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這天你才參加完社團活動, 就收到了來自席巴還有基裘的短信。
前者是問你能不能見一面,後者則是要來取先前落在你那裏的蝴蝶發夾,你一尋思, 幹脆三個人一起見一面吧。
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幅場面,你們三人坐在學校附近的家庭餐廳裏面面相觑, 雖然席巴和基裘兩人的表情看起來和往常一樣, 但你總覺得氣氛哪裏不對勁。
為了緩和氣氛你主動提問:“要吃點什麽嗎?這家店的奶油濃湯很不錯。”
席巴說:“那就點一份吧。”
基裘是坐在你身邊的, 她的目光在你和席巴之間來回移動, 她又向你湊近一點,“還有什麽推薦的菜式呢?”
兩人挨得很近,你能夠感覺到她的碎發從你肩頭滑過的輕柔觸感, 你伸出手将她的碎發捋到耳後,動作自然, 而她的表情卻變得不自然起來了,她撐在腿側的手指搭着你的手背,指腹輕輕地觸碰那一塊皮膚。
“這裏的閃電泡芙也很不錯,抹茶口味的不會太膩味,我們等下吃完正餐再點好了。”你說。
席巴出聲, “今天的社團活動怎麽樣, 好玩嗎?”
“當然是很無聊的啦。”不然你怎麽會給席巴發那麽多消息啊,要是真的好玩你連手機都不會打開的,社團組織的戶外活動還占據了你大半個休息日,你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大早上爬起來去徒步, 然後一直走到城市另外一端的山脈,又在山裏野炊的事情。
這和你當初困在黑暗大陸上野外求生的那段時間有什麽區別嗎?毫無區別, 甚至可以說你在黑暗大陸上的經歷至少還會有趣一點。
而且參加這個社團的大部分成員也不是單純喜歡戶外運動,更多的是認為能夠在這個社團裏順利找到另一半, 你聽克萊爾說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社團新成員都是因為你而來的,也難怪你在徒步的時候經常有人過來搭話,但都被克萊爾擋回去了。
你轉而又側過頭問基裘還要再點一些什麽嗎,她搖了搖頭,“暫時就這些吧。”
你這才叫來服務員,在服務員來之前你又問席巴,“你還想再點一些其他的嗎?”
席巴的心思顯然不在晚餐本身上面,他随意地說:“不用了。”
Advertisement
服務員記下你們點的菜式而後離開,氣氛再度陷入尴尬和微妙之中,你說:“呃……你們不聊天嗎?我記得你們以前就是朋友了的。”
那是在你看來他們是朋友,然而實際上,他們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更像是針鋒相對的關系,不過随着年歲增長,而且外加前不久實驗室裏研究員向他彙報的情況,如果要得到基裘的血液樣本,他的确應該主動緩和兩人的關系。
在重重考慮之下,席巴對基裘的态度明顯變得更加友善了,對于他這種态度的轉變基裘總覺得是另有原因的,所以她始終都在保持警惕狀态。
“得要恭喜你終于離開流星街了。”席巴說,拿起裝有檸檬水的玻璃杯向她示意。
“那是遲早的事情,還有現在轉變态度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我認為我們很久以前就已經達成一致了的。”如同當初他在流星街的時候對基裘說的。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站在同一戰線上。
如果想要将你身上的秘密研究透徹,那就需要基裘的配合了。
基裘的記憶力很好,只是席巴略作提示她就想起了當初席巴所說的話,她微微抿起嘴唇,礙于你在場才沒有直接問出“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這種話。
看樣子等到晚餐結束以後他們還得再進行一場對話才行。
雖然一開始的氣氛尴尬,但好在後來伴随着你主動提起一些還算輕松愉快的話題,整體的氛圍也逐漸好轉,等到晚餐結束的時候席巴和基裘之間也不再是那麽劍拔弩張的狀态了。
“要去散步嗎?”你問,吃晚飯散步消消食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往常都會答應你的席巴這次卻說:“抱歉,我還有點事,下次可以嗎?”
你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旋即你又問基裘:“基裘呢?你也有事嗎?”
