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鵬遁形網上逃生01
大鵬遁形網上逃生01
“卧槽!”我說。
“我……”十二的話沒說完,但我深深懷疑他想說的和我說的一樣。
“攪屎棍。”話剛出口,任鳥飛說道:“好漢,咱能換個好聽點的稱呼嗎?”
“小鳥,你他媽想吓死我……們嗎?這麽重要的事,你不說,就等着我們問?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真的被吓死了,想想剛剛才擺脫一個怪物,現在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或許這周圍還有很多個,我頓時冒了冷汗。
還是十二最為冷靜,他問:“是什麽?具體說。”
任鳥飛依舊不着調,他說:“嗯——不好說,主要是我啥也看不見呀!你們要是早點把我的包還給我,不就沒這一出了嘛,我包裏有火折子!”
我心裏咯噔一下,不忘壓着嗓子說:“有詐。”是我大意了,類似斷腕的痛苦怎麽可能忍受那麽久。
十二也反應過來,朝我點頭,我們不約而同地松了手,繩子松弛地躺在掌心,沒有呼救聲,更沒有重物墜落的聲音。
任鳥飛能這麽輕易地逃走,至少說明了一點,他對這裏十分熟悉。他敢利用這裏的地形逃脫我們的控制,也極有可能利用地形控制我們。
十二拿回了手電,我們都在觀察,不知不覺中,我們背靠了背。燈光都在十二那邊,我這邊十分黑暗,我想起“小鳥”說的火折子,伸手去掏,不小心摸到了十二的腰。
“嘶,你衣服怎麽跟上了凍似的?你穿着不冷……”嗎?我閉上了嘴,很好,我已經吃透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真理。同時,我也就納了悶,我的背後是有多香,怎麽什麽都來摻一腳?
我拔出腰間的匕首,飛快地轉過身,刀尖劃過那物的胸前,發出刺啦的聲響。我隐隐約約看到它向後退着,但沒發出一丁點聲音,像是影子一樣無聲無息,令人心生恐懼。十二就在它的身後,他聽到我的動靜,也轉過身來,恰好和那物迎面撞上。我心想,糟了,槍和匕首都在我手上,他沒有防身工具,只能近身肉搏了。
一只手電被抛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夾住,根本來不及細想,只看見一團黑的東西在我前方,我掏出手qiang,拉動套筒,也不知瞄準了還是沒瞄準,反正就扣動了扳機,結果打中了!
“黑肉團”受到攻擊,又轉而來攻擊我,只聽見幾聲“咯咯咯”,它身子沒動,頭卻轉了過來。燈光照着,我看到了它的臉,狗子的臉型,猴子的四官(不包括嘴),媽的,這到底是猴子還是狗!它龇着牙,發出怪聲,一根獠牙上還挂着一塊腐肉。
慌亂中,我又沖着它開了幾槍,它面目更加猙獰了,一條猩紅色的尾巴突然沖我掃了過來,我沒料到,更是來不及躲開,因此我被狠狠地抽倒在地。那尾巴上全是倒鈎,即使我穿了最先進的防身衣,也疼得夠嗆。但疼得不虧,我因此有了防範,它再一次掃來時,我翻身躲開了。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三四秒間。
我看了眼十二,一晃神,它又朝着我的臉抽了過來,我趕緊趴下。之前說過,我一直以女性身份示人,所以我有一頭長發,那些倒鈎鈎住我的頭發,又因為速度很快,我感覺我的頭皮被扯下了一塊。
剛剛我看到十二被“黑肉團”壓制在石壁上,動彈不得。刀也不行,槍子也不行,難道我們只能等死嗎?
“過來!”我能聽出來,他快頂不住了。我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傷得更慘,幾乎是邊爬邊跑,才勉強靠近他們,他說:“接着!”
