸個懶腰。
傅雲臣的車速一向平緩,白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光影在眼前輕晃,落在她臉上的不同部位,像是精靈在起舞。
回到別墅,因為王媽的出現,氣氛變得緩和了不少。
白蘇和他對坐在餐桌,小心擡眼去看他。他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不出來是不是還在因為車上的話而生氣。
氣就氣吧。他們兩個現在争吵已經是家常便飯。
吃完飯,兩個人各自回了房。
各忙各的。
晚上,白蘇還在擔心白岑的情況,收到他的一條微信,【姐,讓你擔心了,我會振作起來的。我打算明年結束休學,去把課業學完。】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白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一個決定。
白岑的另一條微信讓白蘇險些要掐人中。
【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去港城找子嘉。】
傅雲臣剛勸過,白蘇不好拆臺。
她回,【好。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她在屋內想了許久,還是想問問傅雲臣,沐子嘉到底怎麽回事。這樣以後白岑有什麽情況,她還可以對症下藥。
不能一切有用的籌碼都控在他一個人手裏。
白蘇洗了澡,換了一件吊帶睡裙,外面罩了一件睡袍。
卧室沒有人,顯然傅雲臣在書房。
她敲了敲門,得到傅雲臣的允許,走進去。
桌子上擺了一瓶葡萄酒,已經少了大半,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晚的成果。
傅雲臣正站在窗邊,單手插兜,手中握着高腳杯。他從黑色窗面的倒影上看到了白蘇,然後轉過身看向她。
她是特意穿成這樣,他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