“嗯,有點麻煩需要解決。”
“好的,那我先回去啦。”正好你還可以利用今天晚上的時間把過兩天要上課的內容都預習一遍,你邁着輕快的步伐與他們告別。
等到你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基裘才開口,她手裏依舊撚着那枚蝴蝶發夾,她問:“直接在這裏談事情?”
“邊走邊說吧。”席巴說。
兩人沿着街道緩慢行走,席巴開門見山地說:“你應該知道她很特殊,甚至可以說是不屬于人類範疇的特殊。”
基裘怎麽會察覺不到呢?你這種怪異的,足以扭曲他人認知的美麗和吸引力,當然不是人類所能夠擁有的,只是你表現得太像人類了,太溫柔了,讓人無法将你和危險聯系在一起。
“我知道,說你真正想說的吧。”基裘可沒功夫和他兜圈子。
“為了更好研究她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席巴說,“也不需要你多做些什麽,只是提供一些血液樣本而已。”
“研究她?然後更好地控制她嗎?”
席巴坦然地點點頭,“是的。”因為你的能力太過強大,又太過于可怕,所以只有牢牢地控制在手裏才能安心,而且必須是由揍敵客控制着才行。
“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嗎?”基裘問。
席巴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難道說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嗎?”
席巴和基裘之間是存在相同點的,那就是可怕的控制欲,盡管基裘嘗試着不去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們是那麽的相像。
就連面對喜歡的人,采取的措施也是如出一轍,都想要牢牢地攥在手心。
基裘安靜地盯着席巴看,這種沉默持續了将近幾分鐘,席巴又說:“我還知道你現在的困境,你利用Mafia家族作為自己的跳板,但是現在因為你的能力出衆,所以很難脫身對不對?放心吧,只要你答應合作,揍敵客會幫助你徹底脫離家族的。”
凱瑟曾經這樣教導年幼的席巴,她附在他的耳邊說:“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個過程和狩獵是一樣的,你需要時刻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揣摩對方的心理變化。”
而此刻的席巴正如母親凱瑟所說的,将這場沉默的對峙視為狩獵,他關注着基裘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就如同獵物漏出破綻,他知道是自己占據了上風。
“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的,你總不希望再出現一個人分走她的注意力吧?”
盡管他現在憑借一些小手段順利成為你的男友,但不代表他能有高枕無憂了,說到底只是戀人而已,這個詞語本身就很容易被取代。
所以他得要為自己,應該說是為整個揍敵客家族制定備用計劃。
席巴的話戳到了基裘的痛點,她深知自己是沒辦法輕易消弭這幾年沒有見面帶來的空白和疏離感的,但她也無法忍受看着你再對其他人露出笑容。
基裘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你的計劃,我可以答應。”
看吧,只要放出足夠多的誘餌,魚就會上鈎的。
*
你回到宿舍樓,還沒進門站在走廊裏就聽見裏面叽叽喳喳的聲響,門是虛掩着的,你推門而入,原來是隔壁寝室的艾什莉過來串門了,她一見到你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飛撲抱住你,“是我可愛的小甜心回來了啊——!”
你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艾什莉浮誇的語調,但現在看來你果然還是沒能太習慣。
把黏在你身上的艾什莉掰扯下來,你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啊?”
“在聊最近院裏辯論賽的辯題啊。”艾什莉說,“這次的辯題是‘流星街的存在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失敗産物嗎?’”
