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沒點揍敵客全家桶啊？

第88章

第088章

帕裏斯通話音落下, 你便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而後另外一道人影出現在你和艾琳面前，那是個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 脖子上還戴着工牌，上面寫着他的名字：帕瓦。

看得出來他平常工作一定很辛苦, 因為你隐約能夠瞧見他那毛發稀疏的頭頂, 以及他那油光發亮的大腦門, 還有架在鼻梁上的厚底眼鏡。

他扶了扶眼鏡, “你們是？”

“我們是奧林介紹過來的，想要在你們工廠裏找一份工作。”你說，艾琳安靜地站在你身邊。

帕瓦将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然後把這個步驟也用在艾琳身上，說實話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待人類, 而像是在打量什麽貨物，估量面前這兩件商品的價值。

“是麽……你們是奧林介紹過來的啊，那我先帶着你們參觀一下我們的工廠吧。”帕瓦拖長語調，那姿态是居高臨下的，盡管他的身高沒有你和艾琳高, 他還非得揚起下巴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那樣子頗為滑稽可笑, 你還得努力克制才能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盡力維持着自己面上的表情，名為帕裏斯通的孩子依舊站在門口，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沒怎麽從你們身上移開過，如果是普通孩子的注視你或許能夠忽視, 但是帕裏斯通顯然和普通小孩子不沾邊，他的注視也讓你感到不适。

如果說名為帕瓦的工作人員的惡意是浮于表面的, 那麽帕裏斯通的惡意是隐藏在心裏深處的。

帕瓦上一秒還在對你們趾高氣昂，下一秒就又對帕裏斯通彎腰笑盈盈地說：“帕裏斯通少爺您得要先在這裏待一會了,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帕裏斯通卻說：“不要，我要跟着你們一起走哦。”他的聲音是脆生生的，也是冷冰冰的。

“呃……可是這個，我要帶着她們參觀工廠呀，這會很無聊的呀，您還是先待在這裏吧。”帕瓦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

“咦，帕瓦先生你是在命令我嗎？我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個膽量的呀。”帕裏斯通笑眯眯的。

此話一出，帕瓦笑容都變得僵硬了，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本就泛着油光的腦門就顯得更加光亮無比了，甚至于燈光都能在上面反射。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您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呀，我只是擔心您會覺得無聊——”

帕裏斯通打斷帕瓦接下來要說的話，他都能猜到眼前這個男人會說些什麽，無非就是一些為自己開脫的套話，沒有任何價值，這才是最無趣的東西，這個金發男孩舉起手，示意身邊的帕瓦可以閉嘴了，“不會哦，我才不會覺得無聊呢，反倒是你要是一直喋喋不休地說下去我才會覺得很無聊呢。”

聞言，帕瓦瞬間噤聲，沒再多說一個字，唯恐會惹惱面前的小男孩，這不由得讓你開始好奇帕裏斯通的來歷。

他到底是什麽來頭？是出身權貴嗎？

只是他現在會出現在這個工廠裏，那就代表他背後的家族已經和黑暗勢力勾結在一起了。

因此你也沒有把他當成普通孩子來看待。

你的目光落在帕裏斯通身上，他忽然擡起頭，對着你一笑，他的金發讓你想起了俠客，但是他們給你的感覺截然不同，至少俠客笑起來不會是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的名字叫什麽？”他問。

“塞西莉亞。”你回答，“這位是艾琳。”

“塞西莉亞。”帕裏斯通将你的名字拆分成一個一個的音節，然後認真地連起來讀了一遍，“塞西莉亞對嗎？很美麗的名字呢。”

帕瓦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出發吧。”說完他就領着你們向辦公室外走去。

你的一部分注意力還停留在帕裏斯通身上，如果只是帕瓦帶着你們參觀那倒沒什麽，但是現在中途加進來一個帕裏斯通，你忽然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仿佛他的存在會打亂你們的計劃。

但願這種最糟糕的情況不會發生吧。

你和艾琳對視一眼，你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的擔憂。

帕瓦走在你們的前方，他偶爾會停下來為你們介紹各個車間的工作內容，這看上去就和任何一個普通的工廠一樣，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來。

