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沒點揍敵客全家桶啊？

第44章

第044章

“如果我拒絕呢？”

“其實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頂多就是我自己一個人去解決這件事。”金也沒有要強求你的意思，“畢竟我們一開始說好了這次是出來旅游的，換做誰被中途打亂計劃都會不爽的吧？”

其實金很明白怎麽說話是讨人喜歡的, 只是他平常懶得說而已，或者是不屑于說, 但到必要時刻, 他也是會說些漂亮話的, 而且還不會讓人覺得很虛僞。

你很清楚自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如果金真的是态度強硬的命令你和他一起去解決這個案子你就能很理直氣壯地拒絕，可是他現在的态度溫和，你猶豫了一下, “哪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我暫時還沒有想到。”

金又看見你在客廳的沙發坐下，點播了一部電影, 金看了一眼左上角的電影名：《大偵探摩爾》。他記得這部電影還有一部衍生劇，叫做《摩爾莊園》，講述的就是大偵探從小到大的成長過程。

“你這是在……？”金不解地問。

“我在觀看學習偵探都是怎麽推理的。”你單手托腮，表情認真嚴肅，既然你都已經答應金要幫忙了, 那就不能敷衍塞責, 你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

金沉默許久，“算了還是先看看點什麽外送吧。”

正好你也有點餓了，你剛才就吃了點房間茶幾上的點心墊墊肚子，最後你們點的是在附近外送裏最受歡迎的披薩和炸雞。

“其實你可以把我們的定位改變一下, 比起偵探，我們更像是捕獵者啊。”

“你是想說是獵人吧？但只有你是獵人我可不是啊。”

“差不多的意思啦, 你也不用擔心太多，只是讓你稍微幫點忙而已。”說着, 金還沖你眨眨眼，他的眼睛本來就是圓溜溜的，明亮有神，不得不承認，金身上散發着一股讓人想要相信他的氣質。

你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個時候金完全可以一個人完成那個案子，只是他想到你在飛艇上看向窗外的落寞眼神，就覺得不能放任你再這樣下去，而他鼓勵你振作起來的方法就是帶你去冒險，至少這不會讓你繼續這麽死氣沉沉的。

比起案子，吃飯才是最重要的，畢竟失蹤的可是議員的女兒，想必現在多得是着急擔心的人，也不缺你們這兩個。

外送只能送到酒店前臺，送達後外送員就給金打了電話，他趿拉着拖鞋出門下樓去取外送。

“外送到了，先吃點東西吧。”金回來了，手裏多出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紙袋子，炸物的香味混雜着披薩表面芝士融化後散發出的奶香味，你眼睛一亮，你前些天待在安全屋裏每天不是吃罐頭就是吃真空食品，雖然身體沒出問題，但你很擔心自己的味蕾會出問題。

金把紙袋子放在客廳茶幾上，你盤腿坐在茶幾旁邊，幫忙把茶幾上其他的東西都移開方便擺放披薩。

打開炸雞盒子，炸雞的表皮炸得金黃，而且還是發燙的，你拿起一塊炸雞沾上店家特制的塔塔醬咬了一口，表皮酥脆內裏肉質鮮嫩，還包裹着充盈的汁水。

“好吃诶。”你就差沒有搖頭晃腦表示自己的開心了。

金好笑地問：“難道以前在揍敵客你都沒吃過炸雞嗎？”

“沒有，他們的飲食都很清淡。”你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餐食好像是廚房特別準備的，而且在你剛到揍敵客家的時候他們對你的飲食格外注重，你當時還以為他們是擔心你水土不服，現在看來他們的擔心只是對于研究對象的那種擔心。

金“噢”了一聲，“那現在不一樣了，你已經不在揍敵客了。”

你沒應聲，安靜地吃掉炸雞還有順帶又吃了一大塊的披薩，剩下的都由金解決，在你們用餐期間那部偵探電影也已經播放了一半。

金吃完東西就幹脆利落地收拾殘局，然後和你說起正題，“想要找到這個嫌疑犯其實也不難。”

金在看過政府那邊提供的資料後差不多就能推測出嫌疑犯的行蹤軌跡，難點大概就在于如何在不傷害人質的前提下将嫌疑犯抓捕歸案了。

“真是麻煩死了，也不知道這些警察都是幹什麽吃的。”抓捕嫌疑犯的工作還得落在獵人頭上，但是沒辦法，當地政府都這麽說了，“還是速戰速決吧。”

