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羅康已經開始着手他的“探險主題戀愛屋”計劃了, 隔天就找了翻修的師傅們過來, 一起圍坐桌邊商量該怎麽把格局改的恐怖驚悚的另類些。
“這裏，還有那裏，這一片都要，都給我刷成黑色！”
“會畫畫嗎？畫點帶着翅膀的……不對，不是小白鴿！蒼蠅是什麽鬼？嚴肅點, 我要的是惡魔！”
“不會啊？那你說那麽多？算了, 我再另外找人。”
“再多備些夜光漆, 在客房的床頭刷幾個大字，越吓人越好。”
“就寫……嗯……寫什麽呢？”
羅康一個人說的特激動, 其實腦子裏也翻不出什麽新花樣，還覺得自己的意見賊棒, 極度自戀的覺得自己真是稀世奇才，這樣的商業頭腦簡直世間罕見。
其餘幾位老師傅聽得雲裏霧裏的, 偶爾插個嘴, 靠牆的兩位偷偷打起了哈欠。
安炑一手一個行李箱費勁的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口, 箱子重重放到地上，甩着手聽羅康的一通激情演說。
“康哥, 就寫‘今夜無眠’呗, 想怎麽無眠就怎麽無眠，刺激！”安炑插嘴道。
羅康摸着下巴想了想，搖頭：“不夠直白，換一個。”
“那就……‘再來一炮’！怎麽樣？夠直白了吧？”安炑摸着下巴腦補着又回味了一遍, “刺激！”
安玹從樓上下來，捏住安炑的後頸往下壓，彎下腰掰過他的臉：“是這樣的刺激嗎？”
“哎！哥，咱可說好了不能使用暴力的！”安炑掙紮着逃脫了魔掌。
羅康看着他們搬下樓的一堆行李，問：“你們這是……這就要走了？”
安玹看了眼磨磨唧唧往樓下走的沈苡和姜可馨，“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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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向後頭接過沈苡懷裏托抱着的包，回過頭看向羅康：“集團裏出了點事，等着我回去簽字。”
“既然是有事那我就不瞎客氣留你們了，回頭我去彭城再找你們玩。”羅康走過去提起安炑剛放下的那兩個箱子，說：“玹哥，這次招待不周了，下次等我這裏再開張，你……”
“沒空。”安玹無情的打斷了他即将脫口而出的邀請。
“上次我邀請你來我這玩兒你也說沒空，不也過來了嘛。”羅康說，“我知道你就是喜歡口是心非，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兄弟的。”
“康哥，你吧……”安炑話頓了頓，實在不忍心告訴他現實有多殘酷，拍了拍羅康的肩，說：“能一直保留着天真的心性也是好事。”
“謝謝兄弟高擡貴手沒有拆穿我，人嘛，總得學會安慰自己。”
羅康轉頭跟原地待命的裝修師傅們打了聲招呼，一臉看透世事的表情提着行李箱往外走：“就像在我用心經營的小花圃裏那場期待已久的豔遇，畫風突變成了兇殺案！眨眼間就把我這請了神算子算過是風水寶地的地兒變成了兇宅！我說什麽了嗎？我他媽我還能說什麽！”
羅康滿臉寫着“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就是這麽倔強。
回程的路上安玹塞着藍牙耳機，一路接了七八個電話，回應的不多，多數時間都是在聽對方說。
安炑趴在駕駛位的後椅背上豎着耳朵聽，等安玹挂了電話他才開口：“哥，許浩陽那個龜孫子這次是不是又給咱們使絆子了？淮城那塊地明明是我談下來的，他這麽搶別人的食就不怕啃不下這塊骨頭噎死他個老東西嗎？”
他猛的拍了一下椅背，靠回了後座，語氣挺沖：“哥，我覺得啊，老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想個法子把他這只蛀蟲給踢出去吧，不然他還真當自己是集團的主心骨沒他不成了？”
“行了，這事我心裏有數。”安玹扶着方向盤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着，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說多錯多，回了公司別亂說話，做好你份內的事。”
安炑還是很不服氣：“哥，可是……”
“安炑。”安玹打斷他，“恒晟是安家的，你記住這點就行。”
安炑看着窗外沉默了片刻：“哥，我相信你。”
沈苡伸手牽住了安玹空出的那只手，十指交扣。
安玹轉過臉看她，她朝他歪了歪腦袋，比着口型悄悄說了句：“愛你。”