雖說流星街被認為是不毛之地,但是随着近些年,一些流星街人的行為(大多是負面的嗎,當然也是媒體選擇性地報道關于流星街人的負面新聞),這塊地方以及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居民才被全世界的人所知曉。
而你們所在學院向來喜歡結合時事,比如前不久流星街人的自.殺.式襲.擊,就被各大媒體輪番報道,你一度懷疑是不是他們找不到其他吸引眼球的新聞素材了,所以才一個勁地報道關于流星街的新聞。
“我們是反方,認為流星街的存在也必然有着它的意義。”艾什莉說,她和瑪麗都是辯論隊的一員,雖然才加入辯論隊沒多久,但擔任隊長的學姐很看好她們。
“現在讓我們苦惱的是收集對我們有利的信息,你知道的,現在鋪天蓋地都是對于流星街負面影響的新聞。”艾什莉滿臉苦惱,“我可不想第一次比賽就輸得很難看啊。”
“總會有積極的新聞的……”你想起基裘,又想起了凱瑟,她們都是出生在流星街,并且在流星街長大的人。
“西芙你想到了什麽嗎?”瑪麗一看你的表情就猜到有戲了。
“目前稍微有點頭緒,但是不确定這有沒有用,總之後續我會通知你們的。”
艾什莉興奮地差點蹦起來,“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的小南瓜派!”
說着,艾什莉還親了你的側臉一口,瑪麗撇撇嘴,她說:“你這種行為放在我的老家是要被當成異教徒抓起來燒死的。”
“什麽?”艾什莉無辜地睜着雙眼,低下頭湊近瑪麗飛快地在她側臉也親了一口,“好吧,那我們現在就是共犯了,是要一起處以火刑的共犯。”
瑪麗氣得臉頰通紅,就和她的發色一樣紅豔豔的,她騰地一下站起來,拿手擦了下她親過的地方,“艾什莉你——完——蛋了!”
見情況不妙,艾什莉頓時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出你們寝室,“再見啦——!”
瑪麗氣鼓鼓地站在門口,“有本事你以後都別和我見面!”
艾什莉躲進門後面,嬉皮笑臉地說:“沒本事,就要和你見面。”
當天晚上你洗漱過後先是坐在書桌旁預習專業課內容,等你看得眼睛發酸了,你才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打開手機放松一下,雖說你現在和席巴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但總的來說你們的相處模式好像還和以前那樣,大差不差的。
你也是偶爾想起來了,或者是無聊的時候才會給席巴發消息,而他則都是很快回複,即便沒有及時回複,也會向你解釋不能馬上回消息的原因。
總的來說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男友,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家庭以及性格方面,都挑不出錯來。
第一次戀愛就能遇到這麽完美的男友,你有時候都會感慨自己的運氣該不會都用在遇到席巴身上了吧。
你給基裘發了條消息,想要向她詢問流星街的情況。
[西芙: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打個電話?這樣會比較方便一點,當然如果會打擾到你就算了。]
你的那條消息從基裘的手機屏幕上彈出,她本該馬上回複你的消息的,當然這是一般情況下,而現在就屬于特殊情況了。
基裘掃了一眼你發的消息,而後将手機收起,夜晚山裏氣溫很低,夜風吹過,更加劇了這種寒冷。
她站在高大雄偉的試練之門前,擡頭仰望,在這扇門背後就是揍敵客家族了,舉世聞名的殺手家族,也是高手雲集的家族。
這也意味着接下來她還會再遇到前所未有的強者,骨子裏對于戰鬥還有強大實力的狂熱在此刻甚至都有些難以控制。
她身旁的席巴表現得很平靜,也正常,這是他家,他都已經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早就沒有什麽新鮮感可言了。
帶基裘回來的消息他已經通知過揍敵客的其他管家了,自然也包括了他的家人以及實驗室的研究人員。
“推開這扇門就能進去了嗎?”基裘問。
“是的,只要能推開這扇門,那就是揍敵客家族的客人了。”
基裘若有所思,她問:“你們對于客人的标準就只是這個嗎?”
在她看來推開這扇門根本就沒什麽難度,她以為傳聞中的揍敵客至少要求還會再高一點的呢。
然而在推開試練之門後,才沒走幾步路,基裘就感受到了屬于魔獸的氣息,她瞬間進入警惕狀态,她問:“這裏還有魔獸?”
“是的,不過放心,你是通過試練之門進來的,它不會傷害你的。”三毛只會解決那些從偏門進來的入侵者。
盡管如此,基裘也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她仍然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留意那只藏在森林深處的魔獸的一舉一動,唯恐它會趁機偷襲自己。
走出一段距離後魔獸的氣息也逐漸變淡,他們距離揍敵客主宅越來越近,席巴聽見基裘的聲音似乎在顫抖,他原以為她是在緊張,但是後來才發現她其實是在興奮,她問:“西芙以前就住在這裏嗎?”
