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當老婆64
第64章 不當老婆64
六十四章
小王爺親自來送信, 所以謝柏峥還得将人好生送出門去,才算全了禮數。
謝教谕在縣學聽人說慶王殿下親至,趕緊跑回來一看, 結果親王的大駕已經離去。謝柏峥眼看他要昏倒的樣子,趕緊轉移便宜爹的注意力,當場宣布了他要去京城國子監讀書的消息。
謝教谕:“……”
他不是很敢相信。
謝柏峥只好去房中取來國子監發給他的監照, 至于事情緣何發展成這樣,他是一問三不知。他什麽也不知道, 就收到了葉小侯爺的這封信。
謝柏峥一邊剝着茶葉蛋,一邊看着家人們圍觀他的入學通知書。祖母與蘇氏自然是為謝柏峥感到欣喜,謝教谕卻想得更多一些。
自從上月的縣試舞弊案以後,他總覺得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不一樣了,如今更是成為了監生。這些日子以來, 總有同僚好友們對他表露出一些諸如“你家兒子真有本事好長臉啊”這樣的感嘆, 謝教谕卻還有些感覺不真實。
他一開始聽說葉小侯爺似乎與謝柏峥交情不錯, 提學官嚴大人也多次私下提點過他, 這些已經足夠令他震驚了,可現在不僅慶王也對他格外關照, 甚至還能讓聖上特恩準他入國學,這簡直是連做夢都不敢想。
這不僅僅是謝柏峥一人的榮耀, 生員貢入國子監也是本縣官員的功績,可謝柏峥如今還不是縣學的生員,這事又該是什麽說法, 他的學籍怎麽算。
謝教谕又歡喜又發愁, 結果回頭一看, 謝柏峥還在吃茶葉蛋。
謝教谕:“……”
算了還是他來解決吧。
謝柏峥不必自己擔憂去哪裏繼續讀書的問題,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閑着, 張挽舟來向他道喜,還送了他兩本四書集注。
謝柏峥道過謝,塞進整理好的包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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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挽舟表示驚訝:“賢弟此去京城路途遙遠,怎麽準備了這樣大的包袱?”他這重傷還未完全愈的身子骨,怎麽背得動,更何況他連書童都沒有一個!
謝柏峥也很無奈,祖母恨不得将家裏搬空了給他打包帶走,要不是謝教谕阻攔,他連家裏的碗碟茶壺都得帶上一套。
連他的姐姐謝若婧聽說了,也送來了好大一袋子幹糧,至少可以吃上半個月。蘇氏就更是連過冬的棉被都要翻出來。
“呵呵。”張挽舟理解道:“我若同你這般能奉旨進國學念書,我家人大約也是要如此的,聽說鄭文清還想把他家的小貍貓送給你?”
謝柏峥:“……”
他當時真的完全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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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顧子俨已經将北上事宜料理清楚,可慶王殿下的尊駕卻沒有半分要挪動的意思。顧子俨去催促:“我說殿下,您老不打算回京了?”
“不急。”霍靖川道:“等皇兄的聖旨到了,再一起出發。”
——讓謝柏峥入國子監念書的聖旨。葉文彬先頭的那一封信只能算是提前通個信,聖旨到了才算是正式的特旨加恩。
只是未料到,與這聖旨同時到的,還有長安縣新上任的縣令原嘉谟。他是永壽初年恩科二榜進士,且是永壽帝最喜歡的寒門學子,他被永壽帝欽點來做縣令,可見其背後必有深意。
不過無論是什麽深意,此事最高興的莫過于黃推官,他這臨時主官總算是卸任了,可以安心回到通州府等待升遷。黃推官在長安縣一案中有功,朝廷自然不會忘記他的這一筆功績,于是歡歡喜喜地跟新任縣令做了交接。
黃推官在長安縣任上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給謝柏峥補了長安縣縣學的學籍,好方便他轉入國學。
顧子俨想找機會再跟霍靖川聊一聊新縣令的事,結果霍靖川去縣學陪着人辦轉學手續去了。顧子俨十分不解地提問:“你怎麽連這種熱鬧都要湊?”
