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蔣朝朝對媽媽的釋懷還沒到能從容地向她出櫃。
所以別看他淡定自若,心裏其實已經擰成一團了。
“那個向總,是你男朋友嗎?”
已經到這份上了,蔣朝朝自然就承認:“是。”
媽媽那邊沉默了。
蔣朝朝也沉默了。
他轉頭看向野,向野好似看出了他的緊張,緊緊抓着他的手。
“怪不得。”幾秒後,媽媽說了這一句。
蔣朝朝問:“怪不得什麽?”
媽媽:“怪不得我們聊糖糖的時候,他那麽警惕。”
蔣朝朝又轉頭看向野,只不過向野聽不見電話裏媽媽的聲音,表情有些不解。
蔣朝朝:“是嘛。”
向野用唇語問蔣朝朝“怎麽了”,蔣朝朝淡淡一笑,搖頭也用唇語回應他“沒事”。
關于蔣朝朝說的那句“我不喜歡女孩”,他預設了媽媽有兩種态度,一種是接受,一種是不接受。
他當時就想象不出媽媽接受不了,或是生氣,或是不同意的态度,果然現實的發展和他想象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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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朝朝突然的因為自己好像還有挺了解媽媽,感到有些好笑。
“糖糖呢,是這樣的,”媽媽在那邊說:“媽媽先跟你道個歉吧。”
蔣朝朝其實不是很在意:“沒事。”
媽媽繼續道:“糖糖他前段時間有個男朋友,當然現在分了啊,那個前男友我朋友非常不滿意,她就覺得自己女兒的眼光真是差,後來我們不是聊到你了嘛,我朋友特別喜歡你。”
蔣朝朝聽明白了:“啊……”
媽媽想來是有些愧疚的,她問蔣朝朝:“這樣吧,媽媽彌補你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麽要想要的,我買給你。”
蔣朝朝:“不用了。”
媽媽:“給你買輛車吧。”
蔣朝朝改口:“可以。”
媽媽笑了一下:“行,”她說:“你挑還是我挑?”她又說:“你挑吧,挑好了我找人給你安排。”
蔣朝朝:“好,謝謝媽。”
電話挂斷,大概見蔣朝朝已經晴轉多雲,向野也輕松地問:“怎麽說?”
蔣朝朝:“她要給我買輛車。”
向野的表情顯然不明白這不是在出櫃嗎,怎麽買上車了。
蔣朝朝于是把對話簡單地告訴了向野。
向野:“……”
向野:“OK。”
蔣朝朝笑起來:“也不是不行。”
向野:“也不是不行。”
蔣朝朝最近确實需要車,他出門打車太多次了,而且經常得去鄰市。
向野又問:“他對你的性取向,沒發表什麽?”
蔣朝朝想了想剛才的對話,關于這個內容實在是占比太小:“好像沒有,一下子就接受了。”
向野:“也好。”
說到這個,蔣朝朝突然想起一件事:“當時施辭問你喜不喜歡我的時候,你和她說不要告訴你媽媽?”
向野:“當然。”
蔣朝朝:“你媽媽不是知道嘛。”
向野:“不能讓我媽媽知道是我告訴施辭的,也不能讓我媽媽知道施辭在看這些,更不能讓我媽媽知道我們互相知道。”
蔣朝朝啊了聲:“懂了。”
向野:“我媽媽還是很傳統的。”
蔣朝朝這不就好奇了:“她是怎麽知道你性取向的?”
向野長嘆一聲。
蔣朝朝笑了起來:“怎麽了?”
向野:“和你有點像,她當時在給我找相親對象。”
蔣朝朝:“你還需要相親啊。”
向野:“可能長輩都覺得自己的眼光略勝一籌吧。”
蔣朝朝點頭:“同意。”
向野:“我不想在這種事上面花時間,也不想在她在這件事上花時間,就說了。”
蔣朝朝不滿意:“你說得也太簡要了。”
向野想了想:“但其實這個事情拖了很久。”
蔣朝朝:“什麽意思?”
向野:“我是在電話裏和她說的,她一開始不信,但是她兒子并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蔣朝朝挑眉:“你果真嗎?”
向野:“在她面前不是。”
蔣朝朝:“然後呢?”
