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意
第27章 生意
傅雲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張椅子上。
這是個普通的衛生院,環境一般,更襯得傅雲臣與這裏格格不入。
白蘇認識傅雲臣他已經快要畢業。在那之前他的生活,白蘇一無所知。
他老家是哪裏,家裏是做什麽的,她都一無所知。
後來因為和傅雲臣結婚,她終于問起了他的父母。
傅雲臣只說父母早已身故。白蘇對他更多了幾分憐憫,怪不得傅雲臣對家裏情況緘口不言。自那之後,白蘇也不過問,免得惹了他難過。
可是現在想想,白蘇不問,他也不說,夫妻之間這樣本就不正常。
他其實是有意隐瞞吧。
在他心裏,她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談不上信任。
“睜眼就找他,真是癡心一片。”傅雲臣平聲說着,擡眼看向她,那目光幽深,像冬日冰層下的暗河。
明明被窩裏還是暖的,傅雲臣的眼神卻讓白蘇身體發冷。
白蘇抿唇沒說話。
他人都來了,卻不不問一句她到底怎麽了,開口也只是冷嘲熱諷的質問。
“怎麽不說話?”
“除了離婚的話題,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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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臣輕笑一聲,“在這裏私會,又堅定了你的信念?”
白蘇無語的看向他,“傅雲臣,你利用我,從沒愛過我。你這樣無恥的出發點,怎麽有臉在這裏指責我?你現在死活不肯跟我離婚,也是不想讓你堂堂傅總丢了面子吧?傅雲臣,是不是一切都是你可以利用的籌碼,你到底有沒有心?”
傅雲臣淡淡的看她一眼,說,“現在數落起我來中氣十足,看來已經恢複的不錯。起來,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有我的人身自由。”
傅雲臣瞥她一眼,“是怪我過來,打擾你和顧斯銘幽會?”
白蘇皺眉,看着他,負氣說道,“是又怎麽樣?許你在外面有個白月光,就不許我有個青梅竹馬嗎?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話音剛落下,傅雲臣突然起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這麽說,你承認和顧斯銘的關系?”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傅雲臣氣的手上加大了力度。
那細嫩的脖子,好像用點力,就可以掐斷。
正在此時,門突然開了。
顧斯銘提着一點早點進來,看到這一幕,手上的東西一扔,兩步沖過去,揪住傅雲臣的衣領,推着他直接将他按在了窗臺那邊。
“傅雲臣,我讓你過來,不是讓你做這些的。”
傅雲臣看着他,“我對我的妻子做什麽,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你怎麽不知道,這只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一點情趣?蘇蘇她喜歡我在床上……”
“傅雲臣!”白蘇聽不下去,大吼一聲,截斷了他的話。
傅雲臣扯了扯嘴角。
顧斯銘一只手緊握成拳,青筋凸起。
“跟我回去。”傅雲臣重複一遍,為此事定調。
他料定顧斯銘不會動手,也料定白蘇會跟他一起走。
他就是這樣自負的一個人。
“她能不能走得聽醫生的。”顧斯銘說着,又将他衣領提了一下,動作幅度不大,卻能清晰感知到隐忍的怒意。
白蘇在他身後已經掀開了被子,說,“斯銘哥,我打算回去了。”
顧斯銘要說什麽,傅雲臣已經将他的手一把拂開。
他将衣服理了理,走到白蘇跟前。
白蘇雖然力氣恢複了不少,猛地站定,還覺得腳下有些虛浮。
但傅雲臣就站在她跟前,冷眼看着她。
白蘇勉強扶住床板,然後才站定。
“斯銘哥,謝謝你。我沒什麽事了,先回去了。”和顧斯銘客氣的打了招呼,白蘇也不去和傅雲臣說話,徑自走了出去。
顧斯銘腳下微動,想要說什麽,見傅雲臣已經跟上去,顧斯銘只好作罷。
他轉頭去看窗外,沒多久就看到白蘇和傅雲臣一前一後奔着出口去了。
昨晚是顧斯銘背着她過來的,她并不知道路。但她行李還在民宿,肯定要去取。
她找到一個人問了路,一直往西就能看到。
白蘇道了謝,打算走過去。
傅雲臣抓住了她的手臂,“房卡給我。”
白蘇沒反應過來他的意味,只順着他的話回,“昨天出來的急,留在房間裏了。”
“所以和民宿老板說就可以了吧?”傅雲臣指了指前面十幾米開完的一個奶茶店,“去那等我。”
白蘇都快看不懂他了。
先前不顧她身體,逼着她離開,現在倒是好心心疼她了?