不過讓你有些在意的是你沒有在這些車間裏看到女性的員工，放眼望去全都是男性的員工，這就是最詭異的一點。

“這裏沒有女員工嗎？”你問。

“啊……是的，因為這裏的工作比較辛苦，所以沒什麽女員工。”帕瓦說着，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尖，憑這個小動作你就能判斷出來他是在說謊，這代表他現在有些心虛，尤其是在你的注視之下。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緊張，明明你只是個從流星街裏出來的家夥而已，甚至于連人都算不上，是的，這是外面世界的共識——從流星街出來的都不能算是人類。

他是打心底瞧不起這些流星街居民的，可是沒辦法，工廠的運作總歸是需要一些燃料的，尤其是大量廉價好用的燃料。

可是面對你的目光，他罕見地感知到幾分緊張和心悸，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你看穿了。

你輕飄飄地說：“原來是這樣啊。”

看似是被糊弄過去了，帕瓦這才松了一口氣，帕裏斯通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就一定要在這裏找工作嗎？”

“是啊，聽說這裏能賺很多錢。”你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帕裏斯通可不買賬，“真的嗎？那如果我能給出雙倍的工資呢？”

瞧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大話，他的确能拿出那麽多錢，他接着又問道：“那麽你的選擇會是什麽呢？”

還沒等你給出回答，有誰從走廊的另外一個盡頭走來，你第一時間發現帕瓦用手帕擦了擦額頭還有蹚到脖子裏的汗水，如釋重負地說：“帕裏斯通少爺，您的管家來找您了。”

帕裏斯通嘆了一口氣，“唉，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不過你要是改變心意了可以再找我的。”

他的後半句話是對你說的。

你禮貌地點點頭，不過你是絕對不可能再去主動找他的，因為這小孩子實在是不讨喜。

一等帕裏斯通離開，帕瓦就逐漸找回一開始的氣勢，“剛才那個可是議員的兒子，你們該慶幸自己沒有說錯話，否則你們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扯了扯嘴角，只不過是個議員的兒子而已，那又怎樣呢？實際上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在一瞬間讓所有的議員都灰飛煙滅，這時候就別再提什麽議員的兒子了。

帕瓦沒耐心地帶着你們看完最後一個車間，“就算你們是奧林帶來的人，那我也不能确定一定錄用你們，你們還得要接受面試。”

面試地點就在地下一層，聽到面試地點的時候你挑起一邊的眉毛，你們都不用刻意接近地下樓層了，現在有正當理由可以去地下一層了。

帕瓦只送你們到地面一層，而後匆匆離開，他在抗拒前往地下一層，也是，你還沒到地下一層，只是站在電梯口就嗅到了從地下飄出來的濃重黑暗氣息，人類都是趨利避害的，帕瓦雖然不清楚地下面有什麽，但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因此他先走為快。

在這時你們也收到了金發過來的消息，他和巫師現在正在地下三層，他們找到了巢穴的中心。

地下的世界與地面上是截然不同的畫面，這裏色彩灰暗，陰沉沉的，氣氛壓抑，唯一的亮色是燃燒着的火焰，那一團團的火焰是紫紅色的，詭異的暗紫色裹挾着黯淡的紅黃色，畫面中透露着十足的扭曲。

金發完短信就又問巫師，“你說你曾經見過地底下的怪物，那是怎樣的怪物？”ü

巫師不是很想回答，因為組織答案就意味着他還要再回憶一遍，那段回憶對他來說是痛苦而血腥的，但最後他還是緩緩地說：“那是藏在地下的惡魔，它将自己隐藏在火焰與陰影之下，在第一紀元的時候就有不少精靈死在炎魔手下，到現在這個紀元炎魔的數量不再像以前那樣龐大，但是它們還是存在的，就像是始終籠罩在天空中的陰雲。”

和巫師同行一段時間後的金耐心都被磨練出來了，原因無他，那就是這個巫師說話實在是太磨磨蹭蹭的了，得要鋪墊一長串才能說到重點。

對此習以為常的金不再心急地打斷他要說的話，因為就算打斷了也不會馬上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還不如老老實實地聽完這一長串的鋪墊。

“曾經的護戒小隊也遇到過炎魔，那時候隊伍裏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但最後的結局是好的，對嗎？”

“那當然了，不然我現在怎麽還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起過去的事情呢？”巫師說，“但是不可否認，炎魔是個難纏的對手，如果我們真的不幸地遇到了，不要纏鬥，直接逃跑。”

