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第六十六章她的素描畫
今天賀輕塵确實夠累, 在飛機上沒休息好,便步履不停去集團開會。然而再怎麽累,只要身體一接觸到她的肌膚, 人便會自動忘卻疲乏, 身體裏的細胞也好像被激活了一般。
此前簡家表哥曾問過他這樣一個問題:“喜歡她什麽?”
賀輕塵的回答十分标準:“全部。”
表哥又說:“很少看見你喜歡什麽東西, 人更是沒有,這麽多年也就她一個,也不知道你的喜歡是種什麽感覺?”
這個問題賀輕塵沒有回答,因為他的答案十分赤.裸.裸:他對她的喜歡是純粹的欲望。
不管任何時候見到她,他都只想要她。
何況他們隔了這麽久沒見。
男人真是愛慘了她光潔的皮膚,柔軟的身子,還有讓他難以抑制的聲音。
顧缃被折騰得不輕, 她又是個要吃正餐的人,一頓不吃, 覺都睡不好。趁着空當點了外賣,被外賣小哥放在門口,都涼了, 他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顧缃餓得實在受不了,最後氣得快要揍他,這個男人才消停下來。
等她洗完澡出來, 他把幾樣菜熱了一下,還做了個紫菜蛋湯。
吃着米飯,喝着熱湯,顧缃這才感覺整個人都踏實下來,哼了一聲:“看在蛋湯的份上, 我就不揍你了。”
他卻冷哂:“別不揍啊,歇會兒在床上讓你揍。”
顧缃:“……”
可惜這次他只能待兩晚, 那天早上,顧缃醒過來,有些郁悶地說:“其實你不回來還好些,我都習慣學校生活了。”
“這話你也不怕傷我的心。”
“你一走,我又得重新适應。”她嘆道。
男人突然也沉默下來,繼而安慰:“我保證這次不用等太久,以後你只要适應走讀就行,我早晚接送你。”
是是是,他可以給她很好很好的安排,可是,今天他一走,不也是還要很久才能看到他嘛。
以前都沒這麽難受的,今天卻明顯比以往都要低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快來了,被溫柔地哄了許久才好轉一些。他去機場前,顧缃先回學校,并在學校待了兩周才回屋。
11月初,整座城市的秋意十分濃厚,天空一片瓦藍,金黃銀杏葉落滿大地。
有天顧缃把自己拍的景色發給賀輕塵,抱怨他從來沒有和她一起好好賞個秋色。
他說約個明年?
明年啊,誰知道,也許到了明年,又有另一個明年,就跟《無間道》裏說的那樣,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
好在她現在學習生活都很充實,也交到了新的朋友,跟着他們一起爬山、撸串兒。有次去爬香山,兀地想起了張步跟他初戀女友在爬山時相遇的事,于是欠兮兮地在山上休息時,打電話給張步。
“張步,我正爬香山呢,想起你初戀女友了。”
張步氣得在電話裏說:“卧槽,老子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你提她幹嗎?”
顧缃:“給你添個堵。”
張步:“你男人沒回來,就報複社會?”
顧缃:“要繼續爬了,拜拜。”
挂掉電話,心情愉快。
有個周末,顧缃在家無聊,便約着張步去了周冶的酒吧玩。
張步見她手上的戒指,皺眉說:“怎麽不戴那個出來,讓咱開開眼界?”
顧缃:“戴那個太誇張了,這素圈的戒指是自己買的,戴着舒服。”
張步搖頭。
顧缃問他:“前段時間阿姨出車禍,你不是要考慮成家的事嗎?現在在找沒?”
“找個毛線,沒那工夫,也沒遇到适合,能一起過日子的。”
“你就可勁兒挑呗。”
說到這兒,張步突然看向顧缃,眼睛裏冒着賊光:“要不,你介紹個同學給我?”
顧缃:“我的女同學都有對象了。”
張步:“不是吧,全都有了?”
“也有沒對象的,但我覺得性格應該跟你不大合适。而且你不是要找那種漂亮的嘛,有适合過日子的,但估計你看不上人家。”
張步嘁了一聲:“合着全世界就我一個人單着呗。”
顧缃受不了地說:“誰讓你之前那麽花心,就算認識那種二十出頭沒談過戀愛的單純小姑娘,我也不想你去禍害人家。”
“你怎麽知道人家跟了我就是禍害了?”
顧缃:“你自己數數之前玩兒得有多花?”
正扯着淡,周冶走了過來,誇張地喊道:“喲,嫂子來了。”
說罷自然地坐在一旁,打開話匣子:“塵哥跟你求婚的事兒,在我們圈裏可算轟動了,連我媽都在問我這事兒。但我媽又聽說你還沒見家長?”
顧缃喝了一口果汁,笑笑:“還沒,賀輕塵在國外,上次回來又忙,待了兩天就飛走了,所以還沒見。”
“也是,忙成這樣,不過見家長也是早晚的事,不着急。”他沒來由嘆了一聲,“不過結婚啊,也就這樣吧,要我說,沒談戀愛有意思。”
顧缃想起他媳婦兒在澳門輸錢的事,不禁問:“你這麽快就膩了?”