“是的,她在這裏住了幾年。”
基裘陡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走的路是你曾經走過的,自己還能夠在主宅裏見到你留下的生活痕跡,比起挑戰強者,這反而更加讓她感到興奮,甚至于她的身形都在顫抖着的。
他們來到主宅時凱瑟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他們了,身邊還站着他的父親桀諾,凱瑟看到基裘便點頭示意,“我聽說你在Mafia家族裏過得還不錯。”
基裘的個人信息并不保密,用揍敵客家的情報網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好久不見了。”基裘意味不明地對凱瑟說,旁邊的桀諾開門見山地說起正題,“既然你已經把人帶回來了,那麽就先去實驗室吧。”他這話是對席巴說的。
後者表示明白,而後對基裘比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得要先去實驗室一趟。”
“你們這裏還有實驗室?”基裘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莊園,但是席巴用接下來的實際行動告訴她并非如此。
“是地下實驗室。”
他們沿着小路來到後山,找到實驗室的入口,依舊需要重重身份認證最終才能順利到達地下實驗室。
基裘好奇地打量周圍的一切,“這整個地下都是實驗室嗎?”
“是的。”面對基裘的問題席巴向來都是言簡意赅地回答。
“有點像埋在地下的蜂巢。”
沒錯,當初建造的靈感就來源于蜂巢,席巴在心中補充道,并沒有将這句話說出口。
電梯不斷下降,最後停住,電梯門也緩緩打開,他們從裏面走出來,周圍的一切都是冷色調的,實驗室的組長看到席巴便迎了上來,“這次實驗不太理想,增強因子和其他動物細胞的融合實驗都失敗了。”
他們當初從席巴的血液樣本裏提取出一定量的增強因子,嘗試着将因子注入其他動物細胞,但是無一例外地都失敗了,而且那些失敗的例子都是動物細胞無法承受增強因子而破裂死亡。
明明在席巴的血液樣本中的增強因子可以說是非常乖巧聽話的,可一旦離開那個環境,就開始變得不可控制起來,而且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自動衰亡,這讓整個實驗都變得一籌莫展。
實驗室組長還在憂心實驗的事情,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席巴還帶了基裘過來,他這才問:“這位是?”
“新的樣本。”席巴說。
基裘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她說:“等一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等價交換的道理我認為你應該是知道的。”席巴說,“我們可以幫你擺平Mafia家族,甚至還能容許你待在她身邊,那麽你也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至于是什麽,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基裘雖然還有些茫然,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直接和揍敵客家族硬碰硬是不切實際的,她能夠選擇的就是合作,至少這樣一來她還能陪在你身邊。
于是她轉向那個穿白大褂的組長,“你給我說說這裏到底在進行什麽實驗?”
