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密室座談真相迷離01
密室座談真相迷離01
三年的時間，不說外面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是他們的老巢——鹿門谷都從三年前的西北之鷹成了現在的“廉頗老矣”。無論他的話是否出自真心，對我而言，都不具備很高的參考價值。
更何況我和他非親非故，他對我的勸告更像是瘋子的胡言亂語，這也正好解釋了他種種怪異的行為。我想他最好休息一下，等情緒穩定了，說出的話才更有價值。
但是老頭聽了我的話更加激動了，“小子，你要氣死老子！”他冷哼一聲，“就這，還不至于讓我瘋。”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說：“你姓唐，名彧，現任辯家村村長，也是下一任族長，我說得沒錯吧。”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對，三年了，或許你已經接任族長了，只是……”他往十二的方向瞥了一眼，平靜地說，“知道的人不多，你們老族長的死訊還沒到能宣揚出去的時候。”
我驚恐地盯着他，轉頭問羌十二：“他到底是誰？”
不等十二的回答，那瘋老頭繼續說道：“你拿了我的寶貝，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
寶貝？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
書上說大神木是鹿門谷的寶物，老頭子們也提到過這東西邪乎得很。但瘋老頭的意思是，大神木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難道！
我瞪了十二一眼，他早就心知肚明卻什麽也不告訴我。見我看他，他還沖我點了點頭，真是火大，不過也是自作自受，誰叫我先對他隐瞞的。
“劉憫疾和祖言清都教了你什麽？”老頭的話将我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就你這樣還想進去？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我活了四十多年，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他的話根本意在讓我放棄進入“天界”的念頭，而不是真心諷刺我。
但，奇怪，太奇怪了！
我心裏的所有疑問在這一刻翻江倒海地湧現出來，我不知道這個人會告訴我多少秘密，但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耍心眼是最大的忌諱，不如坦坦蕩蕩地告訴他我的疑問，他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誰也奈何不了他。
打定主意，我撲通朝他跪下，說：“小輩向前輩賠罪了！”
他是鹿門谷的當家人，與老頭子們同輩，我跪他也是應該的……
突然，靈光一閃。
“你早就知道我！”我驚訝地語無倫次，“從我們第一次遇見，你就知道是我！不然，你不會把這麽貴重的東西交給我！還有這裏，什麽吃的也沒有，你怎麽可能活下來，除非有人給你定時送東西！”
我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有人一直在給你通風報信！”
老頭一愣，露出古怪的笑，說：“你能想到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惜不對。這裏多的是食物。”
我左右看看，這密室一覽無餘，怎麽可能會有很多的食物。
只聽他嘴裏發出叽裏咕嚕的聲音，跟神棍施法一般，十二噌地站起來，我也跟着緊張起來，心裏十分想跑，但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我能從他身上得知真相。
“吱吱吱，叽叽叽，吱吱吱，叽叽叽……”
“不好，有詐！”說着，我就要鑽出洞去。
十二一把拽住我，我回頭正要催他快跑，“啊！怎麽是你！你的胳膊什麽時候接回去的！”我震驚地看着怪老頭。
此時十二也正拽住老頭的另一條胳膊，表情冷漠，不像是要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
十二如此冷靜，說明事實和我想得不同，這當中沒有詐？
“小子跑得挺快，我這老胳膊老腿差點沒逮住你。”怪老頭說。
他口中的“咒語”一停，四面八方的吱吱叽叽聲就沒了，我意識到他所說的“食物”正是那些讓我們苦不堪言的蜘蛛！
“我靠，怪老頭你口味真重！”一不小心，我就說出自己給他起的綽號，趕忙找補，“我是說，前輩您真厲害！”
他顯然不吃我這一套，吹胡子瞪眼的，過了好一會兒，說：“算了，懶得和你計較！”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十二不動聲色地放開他，我也順勢掙脫開，回到原先的地方站着。
怪老頭問：“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他主動提起，正好省了我引入話題的力氣，我想不如幹脆直接問，也省得說多錯多，惹他不高興，還得不償失。