“你已經有頭緒了？”你問。

“差不多吧，正好你可以試試借着這個機會鍛煉你的能力。”

“這種程度都算不上是鍛煉。”你把自己在揍敵客殺死數十個死刑犯的事情說給金聽了，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氣質和東有些像，你不自覺地就多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金用手托住下巴，“那你要是讨厭這個世界呢？世界也會毀滅嗎？可你也是這個世界中的一部分，所以你也會歸于湮滅嗎？”

他饒有興致地琢磨起這個問題，繞來繞去發現最後閉環了。

“至少現在我還沒有想要毀滅世界呢。”你只是遇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而已，并不代表你對這個世界都心存敵意，如果說因為席巴他們的背叛讓你喪失了感受到美好事物的能力，那這樣看來不就像是你變相地輸給了他們嗎？

你才不會向他們認輸的呢。

“嗯很好，那你繼續保持這個心态。”金滿意地點點頭，要是你真的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那他就要考慮一下把你轉交給獵人協會處置了。

總覺得莫名地被安慰到了，“好像我的年紀比你大吧？”

“所以呢？”

“沒什麽，被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安慰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你很幼稚一樣。

“這又和年齡無關。”金站起身，他勾起帽子戴在頭上，你這才發現他剛才下樓的功夫還給你也買了一頂帽子，是很普通款式的暗紅色棒球帽。

你紮了個低馬尾方便戴帽子，壓低帽檐，讓自己的大半張臉都陷入陰影中，金看到了忍不住發問：“你這樣真的能看清前面的路嗎？”

“影視劇裏的神秘人不都是——”你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然後膝蓋就撞到了旁邊的椅子，你倒吸一口涼氣，“嘶——”

經過實踐證明帽檐确實不能壓得太低，你妥協了，把帽檐往上撥露出你的雙眼。

金已經找到了嫌疑犯的大概位置，你跟在他身後，戴上口罩，感覺自己更像是個嫌疑犯，于是走了一段路你就摘下口罩，還好揍敵客的勢力伸不到這裏，而且他們都不敢在黑市上挂出懸賞令，畢竟這樣就坐實了他們帶着黑暗大陸生物偷渡到人類大陸的罪名，所以他們尋找你的動作都是盡可能的隐蔽，唯恐又被V5發現。

“不戴口罩了？”金問。

“嗯，戴上口罩就好像變成了嫌疑犯。”你說。

而且還得要慶幸這座城市街道上角落裏并沒有太多的攝像頭，所以就算你真的摘下口罩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根據金的推測，嫌疑犯應該藏在幾個街區外的店鋪裏，你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确定，畢竟他沒有和你說具體的推理過程，你所能做的就是跟在他身後，充當一個合格的助手。

單憑雙腳走到幾個街區外顯然是不現實的，于是你們中途還叫了個車，金和你都坐在車後座，車輛駛過街道，車窗外的景色飛快地向後閃過。

等車停下已經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情了，你從車裏出來，站在那家挂着“暫停營業”牌子的店門口，這是一家香水店，而且看起來還是很古老的香水店，你看到店名後面跟着這個品牌創立的年份，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店鋪的兩邊都是透明的落地窗，擦得锃光瓦亮的，盡管裏面沒有開燈漆黑一片，但你還是能夠清晰地看見擺放在落地窗後的香水瓶。

“就是這裏？”你問金，“香水店……”

“聽說之前幾起案件中他不光肢解受害者，還将她們的油脂作為提煉香水的原料。”金說，這後半句話是他的推理，因為就連警察都沒意識到那個罪犯是在利用人體作為制取香水的原料，而他卻看出來了，并且順理成章地推測出兇手的藏身之處。

“你确定嗎？”

“如果我猜錯了那我會親自道歉加賠償的。”反正他在成為獵人以後就沒缺過錢，他的財富甚至還在飛速積累，盡管他平常都不理財的。

說着他又對你招招手，從正門進去就太明目張膽了，擺明了是要告訴兇手有人要來抓他，所以你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從側門進入。

這家店鋪建造起來的年代久遠，直到現在也保留了當初的建築風格，就連門鎖也是，這反而給了你們可趁之機，以前的門鎖沒有那麽複雜，你親眼看着金用金屬絲撬開那個門鎖，這過程只花了幾秒鐘。

