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076章
雖說你勉強應付了庫洛洛他們, 但艾琳那裏是沒有那麽容易糊弄過去的,等到送走其他的孩子,她才又問:“你真的沒有遇到什麽事情嗎?”
她顯然是猜到了什麽, “你今天有見到陶德嗎?”
“見到了,不過是在角鬥場那裏見到的, 我原本去了他的住所但是那裏沒人, 還是其他人告訴我他去角鬥場幫忙了, 我回來想要告訴你這個消息的, 但是你那個時候正好不在,所以我擔心他有事就自己去了角鬥場。”
聽到你這麽說,艾琳的眉毛也随之皺了起來, 她說:“你不應該去那裏的。”
的确為了謹慎起見你不能去那裏的,“但是他畢竟也是你的學生啊, 而且還是你的第一個學生呢,我在想他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那萬一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你也會難過的。”
你嘆了一口氣,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不想你難過。”
艾琳剛才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她的笑容裏帶着幾分無奈, “……抱歉,我并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你只是在關心我而已,我對你的感情也是一樣的。”你也是出于對艾琳的關心才會選擇铤而走險去尋找陶德。
艾琳張開雙臂抱住你, “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麽我的老師會選擇你成為勇士了。”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多勇敢。”你因為被艾琳抱着說話聲音都是悶悶的。
“不,你很勇敢, 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你可以變得很勇敢。”艾琳摸了摸你的頭發, “對了,你應該還沒有吃晚餐吧?”
你揉揉肚子,“是有一點餓。”
艾琳輕笑出聲,“好,晚上吃湯面怎麽樣?”
寒冷的夜晚來上一碗熱乎乎的湯面能夠極大程度上地緩解饑餓和寒冷,你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好,那我來幫忙。”
“這個很簡單,就不用你幫忙了,你先去客廳待着吧。”艾琳說着,對你擺擺手,示意你現在可以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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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回客廳躺在沙發上,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和那個黑發孩子相見的畫面,他曾經幾次出現在你的腦海裏,他是不是也認出你來了呢?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刻意追過來的呢?
那麽這樣說來難道你們的記憶互通了嗎?這對你來說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你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而另外一邊的伊爾迷回到自己在角鬥場旁邊的住所裏,他一邊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分析剛才和你的接觸,那個時候他的确觸碰到你的鬥篷一角了,差一點就能看到你的長相了。
莫名的,就連他也說不出任何理由的,他對你有一種的熟悉感,他沒辦法解釋這種熟悉感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只是在觸碰到你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想要盡可能地和你親近一些。
啊……難道說這也是你的念能力嗎?果然流星街卧虎藏龍,在這裏藏着很多念能力高手,而你絕對是他見過最神秘的念能力者了。
那他無論如何都應該再見你一面了,為的就是弄清楚你的那份能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只不過怎麽找到你就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當天夜裏你吃過艾琳特意為你做的湯面以後就帶着滿身的疲憊躺在床上睡去,不同于流星街的黑夜,這個世界的某處陽光明媚,天氣甚至還可以用炎熱來形容,在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用白布裹住腦袋以此來過分強烈的紫外線。
而金也入鄉随俗地往頭上纏繞了一條白色頭巾,遮擋住他的腦袋,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穿過街道,現在這個時間點正好是早上集市開張的時候,因此街道上随處可見來逛集市的人,本就不算寬闊的街道頓時就變得擁擠起來,一個不留神就會撞上迎面走來的人的肩膀。
不過穿梭在這樣擁擠的人群裏對金來說并不算太難,他甚至能夠做到眼睛打量周圍,身體自然而然地穿梭在人群裏而且還不會碰到任何人,他就如同一陣風吹拂過人頭攢動的街頭,沒有人意識到他的存在。
除了那個正在街角等候金的賞金獵人,不過就算是他也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金,還是金走到他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過頭,“你是什麽時候繞道我背後的?”