組長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先謹慎地看了看席巴,似乎在無聲地征求他的意見,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開口,“我們現在進行的實驗,代號為‘豐收女神’,主要的研究對象……是她。”
組長回過頭,指了指懸浮在半空中的半透明顯示屏上呈現出你的照片。
她明白了,這個實驗組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你,揍敵客不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還有財力,就為了研究你身上的秘密。
“這種事情,真的可以告訴我嗎?”基裘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知道這種堪稱機密的事情以後如果拒絕合作那應該就沒辦法活着走出揍敵客了。
“可以,畢竟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
他們又去往另外一個實驗室,由組長親自講解這個實驗小組成立以來的各種研究成果。
“我們通過一百多個樣本粗略得出她對他人好感度不同所帶來的增強效果的數據圖。”看數據圖就能更加直觀地看出你對他人的好感度越高,所帶來的加成作用也是越強大的。
所以可以說,被你深愛着的人才是世界的主宰者。
基裘站在電子顯示屏前,屏幕散發出的冷調光漫上她的側臉,她無比安靜地看着屏幕,看着上面記錄着的數據。
組長對于這些結果都如數家珍,接着他又提起了增強因子這個概念,“我們在觀察者的血液樣本中發現了增強因子的存在,正是這種因子使得被你喜歡的人能夠變強大。”
如果能夠掌握控制這些增強因子,那将會是對人類發展的一大突破。
“只是……現在能夠得到的血液樣本中的增強因子濃度都太低了,哪怕是席巴少爺的血液中,也僅有5%。”更別說在提取過程中還會因為種種條件受限而導致因子受損,所以最後能提取到手裏的增強因子也只有那麽一點點,真是少得可憐。
基裘明白了,“你們想要提取我血液裏的增強因子。”
“差不多是這樣的,所以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當然就算是不配合那也是沒用的,因為她現在可是在揍敵客家的地盤。
“可以,想要取血液樣本那就取吧。”基裘倒是沒什麽意見,她卷起袖子,旁邊的實驗員走上前來,手裏拿着針頭還有消毒棉球,“只不過,你們的研究,她應該是不知情的吧?”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也不需要知道。”席巴說,這也代表了他對你的态度,向你隐瞞重要的事情,将真相隐瞞,讓你活在美好的假象中。
可是基裘卻從席巴的表情裏讀出了幾分猶豫,他真的認為能夠欺騙你一輩子嗎?或許他也是在害怕着的吧,害怕有朝一日你發現真相,不過比起這些,還是家族利益為先。
基裘收回目光,也就在這時研究員手中的針頭刺穿她小臂內側的皮膚,血液緩緩流出,暗紅色的血液被儲存在樣本管裏。
她看向那一管血液,表情平靜,“那麽接下來,還需要我配合着做什麽嗎?”
組長說:“我們這裏還需要再記錄你的身體數據進行存檔,以便于日後的觀察。”
基裘也配合地讓其他研究員收集她的身體數據,這一系列的檢查結束後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席巴和基裘兩人也終于離開地下實驗室,搭乘電梯向上移動,基裘說:“作為交換條件,我想去看看她的房間,除此之外她平常還會去什麽地方?”
這個要求倒不過分,席巴點頭答應,“可以,只是你現在不用休息嗎?”
為了盡快在實驗組中建立起她的數據模型,她可是被抽了很多管血的,而她絲毫沒有半分的疲憊,在提到你的時候她甚至更加興奮了。
等一下,只要稍微再等一下她就能去到你的房間了,也能從別人口中了解到你過去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麽,關于你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休息?不,我不需要。”基裘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危險,“你該不會是想要出爾反爾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
情緒容易産生波動,而且還很多疑,這是席巴對基裘的印象。
電梯門打開,他們這時也來到了地面上,此時夜幕降臨,一入夜枯枯戮山就被濃重的夜霧包裹,仰起頭需要撥開雲霧才能看到那背後的月亮,否則就只能瞥見幽淡的月光。
“她為什麽會答應你的告白?”基裘冷不丁地問,那語氣就像是在質問席巴究竟是用了什麽手段讓你突然喜歡上他的一樣。
她合理懷疑席巴很可能對你使用了念能力,類似于操作系的念能力,當然也有可能是下了愛情魔藥,只是現在的巫師都不怎麽使用這類魔藥了,總而言之,她還是不能接受你和他成為了戀人。
“為什麽不能答應?雖然這麽說有些自大和誇張,但她最喜歡的人顯然就是我。”席巴用冷靜的口吻陳述事實,“這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從她踏入揍敵客家的那一刻開始。”
你和他的命運線就已經交織在一起了,并且再也難以分開。
基裘散發出淡淡的殺意,她冷笑一聲,“你真是很自信啊。”
“彼此彼此,我們在這一點上都是差不多的。”席巴說。
席巴接下來有事,所以帶基裘去你的房間的任務就交給管家愛倫了,基裘将愛倫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她問:“以前就是你在照顧她的嗎?”