于是我說：“你為什麽會知道是我在這裏？”
他神色古怪，轉臉面對十二時，十二立即背過身，他“啧”了一下，雙手背在身後，轉頭對我說：“你知道多少？”
他們那一輩的人喜歡說話不說透，老頭子們是這樣，他也是。我知道多少？我什麽知道多少，我知道什麽多少……和他們說話要提前預備個垃圾桶，談完一次吐一次，實在太難受了！
我連蒙帶猜地說：“我怎麽到這裏來的？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的出現，和我的出現，是不是有什麽關系？還有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
怪老頭聽完深深地嘆了口氣，朝地上看了眼，抱住腿席地而坐，并招呼我們也坐下來，看上去會說很久。
“我是主動進來的。”
開頭便是一句意想不到的話，我正襟危坐。
“我想，他，和我進來的理由是一樣的。”老頭指着十二。
“您的意思是您進來是因為劉老師讓您來，救我？”
他平靜地點點頭，說：“三年前，他給我發了封密信，說你有危險，讓我到這裏來救你。”
“這不可能！”我一口咬定，“三年前，我根本沒有來過這裏！”
“沒錯，我也根本沒有找到你。就在我懷疑那封密信是假的，準備撤退的時候，我看到了劉憫疾。他很古怪，我也不确定他發個假消息給我是不是另有圖謀，所以就讓我的人跟着他。然後，我就看到他和三門書院的人在一起。”
他停下來，似乎在觀察我，我說：“您是和三門書院的人一起下來的？”
之前我提到過三門書院地圖被盜一事，他沒有否認，說明他知道，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他三年前的行動和萬木春口中的“上次行動”是同一個。
“是。”他沒否認，“但那次行動，夏皎皎沒說過有劉憫疾的加入，而且小棺材溝的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清楚他們在打什麽主意，保險起見我叫人偷了地圖，打算單獨行動。”
我心想：難怪地圖能被偷走，夏皎皎的徒子徒孫怎麽會是這種老狐貍的對手，這怪老頭也是陰毒，偷走別人的地圖，不就是在把別人往火坑裏推，一點合作精神都沒有。回想起萬木春提到這件事時的神情，我不由咂嘴，心嘆一定是損傷慘重。
“我們根據地圖找到甬道，那張地圖只是這座地下城的地圖，到了甬道，它就沒有任何作用了。一開始，我們進展得很順利，我以為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但很快，詭異的事就接踵而來。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回不去了。”
我心想：那就對了，老頭子的作用就是這甬道的活地圖，有地圖，有人手，他們的計劃非常完美，但是為什麽要把老頭子放在暗處，反而弄巧成拙。如果老頭子直截了當地表示自己會加入，他們的計劃或許早就成功了。
“我們當時被火困住。”他似乎在回憶，停頓了一會兒，說，“我不确定是不是火……很像火，但感覺不是，因為已經無處可逃，我們吸入了大量濃煙，出現了幻覺，好像，應該是個人出現在火裏……”
他低着頭，食指和拇指時不時地摩挲着，說：“可能是幻覺吧，之後我就撐不住了，等我再醒過來，我帶來的人都中毒身亡，只有我茍活下來，但我的嗓子也因此被毒啞了。”
我聽得十分認真，他猛然擡頭看我，吓了我一大跳，“所以只有我一個人進入‘天界’，那是個你無法理解的地方，我很快就跑了回來，但入口已經變了樣，我被困在這裏哪兒也去不了，直到你們的出現。”
故事說完了，我意猶未盡，回味了許久，問：“所以前輩，我們之間是有過什麽交際嗎？”不然他怎麽會聽從老頭子的安排來這裏，只為了救我？
他一臉的胡子都抖動了一下，一直坐在一旁聽故事的十二搶先捂住他的嘴，并舉起手機提醒我不要出聲。
兩個紅點離我們越來越近。
腳步聲打在我的心跳上，我一動不敢動。
“入口應該就在這附近。”
“嗯，地圖沒錯的話，快到了。”
我感到疑惑：他們怎麽可能有甬道的地圖？難道是那次行動，老頭子給他們的？
“你放心，你朋友不會有事的，他能找到這裏，你覺得可能是無意的嗎？我闖蕩江湖這麽多年，就沒見到過運氣能這麽好的人，他絕對絕對是自己找過來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嗯，還要謝謝你告訴我。”
“嗨，小事，都是小事，我就是看不過眼，那狗日的明明知道你朋友往另一個通道跑了，還故意指錯路，呸！”
他們的聲音漸漸變小，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走遠了。”十二說。
我這時候還沉浸在心虛中，沒注意聽怪老頭說話。
他咳嗽了兩聲，我回過神，下意識看向十二，他正淡定地坐在地上耍手機。
“我是你爸！”怪老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我無語地看着他。
“我說，我是你親爹，你是我親兒子，所以我才會不顧危險來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