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誰在哭
誰在哭
還沒完全走出小樹林,小路的盡頭有個人。在看到他後,在樹下的其他人也走了出來,擋住了唯一的出口。蘭游春定睛一看,是李尚正他們。
他移開眼,不慌不忙地繼續往前走。
朱江岸甩着甩棍,十分不爽地指着向他們走來的蘭游春說:“臭讀書的,你他媽看着我聽我說話!”
“拽得二八十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是什麽少爺。老子今天就打斷你的脖子,讓你低下頭來跟我講話!上!”
一群人團團圍住蘭游春,蘭游春慢條斯理地卷着袖子,問:“誰的命令?”
“我們上頭的人是誰你不知道?”李尚正吐掉嘴裏的煙蒂,将蘭游春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後調侃道,“你不是才從他房間裏出來嗎?長這麽白,他媽跟個鴨子似的,诶,你不會真的表面是清純大學生,背地裏做鴨吧?啧啧啧,難怪宋少爺……”
“哈哈哈……”其餘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讓人惡心的打量和刺耳的笑聲讓蘭游春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做鴨是什麽意思,但看他們這麽惡心,絕不是什麽好詞。
“我再問一遍,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他猜不透宋憫庭的行為,所以也無法輕易地去判斷宋憫庭到底是要跟他交朋友還是折磨羞辱他,宋憫庭是好是壞,他無法看清。他也才十九歲,見的人太少,仍還青澀。
“是宋……”是宋總三個字還沒說出口,朱江岸笑着打斷李尚正的話,“是宋小少爺,他手段最多,玩得最花,昨晚的戲是不是演得很好?宋小少爺最喜歡先給棗,再給巴掌了,好玩好玩,跟着宋小少爺,天天有樂子玩。他媽的廢話這麽久老子都渴了,你小子流點血給我解解渴!”
上次進局子那事他查了會所監控,他看到了蘭游春,也知道是他幹的,他去質問過宋憫庭,宋憫庭他媽的還護着蘭游春,并叫嚣着讓他敢找蘭游春的麻煩試試。這次正好教訓教訓他,順便挑撥他們的關系,讓他們永遠都成不了朋友。
蘭游春勢單力薄,很快就難以招架,朱江岸打紅了眼,毫不顧忌地一棍砸在蘭游春的腦袋上,蘭游春眼前一黑,沒有痛感,他砰地一聲倒在地上,再無知覺。
“豬頭你他媽真下死手啊!”
“怕什麽?”朱江岸擦着甩棍上的血,眼裏的兇光絲毫沒有收斂,“真死了老子給他就地埋了,死個人而已。”
“你們……在做什麽?”
Advertisement
李尚正一群人的目光從躺在地上的蘭游春移到站在斜坡上,被張森摻着的宋憫庭身上,他們掩耳盜鈴地把手裏的東西丢進林子去。
“沒……啊!”朱江岸被飛來的拐杖打中,他捂着鼻子,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宋憫庭踉跄着跑下坡,跪坐在蘭游春身側急切叫了幾聲:“蘭游春,蘭游春,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懷裏的人沒有動靜,宋憫庭顫抖着伸手去探蘭游春的呼吸,很微弱,但有。他松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給醫生,而後他叫來張森,讓張森把蘭游春帶回家去,他要處理一些事。
張森帶蘭游春走後,宋憫庭坐在地上,撿起拐杖,指着朱江岸,讓他跪到自己面前。朱江岸不情願但迫于宋家的勢力,他老實跪到宋憫庭面前,宋憫庭用拐杖扒開他捂鼻血的手,沒給朱江岸說話的機會,他狠狠地用拐杖抽朱江岸的臉,血紅的印子一道接一道,朱江岸痛得受不了,想求饒的話很快就被拍碎。
宋憫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無情狠厲的模樣宛如修羅,莫名讓人後背冰涼。沒有人敢走,李尚正眼睜睜看着朱江岸被打暈過去,倒下時滿地都是血。
李尚正咽了咽口水,握住那滴着血的拐杖,膽怯地看着宋憫庭說:“小少爺,是宋總讓我們收拾蘭游春的,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爸,我們只是按吩咐辦事啊,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打朱江岸洩洩憤,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沒怎麽動手……呃!”
宋憫庭沒有手下留情,李尚正的牙齒碎在嘴裏,他嘔着血水,垂着頭不敢再擡起挨一下。
“我只是想和蘭游春交個朋友……”宋憫庭咬着牙,揪着李尚正的頭發,疑惑地問,“怎麽就這麽難?我不是警告過你們嗎?別他媽動蘭游春,我是沒底線,但不是沒有。”
一個接一個教訓完,宋憫庭起身拄着血跡斑斑的拐杖站了起來,他側身俯視着地上狼狽的一群人,說,“你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尚正起初還沒明白宋憫庭這句話的含義,在看到警察時,他不甘心地吼了一聲,但已是路到盡頭。宋憫庭在深夜接到李尚正幾個入獄的消息時,蘭游春醒了。
蘭游春大腦宕機了好一會兒,慢慢地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也才反應過來這是哪,他掙紮着坐起來,頭痛得他下意識去摸,餘光間,他看到了宋憫庭。
宋憫庭靜靜坐在床邊,他沒說話,但又好像說了很多話。
“……”
蘭游春看不明白現在這場戲又是什麽意思,他穿上鞋子要走,但沒走幾步,就頭暈得要摔倒。宋憫庭伸手扶住他,說:“醫生說你得躺在床上休息幾天,不能走動。”
蘭游春說:“我要回家。”
“你不怕你爸媽看到你這樣擔心嗎?”蘭游春抽掉自己的胳膊,宋憫庭握了一下虛空的空氣,又坐回去說,“你這樣,連走出我的房間都辦不到。”
蘭游春脾氣也倔,鼓着氣走了一段,很快就頭暈目眩,他只好作罷,回到床邊坐下。
“你睡覺吧。”宋憫庭拿來拐杖站起來,朝門外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說,“我不知道我爸會……對不起。”
“不要再演戲了。”蘭游春看着宋憫庭的背影,嘲諷道,“騙我很好玩?”
這次宋憫庭沒有很快回嘴,蘭游春以為他是默認了,但偌大的房間裏響起了幾不可聞的抽泣聲,蘭游春在意識到是宋憫庭在哭時,他一臉疑惑。
“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他們不讓,你也不讓……好好好,誰都不要跟我交朋友,我才不稀罕!”
聽宋憫庭說完氣話,又看着他一瘸一拐地離開房間,蘭游春還沒回過神來,剛剛是誰在哭?是宋憫庭嗎?因為不跟他交朋友,所以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