“這是怎麽做到的？”你都沒看清他的動作。

“熟能生巧，我以後會教你的。”金的笑容狡黠。

你沒說話，因為他已經推開了門，他推門的動作很謹慎，因為這種老舊的木門往往轉軸都多多少少會有些生鏽，轉動的時候就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金很有先見之明，他只把門推開一半，寬度能夠讓你們通過就行。

門後面也是漆黑一片，迎面而來的空氣裏漂浮着香料的味道，這家店不光出售香水，還有其他的香薰等一系列産品。

金走在前頭，他的夜視視力很好，在黑暗中行走也不會有任何的障礙，你們腳下是光滑的木質地板，你蹑手蹑腳地走着。

金停在原地似乎是在思索什麽，過了一會你看到他調轉方向，來到一個高大的木質櫃子前，這個櫃子少說也有兩米高，裏面裝滿了瓶瓶罐罐，大概是用來制作香水的原材料還有一些相關器械。

你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和金說話的，你問：“怎麽了？”

“在這後面。”他指了指那個櫃子，“後面藏着一個密室。”

話語間，他已經伸出手在這個櫃子的側邊摩挲，時不時屈起手指用指關節輕輕地敲一下側壁，忽然之間，在無比安靜的環境中你聽到一道很細微的聲響，那是咔噠的一聲。

與此同時金也停下動作，你們都知道這是觸發了什麽機關，他後退一步，那個高大的櫃子緩慢地向旁邊移動，顯露出遮擋在後面的那扇密室門，金說：“好像也沒什麽難度嘛。”

要是當成解謎游戲來看待确實是沒什麽難度的，但在這扇門背後藏着的是一個接連作案的窮兇極惡的罪犯。

不過你也只是稍微有點緊張而已，那點緊張也在之後煙消雲散，畢竟說起來你可是親手炸了揍敵客家的人，真要論膽量，你覺得自己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密室內沒有任何光源，但無論是你還是金都感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呼吸。

是已經察覺到你們潛入到這裏了嗎？然後想要潛伏在暗處給你們來一個偷襲？

那他可真是太天真了。

藏在黑暗中的兇手抄起斧頭就要向你們砍來，金把你推到一邊，又對你說：“先去找人質。”

你沒有任何猶豫，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房間裏尋找失蹤的議員女兒，背後傳來金和兇手的打鬥聲，你将注意力都放在搜尋人質上面，終于，你在某個箱子裏找到了被五花大綁的人質，她的眼睛還被黑布給蒙上了，不過她似乎能感覺到你是來救她的，因此又拼命掙紮起來，“救救——救救我！”

你解開纏繞着她的腳踝和雙腿的繩子，這時候金也已經解決那個兇手，你和他對視一眼，事情解決得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不過你可不想在這裏暴露自己的身份，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于是對人質說：“我們已經通知警察過來了，你很快就會得救了。”

平日裏總會慢半拍的警察這次居然來得這麽迅速，你聽到了屋外的警笛聲，你和金先行撤退，把收拾殘局的工作交給警察他們。

“恭喜你，完成了你的第一次冒險。”金說。

你們已經走出了一個街區，身後還能隐約聽到警笛聲，但因為隔着一段距離所以顯得模糊而不真切，你又一次在金身上看到了東的影子，以前的東也是這樣的，你說：“這算哪門子的冒險？難度太低了吧。”

金說：“這是新手難度，以後難度會一點一點地加上去的。”

“聽起來就像是打游戲升級一樣。”

“差不多就是這麽個道理啦。”金就是把自己的人生當做一場冒險游戲來體驗的，“恭喜你通過了第一關，現在你正式成為我的助手了。”

“等一下，我可沒有說過要當你的助手啊。”你雙手環胸，這是下意識戒備的動作。

“嗯好吧。”金點點頭。

走到另外一個街區的時候你們已經徹底聽不見警笛聲了，你的聲音在金耳邊響起，你問：“當你的助手有什麽好處嗎？你該不會還要把我給賣了吧？”

金忍不住笑出聲，“哈哈——放心吧，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而且我看起來像是那麽缺錢的人嗎？”

少年的笑容是和席巴截然不同的，他的笑容裏帶着更多的是恣意張揚，一種不懼怕任何困難的尖銳勇氣。

你回到酒店倒頭就睡，一覺睡到隔天中午，起床吃了個早午餐，然後金提議去鮮花莊園看看，他的原話不是這樣的，他說：“雖然只是個普通的鮮花莊園，但畢竟是當地的著名景點，你又是第一次來這裏，那還是去看看吧。”