“然後正好撞上我那段時間很忙,她讓我回家細聊,我一直沒空。”向野說。
蔣朝朝哈哈哈哈地笑起來:“你們也挺有意思。”
向野:“想來這件事最後是不了了之的,她口中的那個細聊,到現在都還沒有實現,”他再想了想:“忘了過了多久,某次吃飯之後,她突然跟我說,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媽媽知道就好。”
蔣朝朝:“最後的妥協。”
向野笑:“是的。”
蔣朝朝:“你媽媽逐漸接受了。”
向野:“是的。”
“這個故事告訴你,”蔣朝朝開始總結:“首先,要經濟獨立。”
向野聽後問蔣朝朝:“你早點敢嗎?”
蔣朝朝很老實地搖頭:“不敢,我怕她不給我錢花。”
向野笑了起來:“你怎麽這麽可愛。”
“怎麽,”蔣朝朝當然問了:“你要是在上學,你敢?”
向野說:“不敢,我怕她不給我錢花。”
蔣朝朝被向野逗笑。
而這位叫唐奕的女孩子,在晚宴後的幾天,有了有意思的後續。
起因是唐奕和施辭見面時,唐奕以吐槽媽媽為背景,說了那天在晚宴上遇到了叔叔,并且好巧不巧,她媽媽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竟然是叔叔的朋友。
到這裏,施辭還沒反應過來叔叔所謂的朋友是誰。
直到唐奕說出那句,我看你叔叔和他朋友更登對。
施辭當場一個坐直,是不是就比我叔叔矮半個頭,長得白白的,特別特別帥的朋友?
唐奕第一句,你怎麽知道,接着第二句,他倆不會真一對吧?
施辭笑而不語。
施辭驚訝于唐奕的相親對象竟然是蔣朝朝,而更讓人覺得巧的是,當天晚上,叔叔和學長都回家了。
四個人就這麽在客廳水靈靈地碰到了。
四個人都很驚訝,但四個人也很快都淡定下來。
鑒于好久沒在家看到叔叔了,施辭自然問:“你們怎麽來了?爺爺奶奶不在家,我們晚上自己吃飯。”
向野說:“就是趁他們不在才回來的。”
施辭先是疑惑,然後才說:“爺爺說他最近酒少了很多,叔叔不會是你?”
向野根本不怕地帶蔣朝朝去酒櫃,挑選起來了:“你不會以為他不知道是我吧。”
施辭想了想:“也是。”
這段其實是向野和施辭很日常的聊天,但蔣朝朝聽進去了。
他拉了一下向野的手:“要不不拿了。”
向野失笑:“你怎麽這麽乖。”
不但拿,他還一次拿三瓶,讓蔣朝朝也幫忙。
确實就只是來拿酒的,拿完就走。
關門之後,目送他們的,客廳站着的兩人,冷不丁地對視了一眼。
唐奕摟住了施辭的手腕:“我再問你一次,他們是不是一對?”
施辭一開始還本着要保護叔叔和學長的理念,但你看看你們倆啊,這麽親昵的動作,這麽親昵的話,根本不裝一下。
施辭當然:“你猜的很準。”
唐奕啊啊地叫了起來。
這是今天的小插曲,而第二天,也發生了一件事。
施辭的爺爺奶奶已經回來了,于是爺爺當場就發現,自己酒櫃裏的酒少了三瓶。
“這個向野,”爺爺把酒櫃的燈關了,回到餐桌上:“又來拿我的酒。”
奶奶當然說:“你那麽多酒,給你兒子幾瓶怎麽了,小氣什麽。”
爺爺自然不敢頂奶奶的嘴,但他可以繼續抱怨:“最近怎麽老來拿酒,而且多久沒回家了啊,”說到這兒,爺爺突然有了想法:“這小子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爺爺說完這話,餐桌沉默了。
奶奶看似是不想理爺爺,施辭也把頭埋得低低的。
時間再到周末,終于有一天向野和蔣朝朝兩人都休息下來。
一邊是項目剛啓動,一邊是工作室剛開,兩人在各自的賽道裏忙得昏天黑地。
“許恒志說我們是事業型戀愛。”蔣朝朝說。
向野笑了笑:“付景說我們在談本地網戀。”
話音落,碰杯。
是的,喝上酒了。
蔣朝朝說:“我接下來呢,可以休息兩天。”
向野說:“我接下來可以休息兩天零18個小時。”
蔣朝朝頭一轉:“好,你跟我比。”
向野立刻捂住蔣朝朝的嘴:“我不比。”
蔣朝朝即使被捂住了也要說:“到底是誰啊,忙得在外地回不來說想死我了非要給我買機票讓我過去陪他。”
向野把額頭靠在蔣朝朝的肩上笑。
還沒完呢。
蔣朝朝繼續:“到底是誰啊去開會還要百忙之中來我工作室和我一起吃盒飯。”
還有呢。
蔣朝朝:“誰啊自己工作到十點多就算了還不放正在休息的我回家。”
向野放開蔣朝朝:“是我是我,都是我。”
蔣朝朝:“兩天零十八小時?”