愛倫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卻還能保持微笑,“是的,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帶您去參觀西芙小姐的房間吧,對了,希望您不要弄亂她的房間,她很可能會發現的。”雖然很多時候你都不會發現,畢竟你是個對待信任的人就有些遲鈍的人。
他們行走在長廊上,愛倫說着關于你的趣事,“當初她剛來這裏的時候,我帶她來到她的房間,她主動換下自己的鞋子放在一邊,赤着腳走到房間裏,因為覺得鞋底沾上了泥土可能會把房間地板弄髒。”
其實愛倫說話都是平鋪直敘的,話語是平淡的,但是基裘卻能通過他的話語想象出那幅畫面,你充滿期待地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然後彎腰換下鞋子,啪嗒啪嗒地小跑着跑到房間裏,興奮地參觀這間屬于自己的房間。
多麽活潑,多麽可愛啊。
光是想象了一下,基裘的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揚,愛倫停下腳步,他說:“到了。”
這間就是你的房間了,基裘站在門口,愛倫替她打開房門,激動的心情裏又夾雜着幾分緊張,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麽,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氣。
房門緩緩打開,她也逐漸看清裏面的陳設布局,柔軟的公主床,床邊擺放着的梳妝臺,臺子上放着一些個瓶瓶罐罐的東西,衣櫃貼着牆角立起,基裘想了想,她也彎腰脫下鞋子,剛才去過後山,她的鞋子底上也沾着星星點點的泥土。
她的動作就和過去的你一樣。
只是她走入房間內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就像是她對待你的态度一樣,都是那麽小心翼翼的,她彎腰看看你的梳妝臺,平常的你應該就是坐在這裏打理你那頭漂亮的金發,把長發編成美麗的編發,然後再對着鏡子給自己塗上帶着蛋糕甜味的口紅。
旁邊是你的書桌,桌面上立着一個書架,各種課外書按照大小整齊擺放,筆筒裏放着幾只記號筆,臺燈上還貼着一張便利貼,基裘好奇地低頭一看,上面寫的都是你的學習計劃,只是這個便利貼的粘度不怎麽樣,基裘呼出的氣息掠過便利貼,它就要飄落了,好在基裘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張便利貼,重新貼了回去。
便利貼的右下角還有你畫的一個微笑表情符號。
——加油!:)
基裘忍不住笑了一下,真可愛啊。
她直起身,又走回房間門口,愛倫問:“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嗎?”
“她平常還會去哪裏呢?”
“她還會去花房幫忙,那裏還有幾株花是她種下的。”
基裘眼睛一亮,“讓我去看看,現在就去。”
愛倫等基裘穿上鞋子就帶着她去往花房,“以前西芙小姐就很喜歡種一些花花草草,只不過她這段日子都在外讀書,所以漸漸地就沒有再打理這些花草了,但還有幾株花留了下來。”
穿過另外一條長廊,微涼的夜風吹動基裘的衣角,她隐約能夠看見花房的輪廓。
而在另外一邊席巴在告別基裘之後就來到了專門的會議室,裏面的圓桌旁坐着傑格還有父親桀諾,母親凱瑟則是等一下才會到場。
傑格問:“成功拿到她的血液樣本了嗎?”