他扔過來一個長條的物什,“這是什麽!”我問。“劍,快用他砍它!”十二說。
我拔開這把外形與木尺無異的短劍,仿佛看到了血光與希望,然後用力砍向“黑肉團”。不想他竟然放開了十二,仿佛見了鬼一樣,長嘯一聲,四腳并用,跑了。
我收了力,踉跄了兩下,摔倒在地。此時再寶貴的劍,我也無心愛護了,手一松,它就滾落在旁。十二比我傷得更重,跪在地上,連着咳嗽了好幾聲,狼狽至極。我想任誰路過,看到我倆這樣,應該都不會想到,一個是堂堂辯家村村長,一個是北疆羌氏後人吧。
“禍不單行……咳咳……福禍相依……”十二道。
“什麽?你說什麽?”我無力地問道。
他走過來,拎起了我,是的,這事我記得很清楚,他确實用的“拎”。我以為他和我一樣筋疲力盡了,沒想到他還保存了這麽多力氣。他又撿起短劍,恢複了之前的口氣,冷淡道:“得跑。”
“啊?還跑?‘黑肉團’不是被你的劍氣吓跑了嗎?”我問道。
他愣了一下,搖搖頭,說:“它是被後面的東西吓跑了。”
後面的東西?我側頭去看,什麽也沒有。但我靜下心來,閉上眼認真去聽,确實有聽到一些聲響,像是翅膀振動的聲音。
這聲音太過熟悉,以至于我一聽清,身體就不住地顫抖。
三百年前,儒國內戰,一種名叫‘吸血鬼’病毒的生化武器被人惡意洩漏,當時這個武器還處于實驗階段,并沒有研制出克制物,甚至不清楚會對自然界造成什麽影響。雖然當時各方立即決定停戰,攜手合作,力挽狂瀾,但還是不免對自然界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其中,就有幾只蚊子無意吸食了攜帶病毒的人的血,經過百年的自然結合,進化成“犭文(wen,四聲)”,它們喜熱,群居在低緯度熱帶雨林地區,晝伏夜出,所到之處,無一生還。
據當地居民所說,它們很多年才出來覓食一次,接着就陷入長達數年的眠期。我曾去熱帶雨林裏的一個小國度假,站在高塔上,欣賞過那場可遇不可求的殺戮盛宴。
密密麻麻的犭文黑壓壓地遮住樹木,像風一樣刮過,樹葉震顫,樹下的生物皆因血枯而亡,等風停了,雨林靜悄悄的,仿佛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當時我只覺得震撼,現在落在自己的頭上,那種由震撼演變而來的恐懼,太真切了,我都能看到我的下場。
十二發現我的異樣,放過我的後領,問道:“你怎麽了?”
“快,快跑!不然就來不及了!”我一下子就忘記了之前的疲憊,腳下仿佛生了風,不停地催促着十二快點,再快點!
聲音是從上坡傳來,犭文只能是從上方的墓室聞聲飛來。任鳥飛說過這墓室被辯家打掃過,那麽它們不會是防盜的機關,只能是被人有意放在這裏,且是針對我們的。
但世上又有誰能把犭文從熱帶安然無恙地運到溫帶?墓裏這麽陰冷,根本不适合它們生存,且墓裏沒有活物……
等等,活物,我們可不就是活物!
北方薩族有設陷阱,捕獵物,以此喂養他們飼養的兇悍之物的習俗。難道我們都是誤入陷進,這才成了犭文的食物!
坡度越來越陡,兩邊都是結實的牆壁,但又與之前不同,之前可謂十分幹淨,而這裏卻多了網狀物,可能是蜘蛛網吧,我并不能馬上确定。
手電的光又開始閃爍,我心裏焦急,這裏地形複雜,如果連光都沒有,可真是死耗子亂竄,竄個鬼!
然後,它就滅了。
十二一把撈過我的胳膊,我道:“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沒轍,我現在連你的臉都看不見。”
他道:“你可以跪下來求我。”
我佩服他面對死亡的淡然,于是也開玩笑道:“我這輩子還真沒跪過什麽人,等會兒臨死前,我給你跪一個,就當為我下輩子積德了。”
他突然掐住我的胳膊,拎着它,也就是我的胳膊,往某個方向跑,我哇哇大叫,叫的不是他拽着我跑,而是他這個姿勢,我的胳膊都快抽筋了。
“你如果想死得更快,可以叫得再大聲點。”
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問:“你知道路?”
他似乎回頭看了我一眼,回道:“不知道,但我能看見。”
我知道有的人天生夜視能力好,于是立馬說道:“太好了,你別光顧着自己看,多少跟我描述一下哈啊~”
他帶着我停在“邊緣”,我因為說話,沒留神,往前多走了一步,半個腳掌伸出邊緣,身體前後搖晃,眼看就要掉下去,他可能是想拉住我,卻不想我那半個腳掌被什麽東西纏住,往下一拽,整個人就墜了下去。
手臂上的力量消失了,背包接觸到不知名的東西,我被上下彈了幾下,穩當地躺在那兜住我的東西上,我伸手想撐起自己,手摸到的卻是棉花一樣的軟物,根本撐不住。
我又擡手,想靠腹部力量站起來,結果軟物變得粘膩,纏住我的手不說,背包也被牢牢地黏在上面。
不敢再亂動了,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我發現十二到現在都沒出聲,又想起他說的不能大聲說話,只好靜靜躺着,寄希望于他能盡快丢下根繩子,把我拉上去。
結果這樣的想法只持續了三秒左右,因為我聽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聲。
顧不得那麽多,我扯着嗓子,喊道:“跳下來!我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