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5.
Chapter 55.
淩晨五點多,樓道裏的聲控燈亮了一下。
随之而來的是幾下按鍵音,密碼鎖提示開啓,門應聲打開。
司嘉樂拖着一只行李箱,帶着滿身疲憊走進了家門。
司嘉樂媽媽很能熬夜,這會才剛準備睡下,聽到門響後,她有些防備地來到客廳,結果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個年輕帥氣的身影。
“兒子?!”
媽媽很是驚喜,幫他把行李拿了進來,說:“怎麽突然回家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讓你爸爸去車站接你啊。”
“不用媽,”司嘉樂一宿沒睡,坐在沙發上,盯着一側的邊幾看,說:“我這不好好回來了。”
“別睡了!兒子回來了!把小樂房間收一下,”媽媽朝屋裏喊了一句,又摸了摸司嘉樂的頭,說:“怎麽買後半夜的車票?昨天生日玩得好嗎?”
“挺好的,”司嘉樂吸了一下鼻子,側過些臉去,說:“咱家換地毯了?”
“對呀,之前那個懶得拿去洗了,”媽媽邊說着,邊到廚房給他叮了一杯牛奶。
片刻後,司嘉樂媽媽端着一杯加了糖的熱牛奶過來,遞到他手裏說:“小樂,喝牛奶,喝完了進到房間裏補一覺。”
司嘉樂點點頭,仰頭把牛奶喝了,這時,卧室裏的腳步聲傳過來,司嘉樂爸爸一副沒睡醒的狀态,站在客廳看了他足足有半分鐘。
放下杯子,司嘉樂說:“爸。”
爸爸點了點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嘴裏咕哝着說:“兒子,下次回來提前說一聲,爸媽都沒來得及準備。”
司嘉樂說‘好’,爸爸進到書房裏,出來時拿了兩個盒子給他,司嘉樂接過了,說:“給我的嗎?”
“兒子,生日快樂,”媽媽朝他一笑,說:“我和你爸給你挑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
司嘉樂努嘴笑了一下,打開盒子,拿出一只森海塞爾的頭戴式耳麥。
看到心心念念的耳機,他眼底的喜悅僅僅只維持了一瞬,又被一股悲傷的心緒遮蔽下去。
第二只盒子打開了,司嘉樂從裏面拿出一個A4紙大小的錄音小熊。
他按下小熊胸口的播放鍵,裏面是自定義的一首歌,司嘉樂爸爸解釋說:“沒想到你這麽快回來,還沒來得及錄。”
“都說了你要不搞這麽老一套,”媽媽忍不住吐槽,又說:“兒子,留着給你錄音玩吧。”
司嘉樂緩慢地點了一下頭,把禮物收好,回到卧室躺下了,爸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幫他關了燈,掩上房門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脫了衣服,司嘉樂平躺在床上,看吊頂上的一串小鳥水晶燈,破碎的燈光打在他蒼白的臉上,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渾身都乏得很。
他想他是病了,這致命的病毒發乎于心,幾乎無藥可醫。
完全無意識地,他又點進手機。
聊天列表那一行已經變得空蕩蕩,只是少了一個籃球明星頭像的存在,卻像從他心裏剜走了什麽東西一樣,留下一塊傷疤隐隐作痛。
司嘉樂是在高鐵上把蘇燮的微信拉黑掉的。
這一路上,他等了整整四個多小時,不死心地期盼着他能問自己一句,說些什麽都好,哪怕是罵他兩句解氣也好。
可是什麽都沒有。
司嘉樂懷疑,自己可能早就被他删掉了。
是啊,一個直男,留着gay的微信幹什麽呢?
司嘉樂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一刻蘇燮心底對他産生的厭惡,一定不會比之前試圖勾搭他的那些gay少。
因為有一層欺騙的意味在裏面,相比較下,蘇燮對他的厭惡感只會更多更甚。
所以,他就像删除掉酒吧裏加他微信的那兩個gay一樣,沒有一絲猶豫的,把他給删了。
那也很正常不是嗎?
司嘉樂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黑名單列表裏躺着的唯一一個,他狠了狠心,想要點删除聯系人的操作,卻終究舍不得。
那裏面還有好多他和蘇燮的聊天記錄。
那些甜蜜的、暧昧的、酸澀的對話,如今再去看,之于對方,一定就像留了案底那樣令他反胃吧!
