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收為己用
收為己用
聞言, 謝若暻紅唇一勾,歪了歪頭笑道:“妾瞧着, 不遠處那個亭子就頗為适合,聖上意下如何?”
孟璋順着她的目光遙遙望去,只見一個八邊翹角亭伫立在禦花園的必經之路上,想來靳容華與何婕妤選在此處跳舞也是費了心思的,只是這時,這心思只怕讓她們自己吃了虧。
何婕妤原本心中竊喜,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畢竟能在聖上面前一出風頭,可謝若暻選的地方卻讓她臉色一凝,這豈不是讓她在宮中顏面盡失。
見狀, 孟璋也有些無奈道:“昭昭...”
謝若暻卻只是微微笑着看他,不過幾息, 孟璋便敗下陣來道:“朕覺甚好。”
于是靳何二人便不得不在人來人往的亭中歌舞一曲,來往的宮人皆是狠狠低下頭, 不敢看一眼。
一曲終了, 謝若暻才懶懶起身, 扭頭朝二人道:“今日之事,便是叫你們好好長長記性,往後在這宮中, 還是将宮規熟記于心的好。”
何婕妤垂下眼眸, 再擡眼時卻笑意盈盈道:“妾多謝娘娘今日教導, 定将銘記于心。”
謝若暻側首輕瞥她, 悠然一笑:“記得就好。”
說完, 便伸出一雙似白玉雕琢的纖手拽住孟璋道:“這個點,怕是歲歲已經醒了, 聖上不若與妾同去望舒殿?”
孟璋目光帶着些探究地意味緩緩掃過謝若暻面龐,最後停在拽着他衣袖的那雙玉手上,低聲笑道:“也好。”
待二人悠悠走在宮道上,孟璋才壓低了聲音無奈道:“還在生朕的氣?”
謝若暻紅唇微勾,拿眼尾輕輕掃過孟璋,笑道:“妾不過小小妃子,哪裏敢生聖上的氣。”
“還說沒有,這不就是氣話?”孟璋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癢,卻知曉這嬌嬌尚未消氣,只得耐心哄着。
身後綴着的宮人們瞧着二位主子之間的動靜也是小心伺候着,不敢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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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琰之事,你聽朕給你解釋。”孟璋牽住謝若暻的手道。
“聖上以為妾是因着這事才生氣的?”謝若暻似是詫異地挑挑眉。
孟璋一怔,卻見謝若暻含笑道:“聖上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來與妾說。”
說罷,似是不忍孟璋蒙在鼓中,又故意換了臉色冷笑道:“若非妾來的及時,只怕聖上此時便是二美在側了吧?倒是好濃的豔福。”
明白她在說什麽後,孟璋眸子難得一亮,其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笑意道:“便是你不來,朕也是要來尋你的,張德保,快瞧瞧,你謝主子真是好大的脾氣。”
一旁的張德保聞言,只得小心笑笑,半點不敢說話。
謝若暻見目的達到,也不在刻意說些話,反倒是孟璋主動與她說話,她故作不理不睬的樣子。
身後,留在禦花園的靳容華恨恨道:“你可瞧見她那輕狂樣了?竟将你我二人當做舞姬雜耍了。”
何婕妤冷冷一擡眸,凝聲道:“你可小聲些,若是被聽了去,有你好果子吃,何況,她是懿妃,本就比咱們尊貴。”
“懿妃?”靳容華牽起嘴角,看着遠處的背影輕聲道:“這宮中看的,哪裏又是位分?”
聞言,何婕妤瞧了她一眼,才冷笑道:“這宮中是不看位分,可端看帝王寵愛,你有嗎?”
語畢,何婕妤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來這争寵的法子也行不通,思及此,便朝靳容華道:“索性當下無事,不若去坤儀殿給皇後娘娘請安。”
靳容華知曉她是有事要說,便也輕輕點了點頭附和。
二人這才相攜往坤儀殿而去。
另一頭,孟璋一路哄着謝若暻回了望舒殿,甫一進殿,便見丹婳急急上前道:“娘娘,小公主方才午睡醒了便鬧着要找您,奴婢實在是沒法子了。”
謝若暻聞言,便神色一緊,急匆匆往暖閣去,她平日裏不愛出門,因此歲歲也習慣了時常能看見自己母妃,如今她離宮許久,歲歲想來是不習慣了。
見謝若暻急色匆匆,孟璋也跟在身後,連忙進了暖閣。
剛一踏進去,便瞧見歲歲在奶嬷嬷地懷中不住地哭鬧,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謝若暻一顆心存頓時揪在了一起,伸出手便要去接,卻冷不防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搶了先。
歲歲原本哭鬧個不停,如今到了孟t璋懷中卻是奇跡般地安靜下來,只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尚有淚跡未幹。
孟璋瞧着這結合了他與謝若暻二人優點的小團子,只覺得心都軟成了一團,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戳了戳歲歲的小臉。
這一下可不得了,原本安靜下來的小人瞬間又嚎啕大哭起來,弄得孟璋整個人手足無措起來。
謝若暻原本眉頭一皺便要去抱歲歲,目光掃至孟璋時卻突然冷靜下來,這般好的機會,何不讓孟璋自己加深與歲歲的感情。
因此,謝若暻暗暗給奶嬷嬷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上前,對上孟璋無措的雙眼,故意輕哼一聲扭過頭去,表示自己仍是餘怒未消。
孟璋見狀便知她定是不會幫自己了,只得自己抱着歲歲,大手輕輕拍着,試圖讓歲歲別再哭了。
好在歲歲也頗給孟璋面子,不過一會兒便破涕為笑,甚至伸出手咿咿呀呀地去抓孟璋。
“懷瑾,歲歲很喜歡阿父呢。”謝若暻上前溫聲道。
陽光透過窗柩灑在謝若暻面上,透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孟璋瞧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無端軟成一灘道:“謝謝你,昭昭。”
見謝若暻側眸望來,孟璋垂眸一笑:“謝謝你帶給朕一個如此可愛的女兒。”
說罷,輕輕将歲歲放回搖籃中,慢慢步至外間道:“張德保。”
張德保立即垂手上前聽命。
“朕記得,朕私庫中還有一批軟華緞,将其全數送去針線局,那料子軟滑,公主穿着最舒适不過。”
孟璋一笑,接着吩咐道:“再去讓司飾局打造些精巧的小玩意兒來,切忌不要留棱角,以免傷了公主。”
吩咐完後,孟璋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卻瞧見謝若暻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一時有些不自在道:“這般看着朕作甚?”
