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085章
“凱瑟·揍敵客, 是揍敵客的人啊。”哪怕出生在流星街,但庫洛洛也是聽過揍敵客的名號的,畢竟他們算得上是聞名世界的殺手家族了。
“是啊, 而且她還是流星街議會的議員。”流星街也并非毫無秩序,實際上在流星街內部還設置有議會, 但這個議會主要負責決定重大事項, 平日裏議員們是不會輕易聚在一起的, 這也就代表一旦他們齊聚一堂就要有大事情發生了。
俠客拿着那張庫洛洛畫的簡筆畫, 和計算機屏幕上的凱瑟照片進行比對,果然還是有點難度的,畢竟一個是照片另外一個就是簡單的圖畫, 俠客感到有些頭疼,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要是有那個人的照片就好了。”
“那很難。”庫洛洛說,直覺告訴他想要拍到對方的清晰照片簡直就是難于登天,而且或許在他拿出相機的那一瞬間他就會察覺到的,“不過我還記得他的長相,和這張照片裏的女人有幾分相似。”
好在庫洛洛的記憶力很強, 而且他對對方那雙有如深潭般的雙眼印象也格外深刻, 他肯定地說:“他們之間應該存在着什麽關系。”
“嗯……血緣關系嗎?”俠客歪了歪腦袋,他把那張簡筆畫往旁邊一放,“難道是她的兒子?”
在這個頁面他們只能看到凱瑟的照片,至于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光是從照片上的年齡來推斷他們之間的關系或許的确是母子。
庫洛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單手托腮, 心裏想着你怎麽會和揍敵客的人扯上關系,不, 估計是對方單方面黏着你的,畢竟他都沒有聽你提起過那個人,這不就間接證明了這家夥在你心裏沒有那麽重要嗎?
在那幾分鐘的沉默裏庫洛洛順利地得出這個結論,他的心情連帶着他的臉色都變得好看了不少。
相較之下俠客還皺着眉,“我們還要繼續調查下去嗎?那畢竟是揍敵客。”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個揍敵客又或者是兩個揍敵客,矗立在他們面前的是名為揍敵客的龐大而精密的儀器。
庫洛洛也陷入沉思,“但是那個人對莉亞的态度很奇怪。”
“很奇怪?該不會是仇人吧?他是來找她報仇的嗎?”俠客被庫洛洛這話吓了一跳,心想着如果真是這樣就不能讓你回流星街了,你還是先去外面避避風頭吧。
“仇人倒也算不上……”庫洛洛有些猶豫,他很讨厭伊爾迷對你的态度,就好像和你很熟悉一樣,仿佛篤定了你日後會成為他的所有物一樣,正是這個微妙的态度讓庫洛洛格外不悅。
“不是仇人那又是什麽啊?”俠客着急地追問,“啊呀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賣關子啊?你好歹也看看場合吧。”
“我又不是在賣關子,我讨厭他的态度,他根本沒有把莉亞當成人來看待,他……就像是把她當成一件物品一樣。”而他當初來小木屋就是來查看自己的珍寶是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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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庫洛洛的年紀還小,然而他對于情感的感知是超乎常人的敏銳,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這也是為什麽他會那麽讨厭伊爾迷。
“真是個性格惡劣的糟糕家夥。”俠客如是評價道,“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和莉亞說一聲,關于那家夥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來自揍敵客的殺手,至于剩下的,那就得要看到她自己的決定了。”
這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盡管他們也想要保護你,然而他們也明白這兩方勢力之間的差距懸殊,所以選擇了更加穩妥的方法。
庫洛洛神色恹恹,也許之後他就沒辦法見到你了,他嘆了一口氣,但是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你該不會是要掉眼淚了吧?”俠客笑着問道,一副要看好戲的模樣,被俠客這麽一打岔,庫洛洛也沒有那麽失落了,就算現在沒辦法和你見面也沒關系的,他以後還會再和你重逢的。
只要有心,兩人總歸是能再見面的。
庫洛洛瞥了他一眼,“讓你失望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在庫洛洛和俠客調查伊爾迷的同時,後者也在接受來自管家的詢問,說是詢問其實不太準确,那個負責詢問伊爾迷的管家正是席巴的直屬管家孜婆年,從外表上來看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然而如果只憑外表來判斷她的實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關于孜婆年的實力就連伊爾迷心裏也沒有一個準數。
是個高深莫測的人,這是伊爾迷對孜婆年的評價。
正因為這樣伊爾迷對待這位管家的态度也很謹慎,是的,他的态度可以用謹慎來形容,畢竟揍敵客家族不能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或許在普通人看來既然是一個家族的人那麽家庭成員理應是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
然而揍敵客的情況有所不同,首先從每個家庭成員都會有自己的直屬管家這一點來看就不難發現其實在家族內部也存在權力的制衡,伊爾迷已經能夠隐約感覺到不同家庭成員之間權力博弈的感覺。
說實話,他很喜歡這種感覺,當然,他說的是成為掌控的那一方,這種感覺讓人着迷。
回歸正題,孜婆年是父親席巴的直屬管家,這次專程來到流星街與其說是來照顧伊爾迷的,倒不如說是來監視他的。
是哪裏出錯了嗎?他對于任務進度的把控不是剛剛好的嗎?不會太快也不至于太慢……所以究竟是哪裏漏出了破綻?伊爾迷面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是心裏卻嘀咕個不停。
終于,孜婆年開口了,“是家主大人讓我來看看伊爾迷少爺您的近況如何。”