可對他而言呢,卻是這樣美好的一段記憶。
他真的不忍心删除掉。
按滅手機,司嘉樂恍惚地睡了一會,隐約中還夢到了蘇燮。
夢裏的人看不清臉,卻一直在質問他,為什麽要騙自己,騙就騙了,又為什麽選擇突然攤牌。
司嘉樂心碎到了極點,被他質問到說不出話來。
問着問着,面前的蘇燮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從前他們在酒吧裏遇到的那兩個gay。
在夢裏,這兩個人對司嘉樂勾肩搭背,吵嚷着要帶他去禍害別的直男。
司嘉樂想逃,可雙腿卻不受控制,被他們脅迫進了一家酒吧,推着撲到了一個男人身前。
他慌亂地說着對不起,再擡眼去看,那個人又變成了蘇燮,而且有了明晰的一張臉。
硬朗而俊美的五官,還是初見時的那一套運動裝,周身散發着随時都要從他夢境中消失的朦胧光暈。
蘇燮看着他,眼神中滿是失望和厭棄,說:“小樂,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
聽他這樣說,司嘉樂真實地體會到了心如刀割的感受。
他拼命地解釋、嘴裏說着我不是,可蘇燮半點也不信他的話,還一把将他推搡開了。
驀地睜眼,司嘉樂渾身冷汗地驚醒了。
他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半了,屏鎖頁面顯示,有兩通異地的座機曾撥打過來,司嘉樂看了眼重複率極高的一串數字,只當是推銷電話沒有作理會。
靠着牆緩了一會,他還是感覺心髒跳動的厲害,便又下床倒了一杯水,找出幾粒速效救心丸含服在舌頭下。
中午時的飯桌上,司嘉樂悶頭扒飯,突然說:
“媽,這個新年我能出去旅游嗎?”
司嘉樂媽媽頓了一下,和他爸交換了一個眼神,媽媽語氣安慰地說:“小樂,出去散散心也好,你想去哪玩?”
“我不知道,”司嘉樂忍着胸腔內的酸楚,低聲說:“不要你們陪着,我想自己一個人待幾天。”
“好啊,”媽媽說:“那你想好行程告訴媽媽,我來給你訂票,除夕夜那晚回來吧,咱們一起去姥姥家過年,好不好?”
司嘉樂悶聲點了點頭,把碗裏堆得滿滿的菜吃幹淨,喝了一口水,轉身又回了卧室。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司嘉樂已經在候機大廳了。
出發之前,他換了一張歸屬地為南方城市的SIM卡,只想這一趟旅行,能夠心無旁骛的去散心。
也許再回來時,心口的那道疤就能不治而愈了。
司嘉樂有點自嘲地想,偶像劇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大廳裏,催促登機的廣播提示音響起來,他關掉手機,坐上了飛往南方小鎮的航班。
臨近春節,城市裏處處洋溢着新年的喜悅氣息,鋪天蓋地的中國紅,成了高樓大廈、千家萬戶、阡陌街巷裏一片秩序俨然的主色調。
司嘉樂在夜幕降臨時分落地,又乘坐機場的擺渡車抵達大廳。
出機場大廳後,他坐上一輛出租車,聽着車裏音箱播放着劉德華的《恭喜發財》,按下車窗,呼吸了一口南方潮濕而又溫暖的空氣,嘴角微微翹起。
夜風牽動他的發梢,車窗外一片霓虹。
到酒店後,司嘉樂把行李放倒,電子複合門關閉的一瞬間,他整個人栽倒在床上,倒頭就睡。
這趟說走就走的旅行,司嘉樂在酒店整整睡了兩天。
7號上午,司嘉樂睡醒了,他有點木讷地起床,感覺整個人重獲新生。
身上的不适感消退了,他揉了揉頭,腦子卻格外地遲鈍。
像一臺積灰的電腦,死機後又重啓了一樣。
把厚重的窗簾拉開,外面的天光照進昏暗的室內,但不甚明亮,司嘉樂又擰開窗子,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
窗外天色陰沉,空氣也潮得很,像是有點回南天的征兆。
從枕頭下找到手機,司嘉樂按了兩下沒反應,手機早已經關機了。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後蹲在地上,開始翻找行李箱,從裏面找出充電機,給手機充電。
開機時,剛好家裏的電話打過來,電話接通,司嘉樂媽媽說:“兒子,玩得怎麽樣?怎麽手機關機這麽久,你朋友昨天下午來找你,都不見你人。”
聽到‘朋友’兩個字,司嘉樂的心又不争氣地顫抖了一下,随即他問:“……什麽朋友?”
“小健啊,他來找你,”媽媽說:“還拿了一個挺大的紙箱,說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呢?”
又一次期望落空,司嘉樂無法自控地心痛了一下,說:“媽,你說曹健啊。”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媽媽笑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拆拿箱子的摩挲聲,她問:“小樂,不過這個箱子這樣擺着有點礙事哦,不然媽媽幫你拆一下?”