霍靖川:“……你這還看不出來嗎?”
顧子俨确實沒看出來,不過現場的場面實在很熱鬧,因為有聖旨加持,又有親王殿下親臨,場面實在搞得好盛大,銅鼓喧天的。
整個長安縣的學官和縣學的學子們都來湊熱鬧了。
畢竟特旨加恩進國學在本朝還是第一次,學子們都很想沾一沾這種福運——畢竟如今府試即将張榜,且院試将近,正是需要福運加持的時候!
鄉紳們也都很激動,雖然一開年長安縣便狀況百出,但是文曲星好歹是眷顧了一回。來年秋闱鄉試說不定還能考出幾個舉人老爺呢!
學官們亦是激動非常,這都是他們的政績啊,升遷有望,升遷有望啊!
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中,縣衙門外,祝禧公公也終于長途跋涉地抵達了長安縣。霍靖川都快忘記這個人了,算算日子,他這從京城到長安縣一路竟然走了半個多月?
不過看到祝禧公公身後的幾十輛馬車,又覺得這個速度很合理。霍靖川一臉莫名地責問:“本王是奉旨做欽差,又不是奉旨去封地,你搬這麽多東西來做什麽?”
太後娘娘當初把祝禧挑出來給霍靖川實在很有道理,祝禧公公一張口就是笑臉,很難令人動怒。
祝禧道:“王爺不是說這一趟要迎王妃回京麽?奴婢特地挑選了這十車的見面禮,繡娘廚子打手各挑了八個!”
好大的親王府排場啊!
祝禧公公愛笑,而且言聽計從,怪不得他慶王府管事太監的地位固若驚金湯,連慶王本人都挑不出錯。
謝柏峥和顧子俨在一旁憋笑,把難過的事情都想了個遍才沒笑出聲。
祝禧公公依舊滿臉笑意。
霍靖川:“……”
他這些年的離譜名聲好像找到了一些出處。
慶王殿下惱羞成怒地把人揪過來,強迫謝柏峥當場簽收禮物。顧子俨很能裹亂地上前解救人質,祝禧公公英勇救主也加入戰局。
場面一時很混亂。
不過謝柏峥家裏那一大堆的包袱總算是不用愁了,只需要在二十多輛馬車裏挑一輛塞進去就好。
他們出發前一天,謝柏峥和家人們一起聚在家吃了一頓飯。下一次見面不知要到何時,祖母傷感地說:“從前是送你父親進京趕考,還有個回來的日子。你這去京城讀書,也不知要讀幾年。”
謝教谕想了想自家不肖子那稀疏平常的學問,保守地猜測:“大約是十年?”
謝柏峥:“……”
他是去國子監讀書,不是去德國讀博!
“父親怎麽小看人。”謝柏峥不服氣地說:“祖母若想一家團聚,倒不如指望父親升遷,十年時間父親能升遷到京裏做官麽?”
祖母與蘇氏躍躍欲試地朝謝教谕看過去。
謝教谕:“……”
怎麽壓力突然給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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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
謝柏峥前一日就将包袱托付給了祝禧公公,于是得意輕裝上陣,只需要上馬車就好。為了一些掩耳盜鈴,出發時他沒有和霍靖川坐一輛馬車,因為家人們還要來送行。
城門口,謝柏峥站在馬車前。
祖母把開過光的佛珠手串給他戴在身上,謝若婧看得着急,問她:“我送你的荷包可帶在身上了?”
這話說出口,她又想起那時慈恩寺的布,多少有些不吉利。
謝柏峥卻一點不介意地答:“帶着呢,姐姐親手做的自然是最好的,我定不會忘記。”
謝若婧滿懷擔憂地點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弟弟的學問不好,她的婆母、相公在家中提起時,也常常因此叫她難堪。
婆母更是借題發揮,借口說她家文風不盛,在婆家時連書房都不許她進,更不許打擾相公念書,否則便會損了福運,害她相公不得高中。
事關科考,謝若婧即便委屈,也只得聽從。
可她私心裏卻一直覺得,弟弟已經很用功了,只是沒有讀書的天分。于是她也只能再三勸弟弟好生讀書,指望勤能補拙。
如今謝柏峥能去國子監讀書了,那是連她相公都去不成的國學,她在婆母那裏受的那些憋屈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了。
不過弟弟有出息了,她反而不曉得該說什麽。謝若婧拉着謝教谕的袖子:“父親,弟弟就要出發了,您快說幾句啊!”