金說:“在你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過這也不是重點。”
的确在金看來這不是什麽大事,但是獵人,那可都是通過獵人考試的佼佼者,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實力不俗的,甚至可以說很少遇到旗鼓相當的人,而金卻能夠做到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然後就這麽輕飄飄地拍一下他的肩膀。
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透露出對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認識到這一點的賞金獵人對待金的态度也有所改變,又敬畏也有好奇,他問:“這就是三星獵人的實力?”
“啊……其實我算不上什麽三星獵人的。”
“但你的實力已經遠超三星了。”
是的,金的實力早就達到了三星的水平,然而他現在的證件還不是三星獵人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他懶得更換自己的證件。
沒錯,就是這麽樸實無華的理由,重新辦理證件就要走很多手續,光是想想就覺得很麻煩,而金又偏偏是最怕麻煩的人,所以他索性就不要這個三星獵人的證件了,反正有和沒有的區別也沒多大。
“我都說了,這不是重點吧,你難道連主次矛盾都抓不清楚嗎?”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本身就沒想着和別人合作的,他原本一個人潛伏在歐奇瑪聯邦首都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是中途獵人協會又給他派來一個幫手,明面上說是幫手,但實際上究竟是什麽,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好吧,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林,是在去年剛剛通過獵人考試成為的獵人。”他的長相普普通通的,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眼鏡,發型是很常見的四六分,就連打扮也是格子衫還有黑色襯褲,光是從他的外表來看,與其說是獵人,倒不如說是剛剛進入職場的社畜。
尤其是他那雙散發着清澈的愚蠢的雙眼,金撇撇嘴,心說獵人協會到底是怎麽回事,丢給他一個愣頭青,總不會是想着讓他帶新人吧?他可沒這功夫。
面對小林的熱情自我介紹,相較之下金的自我介紹就冷淡了不少,他敷衍地握住小林伸出的手,“我叫金,至于其他的,你應該從其他人那裏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了的,那我就沒必要再說了。”
“我确實聽其他前輩提起過你,但是他們似乎都很讨厭你,還有幾個前輩說着什麽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你們之間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小林問。
“嗯?深仇大恨嗎……?”金回憶了一下,“那我還真是想不起來了,可能是他們比較記仇吧。”金顯然是沒有把那些人的詛咒放在心上。U
金又說:“哦對了,雖然他們派你過來幫助我,但我還是提前告訴你吧,你對我最大的幫忙就是不要插手,當個旁觀者就好。”
只要這個新人菜鳥不給自己添亂就已經很好了。
“但是我接到的任務內容就是輔助你完成調查任務。”小林口中所說的調查任務就是關于一夥恐.怖.分子的調查,但說實話這個倒不是很緊要的,“那個團夥的首領上次公開宣布不日就會轟.炸這個國家的。”
“啊……我知道啊,這樣吧,你把這份資料拿回去交差吧,至于其他的,你就別再煩我了。”金說着,從挎包裏拿出一份紙質資料,裝在半透明的塑料文件袋裏,裏面還夾雜着許多張照片,小林打開文件袋一看,上面都是關于這個團夥的調查記錄,至于那些照片,都是團夥成員死亡的照片。
“他們……他們都死了?”小林難免有些驚訝,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參加的那次獵人考試難度不算大,而且他能夠通過考試也有一部分的運氣原因,而且在考試結束後,他接到的任務也大部分都是保護任務,所以總的來說,他現在還沒見過這種程度的任務。
“是啊。”
“你是從哪裏得到這些照片的?”小林又問。
金反問:“你是在懷疑這些照片的真實性?那你就多慮了,這是我解決完他們以後在現場拍的。”
調查任務進行到一半發現這個團夥要将襲擊計劃提前,所以金也幹脆提前解決了他們,他不覺得自己哪裏做得不對了,現在也只不過是先斬後奏而已,總的來說他還是完成了任務的,他又對小林重複一遍,“現在你可以拿着這些東西回去交差了。”
小林拉上文件袋的拉鏈,他又追問:“那既然任務都已經完成了,你為什麽還在這裏待着?”
“這就屬于我的個人隐私了。”
小林想到自己出發之前副會長特意叮囑他的,如果金的表現有什麽異樣的地方就要跟着他,雖說現在金的氣勢看上去有些恐怖,但礙于副會長的命令,他咽了咽口水,“那,那我還是得要跟着你。”
“你這家夥……”金正要生氣,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說,“該不會是副會長那個東西對你說了什麽吧?是他的指令嗎?”
