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證明
證明
“尋找我的伴侶。”林白朝他微微一笑道：“但你也看見了，我孤身帶着孩子長途跋涉尋找伴侶實在吃力……”
“那是你的孩子？”樓天南的語氣裏滿是懷疑。
“當然。”林白回得肯定。
“她幾歲了？生日是什麽時候？喜歡什麽顏色？”樓天南問道。
林白不緊不慢地回道：“七歲，生日是五月二十三日，喜歡藍色。”
樓天南盯着她，手指間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枚指甲大小的對講器，“去問問那個小孩。”
裏面傳出一個溫柔的陌生女孩的聲音：“好。”
女孩大抵是在走路過去，房間裏一時陷入安靜。
樓天南觀察林白的神情，卻見她神色淡然，沒有半點緊張。
很快，對講裏出現那個女孩的聲音：“希芽你在這裏啊，我叫文夏夏，是這裏的登記員，現在我要做一個登記，告訴姐姐，你今年幾歲了？”
“七歲。”
“那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呢？”文夏夏又問。
那頭希芽似乎起了警惕心，文夏夏又說了一遍只是做登記而已，還把登記表給她看了，希芽才回道：“生日是五月二十三日。”
“很好，登記完成啦，希芽很棒！我剛剛在倉庫找到了幾朵小花，作為獎勵，你可以挑一朵哦！”
林白聽言，指尖動了動，眼底閃過一抹情緒，真狡猾啊。
對講器那頭文夏夏的聲音響起：“希芽挑了黃色小花呀。”
樓天南眸光淩厲地望向林白，林白對此并沒有露出什麽詫異神情，小孩子喜好經常變一變再正常不過。
希芽的聲音從對講器裏傳來：“恩……媽、媽媽喜歡……想送給媽媽……”
隔離室兩人皆是一頓，文夏夏笑着誇希芽真懂事之後，和她說了再見。
幾十秒之後，文夏夏的聲音重新在對講器裏響起，“她喜歡藍色小花，挑了黃色小花，至于原因……”
“知道了。”樓天南按斷對講器。
“樓隊現在是不是可以對我多一點信任？”林白問道。
樓天南問道：“你的伴侶在哪？”
“東一區軍防部。”
“具體位置。”
林白佯裝猶豫，停頓了兩秒，才道：“我需要你的身份證明。”
樓天南從褲子口袋摸出一張兩寸大小特殊材質的ID卡片推到她面前：“東一區軍防部三隊隊長樓天南。”
林白緩緩拿起桌子上的卡片，指甲輕輕刮過卡片右上角，指着卡片的右下角道：“可以在這裏按一下嗎？”
樓天南一直在觀察林白驗證ID卡片的動作，見她的行為，對她伴侶是軍防部的人多了一份信服。軍防部分了六個區，每個區的ID卡片都有不同的防僞驗證，或指紋或瞳膜或DNA，具體驗證方式只有內部人才知曉。
他依言去按了林白所指的地方，按過之後，卡片空白處出現了樓天南三個字，還有他的照片和一串複雜的缺位數字代碼。
見狀，他見林白似乎是放心了，将卡片還給他後還友好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樓隊長，你好。”
“到你了。”樓天南并沒有放松對她的警惕。
“他在東一區1號樓。”
621生藥研究院所在地也是1號樓。
“證明。”樓天南道。
林白搖搖頭：“很抱歉，我沒有這樣的卡片證明我的身份。”
樓天南的眸子驀地沉下。
“我只能告訴你……原血疫苗。”最後四個字，林白說得很輕，但已足夠樓天南聽得清楚。
樓天南眼眸裏有鋒芒閃過，面上神情晦暗不明，依舊緊盯着林白。
林白眼眸平靜地與他對視。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
最終，樓天南微微颔首：“我會帶你去東一區。”
林白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驚喜笑容：“真是太好了。”
真假。樓天南對她這個笑容嗤之以鼻。
……
林白從隔離室出來，握了握手掌，感受到久違的暖意，非常滿意。
她出來時已經是深夜，基地除了站崗的人，其他人都回房睡覺了。林白在房間門口看到抱着娃娃的希芽。
仿若有所察覺，希芽擡頭看見了林白，她走上前把捂在懷裏的烤土豆遞給林白，還有一朵黃色小花。
林白擡手只拿起了黃色小花，她指尖轉着小花，看着還倔強舉着手向她遞烤土豆的希芽，還是接過了土豆，輕易将土豆分成了兩份，将一份放到希芽手上：“喏。”
希芽這才露了笑，小口小口地吃着林白分給她的烤土豆。
林白玩似地咬着軟糯的土豆，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望着走廊轉角處。
一個高瘦的人影從轉角處走來，是朱量。
他已經換下了白天穿的作戰服，穿着T恤常服，五官端正，臉部輪廓也比隔離室那位柔和很多，只是在部隊多年，讓他舉手投足間都十分板正，他看起來是特意來找林白的。
“有事？”
朱量站在她一步遠的地方，把口袋裏的烤土豆遞給她，“聽說你給樓隊送飯了，這個是你的份例。”