謝教谕打了一晚上腹稿,就等這一刻。他也實在是發愁,謝柏峥肚子裏有幾兩墨水,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麽?
謝教谕再三叮囑,到了國子學必定要勤勉向學,要多與同窗交流學問。
謝柏峥聽了滿滿一耳朵,十分乖覺受教的樣子。他如此聽勸,謝教谕反而有些嘀咕,這孩子別是被他打擊過頭了吧?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話,謝柏峥才正式拜別:“祖母、父親母親、姐姐,我這便去了。父親放心,兒子在國子監定會好好讀書。只是希望父親也在長安縣多加勤勉,好早日升遷,帶着家人們在京城團聚。”
謝教谕:“……”啊,這不孝子!竟又在這等着他!
謝若婧:“……”
她聽見了什麽?
懷疑耳朵。
-
馬車駛出縣城,往京城北上。掀起車簾時,入目已是全然不同的風景,謝柏峥一個人坐了好一會,離別的愁緒才漸漸消散。
謝柏峥方才說的話其實有幾分真心,若是謝教谕能夠在京城做官就好了。哪怕官職不高,一家人能團聚也是好的。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還是有些舍不得家人。
霍靖川卻是完全不同的狀态,馬車才剛駛出長安縣,他就迫不及待地叫祝禧把謝柏峥請到他的馬車上。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慶王殿下給的理由也很充分——因為他的馬車最大最舒服,謝柏峥的傷還沒徹底養好,自然也需要坐最好的馬車。
于是他就這樣成功地把人接到了自己的豪華馬車。
親王出行的規格與尋常官員不同,沿途的驿站都有官員迎接,即便在驿站有其他過路的官員同住,也會把最好的房間留給他們。
即便是剛好遇到沒有驿站的路段,祝禧公公也會提前派人打點好客棧。若是遇到熱鬧的縣城,還會停下來逛上小半日,不必一直悶在馬車裏。
這樣過了三五日,顧子俨有點扛不住了。他趁沒人時,私下勸霍靖川,畢竟他們還有公務在身,游山玩水就不必了吧?
顧子俨着急:“你別忘了聖上那一封加急令!”
霍靖川卻不為所動,這一道加急令還不至于讓他不顧謝柏峥的傷勢強行趕路。霍靖川不以為意道:“我皇兄下加急令是給天下人看的,又不是為了為難我。我在路上耽擱幾天而已,他不至于有那麽大氣性。”
顧子俨還是覺得不對,試圖反駁:“可……”
“再說我皇兄他現在應當更關心清查丈量土地一事,咱們這一路過來,似乎不止長安縣開始查田畝一事……”霍靖川停了停,“我皇兄這一盤棋恐怕早已經開始下了,前年恩可的進士取錄了三百多人,比父皇在時多了不少,且會試名次又都是寒門學子在前,力壓一大幫子倒黴催的世家子弟。那些寒門出身的恩科進士身受我皇兄這樣的皇恩浩蕩,豈不是他指哪打哪?”
顧子俨聞言皺眉,這人表面看着在游山玩水,難不成私下在調查什麽?
“所以啊,你就放寬心吧。”霍靖川正經話說不了多少,這會又拿起那一分浪蕩公子的調調,“我還跟人約好了要一起去買硯臺,顧佥事你自便?”
顧子俨簡直無語:“……硯臺?”