“好啊,”司嘉樂說:“你想拆就拆。”
“嗯,媽媽看看怎麽拆……”
過了一會,電話還沒挂,司嘉樂媽媽洩氣地說:“包的好嚴實哦,算了,等你回來自己拆吧。”
司嘉樂說:“好,那等我回去吧。”
挂斷電話,司嘉樂點進微信,曹健的消息彈出好幾條,在他下面,肖丸子也打來了兩通語音電話。
司嘉樂僅是看了一眼,便切換出去,打開外賣軟件給自己點外賣。
早餐是一份北京烤鴨和幾樣廣式早茶,吃完飯洗漱過後,司嘉樂出門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開始沿着城市的道路,漫無目的地騎行。
濃厚的年味彌漫在整條街道上。
司嘉樂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商場或者地标景點的各類活動,他偶爾也會放下車子,走近看一看,或者參與其中,和其他人一起感受那份新年的喜悅。
騎行經過一家酒店辦喜事時,司嘉樂還被辦事的人追着,給他塞了一份紅包。
十字路口的過街天橋處,龐大的人流在兩側交警指揮下迅速通過馬路,這時,不知是誰的一只紅色氣球突然脫離手心,筆直地朝着天空飛去。
司嘉樂恰好騎車路過,松開手把去拽了一下,卻抓了個空。
他踩着腳踏,擡頭看紅色的心形氣球飄向天際,一如他抓不住的愛情,愈□□缈遠去。
餘下的幾天,他或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着去逛景點,或是在淩晨兩三點跑到附近的淺海灘去趕海。
胡亂玩了好幾天,最後那天他實在走不動了,窩在一間網咖裏頭戴耳麥打游戲。
看他游戲在線,曹健的語音電話追了過來,一接通就是質問的語氣。
“樂子!不是你怎麽回事啊!”
電話那頭,曹健劈頭蓋臉地說:“受點情傷,跑他媽南方去了?快過年了也不回家!我還以為你出啥事了?!”
司嘉樂打了一局拳皇,間隔好久才回複,說:“有事?”
“你就拽吧,啊,司嘉樂,你也就這點能耐了,”
曹健嘴裏叼着顆煙,靠着電競椅,兩手操作着鍵盤,有點無奈地說:“你倆到底咋回事啊?他前幾天還和我問你來着,不是,至于嗎我真搞不懂,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把煙掐了,曹健坐直些身子,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頓了頓才說:“你倆真鬧掰了?”
司嘉樂的眉頭皺起來,面上卻沒什麽表情。
曹健等了他一會,也沒回音,這才知道是動真格的,唉聲嘆氣了好久。
“打游戲嗎?”司嘉樂說。
“打呗,”曹健有點心累,被司嘉樂邀請進了房間,他像鬧心似的咂吧了好久,最後說:“樂啊,我說你倆是不誤會了?我咋感覺不是這麽回事呢?”
電話兩端安靜下來,司嘉樂又不說話了。
曹健咬了咬下巴,憑他對司嘉樂的了解,這回是真的,難道自己判斷失誤了?
“那咋整啊?”曹健撓了撓腦袋,一副着急上火的語氣,說:“要不二哥給你點兩個模子吧!你地址給我一下。”
“什麽模子?”司嘉樂還以為是模型一類的,他說:“收到了,就是那個紙箱嗎?”
“什麽紙箱啊?我送你家那個箱子你扔了吧,千萬別拆!”曹健心想,這事弄得,誰能想到臨近年底了還有這麽一關。
“沒拆,”司嘉樂随口問說:“裏面是模子?模型?”
“不是啊,”曹健又給自己續了一顆煙,說:“什麽模型?我是說男模啊!你不是好這一口嗎?二哥給你點兩個硬漢風的,讓你左摟右抱随便玩,保證比那誰還硬漢。”
聽到他說‘那誰’,司嘉樂又沉默了。
曹健在電話那頭後知後覺,狠狠地照着自己嘴巴打了一下。
輸了兩局游戲,司嘉樂挂斷電話,回酒店收拾行李。
他下午三點多的飛機,路上還要一個小時,得提前點走,裝好了行李,司嘉樂提着拉杆,站在門口,視線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沒有落下東西。
這時,手機嗡嗡地振動,他低頭去看,是一個卡波兔頭像的微信電話彈了出來。
司嘉樂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電話裏,肖丸子先是試探地咳嗽一聲,緊接着說:“司嘉樂,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啊……還有就是,有點事和你說,你現在方便嗎?”
