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力開發
第14章 水力開發
“汝父母為何人?”
“額!?”
雍月卡巴卡巴眼睛,嘴角有點抽。呂大相國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這裝萌新忽悠我呢!全雍城上至官員下至黔首誰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是随便找個人問一嘴估計都能得到正确答案,可是這個人他不能是我啊!
這個問題你讓我怎麽回答,我阿父是嫪毐,直接就拍板嫪毐是個假宦官,欺君之罪上身全族貶為城旦,連帶着我在內。說我阿母是趙姬,堂堂秦太後誕下孽種,為掩蓋王室醜聞直接将我噶了。
你讓我怎麽說,你是在為難我‘大秦胖虎’!
而問了以上那些話的呂不韋可不知道雍月此時心裏的彎彎繞繞。他想的啥,他想的是打聽到雍月父母是誰後,以自己相國的身份跟其談條件,将雍月帶回鹹陽收入門下,就像當初先王嬴異人以及後來的門客甘羅那樣投資,再來一把‘奇貨可居’。
雖然雍月是個女孩子挺讓人惋惜,但是女孩子更好拿捏啊!
呂不韋想的挺好,算盤打的也挺響。但奈何被詢問的本人不配合,只見被提問的雍月頗為幽怨的撇了呂不韋一眼,然後便轉身離開了……離開了……
呂不韋:“……”
等等,這什麽情況,怎麽回事這事,這人怎麽就走了!剛才還挺懂禮貌知進退聰慧過人小娃娃,怎麽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呂不韋有點蒙,有點愣,也有點惱火。他擔任大秦丞相多年,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怠慢,虧他還好心想遞她一架‘登雲梯’,誰曾想此女竟如此不知好歹,真是氣煞老夫也!
要說這事其實也怪呂不韋自己,關于雍月身世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當初趙姬從鹹陽走的突然,他是有所察覺但是也沒往心裏走,更沒往‘雍月是趙姬和嫪毐之女’的事情想。主要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為了避開趙姬的糾纏跑還來不及,怎麽還會巴巴的往上湊。跟着趙姬相識多年,趙姬平時是個什麽形象他一清二楚,一聽趙姬要離開鹹陽他巴不得趙姬越走越遠,就連探子送來雍城趙姬的情報密信他都懶得看,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關于嫪毐被處以腰斬的奏折,呂不韋倒是看了,來龍去脈也只是圍繞‘嫪毐性惡,當街殺人,無視王法’的方向說的,雍城官員們是只字不提王太後和小公主雍月。至于原因,前者是他們不敢,後者則是他們舍不得,舍不得小公主雍月被嫪毐那個奸佞牽連,反正嫪毐殺人的原因跟雍月沾不上邊,他們就算隐瞞也無傷大雅,至于王太後趙姬确實是萬萬不可寫進去,有傷國體。
然後就是住在雍城的趙姬有心隐瞞,住在鹹陽的嬴政順水推舟,以至于關于雍月的事,半分都沒讓呂不韋知曉,然後就出現了剛才烏龍的一幕。
雍月走的痛快,被他留在原地的田錄田農事官臉就苦了。想也知道呂相在雍月嘴中得不到答案,肯定就會來問跟雍月熟識的他啊!剛才的問題,雍月不好回答,他一個小小的農事官就好回答了嗎!這事他們雍城的官員私底下嘀咕也就算了,哪裏有人會敢當面說,還是當着非同地區的上司說,而且對方還是一國丞相。
一時間,田農事官再次想起當初他夾在好友蒙直和其他前輩中間的事了,記得當初就是因為小公主的原因。這才過去多久情景再次重演,這回擺在兩邊的變成丞相和太後,比上次還難為人。他是不是該去拜拜神,去去穢,這麽這種事就他老遇到,倒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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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着邊田農事官胡思亂想完,那邊被雍月放鴿子的呂不韋果然就開口了。
“田大人,你可知那女娃是誰家的?”