白蘇并不領情,“不用。”
說完,抽出自己的手臂徑自往前走。
傅雲臣跟過來一步,她就快走一步。
估計是動了氣,加上動作幅度大,白蘇不由捂了一下腹部,那裏又隐隐犯疼。
傅雲臣看在眼裏,一把将她抱起來。
“你放我下來。”
“要麽閉嘴,要麽就在那等我!”
“你管不了我。”
傅雲臣當她選擇了前者,抱着她繼續往前。
白蘇不想費力氣和他再糾纏,反正傅雲臣決定的事情,她很少能改變。
等回到民宿,老板看白蘇回來,忙上前去詢問身體狀況。不過一看傅雲臣,也是呆了一下。
這人好像不是昨天背着她去衛生院的那位啊。
“我沒什麽事了,我來收拾東西,打算回去了。”
“是該回去,得好好休息。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東西收拾好,過來還房卡。不過得麻煩老板給開一下門,昨晚我的房卡留在房內了。”
“小事情,你等我一下。”
傅雲臣還要抱着她,白蘇要下來,“我自己可以。”
傅雲臣把她放下來,白蘇便去了電梯,傅雲臣也跟了上來。
她沒說什麽。
老板也拿着鑰匙過來。
開了門,老板自覺退了出去。
白蘇拿出行李箱收拾自己的東西。
傅雲臣看着擺在房間裏的那幅畫,她昨天畫的那一副小野菊。
白蘇賭氣,見他在看,就故意過來先收拾這裏。畫紙一收,偏不讓他繼續看。
随即又背着他蹲下來收拾行李箱。
她餘光看到傅雲臣的那雙皮鞋。他從她身側走過,并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只是褲腿擦過她的衣服。
傅雲臣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麽。
白蘇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很快收拾好,提着東西剛要下樓,一開門,老板像是恭候多時,立刻過來,“我來吧。”
白蘇玩笑,“老板還有兼顧勞動力的服務嗎?”
“顧客就是上帝,這不是應該的嗎?你身體還虛,這種小事就我來吧。”
白蘇沒再客氣。
到了樓下,老板把東西往院子裏提。院子裏并排停着兩輛車,一輛是白蘇開過來的。可老板徑自繞過去,停到了旁邊的另一輛。
白蘇剛要阻止,就認出來,那一輛是傅雲臣的車。
傅雲臣的私家車兩輛,白蘇不至于認不出來。
老板說,“剛才你先生已經和我說過了。這車放這裏讓我幫忙看一下,他過兩天安排人來開走。你看,車鑰匙都給我。”
他按了一下,将後備箱打開,白蘇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剛忙完,傅雲臣就回來了。
“傅先生,都弄好了。”
“有勞。”傅雲臣平聲說了句,颔了颔首。
随即給白蘇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白蘇直接坐了上去。
傅雲臣重新走到老板跟前,說,“按照先前說好的,車子聽這裏,按照住宿标準來。”
“真不用,就是舉手之勞。”
“老板不必客氣。來取車的人會把錢給你。再見。”
“慢走。”
傅雲臣上了駕駛位。白蘇已經系好了安全帶等着。
傅雲臣遞過來一盒牛奶還有打包的一碗清粥。
“吃一點,我可不想半路上還要送你去醫院。”
白蘇沒好氣回,“傅總放心,我就算是要死了,也不會求到你跟前。”
傅雲臣瞥她一眼,“法律上你是我妻子,跟我沒法撇清關系。”
白蘇抿唇,沒接話。
她昨天胃都空了,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一碗清粥配點小菜,都有一股誘人的香氣。
白蘇憑什麽和他客氣?