周冶語氣變得格外成熟:“也不是膩了,就是結婚了吧,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事兒,兩個人過日子也總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哎一言難盡……反正這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來,城裏的人想出去。”
張步給他倒了杯酒:“聽你這話,我還是在城外湊合湊合得了。”
“……”
細究起來,她跟賀輕塵都領證四年了,這在國外的婚姻紀念習俗中好像叫絲婚。但他倆的婚姻,又和周冶這種正式的結婚不同,歸根到底,他們更像是在談戀愛,聚少離多地談着戀愛。
先領證,再戀愛。
好像也還不錯。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有膩了的一天。
她以前對這些看得并不重要,甚至十分現實地認為離婚的人那麽多,哪裏能苛求對方的感情一直如初。
可是現在,也許是接受了他的求婚,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偶爾也會想要更多。
賀輕塵能愛自己多久,誰也不能打包票,但她希望能久一些。
*
放寒假後不久,賀輕塵回國過年。
此時簡明晖已經在柏林待了一個月,兄弟倆進行工作上的交接,預計簡明晖獨當一面的時間是來年春夏時節。
他回國指日可待,精神狀态非常好,每日神采飛揚,然而顧缃與之相反,感覺自己有些焦慮。
焦慮的點在于,年二十九這日早上起床時,他狀似随口地說了一句:“明天上我家吃年夜飯?”
她嘴上答應得很幹脆,心裏愁得在打結。
晚上,顧缃坐在梳妝鏡前擦體乳,又一次嘆氣時,男人蹙眉問:“你都已經嘆了三回了,有什麽煩心事?”
顧缃:“沒有啊。”
坐床上的男人冷冷的一聲嗤:“真沒有?”
顧缃護好膚,走到床邊,朝他淺淺地笑。
男人伸手過來把她扯進懷裏:“不說實話,等下是要挨打的。”
顧缃終于開口:“跟我說說,你爸媽喜歡聽什麽,不喜歡聽什麽吧,我怕踩雷。”
賀輕塵:“你在愁這個?”
“不然呢?”
他再次冷嗤:“我也不清楚,我跟他們真不熟。”
顧缃受不了地推了他一把,沒推開:“那我總不能當個啞巴吧。”
“但他們才不會對你有什麽意見,就算他們對着不喜歡的人,也能體面地接待,何況他們應該挺喜歡你的。”
“你怎麽知道?”顧缃好奇地問。
“他們兒子的眼光不差,況且我那個偉大的父親此前跟我談過一次話。”他突然輕笑了一聲。
“?”顧缃不解地看着他。
“他破天荒地反思自己以前沒怎麽顧過家,擔心我在擇偶與成家的問題上受到影響,後來得知我找的姑娘很不錯,堅強又獨立,還有理想追求,便說他也放心了。”
說到這兒,賀輕塵的口吻很特別,他仿佛很意外父親會跟他說這樣的話,父親對過往的反思與檢視,也好像讓他童年缺失的那一塊,補上了。
顧缃沉默住,伸手撫摸他的臉:“那你們家的年夜飯人多不?”
“往年因為二爺爺在,要去他老人家四合院裏一起吃,現在他一走,有個叔叔去了國外過年,今年說不湊了,各過各的。”他停了停,補充,“我媽問你愛吃什麽菜,我跟她說了幾樣,阿姨會做好。”
“……”
翌日吃過早餐,他們貼完家裏的對聯,再帶着剩下的對聯窗花等,回了趟四合院。
院裏時不時有人來打理,據說賀輕塵的爸爸退休後也打算住在這兒,養養魚鳥。
胡同裏還是熱鬧的,時不時能聽見小煙花的聲音,還有小朋友在跑動和玩鬧,給空氣中帶來不少活力生氣。
賀輕塵推開大門時,問她怕不怕。
顧缃發笑:“這有什麽好怕的,你二爺爺人很好,他就算回來看看,也不會吓唬我們的。”
賀輕塵:“這倒是。”
美中不足的是,顧缃打開袋子才發現沒帶剪刀。
賀輕塵搬着一架人字梯去撕去年的舊對聯,說他房間抽屜裏有剪刀,讓顧缃去取。
顧缃便進了他的東廂房,在抽屜裏找到了一把剪刀。原本是直接要走的,可是無意中瞟了一眼桌面,看到了那個大硬紙盒子。
之前這個盒子放在書櫃裏,顧缃上次來的時候還猜測是不是有裝什麽重要物品,比如獎章之類的。當時他的表情有些詭異,讓她去看。但她覺得麻煩,沒看。
現在,這個盒子應該是賀輕塵自己拿出來的,忘了放回書櫃。
顧缃放下剪刀,打開盒子。
有些意外,裏面只有若幹張紙,第一張有些新,好像是素描畫。
她拿了幾幅素描畫出來,仔細看清第一幅的時候心髒突然一縮,畫上的人居然是她幾年前在花店打工時,穿着長裙,圍了條圍裙,抱着束海芋的樣子。
然而十來張素描全部翻看一遍,顧缃感覺背後發涼。
除了第一張,底下幾張全是她少女時期的模樣,只是無一例外,全部穿着長裙。細細辨認,紙張已然泛黃,素描手法也從簡單生疏到成熟細膩,落款日期是十餘年前。
顧缃僵直站在書桌前,整個人都難以置信。
他竟然……這麽早就畫過她?!最早的一張是在高二下學期的五月份,那時他們才認識沒多久。
“沒找到嗎?”賀輕塵的聲音突然響在耳畔。
顧缃在心悸中擡眼看向這個男人,口中說不出任何言語。
男人面色鎮定,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素描,随意翻閱一下,爾後嘴角十分平淡地道:“高中和大學時畫的了,可惜畫技太差,沒畫出你十分之一的美。”
顧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