向野:“我錯了。”
蔣朝朝:“比我多休息半天?”
向野:“後天我去找你玩。”
蔣朝朝呵了聲:“你幼稚。”
向野:“那要不要我去?”
蔣朝朝:“要。”
今晚他們有大事要辦。
特別是這個叫向野的,很想辦。
怎麽個事兒呢。
因為實在是太忙,實在是太久沒有好好地悠閑地待在一塊,實在是……
所以,有人饞了,大饞特饞。
但是饞卻不急。
向野說,玩個游戲。
不是什麽別的,就是是個人都會的,五子棋。
“就玩三局?”擺上棋盤後,蔣朝朝問。
向野點頭:“就玩三句。”
蔣朝朝:“懲罰呢?”
向野:“贏的人想。”
蔣朝朝歪了一下腦袋:“你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向野直接就承認了:“我确實有,”不等蔣朝朝說什麽,向野接着說:“你怕了?”
蔣朝朝哈了聲,拿一顆黑棋落下:“來!”
來!
什麽啊……
蔣朝朝看着棋盤上向野連起來的五顆白棋。
等等,哪裏出問題了?
“行吧,”蔣朝朝願賭服輸:“什麽懲罰。”
向野顯然是意境計劃好的:“喝一口酒。”
蔣朝朝不可置信:“就這?”
向野:“就這。”
蔣朝朝杯子裏的酒剩的不多,索性他一飲而盡,買一口送一口!
“再來!”
再來!
什麽啊……
梅開二度。
蔣朝朝看着突然兩路都三顆的白棋,陷入思考。
不過他安慰自己,這次有進步了,這次下了十幾步才讓向野贏。
“罰什麽,”蔣朝朝哼了聲,雖然輸了但不服氣:“說吧!”
向野絲滑說出:“親我一下。”
蔣朝朝難以置信地看着今晚的菩薩:“果真嗎?”
向野的回答是湊過去一點。
蔣朝朝輕輕親了一下。
“再來再來。”第三局,蔣朝朝語氣溫和了些。
再來再來。
也還是老樣子。
“你好厲害啊,”這局輸了,蔣朝朝無奈地看着向野:“我竟然連輸三局。”
向野:“你學得也很快。”
最後一局,棋子幾乎要占了棋盤一半。
蔣朝朝:“怪不得說來三局呢,說不定下一局我就贏你了。”
向野點頭:“見好就收。”
“說吧,”蔣朝朝靠着桌子:“這次什麽懲罰。”
向野:“從你的畫裏選一張,一會兒我們試試。”
蔣朝朝:“???”
蔣朝朝:“??????”
不是?
什麽意思?
什麽東西啊?
我聽到了什麽?
已經準備好被溫和處理的蔣朝朝,緩緩地發出了一個:“啊?”
向野被蔣朝朝這個反應逗笑,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蔣朝朝:“……你在這等我?”
向野:“我在這等你。”
願!賭!服!輸!
蔣朝朝打開了手機裏的隐藏相冊,這麽多年他的畫,這裏都有一份。
挑是不可能的了,這個相冊打開,兩眼一睜就是紅溫。
蔣朝朝想了想,對向野說:“你喊停。”
說完,他不看相冊地用手劃手機屏幕。
“停。”
蔣朝朝仍舊不看屏幕地随機點開一張。
他先低頭看了一眼。
哇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