“妾是瞧您,有了幾分父親的樣子。”
這話說的僭越,只是孟璋卻不生氣,心中反倒喜滋滋的,面上卻是不顯,淡淡道:“時候不早了,不如用晚膳吧。”
二人又和和美美用了晚膳,待要熄燈時分,謝若暻才一臉笑意道:“妾今日不便伺候聖上,不若聖上去其它姐妹哪裏看看吧。”
孟璋擡起眸子一笑,扭頭卻将謝若暻一把抱起道:“朕倒要看看,你這嘴裏還能說出些什麽不像樣的話來。”
翌日,謝若暻剛起身便見孟璋沒了身影,他向來勤政,謝若暻倒也習慣了,收拾妥帖後,謝若暻依舊是換了身輕便的襦裙便在宮中逗着歲歲玩。
半晌,突然道:“以檀,你拿着本宮的牌子去太醫院請賀言致太醫來,就說本宮今日頗感不适,叫他來瞧瞧。”
說完,便又拿起手中的步搖微微晃動其下墜着的流蘇,惹得歲歲笑個不停。
片刻後,以檀便進來回禀道:“娘娘,賀太醫到了。”
謝若暻朝歲歲一笑,又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才輕輕站起身,轉頭道:“請他在前殿候着吧,本宮先去更衣。”
待謝若暻更衣回來,便見賀言致垂首低眉,靜靜等在下方,不由得輕聲道:“本宮近來屢覺不适,便有勞賀太醫了。”
賀言致聞言,兩步上前便将自己随身的醫箱打開,從中取出脈枕,再仔細用手帕墊好,才恭敬道:“請娘娘将手腕放上去。”
謝若暻依言放上去後,賀言致又在她手腕上蓋上一層手帕,才輕輕将兩指搭在脈搏處,面色凝重地診脈,見狀,謝若暻輕輕一笑:“賀太醫與本宮也算是老熟人了,不必如此拘禮。”
賀言致聞言,心中便咯噔一下,在宮裏當差的人,聽話聽音,懿妃言下之意,不外乎是他當初便知道太子府多處陰私。
思及此,賀言致心中一凜,面上卻仍是一片恭敬道:“娘娘随和,臣不敢自大。”
說罷,又細細診了謝若暻的脈相,這分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脈相,思忖片刻後,賀言致道:“娘娘身子并無大礙,想來是因為近日天氣轉熱,娘娘才略有不适,平日裏多飲用些解暑的湯藥便可。”
他想含糊過去,謝若暻卻不願放過他,只笑着道:“如今這四五月的天氣,哪裏就稱得上暑意了?”
說完,又勾了勾唇角道:“本宮記得,賀太醫乃是這宮中醫術頗為不錯的太醫,也受各宮娘娘們信賴,沒成想,賀太醫便是如此下藥的?”
見謝若暻不肯輕易揭過,賀言致心中一慌,連忙跪倒在地道:“臣醫術不精,還請娘娘恕罪。”
見他如此惶恐,謝若暻輕輕便朝以檀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上前将賀言致扶起。
“本宮不過是打趣兩句,賀太醫怎得将本宮當成洪水猛獸了?”謝若暻輕輕朝他撇去一眼,随即道:“丹素,将本宮為賀太醫準備的東西拿來。”
賀言致心中一緊,不住地咽口水,卻突然見一紅木匣子遞至自己面前,連忙拱手道:“臣不敢受娘娘此禮。”
謝若暻則是挑了挑眉,溫聲道:“丹素,打開給賀太醫看看。”
随着謝若暻話音落地,一根翡翠玉簪便出現在了賀言致面前。
謝若暻也沒有跟他賣關子的意思,直接語帶笑意道:“聽聞賀太醫年少失恃,幸得一青梅竹馬相伴左右,如今已是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