看過金發來的消息，你說：“我們現在先去地下一層看看，然後再去地下三層和他們彙合。”

艾琳點頭表示贊同，電梯門緩緩打開，你們走入電梯內，按下電梯按鍵，電梯随之緩緩下降，而那股黑暗氣息也變得愈發濃郁起來，你忍不住皺起眉，“下面到底都是什麽東西？”

艾琳似乎猜到了什麽，她斟酌着用詞，“半獸人的來源除了從人類轉變而來這一種途徑，還有其他的途徑，而且我懷疑……他們在制造新的半獸人品種。”

而制造新的品種就需要母體的存在，艾琳表情凝重，她握住你的手，“待會無論看到什麽你都要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會的。”你應聲。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當電梯門再度打開，地下一層看上去和普通的工廠沒什麽區別，只是這裏的牆壁還有地磚都是白色的，懸挂在頭頂的燈也是冷調的白光，這裏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白色。

腳步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磚上，你走路幾乎沒有任何聲音，根據帕瓦的提示你們得要穿過這條長廊才能到達面試地點，而那所謂的面試地點就是黑暗氣息最濃重的地方。

你放慢自己的腳步，路過每一個車間的時候都會用眼角的餘光掃向裏面，這些車間的窗戶都是封死而且還都是不透明的，這使得事情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忽然之間你仿佛捕捉到了空氣中漂浮着的一絲聲響，非常細微，如果不是你現在精神高度緊繃而且大部分注意力都分給周圍的環境，或許你就會漏掉這一絲動靜的。

于是你的腳步停下了，你偏過頭詢問艾琳，“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什麽？”艾琳顯然是沒有聽見的。

“就是從……嗯，應該是從那個方向傳出來的。”你說，眼神看向某個方向。

話音落下，你就調轉方向朝着那間辦公室走去，那個辦公室對着長廊的窗戶同樣也是封死的，可就在你走近，近到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個手掌忽然狠狠地排向這扇窗戶，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對方在求救，你意識到這一點，正想着做些什麽又或者是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你身後，“你們就是來面試的那兩個人吧？”

你回過頭，對方的長相秀氣，如果不是看到他脖子上的喉結你都不能馬上确定他的性別，他将黑色長發紮起，辮子垂在腦後，笑眯眯地說：“請随我來。”

見你沒有馬上邁出腳步，他便走上前，雖然是笑着的，但動作強硬地扣住你的手腕，幾乎是拽着你向前走去的。

你因為慣性被他帶着走出幾步路，與此同時你身後的那個辦公室裏又傳出砰砰敲窗的聲音。

你反手牽制住他的胳膊，冷冰冰地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伴随着你的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你的能力，盡管男人并不知道你的能力，可是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這股生命的威脅，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只要你想，下一秒這把劍就能落下，而他的生命也會迎來終點。

“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你說：“我沒什麽耐心，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難道說你覺得你可以命令我？”你一字一頓地說，這樣會給人帶來到極大的壓迫感，事實上也正如你所預料的，那個男人臉上明顯浮現出驚恐的神色，這樣一來你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一半。

“我是這裏的負責人。”男人試探性地說了一句，你松開手，微微皺起眉，你輕飄飄地對他說：“再這樣下去我會讨厭你的哦。”

你的聲音還沒有完全在空氣中消散，男人剛才拽住你的那條胳膊就發生了扭曲。

咔噠咔噠，甚至還伴随着骨頭斷裂的聲響，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這……”

“下次扭斷的就是你的脖子了，好了，現在就不要和我兜圈子了，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你們到底是怎麽把人類變成半獸人的？”

“被污染的人類就會堕落成半獸人。”男人因為疼痛都開始流眼淚了，你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然後呢？你們這裏應該也有女員工的吧，那麽她們都去哪裏了？”

“她們都變成了母體，為了培育更加強大的半獸人。”

他說的和你們之前所設想的差不多，艾琳說：“剛才那個辦公室裏的就是那些女人嗎？”

“……是的。”他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渾身都在發抖，或許是出于疼痛，又或許是出于恐懼，總之他現在完全處于下風。