近況嗎?那當然是很好的,如果他不派管家過來就更好了,伊爾迷在心中這麽回答,他擡起頭,“你直接告訴父親我過得很好,而且任務很快就能完成了。”
“任務的事情您也不用太着急的,畢竟來流星街除了任務以外更多的也是一種歷練。”孜婆年似乎也看出了伊爾迷的緊張,也是,畢竟兩人的閱歷差距擺在那裏,就算伊爾迷再怎麽小心謹慎,他某個細微的小動作就能暴露出他的真實想法。
孜婆年自然也是清楚伊爾迷對自己心存警惕的,相應的她其實也不怎麽喜歡這位少爺,因為她認為他不是未來成為下一任家主的合格人選,而且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對于權力掌控的渴求,這份渴求有些過了頭。
她能夠預見到如果未來伊爾迷真的成為家主,那對于揍敵客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不光是對于揍敵客,對于其他人也是。
因此孜婆年對待伊爾迷的态度也算不上多溫和,甚至于她從見到伊爾迷到現在臉都是緊繃着的,唇角都沒有上揚的痕跡,她抿了抿嘴唇,“那就麻煩您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地說一遍吧。”
說着孜婆年還拿出了一本記事本,這不是普通的記事本,而是由另外一位揍敵客管家的念能力制造而成的記事本,在記事本上方還懸浮着一支羽毛筆,輕輕地漂浮着,待會伊爾迷說的話都會被記錄下來,與此同時這個記事本的另外一本也會同時将上面的內容呈現出來。
這樣一來就能防止重要的信息被竊聽了,當然這個能力發動的要求多而且繁雜,所以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使用這個念力記事本。
伊爾迷現在雖然還沒有開發出自己的念能力,但是他已經能夠用“凝”看到孜婆年手中的記事本,他坐直身體,将自己來到流星街以後的事情一一交代,當然是去除了和你相遇的那一部分。
早在孜婆年到來之前伊爾迷就預想過可能會有管家來試探自己,所以他提前排練過,說的內容也是滴水不漏邏輯合理的,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來。
從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原本懸浮着的羽毛筆就在記事本上唰唰唰地寫下字句,伊爾迷說什麽就寫什麽,有時候就連他的停頓也會記錄下來,這個記事本還附帶的一個功能就是能夠檢測出說的話是否真實,當然這個準确率不是百分百的,概率在60%上下波動。
如果遇到疑似是謊言的句子羽毛筆就會在旁邊特意标注出來,而因為伊爾迷事先排練過,所以他說的話在羽毛筆那裏都是真話。
與此同時在枯枯戮山的揍敵客主宅裏另外一份記事本也漂浮在席巴和基裘面前。
“嗯……那孩子還是有很認真地完成任務的。”席巴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基裘說:“我以為憑他的實力會早一點完成任務的。”基裘的話語裏是難掩的失望,她站起身,接下來應該沒有什麽重要的內容了,她就打算去育嬰室裏看看才出生不久的糜稽,雖說這孩子的天分也是一般般,并沒有達到基裘預期的水平,“我要去看看糜稽了,如果之後小伊還說了什麽,你再告訴我吧。”
說完這話後基裘就從書房裏離開了。
另外一邊伊爾迷和孜婆年的對話還在繼續,對于孜婆年的問題伊爾迷也都如實回答,當然在細節方面也有所模糊,不過真要論起來也不能說他在撒謊,畢竟他只是模糊了一些細節,僅此而已。
孜婆年靜靜地聽伊爾迷說完這些話,伊爾迷又問道:“所以現在是結束了嗎?”
“是的,暫時結束了。”孜婆年說的話都很嚴謹,她那單片眼鏡下的目光銳利,如同老鷹一般,她又問道:“在這裏難道您就沒有遇到什麽有趣的對手嗎?”
“這也是問題之一?”伊爾迷挑起一邊的眉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得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麽回答了。
孜婆年說:“不算是,現在是我們的閑聊時間了,您應該能夠看到記事本都已經消失了,這意味着我們的正式談話結束了,您現在可以放松一點了。”
要在孜婆年面前完全放松下來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說伊爾迷不信任眼前的管家,她作為揍敵客家族的資深管家無疑是不會背叛家族的,但是因為她的實力擺在那裏,而且還是深不可測的實力,時至今日伊爾迷都沒有見識過孜婆年完全的實力。
在這種實力差距之下就如同在自然界裏弱肉強食的法則,伊爾迷腦袋裏的神經始終是緊繃着的。
“是麽,閑聊時間啊……之前父親就和我說過的,揍敵客家族不需要朋友的。”
“的确不需要,但是您是不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說的是‘有趣的對手’,這不代表對方就會成為您的朋友啊,還是說您遇到了能夠成為朋友的人呢?”
啧,被反将一軍,伊爾迷微微皺起眉,所以他才讨厭和這種老狐貍管家聊天的,因為無論再怎麽謹慎也還是會被對方抓到小尾巴,而且甚至還會被套話。
現在這個情況對他來說很不利,伊爾迷緊抿嘴唇,幽深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孜婆年看,“是你原先問的問題不嚴謹。”
孜婆年從善如流地道歉,“抱歉,這是我的錯誤,希望您能夠原諒。”
這時候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孜婆年已經察覺到他在流星街确實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人。
不想讓他們發現你,這是伊爾迷現在心裏的唯一想法,畢竟是他先發現你的,就像是發現珍寶的人會理所當然地将寶藏占為己有,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明明是他先發現你的。
“我原諒你了。”伊爾迷輕輕地說,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
孜婆年這才擡起頭,“如果少爺您遇到了什麽有趣的對手也可以和家主大人說一說的,我想他會想要了解您在這裏的有趣經歷的。”
他的父親席巴嗎?那可不是什麽善于傾聽的人,伊爾迷想都不想地就将父親席巴排除在外。
這就像是他天然的直覺,又像是他血液裏流淌着的增強因子在作祟。
——他不會把你的存在告訴父親席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