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親母渣爹
第6章 親母渣爹
“到底為何會如此!?”
“吾從未見過如此場景!”
“老夫為官多年亦是如此……”
“此乃神跡也!”
七八個雍城官員聚集在試驗田邊,叽叽喳喳的談論此地異狀。他們在雍城多年從未遇到過春苗會提前發芽的場景,哪怕往年最豐收的時候也沒有。幾個年紀接近半百的農官們面對着這些嫩綠的新芽,又是高談闊論又是引據經典,各談各的經驗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把希望的目光放在他們之中最年輕的那個人。
無他,只因此地之前是被他所看管。
“田君,你怎麽看?”
被稱為田君的人正是之前蒙管事委托看地的好友。此人姓田名錄,因家中老人是農家傳人,經常記錄田間農務之事,所以便給自己的長孫取名為錄,意為不要忘記記錄田間事物。
此刻,被前輩們問到頭上的田錄也有點懵逼。
問他怎麽看,他能怎麽看,當然是跪着看啊!播種的時間他都知道,蒙直委托他之後,他也沒做多餘的照顧。誰能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神跡,別說前輩們一頭霧水,就連眼瞅着春苗發芽的他也是迷糊着呢!
“下官……下官也不甚了解。此地是吾好友蒙直委托吾照顧的,具體什麽情況下官估計還要找到他,才能得到解答。”田錄本質是個老實人,不然蒙直也不會找他幫忙。面對上官的問話,田錄倒是聽話的很,想起什麽就說什麽,“不過聽吾友說,此地乃趙太後之女為試驗新犁所耕……”
得,後面的話誰都不想聽了。
凡是雍城心中有點數的官員就沒有看得上趙太後這個秦王親母的,連帶着她那個和男寵所生的私生女也是。不過看不上歸看不上,他們這群人也不會傻得到處去說,影響仕途是小,就怕得罪了小人害了全家。可是提到新犁跟那個私生女有關,他們心裏又是一陣狐疑。
雍月的年紀擺在那裏,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奶娃娃會改造耕犁。只當小兒不懂事拿春耕用的耕犁玩樂,因此當初那邊送來圖紙時,所有人都皆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态度,推托的借口也是一個接着一個。
“田君你的意思是,這事跟新犁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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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有無關聯,下官也不清楚,也只是聽說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趕緊将那位蒙先生請來問問。也請務必告訴他,此事一旦有定論,吾等定上奏陛下記他頭功。”想也知道能讓新苗提前發芽對大秦春耕的重要性,一旦能複刻并全國推廣,定會封官加爵不在話下。又怕那蒙先生有事不來,該農事官他還特意叮囑了一下田錄,此事的重要性。
“諾。”
*
在田錄急急忙忙跑到雍城宮後院找人的時候,雍月這邊也沒有閑着。
試驗田的事她已經全權委托給蒙管事,只要按照她之前跟他說的方法,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至于雍月現在在忙什麽,那就不得不提趙姬和惠娘之間的龍争虎鬥了。
之前就說了,趙姬是聽了嫪毐的‘甜言蜜語’等惠娘的孩子出生養于膝下,才容忍她進門(雍城宮)。但是這種容忍真的架不住惠娘每天在嫪毐面前跟她争寵,酸言酸語,冷嘲熱諷。
什麽身材走樣,年老色衰,尖酸刻薄……尤其是惠娘還動不動就提趙姬沒有給郎君生一個兒子,而她現在正懷有身孕,已經有厲害的穩婆看過并确定這一胎定是男娃……
卧槽,這可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雍月就忍不了了,尤其是在看到趙姬躍躍欲試的想要再生一胎,嫪毐還要給予支持的時候,雍月的怒火簡直要沖破了天靈蓋!
額滴親娘嘞,您都三十多快到四十的人了,至于要這麽拼嗎!在這個平均年齡35到40歲的戰國,哪怕保養的再好,條件擺在這,您這跟玩命有什麽區別!
雖然歷史上趙姬确實給嫪毐生了兩個男娃,但是歷史是歷史現實是現實,她的出生把兩個男娃中的一個頂成了女娃,這就證明了她現在所處的歷史是可以改變的。在這無人保證的可以改變的歷史中,萬一出現更加離譜的改變呢!
比如,王太後于秦王政五年逝世,亡于生産。
那到時候身份尴尬的她怎麽辦?會不會提前噶了!?
趙姬不就是因為惠娘總是擠兌她年老色衰嗎,那雍月就幫趙姬用現代方式保養不就好了!到時候因孕色差與保養得當作對比,嫪毐那個色胚想也知道會向着誰。之後在跟趙姬私下側面提提高齡産婦在各方面的危險性……
“嗯,就這麽幹!”支着下巴的雍月小臉嚴肅的颔首,随後對着春雁喊道,“春雁,我們去後廚!整天面食的我都吃膩了,今天弄點新花樣!記得把我今天早上讓你泡好的菽(大豆)一起帶上。”
“喏。”
*
後廚還是老環境老樣子,唯一的變化就是石磨旁邊多了一頭驢。
主要就是雍城宮內的大小貴人都喜面食,所以李師傅為了磨面方便特意向上面申請調過來的。
“李管事在不?”
雍月一進後廚便對着熱火朝天的屋內開喊,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畢竟現代人跟誰不親,都不能跟廚房不親,不然就等着餓死吧!