他緊蹙的眉眼漸漸舒展開，抓牢了她的手，看着她很舒心的笑了一下。
又有電話撥了過來，沈苡的手在他掌心掙紮了一下，想把手抽出來。他反倒抓的更緊了，看了眼後視鏡的來車動态變了個道，在慢行車道放緩了車速。
緊握住她的手往上擡，指尖抵住藍牙耳機按了一下。
之後的那段路兩只手一直牽在一起，跟粘了膠水似的，安玹怎麽都不讓她把手抽走。
潘榮軒給了沈苡兩天的休整時間，讓她調整好狀态再回局裏繼續工作。
沈苡想着正好趁着這個空餘時間回家陪陪孔慧芳，這些日子她想的挺多，覺得自己虧欠了父母太多。
回了彭城，安玹急着回公司，把沈苡和姜可馨放到白象公寓的大門口，匆忙告別後，和安炑一起回恒晟。
沈苡原是打算在白象公寓收拾好東西再回家的。
姜可馨目送着安玹那輛拉風的越野車開遠，非常烏鴉嘴的預言道：“苡苡，你就別費這個閑心了。你跟你家孔女士肯定沒幾天又能把家裏房頂給掀了，還不如把東西擱我這。等你下次離家出走再到我這避難，都不用愁缺這少那的。”
沈苡想了想，覺得她這話說的挺有道理，也就沒上樓，拿了車鑰匙給姜可馨送了個飛吻，直接驅車回家。
到家的時候，那個嚷嚷着已經把她房間給點了的孔女士正在給她鋪床，新給她買的毛絨兔在床中央坐的端端正正的。
沈苡冷不丁出現在門口，孔女士拽着被角的手用力過度，兔子被掀翻了，咕嚕嚕滾到沈苡腳邊。
“你怎麽……”孔慧芳揉了揉眼睛，看着她再次确認了一遍。
被子一掀，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你竟然還知道回來！”
嗓門雖然吼的挺大，但笑意怎麽都壓不住。
沈苡彎下腰把兔子撿起，拍了拍，打開雙臂朝孔慧芳撲了過去，不管她怎麽推，抱住死活不撒手。
靠在孔慧芳肩頭蹭啊蹭的撒嬌：“孔女士，我愛你！”
“我一點都不愛你，我可煩死你了！你不是不回來了嗎？你走！快，趕緊地走！”孔慧芳嘴硬道，“你走了以後我每頓飯都能多吃兩碗，眼不見心不煩，生活簡直太美好了。”
“我不走！堅決不走！賴上你了！你可是我媽，怎麽能不管我。”沈苡一條腿勾住了她的腰，耍賴般挂在了孔慧芳身上：“媽我真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以後再也不頂嘴了。”
“你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孔慧芳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問：“你說要把男朋友帶回來的？人呢？你回不回來不重要，記得把我女婿領回家。對了，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家底幹淨吧？名下産業有多少？年收入多少？長得怎麽樣？你可別給我整個歪瓜裂棗回來，影響下一代顏值的我跟你講。你也是幸好長相随了我，要是随了你爸那可就完了……”
孔慧芳的話匣子一打開簡直收不住，一籮筐問題一股腦往外倒。
“哎！媽，你說你怎麽抱着都硌手呢？是不是又瘦了？”沈苡迅速轉移話題，“要不說您怎麽是我媽呢，就算每頓多吃兩碗飯，那也丁點兒肉都不往身上長，簡直就是仙女界的鼻祖。”
孔慧芳被她打了個岔都忘了自己說到哪兒了，很快反應過來，一臉驚喜地看着沈苡：“你真覺得我瘦了？我最近在減肥呢，黃瓜蘋果輪着吃，吃的嘴裏淡的一點味道都沒有。”
沈苡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您現在這身材啊，簡直天仙都不能比。”
“就你嘴甜！”孔慧芳被哄的開心極了，掰她的腿：“松開！媽去給你做飯去！”
“丁阿姨在做飯呢，您就別受累了。”沈苡把腿收了回去，很乖巧的替她揉肩：“歇歇，我陪你說說話。”
“媽給你做你喜歡吃的幹鍋蝦，你丁阿姨可沒你媽這手藝。”孔慧芳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就等着吃吧！”
“哇！”沈苡很給面子的啪唧啪唧鼓了鼓掌，“孔天使萬歲！”
勾着孔慧芳的腰，黏黏糊糊的跟着她下樓去廚房。
從廚房櫃子裏翻了袋三只松鼠出來，吃着幹果跟孔慧芳聊着天。
孔慧芳給沈德秋發了個視頻過去，通知他女兒回家了。沈德秋把飯約推了，說是要回家教育女兒。
到家的時候手上提了一個royce的袋子，說是給孔女士買的，孔女士送了他一個白眼：“想給女兒買巧克力就直說，明知道我減肥還說是給我買的巧克力，你可真是太假了，沈先生。”
被拆穿的沈先生把巧克力袋子往廚房臺面上一放，覺得自己威嚴的父親人設崩了，很不高興：“愛吃不吃！不吃喂狗！”