他是怎麽猜到的?
小林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金就知道是這麽一回事,他說:“那你拿着那份文件回去的時候順便再和那個副會長說一聲,‘有空管這管那的,都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別哪天自己身體撐不下去了’。”
說完這話金的身影就徹底從小林眼前消失了,他跑出幾步路都沒有找到金,別說是金的身影,他就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找到。
對方唯一留給自己的就是那個裝滿文件的袋子了,哦,還有那句對副會長放出的狠話。
而金在走出一段路後就忽然有感覺到一道視線掠過自己,雖說對方的觀察已經足夠隐蔽了,但是對于視線極為敏銳的金還是感知到了。
難道是剛才那個小林嗎?不,不太可能,那個獵人的實力可沒有那麽強,而且之前他明顯已經把對方給甩在身後了的,所以是另外一號人物?
金一邊向前走一邊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在人群中搜尋對方。
那個監視者也很謹慎,利用喧嚣的環境隐藏起自己的氣息,就如同瞬間徹底消失了一樣。
可是金很清楚,那個人還在盯着他看。
總不會是歐奇瑪聯邦政府的人吧?發現他前陣子竊取了他們的政府機密?沒錯,金在任務完成以後還停留在歐奇瑪聯邦的主要原因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政府,當然他也不是受到誰的屬意進行的間諜行為,應該說他的行為是自發的。
因為他認為這些年針對你的追蹤除了揍敵客的勢力外,還有其他的國家勢力,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你的能力了。
只不過讓金好奇的是他們到底是從哪裏得知你的能力的呢?難道是從會長尼特羅那裏嗎?這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們從一開始就會加大對你的追蹤力度,甚至很可能會公然與揍敵客家撕破臉皮。
然而他們卻是在你離開揍敵客家幾年後才開始追蹤的,就好像是在那個時候突然知道了你的能力有多強大。
這就代表這一過程中有誰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而金竊取政府機密,調查的就是那幾年間的機密會議內容記錄,他目前已經有了點頭緒,可以确定的是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的人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話說回來,難道真的是他的行為暴露了嗎?金倒是沒什麽好慌張的,他面不改色地繼續往回走,這種躲貓貓的游戲非常消耗他的耐心,而他的耐心本來就不多。
果然還是速戰速決吧,他偏離人群走到更加偏僻冷清的地方,就等着對方現身。
等他才離開人群,拐入一條冷清的小路,那個監視者也順勢跟了上來,甚至都不需要金先出聲,對方就出現在了他面前,那是個留着銀白色長發的男人,面色凝重嚴肅,氣勢咄咄逼人,金幾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那是席巴·揍敵客。
“你知道我的身份。”席巴用篤定的語氣說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來找你的吧。”
金聳聳肩,“不知道啊,但你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是讓人不爽啊。”也難怪你會離開他呢,這麽傲慢的脾氣,金就連和對方稍微說兩句都覺得不爽,難以想象你以前都是怎麽容忍他的。
想着想着金就又覺得以前的你很可憐了,因此對席巴的态度又變得更加惡劣幾分。
“你的态度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席巴也嗆了回去,但他發現金身邊沒有你的存在,而且金看上去也都是孤身一人在執行任務,這是他根據觀察金身上的細節得出的結論。
難道他和你已經分開了?席巴又問:“那個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呢?”