“謝了。”林白也沒和他客氣，徑直接過他手中的烤土豆。
朱量朝她道：“是我要對你說聲謝謝才是，今天下午多謝你那一槍。”
“客氣，都是為了自己。”林白的話說得很直白。
朱量微微一愣，林白的性格倒是與他想象的有些差異，不等朱量再說什麽，他的對講裏收到周餘的消息：“量哥，三樓開會。”
“收到。”朱量将對講收起，朝林白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朱長官。”
朱量停住腳步扭頭，看見林白手裏的袖扣，擡手看了眼自己的袖子，不知什麽時候，袖扣竟掉了。
“剛剛在地上看見的，是你的嗎？”林白道。
“是的，謝謝。”朱量說着從林白的掌心取過袖扣。
朱量逐漸走遠，林白才緩緩收回視線，她把手裏的土豆塞到希芽懷裏，“這個也吃掉吧。”
……
臨時會議室裏，周餘正在和樓天南閑聊：“樓隊，你這回出來的比平時早了不少啊，還以為你得淩晨才能出來。”
“怎麽是林白來送的飯？”
“她擔心你餓壞身體。”周餘簡單解釋了一句，又忍不住誇道：“樓隊你還別說，這個林白還挺熱心！身手也好得出奇！”
樓天南對此不置可否，正巧朱量和其他開會成員進來。
樓天南收了話頭，開始和他們部署之後的計劃。
“我們的臨時基地很可能暴露了，五個小時後整裝出發前往安全區。”
“周餘盧嘉帶八人掃尾，宋雁朱量帶六人保中段幸存者，剩下的和我在前面開路……”
聽到樓天南的安排，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麽異議，就是周餘有點納悶，之前慣來是他和宋雁帶人掃尾的，怎麽這會兒樓隊讓宋雁去中段了？
他這邊還納悶呢，就見樓天南對宋雁輕聲囑咐了一句什麽，随後就散會了。
周餘即便心裏好奇，也不多問，樓隊的安排照做準沒錯！
……
西五區的某間房子裏，泰克常齊幾人正在和裘屠彙報情況。
“屠爺，樓天南的異能很強，他手下幾個也都不是吃素的，是我們大意了。”常齊低聲道，他們也知道這次實在是吃大虧了，不僅三級晶核一個沒拿到，還損失十餘名異能者。
對講器那頭傳來桌椅被踹倒的聲音，過了幾秒才有一道陰沉沙啞的聲音響起：“盯着那邊，不要出手了。”
“那三級晶核就讓他們白白吸收了？！我咽不下這口氣！”泰克粗聲粗氣道，他按着手臂上未散的淤青，想到白天對他開槍的那個女人，語氣裏滿是不甘，自末世覺醒異能後還是第一次栽跟頭！
聽到說話的人是泰克，裘屠語氣中的怒火稍微壓了一下：“沒那麽容易，吸收晶核的副作用你忘了？樓天南是個謹慎的人，三級晶核他們不會這麽容易吸收。”
喪屍晶核裏的巨大能量的确可以讓異能者異能大幅度提升，但晶核裏也殘存一種叫喪屍黑素的微量物質，異能者在吸收完晶核的七天內大腦神經随時有被喪屍黑素攻擊的危險，等級越高的喪屍晶核越危險。
血骨裏就曾有人沒扛過去黑素攻擊，成了瘋癫的傻子。
“那為什麽我們不現在去搶回來？！”泰克直性子問道。
裘屠似乎另有打算，他道：“把他們有三級晶核的消息放出去，你們看緊點他們的動向，我讓莉莎過去。”
“是。”
……
第二天，天蒙蒙亮，聯邦軍臨時基地裏的衆人就已經整裝待發了。
幸存者們都有點激動，他們知道聯邦軍要帶他們去安全區，只要進了安全區，他們就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
采取二一二的隊形，一共有五輛車，分別用來裝送物資、武器和幸存者。
幸存者有四十八人，都上了改裝後的運輸車，以樓天南為首的聯邦軍成員有二十二人都分散在五輛車裏。
林白坐在運輸車後車廂觀察他們的上車情況，和昨晚她聽見的部署差不多。
她目光掠過一件件物資，猜測着他們會把喪屍晶核存放在哪裏。
右前方人群裏忽然有一陣騷動，林白遙遙看去，從人縫中見到一個身形嬌小，戴着口罩的短發女人，即便只露出半張臉，也知她樣貌姣好，她在朱量的護送下上了昨天那輛黑色皮卡車。
“那個姐姐叫文夏夏。”身旁希芽小聲說道，“是水系異能的Omega。”
林白眼中閃過了然，末世水污染嚴重，水系異能者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再加上，她還是個Omega。末世之後，omega早就作為稀有資源被各大勢力瓜分殆盡，比三級喪屍都稀有。
希芽還在小聲和她說話，“她身邊的高個子哥哥叫朱量，是Alpha，沒有異能，另一輛車上矮一點的哥哥叫周餘，是Beta，金屬系異能，周餘哥哥旁邊圓臉的哥哥叫盧嘉，是Beta，木系異能，還有車子旁邊的姐姐，叫宋雁，沒有異能……”
“你打聽得挺多。”林白評價了一句。
希芽仰着臉，小臉上圓溜溜的眼珠裏倒映着林白的臉，她對林白說：“我會很有用的。”
她不遺餘力地在向林白證明她的價值。
說話間，林白的肩膀忽被一個帶着熱氣的身體擠了一下，同時響起一道有點耳熟的男人聲音：“你是叫林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