“拿到了,而且她還主動提供了其他的身體數據,以便于我們日後的觀察實驗。”席巴回答。
“嗯,席巴你做得很好。”傑格毫不吝啬于自己的誇獎,“血液分析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對了,那你最近和她相處得怎麽樣?”還沒嚴肅一會,傑格就開始調侃席巴了,“好不容易才坐上男朋友這個位置,你可別放松得太早啊。”
“我知道的。”席巴深知祖父傑格的惡趣味,就是喜歡看別人出糗的樣子,哪怕是自己的子孫後代也一樣,在這一點上他是一視同仁的。
“也不用太緊張的。”父親桀諾說,他一聽就知道傑格是在開玩笑,也就只有席巴還會當真了。
“啊呀,這畢竟是初戀嘛,不是都說了初戀是最難忘的嘛,所以最好是能有一個好結局咯。”說着,傑格還對席巴眨了下眼睛,“要是結局很遺憾的話,那就真的是會記一輩子的呢。”
桀諾揉揉太陽穴,“好了父親您就少說兩句吧,這都是年輕人自己的事情啦。”
傑格輕哼一聲,“是啊,我已經老了嘛。”
實驗室那裏送來血液樣本分析結果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話,遇到正事的時候他們還都是非常嚴肅的。
發送過來的血液樣本分析結果投映在會議室的電子屏幕上,結果還真是令人驚訝。
“增強因子的濃度達到了3%啊。”那也已經是很高的濃度了,畢竟整個揍敵客家族成員的血液樣本中的增強因子濃度的平均值也才2%左右,這個數值比平均值還高了1%。
“我們還真是猜對了,就應該拉她入夥的,而且她也應該同意了我們提出的條件吧。”桀諾說。
其實流星街人骨子裏的本質都是差不多的,因為很少得到什麽,所以一旦認定是想要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松手的,這一點在凱瑟身上也能看到,盡管伴随着年歲增長她已經盡可能将這種特質收斂起來。
然而實際上基裘和凱瑟在本質上是非常相似的。
“我們提出的條件她都同意了,而她提出的條件,就是能夠一直陪在她身邊。”
“很好,那她未來可以為揍敵客效力,這樣不也是滿足了她的願望嗎?”傑格的算盤打得噼裏啪啦作響,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果然揍敵客是絕對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的,他們只會選擇雙贏的合作。
耳邊是父親還有祖父的對話,然而席巴卻有點聽不進去了,他在回想剛才基裘的問題。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又該怎麽辦呢?
少年微微垂下眼簾,如果真的發現的話,那就只能消除掉你的記憶了,他記得是有能夠消除記憶的念能力者的,這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但他心底深處卻有一道微弱的聲音在說:這楊真的好嗎?
就在這時他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原來是你給他發了消息,你應該是才學習完吧,給他發了一張你的書桌的照片,還附帶一杯喝完的咖啡杯,并附言:今天晚上估計是要失眠了哈哈。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正要回複你的消息,卻被坐在身邊的桀諾叫了一聲名字,“席巴,你在走神嗎?”
“她發了消息過來。”席巴言簡意赅地回答。
傑格說:“那确實應該先回複她的消息,及時回複消息也是一位合格男友的基本素養。”
不用他說,席巴已經低頭給你回複消息。
而給席巴發完這條消息以後你就拿着手機去洗手臺那裏刷牙了,都因為剛才喝了咖啡,現在還得再刷一下次牙。
更加不湊巧的事情發生了,你一個手滑手機掉進了洗手池裏,瞬間就被水淹沒了。
你低呼一聲,“我的手機!”
剛剛從浴室出來的克萊爾湊了過來,眼疾手快地從池子裏拿出那個手機,但是已經太晚了,手機早就已經被水給浸透了。
克萊爾看着苦着一張臉的你,淡定地說:“沒辦法了,只能先吹幹了。”
然而吹幹以後也沒什麽用,以及開不了機,克萊爾翻箱倒櫃地拿出一個小工具箱,你驚訝地問:“這又是什麽?”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工具箱,順帶一提,我還會修手機,我以前暑假就是靠着給別人修手機賺的錢出去旅游的。”說着克萊爾還對你眨了眨眼睛,“我的技術很過關,你放心吧。”
就連瑪麗也說:“是的,我上次的随身聽還是她修好的,對了克萊爾,你該不會還會修槍吧?”
“略懂一點。”
“那你到我們那裏肯定會很受歡迎的。”瑪麗說。
克萊爾笑了笑,而後專注地給你修手機,先把外殼拆下來,拆解到一半,她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你還以為是真的徹底修不好了,就問:“是真的不能修好了嗎?”
“那倒也不是。”她把你拉到浴室裏,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對你說,“嗯……西芙,這個手機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碰過嗎?”
你想一下,上次回揍敵客的時候席巴還用手機幫你拍過照,你說:“我男朋友啊。”
克萊爾的表情很微妙,“你确定嗎?那為什麽你的手機裏會有竊聽裝置呢?”
你的笑容僵住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