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蘭

第12章 對牛彈琴

對牛彈琴

李尚正一群人被自己兒子送進監獄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傳到宋會昆耳朵裏，宋會昆大發雷霆，讓人押着宋憫庭，拿竹鞭狠抽宋憫庭。

宋憫庭一聲不吭，後背皮開肉綻，臉上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他的嘴巴發苦，這次他死也不認錯。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宋會昆蹲到宋憫庭旁邊，恨鐵不成鋼，“你要把你老子往死裏逼嗎？你把我的狗送走，我拿什麽管這群刁民？老子心疼你，你倒好，淨坑爹！”

宋憫庭松開緊咬的唇瓣，發白的唇瓣慢慢恢複血色，一滴又一滴，鮮紅的血液往外流，他看着宋會昆，說：“誰叫你讓他們去打蘭游春？我說了蘭游春沒錯，我心甘情願給他打，你非要多此一舉。他們活該，你也活該。”

“臭小子你…！”

“夠了啊！”曾玉蓮拉住宋會昆的手，擋在兒子前面說，“本來傷就沒好，這下新傷疊舊傷，你真要他死嗎？”

宋會昆甩開手，哼了一聲說：“就你心疼！”

看宋會昆要走，宋憫庭叫住他，言辭懇切：“爸，我求你了，不要再找蘭游春麻煩了，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絕不忤逆。”

宋會昆把鞭子丢進張森手裏，扭頭看了一眼宋憫庭，說：“行，我答應你。我把想讓你做的給秘書訂成書拿給你，等着。”

“……”

宋憫庭有一絲後悔，但又不肯說。處理好傷口，宋憫庭抱着曾玉蓮的手撒嬌，“媽媽，你炖的玉米胡蘿蔔排骨湯最好吃了，我現在好餓……”

“兩小時前才吃過飯，你……算啦，”曾玉蓮摸了摸宋憫庭的頭發，柔柔笑着，“媽去給你做。”

蘭游春迷迷糊糊間聞見了肉香，他眨了眨眼，循着氣味看去，宋憫庭擋住他的視線，将臉湊到蘭游春面前說：“起來吃點東西，早上我們吃的時候你還在睡，我就沒叫你。讓你吃剩菜不好，我讓我媽重新給你做了一份，快起來吃吧，一會兒涼了。”

蘭游春推開宋憫庭的臉，坐起來緩了一會兒，剛要去洗漱，宋憫庭摁住他的肩膀，幫他拉了拉額頭上的繃帶，說，“雖然你這樣挺好看的，但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所以現在我可以給你拍張照嗎？”

“……滾。”蘭游春無語。

又被拒絕，每次都被拒絕。宋憫庭郁悶，幽怨地看着正在洗漱的蘭游春，偷偷掏出了手機，一點一點放大，又慢慢縮小，等鏡頭中的人洗掉臉上的泡沫，露出潮濕的臉龐，緊抿水紅的薄唇，澄淨的眼睛看向鏡子時，他快速抓拍，把手機丢進了兜裏，抱着手靠在牆邊等蘭游春出來。

蘭游春坐到桌邊時，他也跟着坐到蘭游春對面，拄着下巴看着蘭游春一點一點吃光碗裏的飯菜。

蘭游春知道他在看，也知道他說滾他也不會聽，所以也懶得再說無意義的話。

他現在除了跟宋憫庭待在一起，等養好腦袋上的傷再離開也別無他法，趙吉安見了他肯定又會跟李尚正他們起沖突，他只能跟他和爸媽撒謊說有同學來找他，他出去玩幾天再回去。

只能盡量降低宋憫庭的存在感，适應他這種愛盯着人看的習慣了。

晚上八點，蘭游春的大學同學給他打了電話，他們在聊學習上的事，宋憫庭本想拉着蘭游春跟他玩鬥地主，但他那頭的同學說個沒完沒了，像是什麽都不懂，問完一個接着問，宋憫庭湊到蘭游春身邊去聽，他們聊的內容他也聽不懂，這讓他愈發煩躁，趴在桌上撓頭。

好久之後，在聽到蘭游春說再見後，他咻地直起身來，邀請蘭游春來玩牌。

蘭游春說：“沒興趣。”

說着他就要上床睡覺，宋憫庭把牌一丢，坐到床邊說：“那我們聊聊天吧。你跟我說說你的事，好玩的好笑的難過的都行。”

“我和你沒什麽好聊的。”

“那你把你剛剛跟你同學說的話再跟我說一遍，我就當你在跟我聊天。”

蘭游春看着他，問：“你聽得懂嗎？我不喜歡對牛彈琴。”

像一把無聲的錘砸中他的心，一年前沖動做出的選擇在此刻突然有了聲音，他想跟蘭游春無話不談，可他在蘭游春面前，好像一條幹涸的河，一句話，一滴水都沒有，無法交流，無法交融。

蘭游春見他消停了，拉起被子蓋過頭頂剛要睡覺，宋憫庭又說：“我請你看個好東西，看完我就不煩你，讓你睡覺，怎麽樣？”

“真的？”

“真的。”

宋憫庭說完就去翻箱倒櫃找東西，蘭游春坐了起來，看他把碟片放進DVD并順手關了燈時，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在看到畫面那一刻，他臉色鐵青，聽着那不堪入耳的聲音，他絕望地閉上眼。

宋憫庭到底是個什麽妖魔鬼怪啊？到底有沒有孫悟空，有沒有人能把他收走？

“我知道你沒看過，特意選了一部女主角最漂亮的給你看，你閉着眼幹什麽？快睜開眼看，快到了，女主角叫得老好聽了。”

宋憫庭伸手要去扒蘭游春的眼睛，蘭游春抓住他的手丢遠，轉頭看向電視屏幕，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起來。

宋憫庭滿意地挑眉，也轉頭認真看了起來。

畫面上的兩人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纏綿的叫聲和喘息聲充斥在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但似乎沒有觸及蘭游春。他坐得端正，神情專注，像在聽課一樣。

事實也的确如此，他當這是一場遲到的性教育課，老師們遮遮掩掩随意帶過的，爸媽閉口不談的，在今晚他會學到第一課。

“你有感覺嗎？”

蘭游春聽到宋憫庭問他。他微微側目，問：“要有什麽感覺？”

宋憫庭震驚地瞪大了眼，但他來不及在乎蘭游春是不是有感覺，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反應的東西，悲痛欲絕，他媽的怎麽沒反應了？這片都要看完了一點還反應都沒有，不會是……

“操！”宋憫庭慘叫一聲，趴在床上狠狠錘床。蘭游春對宋憫庭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有些習以為常了，他繼續冷靜看片。

宋憫庭錘夠了，趴在床上擡頭去看蘭游春，昏暗的房間裏，明暗交錯的光落在他臉上，影影綽綽，煞是好看。他神色淡然，清冷的眉眼被柔和，意外有些勾人。

“做什麽？”

蘭游春垂眼看着宋憫庭，挪開被宋憫庭觸碰的腿，“片看完了，你滾。”

看片的口幹舌燥感在此刻達到巅峰，宋憫庭這次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沒有生病，甚至……比任何一次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