霍靖川一臉理所當然,“去國子學念書自然要有好的硯臺,歙縣的硯臺就不錯,我陪着他一起去挑。”
顧子俨提醒:“人家是監生,不是你的伴讀。”
霍靖川莫名奇妙:“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都知道人家傷沒好全,就不能找折騰人?”顧子俨老學究似地指責:“你太不像話了,虧我還以為你邀謝郎君一起上路是好心。”
霍靖川:“……”
霍靖川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忍了忍,叫他滾了。
謝柏峥在客棧的房中吃着一碗據說格外适合傷患喝的粥,他喝着感覺沒什麽味道,最後還是在祝禧公公的熱情推薦之下喝完了。
霍靖川進來時,見他沒等急,就也跟着吃了一碗。“這是專供給母後的燕窩,其實她不愛喝,每年都悄悄塞到年節賞賜中給我。”霍靖川閑話道:“你若喜歡這個倒是正好,回頭讓他們別送宮裏去了,直接送王府吧。”
“等等。”謝柏峥不太理解道:“這不是一碗很普通的粥嗎?”
霍靖川見他這表情,覺得甚是有趣。他道:“燕窩又不什麽貴重,你昨日叫他們拿來煮蛋的茶葉才難得,整個大庸每年才只能得一兩斤。”
謝柏峥:“……”
也沒人告訴他啊。
謝柏峥誠心誠意地問:“那祝公公為何不提醒我?”
“你高興就好了。”霍靖川笑道:“祝禧又不是顧子俨那個沒眼色的東西,他還沒見到你就從王府的庫房搬十輛馬車的禮送來,你沒看見禮單麽?其中還有一件三尺高的三彩駱駝擺件,是幾年前南疆軍統帥獻給父皇的壽禮。”
謝柏峥震驚的眼神中,霍靖川輕飄飄地補充:“那是我皇兄的內庫中,都沒有的好東西。所以,一斤茶葉又算得了什麽?”
謝柏峥:“……”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祝禧是母後替我挑的,打小就比尋常內侍機靈。”霍靖川風流倜傥地一伸手,從指縫中十指緊扣,“他早就看出來了。”
“別說是半斤茶葉,就是你要在慶王府的庫房放炮仗玩,他都能替你點火。”
謝柏峥臉上風雲變幻:“我為何要在你家庫房放炮仗?”
霍靖川:“……”
他只是打個比方。
……
歙縣歷來都是鐘靈毓秀之地,盛産讀書人的地方,自然也盛産筆墨紙硯。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不能只買硯臺。
兩人總歸不着急,便從街頭慢慢逛到巷尾。
霍靖川買了一大堆新鮮玩意,說是要帶回京城送禮。謝柏峥問他:“送給你的母後和皇兄麽?”
霍靖川笑了笑,逗他:“咱們這一趟回去,皇兄必有賞賜。我送了禮,他只有回更多。今後王府又不止我一個人,實在不得不精打細算。”
謝柏峥沒法參與“關于如何薅皇帝親哥的羊毛養家”這種話題的經驗交流,因為他實在沒有這種經驗。
霍靖川說着又拿起一對仙鶴紋白玉佩,仔細看過之後又覺得不滿意,頗有些遺憾的樣子說:“本想着買來送你做個信物,可這玉不夠好。白玉還是太普通,回京城再尋一對紅玉的。”
實不相瞞,紅玉是不是太高調了。
……
直到夕陽西下,兩個人就在路邊的小攤上吃面。味道雖然一般,澆頭也有一些油膩,但是偶爾嘗一次也沒什麽關系。
吃過晚餐,兩人又靠在客棧的欄杆上看夜市。看路過嬉鬧的孩童,看兩情相悅的才子佳人,看街頭賣藝的表演打鐵花。
在這個祥和的氣氛中,霍靖川冷不丁地問:“你似乎格外中意街邊小攤,不喜歡在酒樓吃飯?”
謝柏峥一愣,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霍靖川追問:“是因為望月樓麽?”