“把那些辦公室門都打開。”你不确定如果自己貿然暴力打開這些門會不會引發警報，所以出于謹慎起見讓面前的男人先去開門，他顫抖着打開那些辦公室的門，濃重的血腥味從這些辦公室裏飄了出來。

但是比那些血腥味更加讓你在意的是腳底傳來的震動感，一陣一陣的，那震動是從更底下的地方傳來，仿佛有誰在敲打地心。

而那個男人突然之間臉色變得慘白，他顧不得太多，急匆匆地沖向電梯，電梯門才關上，電梯的顯示燈就顯示處于故障，而且那源自地下的震動也愈發劇烈，到最後甚至即将要演變成地震，電梯也在這樣的震動之下徹底失控沖頂。

你哪怕不湊近看也知道剛才乘坐電梯想要逃跑的男人現在應該已經化作一灘肉泥了。

更讓你擔心的是地下的怪物，你對艾琳說：“其他人就拜托你了。”

艾琳扶着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女員工，那個被當做母體的女員工渾身都是血跡，她還保留着自己的意志，一聽到你要去地下她就掙紮着發出聲音，“不，不要去下面，那裏有更加恐怖的怪物，那些怪物甚至都不能被控制。”

你和艾琳對視一眼，你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我的同伴還在那裏，我不能讓他們去送死。”

說完這話你就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電梯是沒用了，你只能選擇走樓梯，而且速度得快，因為樓梯間也被剛才的地震波及到了，有些臺階都出現了很明顯的裂縫，有的裂縫甚至有一米寬，而且這寬度還在不斷增加，你從一開始的邁步到後來的飛躍，趕在樓梯間徹底倒塌之前來到地下三層。

你才走出樓梯口那個出口就被一堆碎石掩埋，你現在想要回去也沒有退路了。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你也沒想着逃跑，你環視四周，這裏的景象和地下一層又很不一樣。

這裏的天花板與地面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二三十米，大廳內由兩排十六根石柱支撐着，每個石柱通體漆黑，地面的磚石也是同樣的黑色，但在這片黑色磚石之下有着影影綽綽的火光在彌漫，這畫面奇怪而詭異。

緊接着你就聽見了巫師的聲音，“你為什麽來這裏？跑——快跑——！！”

你看見巫師的袍子被燒出了好幾個洞，就連頭發也沒能幸免，他銀白色長發末端也被燒焦了，那樣子狼狽極了。

“我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不，這不是你能對付的。”巫師向你跑來，你這才發現他背後還背着陷入昏迷的金，你驚訝道：“他怎麽了？”

巫師說：“沒有死，但是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我原本想着讓你把他帶出去的，他長時間待在這裏身體已經受不了炎魔散發出的黑暗氣息了。”

等巫師走近以後你伸手觸碰金的脖頸，還好，還有脈搏。

你又說：“炎魔，這就是傷害你們的怪物嗎？”

巫師說：“是的，而且準确來說不止一只。”

“那到底有幾只？”

“我們剛才碰到了兩只，但地底下還有幾只，具體數量是多少我們也不确定。”巫師深吸一口氣，放在以前他對付一只炎魔就夠嗆的，現在一下子來了好幾只，他也不清楚為什麽炎魔居然會在這裏紮堆。

他或許會死在這裏，但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想要把金交給你，“你快帶着他離開這裏，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你卻沒答應，“不，我不會丢下你的，現在你應該聽我的指揮，你先帶着他走，無論怎樣都不要回頭。”

話語間你已經沖了出去，因為那只渾身燃燒着火焰的惡魔又追了過來，你從金身上拿走那把精靈寶劍，緊緊握着劍柄，轉過頭又催促一句，“快點走啊！”

巫師帶着金從這裏離開，伴随着炎魔的靠近，那滾滾而來的熱浪灼燒你露在外面的皮膚，但你的眼神堅定，你說：“正好我也想要試一試自己的能力究竟能發揮到什麽程度。”

整個工廠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帕裏斯通在管家的護送下安全離開，他坐在直升機裏往下眺望一點一點變小的工廠，又問管家：“是有人偷襲了工廠嗎？”

管家說：“是的，不過不用擔心，之後就會有人過來解決這件事的。”

管家口中提到的相關人員在收到工廠遇襲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出自己的手下，“不會錯的，估計是那個巫師又在摻和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