“你說得好像都是為了遷就我一樣啊。”你咽下最後一口早餐，“我可沒有強迫你陪我一起去的。”

金也就只有求別人的時候會說些好聽的話，平常說話總是會刺別人一下。

“好吧，那這就是我自願的。”要是有熟悉金的人在現場，肯定會驚訝于金對你的溫和态度。

你出門前又戴上那頂金買的暗紅色棒球帽，這次你沒有紮起頭發，讓那頭淺棕色長發披散在腦後，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作為當地著名旅游景點的鮮花莊園也沒有太多游客。

在進入莊園之前需要購買門票，檢票後就有專門的講解員帶領你們穿梭在莊園的花叢中，這個莊園占地面積将近五千畝，土地被劃分成不同的分區，每個分區都種植着不同種類的花卉，除了花卉還有大片大片的果園，水果成熟的時候莊園還會開放自主采摘的活動，你和金來的不湊巧，果園裏的水果都沒成熟，但也無所謂，因為你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來看花的。

講解員走在前頭給游客們講解不同花卉的生長習性還有花束保存要求，以及相關的鮮花制品。

“香味濃郁的花朵會用來制成香氛或是精油，有的花朵雖然沒有濃郁的香味，但是口感清甜，常常用來制作鮮花餅還有鮮花果醬。”講解員說着說着就開始推銷莊園內的其他産品了，你早就料到會來這麽一出的，于是在講解員推銷其他産品之前你就麻溜地跑路了。

見狀，金也跟在你身邊，“不再聽一聽了嗎？”

“聽到後面然後再買一大堆沒什麽用的東西嗎？”你現在雖然有一大筆存款，但畢竟不是以前揍敵客給你付錢的時候了，你花錢自然就沒有那麽大手大腳了。

“你笑什麽？”你瞥見金的笑容，還以為他在嘲笑自己。

被你這麽一提醒金馬上收斂起笑容，“沒什麽。”他又轉移話題，“要去那邊看看嗎？”

順着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片都是密密匝匝的濃綠色，枝葉間穿插着顏色各異的花朵，但實際上這種花的花季已經過去了，在濃密的枝葉裏只能瞧見稀稀拉拉的幾朵花，而且看起來都是恹恹的。

你走到花叢裏，走近以後才發現那些花樹都很高，站在兩排花樹之間都感受不到多少陽光，落在身上的只有帶着幽淡花香的陰影。

金也鑽進花叢裏，花樹的枝葉倒是長得很茂盛，可是不禁碰，一碰就會掉落花葉，金來到你的身邊肩頭就不可避免地沾上幾片花葉，“這已經不是它們的時節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撣落肩頭的花葉。

“不，還沒有。”他聽見你這麽說。

你的手指輕輕觸碰那一朵恹恹的花朵，你只是給予了這片花叢一丁點的喜愛，它們就重新煥發活力，金親眼看到那花枝的枝頭冒出許多小點，然後逐漸膨脹變成一個又一個的花苞，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花苞膨脹，然後恣意綻放。

“看吧，我就說它們還沒有錯過自己的時節。”

那些重新長出來的花朵都是盡可能地朝你的方向蔓延，金居然在植物身上看到了親昵的态度。

還有一支花枝伸到你的手邊，花朵掉落在你的掌心，你雙手接住那朵花，這是它們送給你的禮物。

金現在可以确認了，不光是人類難以讨厭你，就連植物，又或者是動物都會不自覺地喜歡你，你幾乎浸泡在世界對你的愛意裏。

“怎麽？你羨慕了嗎？”你的指尖撚着那朵鮮花，沒等金回答，你就說：“那就送給你吧。”

你已經牽過他的手把禮物轉交給他，金忽然說：“鯨魚島上還有一種特殊的花卉，生長在水邊，外表像是鈴蘭，夜晚時分會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聽起來好像很美，你有拍照嗎？”

金搖了搖頭，“那是照片都沒辦法記錄的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你原本還在思索怎樣才能說服金帶你去鯨魚島，現在他居然主動提出邀請，你說：“這可是你說的，我最讨厭言而無信的人，你最好是能夠遵守諾言。”

“嗯，我肯定能遵守諾言的。”金看向帽檐下你的臉龐，這次他沒有移開視線，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臉頰本來就被午後的太陽曬得發紅，所以就算再臉紅一點也不會被你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