板着臉上樓洗澡去了。
“爸！狗吃不了巧克力！”沈苡伸着腦袋看着沈德秋往樓上走，笑的不行：“我喜歡巧克力啊，爸，我可不可以吃啊？”
沈德秋給了她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說：“既然狗吃不了，那就你吃吧，扔了也是浪費。”
孔惠芳翻炒着鍋裏的菜，“切”了一聲：“就會嘴硬。”
“慣的。”沈苡貧了句。
“別吃多，一會兒還得吃晚飯。”
“好的！”
沈苡抱着袋子盤腿坐在客廳躺椅上吃巧克力，剛咬了半塊，兜裏的手機響了。
看了眼手機屏幕，是安玹。
把剩下的一半全塞嘴裏趕緊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接了電話。
“你在幹嗎？”安玹問。
“我嗎？”沈苡低頭看自己腿上放着的巧克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在做有氧運動，像我這種漂亮女人對自己的身材都是時刻保持着警惕心的，就連晚餐什麽的，也都跟數米粒似的那麽吃的。”
說的自己都差點信了。
然而安玹顯然是不信的，默了默，說：“我記得你在羅康那兒住着的時候，你晚餐一個人能吃掉一只雞，飯後還能再來點零食，然後就是躺着不動彈。像你這種漂亮女人，保持身材的方式也真是奇特，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啊……”沈苡紮了塊巧克力塞進嘴裏，“安教授，你有事沒事啊？沒事我挂了！別影響我保持身材。”
“你出來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出去？”沈苡抱着巧克力從椅子上咻的一下蹦了起來，跑到落地窗邊扒拉開百葉窗朝外頭好一通張望。
“什麽意思？你在哪兒呢？”她超興奮地問。
安玹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離車半米遠的黑漆鐵藝大門，勾着嘴角笑：“在你家大門外，快出來。”
沈苡把巧克力蓋子合上，朝沙發上一丢，小跑着往門口方向竄，樂的嘴都快合不攏了：“不是……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兒啊？”
“潘隊給我的地址。”安玹說。
“苡苡啊，你去哪兒啊？”孔慧芳舉着個鍋鏟從廚房冒了個頭，“蝦出鍋了，別亂跑。”
沈苡鞋都顧不上換了，邊往外沖邊轉過頭回話：“媽，我一會兒就回來！”
“去見誰啊？怎麽跑那麽急？”孔慧芳有點不高興了，牢騷滿腹地說：“你那個隊長要是再屁事一堆不讓你在家吃飯，我可要去局裏跟他談談話了！哪兒能這麽剝削員工的？警察了不起啊！警察都不用吃飯的啊？喝西北風能管飽嗎？”
“哎呀，不是潘隊！”沈苡連忙擺了擺手，一手掩住手機麥克風，倒退着很皮的朝她笑：“是你女婿！”
“我……的誰？女婿！”孔慧芳立馬又樂了，舉着鍋鏟往外奔：“快快快，你快別出去了，你出去幹嘛呀？你讓他進來，我得見見我這未來女婿長啥樣，好給你把把關。”
“媽……诶，你別拽我啊。”沈苡被揪着往回拖行，很哀傷的對電話那頭的安玹說：“安密歐，我們之間的愛情，恐怕要被世俗的羁絆給……”
戲還沒演完，就被孔慧芳搶了手機。
沈苡扒着她的肩使勁晃。
“诶！媽，你幹嘛搶我手機啊？你快還給我！”
“別鬧別鬧！”孔慧芳把她的爪子啪唧拍了下去，鍋鏟強行塞進她手裏，問：“我女婿姓什麽？”
安玹聽電話那頭挺熱鬧，又聽沈苡和她的媽媽一來二去一口一個女婿這麽稱呼他，嘴角不自覺上揚。
“姓安。”沈苡說。
“喂，小安啊，我是沈苡她媽媽，你現在就在門口是吧？進來吃個飯吧……不麻煩不麻煩，一家人，有什麽麻煩的？我讓人給你開門，很快啊。”孔慧芳不由分說，立馬把電話挂了，朝廚房方向喊話：“丁嬸，快去把大門開一下，家裏來客人了。”
“哇……媽你可真是。”沈苡把鍋鏟往胳膊下頭一夾，給她鼓了鼓掌：“說風就是雨，女中豪傑！”
“等着吧！第一次見面，我可得給他個下馬威！”孔慧芳活動了一下手腕，很酷地說：“我得讓他知道，想娶我女兒，那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嗯！”沈苡用力點了點頭，附和：“很期待您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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