這回輪到田農事官眼神幽怨了,他倒是想學習雍月轉身就走,但奈何他還要在人家手底下吃飯,做不到啊!不過到底為官多年,田農事官還是懂點東西在其中,這些事嘴上不能說,但沒說不能用手比劃啊,反正情報傳達出去便可,他能逃過一劫……嗯……
果然,肚子裏有墨水的就是比肚子裏沒墨水的機靈,田農事官回答呂不韋的方式也很簡單,右手一擡先是指了指雍月的方向,然後一轉身在指向雍城宮那邊,扭頭遞給有些恍然的呂不韋一個眼神,大意是:懂的都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呂不韋:“……”
好的呢,這回他是真的懂了,原來如此……原來如……嗯!?卧槽,田農事官是什麽意思,那女娃是……是……竟然是……暴走漫畫臉.jpg
估算一下那這孩子的年齡,難道她的父親是……!?
突然就想明白其中關節的呂不韋大手直接就拍在自己的臉上,扭曲至極。虧他還想那女娃為什麽會突然轉變态度,合着不是因為不懂禮,而是她太懂禮,明白有些事是真的不能說出口。趙姬的膽子也太大了,她怎麽敢這麽幹!難道她不知道将來東窗事發,她的孩子将會面臨什麽嗎!?昔年宣太後與義渠王二子的例子才過了多少年,趙姬她就不怕……
想到這,呂不韋表情又變了變。
是啊,她怎麽會怕,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腦子!如果事情真的爆出來,嫪毐會死,女娃會死,他會被牽連,只有趙姬會依仗秦王親母的身份安然無恙,最多就是被軟禁一段時間。只要秦王還是嬴政,還是趙姬的兒子,身為王太後的趙姬就不可能真的出事。
此時呂不韋的神色有些黯然,想他呂不韋聰明一世,從商賈出身一躍成為秦國丞相,若真因為此事牽連失去如今的身份地位,将是何等的悲哀。過往權勢富貴竟然只差這毫厘之距,就差點煙消雲散,幸好嫪毐已死,只剩下……
“呂相,呂相……”
接連兩聲叫喚,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緒的呂不韋。田農事官喊人也不為別的,只是想多囑咐對方一些事,雖然以自己的身份這麽說有些越矩,但估計不只是他,整個雍城的官員如遇此等情況應該都會‘舍不得’或者‘不忍心’的多說一句。
“何事?”
“還請呂相不要将此事外傳,下官再次拜謝。”說完田農事官便對着呂不韋深深的鞠了一躬,表情誠懇至極。
這下輪到呂不韋不理解了,他不明白田農事官為何會對自己行如此大禮,還是為一個将來必死的女娃。呂不韋是真的有些好奇,連之前的某些想法都暫且放下,看向田錄疑惑道,“田農事官這是何意,為何如此行事,難道是為了那個水車?”
如此也不難理解,基層官員關心農事,水車一物事關大秦黔首農耕,卻情有可原。
“哎,确實如此,但這也只是其一……”田農事官長籲一聲,感慨道,“直到遇到小公主之後,下官才真正的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得天所授之人當真存在于世!”
“得天所授!?這有作何解!?”
呂不韋不知道,呂不韋完全不知道,得天所授是怎麽回事!他堂堂相國情報網總不能如此之差,連這麽重要的事都不知曉。
“此事三言兩語難以解釋,懇請呂相跟下官來。”
田農事官他也是豁出去了,還是之前那句話,這事本就不是他該說的。但奈何,就在剛剛……就在剛剛他竟然在呂不韋呂相的眼中察覺到‘殺意’,還是對雍月小公主的‘殺意’。都是上過戰場的人,當初他就是因為殺敵有功與蒙直相識,後又被封官位,因此能察覺到他人殺意對田農事官來說并不算難。
至于呂不韋為何會對小公主懷有殺意,田農事官也只能把這事推到嫪毐的身上。都是當官多年的人,時刻注意朝中動向乃是為官者的必修課。最近鹹陽那邊朝上的情況他們這群雍城官員也都知曉一些,呂丞相因為曾經推舉嫪毐一事沒少被楚系官員攻殲,這都不是秘密了。
所以在不知道‘小公主得天所授三年未出母胎’之事,而推算小公主的生父是嫪毐那個罪人就簡單多了。呂相殺意的理由也由此而來,是遷怒也是滅口。
先不說再來試驗田這邊後,好友蒙直就對自己千叮咛萬囑咐要保護照顧好雍月,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大義,他都不能看着小公主出事。于私,他甚喜此聰慧女娃;于公,為了大秦未來的江山社稷,他也必須要這麽做!