謝柏峥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還是被看出來了。他扯了扯嘴角,想說些什麽掩蓋過去,又覺得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沒必要再掩飾。
謝柏峥承認地點點頭。
霍靖川伸手将人摟在懷裏,心痛地看着他。好一會,謝柏峥才聽到他說:“那天的事不是你的錯。”
“你不必把這件事歸咎于己身。”霍靖川認真地同他說:“這不是一個‘伯仁因我而死’的故事,你不是伯仁,反而差一點我就失去你了。”
“曹随之是個瘋子,他連自己都炸,任何人都無法預判瘋子的行徑。”
謝柏峥聽他說完,沉默許久,似乎那一場爆炸的陰影還沒有全然散去。良久,他才在霍靖川懷裏“嗯”了一聲。
夜色漸深。
兩人卻都沒有要分開的意思。直到祝公公差人擡進來一個巨大的浴桶要給他們沐浴用,謝柏峥這才瞠目結舌地慌忙從房中離開。
霍靖川無奈何地看着人離開。
祝禧公公甚至還追出去幾步,又茫然地回來:“王爺,謝郎君怎麽跑了?”
霍靖川大怒:“……”
看來有些人太機靈過頭也不行。
謝柏峥回房間叫了客棧的小二送水,趴在浴桶裏想霍靖川那番話。他知道是對的,但仍舊會控制不住地想——
為什麽那些人會喪生,而他能活下來。
他疲憊地沉下身體,讓浴桶地水徹底沒過他。停留幾息,他才像沒事一樣重新坐起來,沐浴結束,換上睡袍。
謝柏峥才從屏風後出來,便看見慶王殿下故技重施,從客棧的窗口跳了進來。一進門,就不由分說地抱住了房中的書生。
帶着十二分的霸道和八分和謝柏峥相同的浴油花香說——
“我來劫色。”
剛出浴的書生一整團的香氣,整個人都懶懶的,好像任人捏扁搓圓。帶着一些鼻音說:“嗯。”
霍靖川笑:“不掙紮一下?”
書生很冷靜地回答:“這裏都是你的人,我叫破嗓子也只能喊來一個祝公公,還是算了,好麻煩的。”
霍靖川把人抱起來,讓書生整個人都環到他身上,然後好好地把人放到床上。慶王殿下雖然看過不少江湖畫本,卻在風月無邊裏很正經:“閉眼,我哄你睡。”
謝柏峥不太困,伸手扯松了慶王的侵衣,覺得這樣顯山露水的男色更值得欣賞。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劫色。
霍靖川被這樣盯着看,喉嚨有些發緊:“你還傷着呢。”
謝柏峥沒所謂地“嗯”了一聲,就是這樣他才敢随便動手,要不然他怎麽這麽大膽。不過看着看着,又覺得還好動了手,要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見霍靖川這樣旖旎迷人的樣子。
霍靖川再次要求:“明日還要趕路,你該睡了。”
謝柏峥不太滿意:“你就是這樣哄人的?”
霍靖川一聽,确實是他欠妥當。謝柏峥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人已經被壓在枕席間,并被大魔頭式威脅:“你再不睡,我就親你了。”
謝柏峥看着他,商量:“那你要小心點,別壓到我傷口。”
霍靖川笑着俯身,在謝柏峥的唇角輕輕烙下一個溫熱的親吻。他的動作細致又小心,帶着某種小心翼翼的虔誠。
這一瞬間的溫熱緩慢地擴散開,直至四肢百骸的體溫都驟然升高。
“……同你說那些話,怕你今晚睡不好。”在這個親昵的動作裏,謝柏峥再次聽見霍靖川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吸引着他,“本來不該總在夜裏擾你,可又怕你思慮過重,傷了我的心肝。”
霍靖川替他蓋好被子,讓柔軟的衾被包裹他。謝柏峥閉上眼,沒有見到預料中的那些鬼魅和支離破碎,只有安定穩妥。
“睡吧。”
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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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不慌不忙,走過一半陸路又換成水路,總算趕在四月初抵達了京城。慶王府早已接到消息,日日都在碼頭等着。
一下船,就能換上又大又豪華的親王車架。
霍靖川正打算順其自然地将人拐回王府,卻不料被人劫了胡。
一位中年男子帶着婆子和小厮擠上前來,滿臉笑容道:“這位公子想必就是咱們國公爺嫡親的外孫了,老奴是瑛國公府的管家崔朔,奉國公府之命特地來接公子歸家的!”
謝柏峥指了指自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