“新年快樂,你也是,”司嘉樂把房卡拔|下來,說:“你說。”
“嗯呃……”
肖丸子‘嘶’了一聲,說:“有點冒昧,是這麽回事,我和小瑜還有一個好朋友,我們仨一起畫了一版漫畫,嗯……其實漫畫主人公的原型是你,未經你的同意實在有點、”
司嘉樂聽過後淡然地點點頭,說:“沒關系,我無所謂,你們想畫就畫。”
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要去退房了,又說:“還有什麽事嗎?”
“呃、謝謝你,”肖丸子一頓,說:“還有就是,我們畫着畫着,不由自主的,就畫成了你和蘇燮的BL漫畫……”
司嘉樂不懂BL是個什麽東西,但聽到蘇燮的名字,還是不由得心髒收緊。
他聽肖丸子的語氣很緊張,問說:“有什麽不好的嗎?”
“沒有,”肖丸子說:“就是很溫馨的日常向,你要看一下嗎?我這就發你。”
手機嗡了一聲,司嘉樂點進去看,肖丸子發來一張長圖。
圖片加載完成,上面手繪的人物都是Q版的,主人公互動是一些溫馨的校園日常,看得他心口又開始抽動的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之前蘇燮有發給我好多你的喜好之類的。”
肖丸子和他解釋說:“我們在畫時,就參考應用了進去,這個你會介意嗎?因為我們畫得差不多了,準備投稿,如果成功的話,可能會有很多人看得到。”
司嘉樂看着畫稿上的兩個小人,因為是Q版的緣故,只要不是對號入座衣服和發型,也基本認不太出來就是他和蘇燮兩個人。
司嘉樂手指長按,本想删除的,卻點成了保存。
肖丸子看他一直沒回複,說:“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這版作廢,我們再重新找靈感,打擾了哈。”
“不、不是,”司嘉樂回過神來,說:“沒關系,這是你們的作品,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那好吧,”肖丸子說:“感謝了。”
挂電話前,肖丸子又拖了個長音,說:“嗯……還有個問題能問你嗎?”
不等司嘉樂回話,她問說:“你們是一對嗎?”
司嘉樂按着心髒,疼得倒吸一口氣,肖丸子又自顧自地說:“實不相瞞我們班上好幾個女生都在磕你倆,不管怎麽樣,新的一年,祝你倆幸福!”
說完挂斷了電話,司嘉樂有點茫然地盯着手機屏幕看。
他一直以為,‘我都有點磕你倆了’,這只是一句段子,沒想到竟有一天會真實的發生在他的生活中。
在旅行的第六天,也是除夕夜當晚,司嘉樂乘飛機趕了回去。
八點多的時候飛機落地,他爸媽守在機場出站口接到人,見面後先是給了他一個擁抱。
司嘉樂挺久沒被他們抱過了,冷不丁地有點想哭,外頭凜冽的寒風透過來,打斷了他的情緒。
媽媽說:“走吧兒子,年夜飯就等你了。”
司嘉樂點點頭。
爸爸接過行李箱,媽媽展開厚實的羽絨外套給他披上,一家三口去往負一停車場,司嘉樂上車後給曹健發微信說了一下,自己平安落地了。
汽車開動,幾分鐘後駛入機場高速,快開到市裏時,司嘉樂爸爸卻沒有變道,媽媽氣得擰了一下他的耳朵,說:“不回家了?你這是打算往哪開?”
“這不去兒子姥姥家的路嗎,”司嘉樂爸爸說。
“你看看兒子身上穿得什麽?”媽媽一臉不耐,催促他在下個路口調頭,說:“你讓小樂裏面穿着短袖去啊?大過年的,別再凍感冒了!”
汽車行駛到路口處,司嘉樂爸爸擰着方向盤繞了回去。
媽媽回過身來,嫌棄地皺鼻子,說:“兒子,你學抽煙了?”
“沒有,”司嘉樂說:“我今天在網吧呆了會。”
四十分鐘後,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來,他爸媽還要下車,被司嘉樂攔住了。
他把羽絨外套一抿,提着行李說:“不用,你們等我會,我自己上去。”
說完刷門禁進了小區,他走着走着,被凍得小跑起來,拎着行李箱框框的,進電梯上樓,司嘉樂迅速地找出一套厚實衣服換上,關了燈鎖好門出來。
單元裏的兩臺電梯都下到一樓了,司嘉樂按梯等了一會。
乘電梯下行的時候,可能是剛才跑的緣故,他的心髒又開始砰砰砰地跳了。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一樓,司嘉樂從裏面出來,調整了一下呼吸,竭力做出一絲笑意,去迎接除夕夜的團圓飯。
卻沒注意到,裏側的電梯剛走進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司嘉樂戴上脖套往外走,蘇燮站在空蕩蕩的電梯裏,擡手按下了電梯的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