接下來的場景就成了:我們走在試驗田中,聽田農事官将那過去的故事……
“你說什麽!?”
剛聽到田農事官講道一半的呂不韋就震驚的叫了起來,他剛才聽到了什麽,雍城曾經有過要發生蝗災的預兆,結果不到一月此險況便被消于無形,原因竟是那女娃教授的預防治理蝗災之法。
這事一個不到兩歲的女娃能做到的!?就連當初公認的神童甘羅,他也不可能在兩歲之齡立下如此大功。再加上之前的木碓、石磨、曲轅犁、漚肥法……呂不韋沉默中陷入深思,難怪會說那女娃是得天所授,自己的生意可以說遍布整個天下,見多識廣一次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呂不韋的學識,可繞是這樣,雍月所出的那些東西,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再想想那女娃最近想要做的水車……嘶……
呂不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他呂不韋就把話放在這,女娃現在所展現的學識估計還只是她腦中的冰山一角。這是何等恐怖的知識量,難怪……難怪……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他之前的想法就要從長計議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必須要先幫助女娃将水車做出來,此物一出與秦必有大利,到時候楚系再想以女娃身世作為理由攻殲老夫,老夫也話應對。
*
到底是政哥親政前的小BOSS之一,雍月和雍城官員無法搞定的事情,對與呂不韋呂相來說真的是太簡單了。不是就是需要墨家來人幫忙嗎,都不需要王令從官署裏調,他呂不韋門客裏就有幾個,讓人直接來便可。
財大氣粗的讓人發指,輕描淡寫的讓人嫉妒。
嗯,嫉妒說的不是別人,就是雍月本人。于是狠狠嫉妒一把的雍月,将悲憤化為力量,再即水車圖紙出世一後,又開始研究水力灌溉、水力推磨、水力燒爐等等操作。
然後嫉妒和羨慕的人就變成呂不韋了。
來雍城之前,呂不韋是告過假的,為了安撫之前被楚系‘欺負狠了’的仲父,嬴政非常大方的給他批了近半個月的假。本來呂不韋只打算在雍城待一天,‘伴手禮’送到便走,誰曾想他竟把整個假期都耗在了雍城,都不想回去了。
在這近半個月的時間裏,呂不韋親眼看見水車是如何建成的,又是如何發展成水力灌溉、水力推磨、水力燒爐,簡直讓他大開眼界。短短十幾天的所見所謂,竟比過去幾十年都要豐富多彩。
“如果你是吾女該多好啊!”
臨行之前,見雍月來送他離開,呂不韋不由的感慨出口。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呂不韋已經完全理解雍城這些人的心裏所想,別說是他們了,就算是他也……
“額,你也知道我這身份早晚都得……現在也就是因為最上面那位不知道,如果知道估計我早就……”雍月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再次幽怨,主要就是提心吊膽次數多了,再多的害怕時間長了也變成了習慣,習慣成自然後她也就能适當的開玩笑了,“當然這也不是不行,只要相國大人你把墨家幾位先生留下就好了,我不介意……”
“行,那就送你了!”呂不韋倒沒真想認下雍月,畢竟人家親母趙姬在還,不過送人到是可以,“昨天那幾位先生就跟我提過要留在雍城,正好留給你了。”
“那雍月就謝過呂相大人了!”
然後雍月便歡歡喜喜的将人帶回雍城宮,順便交給蒙直管理。與此同時,坐在回程馬車裏的呂不韋突然品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哎,不對啊,那丫頭說什麽,最上面的那位不知道?可是曲轅犁都已經傳遍整個大秦,還是在政兒的要求下,”呂不韋摸着胡須緊皺眉頭,“難道說政兒早就知道丫頭的存在,還故意隐瞞朝臣,甚至就連丫頭本人也不知道……”
呂不韋疑惑,呂不韋不懂,呂不韋大為震撼,貌似政兒在跟那丫頭玩一種很新的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