“什麽東西?我可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金冷笑一聲,說着,他已經進入戰鬥狀态。
席巴雙手環胸,“你知道,不要給我裝糊塗,你當初接到的秘密任務就是去尋找那個生物。”
“就連你都能知道,這也還算是秘密任務嗎?”金不遺餘力地嘲諷席巴,後者倒是沒有要生氣的跡象,他只是很平靜地注視着金,實力的确不俗,聽聞他已經到達三星獵人的水準了,但是出于他的個人原因才沒有去領取三星獵人的頭銜的。
這家夥……是個非常随心所欲的人,這讓席巴相當讨厭。
倒不是說席巴是個非常古板的人,只是他年少時和金很像,出奇一致的自由,只不過他們後來選擇的道路有所不同。
他就是憑着這副自以為是的姿态吸引你靠近的嗎?席巴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面前的獵人。
“在非工作時間我都不喜歡動手的。”席巴說着,畢竟他們家族的人動手可都是要錢的,而且是非常高昂的價格,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他擡起手,将念力聚集在雙拳,“但你是特例。”
“那這麽說來這還是我的榮幸了?”金不以為意,下一秒席巴的拳頭直擊他的面門,他單手接住席巴的拳頭,手指關節發出咔噠咔噠的細微聲響,金扯出個嘲諷的笑容,“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嗎?從剛才開始,你詢問我都是什麽‘黑暗大陸的生物’‘那個生物’,可她明明是人類吧,或者說你打心底從來就沒有把她當成人類過對嗎?”
席巴對你的喜歡是摻雜着利用的,他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個合格的戀人,然而他卻忘了一點,他從始至終都不認為你是人類,哪怕你一次又一次地強調這點,他固然是深愛着你,那樣的愛沒有尊重,是帶着第三方審視意味的。
假如以前席巴還可以用你不能理解自己的好意來掩飾自己,那麽現在金的話就直落落地戳穿他的僞裝,點明真相。
“怎麽,你覺得她就是人類了?”席巴居高臨下地俯視金,他的另一只手化作手刀砍向金的小臂,但是被金躲過了,金拉開和他的距離,席巴又說,“你對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覺得她很無辜,很柔弱,需要保護?”
席巴冷笑一聲,“她可不是那種脆弱得需要被保護的生物,相反地,她擁有颠覆這個世界的能力。”
席巴說的話沒有起到他所設想的效果,因為此時此刻金的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你穿着草鞋坐在溪水邊搖晃雙腿,跟着鳥鳴的調子哼歌的畫面,他又想起你捧着書一字一頓地學習精靈語的模樣。
“就算她能颠覆世界又能怎樣呢?對我來說重要的是她能否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金給了席巴一拳頭,正中他的肩膀,“你這種人怪不得會被她讨厭呢。”
聽到金這麽說,席巴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波動,他的瞳孔因為憤怒微微放大,他的攻勢比一開始更加兇狠,每一招都是奔着致命去的,金以躲避為主,見縫插針地回擊,最後找到機會逃離現場,他可不想和這個發瘋的揍敵客纏鬥,那真是太浪費他的時間了。
發覺金要逃跑的席巴追了上去,但是追出一段路後就再也看不見他的蹤影了,他也停下腳步整理起剛才和金的對話內容,不難推測出他當初的确和你見過面,甚至還和你相處過一段時間,很有可能你在離開揍敵客以後就是跟着金離開的。
只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就代表你在逃跑之前就已經接觸過金了,可是他能夠确定你在離開揍敵客家之前的大部分舉動都是在監視之下的。
他的推測陷入死胡同了。
而另外一邊的金順利逃跑以後想的是确認你的情況,但是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現在是否還處在被人監視的狀态下。
他連夜離開歐奇瑪聯邦,輾轉來到一個小國,确保沒有人跟蹤自己,他才用公共電話亭給你打電話,不過他記得流星街的信號不太好。
他拿起聽筒,又往機子裏投了幾枚硬幣,按下號碼的第一個數字的時候忽然想到時差,估算了一下你那邊應該是半夜,你還在睡覺。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他的手指停留在數字按鈕上,握着聽筒的手收緊,最後他還是按下號碼的所有數字。
嘟——
嘟——
漫長的等待後電話接通了。
“喂。”他聽見了你的聲音。
金沒有馬上出聲,過了一會,你似乎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你也明白他沉默的原因。
其實這個時候金就應該挂斷電話的,但是他還想再聽你說兩句話。
幾秒過後,他聽見你用還算熟練的精靈語說:“你過得還好嗎?”
這簡直就像是你們之間的密語,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也用精靈語說:“很好,你那裏是晚上吧,能看到星星嗎?”
“可以看見,但比起星星我更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