在傅雲臣啓動車子的時候,白蘇就把打包盒打開了。
她注意到傅雲臣餘光看過來,故意側過身去對着車窗。
車程有點長,白蘇也不想和傅雲臣說話。吃完,她又在車上補了一個覺。
後來被傅雲臣喊醒,原來是到了服務區。
她下車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看到有賣咖啡的,就去買了一杯。
等回到車上,正準備喝一口,手裏的杯子就被直接抽走。
“你……”
“司機有權沒收。”
傅雲臣說完,自己先喝了一口,皺了皺眉。
服務區的咖啡口感自然一般。
白蘇說,“傅總應當是喝不慣這些的,畢竟現在今非昔比。”
傅雲臣沒理會她的話,發動了車子。
兩個人又陷入沉默。
傅雲臣開車自然比白蘇要穩妥很多,四點多鐘,車子便到了傅家別墅。
白蘇下車,準備去後備箱拿東西,傅雲臣已經摔上車門,說,“你那些寶貝先放着也沒事。”
“當然沒事,你又不是別人。”
說完便打算徑自進去,此時手機便想起來。
白蘇垂眼看一眼,顧斯銘的電話。
他估計是算好了時間過來詢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于情于理,白蘇都該發個消息給他報備一下的。
正準備去接,手忽的被人一把牽住。
白蘇一扭頭,傅雲臣面無表情。她一掙,手指卻被他扣得更緊。
“傅雲臣……”
傅雲臣并不理會,拉着她往裏走。
王媽聽到動靜出來,白蘇沒當着她的面和傅雲臣鬧僵,任由他拖着自己上了樓。
進了卧室,傅雲臣将人一推。白蘇仰倒在床上,床墊的彈力将她身體彈了彈。
她尚未來得及起身,就見傅雲臣栖身而下壓在她身上,一只手直接牽制住她的手臂。
白蘇的手上還捏着手機。
白蘇沒接顧斯銘的電話,這讓他反而更擔心。
傅雲臣餘光掃了一眼,便将她手機抽出來,舉高,做出要接通的架勢。
“傅雲臣,你不要太過分。”
“你和別的男人跑到那種地方幽會,是我過分?”
“我和他清清白白。”
“我和你說過的吧,和他劃清界限。”
“我……”
白蘇的話還沒說出口,傅雲臣已經将手裏的手機一扔,垂頭過來,封住了她的唇。
白蘇心生厭倦,費力将他一推,打算甩他一巴掌。
只是這一次被傅雲臣洞察先機,先捉住了手腕。
“還要打我?”
白蘇冷靜質問,“我不該打你嗎?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敢說你當初找我不是因為我爸是白昶永?他可以在你的事業上幫助你?你個懦夫,你敢做不敢當嗎?”
“的确是這樣。”傅雲臣突然平靜承認。
從別人口裏得知,和他親口承認,的确是兩碼事。
比起他和陸知瑾的事情,現在又給了她沉痛的一擊。他告訴她,她這幾年,就是一場笑話。
“我的出發點或許有問題,但我陪你,給你情緒價值,對你父親不差,如今我讓你做上了讓人殷羨的傅太太。這一樁生意,白小姐你只賺不虧。”
“生意?你拿我們的婚姻說成是一樁生意?”
傅雲臣冷淡的聲音傳來,“于我而言,并沒有什麽差別。你對我,難道不也是通盤考慮過,覺得我合适?”
白蘇霍然擡眼,對上傅雲臣審視的目光。
她呼吸凝滞一下,笑着點頭,“的确是這樣,我當初就是覺得你合适而已。可我現在覺得你不合适了,這樁生意能終止了嗎?傅總做生意,應該沒有強買強賣那一說吧?”
他的手将她的腰一摟,說,“生意場上什麽事都能有,蘇蘇你還是見識少了。”
原以為傅雲臣又得“獸性大發”,沒想到他直接起身。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離姓顧的遠一點,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對顧家動手。”
傅雲臣說完,轉身出了卧室。
白蘇覺得無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她不明白,他如果不在意自己,為什麽那麽在意她和顧斯銘。
只是因為覺得自己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也不許別人染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