“在在在!”一聽自己的衣食父母又來了,原先的李櫥役長現在的李管事,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中的活計,跑了出來一臉的笑意。
可不得一臉的笑意,要知道在被雍月領着打開面食這個新世紀的大門後,就沖着面條之後的饅頭、花卷、包子、餃子,李管事就恨不得拜雍月為師,只不過無論是食家還是廚家都不怎麽好聽,估計還在諸子百家中占不到地方,便放棄了。
“小公主是又想到新面食了嗎?”李管事搓搓手躍躍欲試的問道,那興奮勁顯得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一點也不莊重。
“是啊,”雍月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命令道,“我早上泡了些菽,一會兒你讓人給我磨了。”
“哪用一會兒啊,奴現在就給您磨!”說着李管事就領着雍月往石磨那邊走,随即突然想到哪裏不對勁,“等等,小公主你剛才說‘菽’?”
“對啊,今天我們不磨麥了,改磨菽。”雍月理所當然的答,順便示意春雁将泡好的菽往石磨裏倒,“而且因為菽是泡過的,所以一會兒石磨肯定會流出漿,你記得讓人在磨口那處拿着陶罐接着。”
李管事一聽就明白,雍月這是心裏有數,當即也不糾結,趕緊讓人準備陶罐。
不消片刻,石磨裏果然就如雍月所說,開始流淌出漿汁。看着綿延流淌的白色漿水,李管事和周圍的櫥役聞着生豆漿的味道,唾液再次不老實的泛濫起來。畢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主食,在這個食物匮乏的時代,對黔首們的吸引力還是很巨大的。
讓櫥役們将生豆漿收集并用麻布袋過濾後,雍月就吩咐李櫥役讓他準備口大鍋開始煮豆漿。
“麻布袋裏面的豆渣不要丢,你們炒一炒還可以拌醬吃,也很美味!”雍月想了想又接着指導道。
說起秦朝的醬文化,那可真是源遠流長,畢竟無論是甜味和鹹味都很讓人難以割舍。
不過說起秦朝的醬,雍月在這裏就不得不多說一句,在這個時代醬可不是大豆做的豆醬,而是用肉或者其他葷食做的調味料,比如兔肉、鳥肉還有蚌肉,甚至還有蜜蜂、螞蟻的蛹和幼蟲。別人怎麽想雍月是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絕對接受不了後者的。
“炒?”聽到一個新詞,李管事語氣略帶疑惑,“小公主,不知這‘炒’指的是……?”
“炒就是把食材用鍋……額……”猛地一拍腦門雍月這才想起,在這個青銅橫行的時代,煉鐵的技術可不熟練,秦朝可沒有鐵鍋給她炒菜用,自己現在跟李管事解釋他估計也聽不懂,“算了,你們把豆渣跟麥粉混合成面團,到時候做成烙餅也行!”
“好咧!”
這回聽懂了的李管事立馬轉身執行命令。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将磨好的生豆漿倒入鍋中加熱。
“用大火給我把豆漿煮沸,煮的時候記得還要将上面的泡沫給我撇掉。然後再用小火給我繼續熬煮,等我說停你們在停。”
“喏。”
掐算着時間,雍月這邊安排其他人揉豆渣面烙餅,那邊掰着手估摸着豆漿什麽時候煮好,突然腦袋靈光一閃,“哎呀,差點忘記豆漿的标配了,這喝豆漿怎麽可以沒有油條!李管事,你再給我和一份面,燒一鍋熱油!”
現在條件不允許發面,所以雍月想着只能先将就一下,炸油條就先變成這樣吧!
整整耗費了近一個下午的時間,雍月總算把簡陋版的豆漿油條複刻出來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在現代只要幾塊錢就可以吃進嘴的大衆早餐,現在自己吃一次竟然這麽費勁,有些條件可能還不達标。
重點是豆漿裏面還沒有糖!!!
“不加糖的豆漿是沒有靈魂的!”喝着新出爐的豆漿,雍月不禁淚流滿面的想,甘蔗甜菜你們在哪裏啊!?
“小公主是想吃甜的嗎?那加蜜可否?”雍月的抱怨剛一出口,李管事立馬跟上前提議,別的他可能沒有雍月懂得多,但是後廚裏有什麽他可是一清二楚。
一聽後廚有蜂蜜,正愁豆漿沒靈魂的雍月立馬支棱起來,“這個可以有!”
終于将甜豆漿弄進嘴的雍月滿意了,砸吧砸吧嘴接着開始吃炸油條,一口豆漿一口油條的日子簡直美滋滋。
後廚其他人也在雍月的點頭後分食剩下的新食物,吃過後皆是一臉夢幻。別說,還真別說,這泡好的菽制作出來的吃食雖然跟麥粉口感不一樣,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簡而言之,非常好吃!
*
成功并教會徒弟,将美容食品豆漿弄出來後,雍月便開始進行自己的第二步計劃——打消趙姬再生一胎的想法。
步驟有三:首先,找人在趙姬附近私下讨論鹹陽內哪家貴婦高齡産子一屍兩命或者去母留子,一次不成就多說幾回。第二,跟趙姬說惠娘有孕之後紅顏遜色,臉上泛黃起痘體态臃腫有礙美觀,這個雍月就可以在哄趙姬高興的時候說,效果更佳。第三,勾起趙姬最初的想法,別被惠娘的挑釁沖昏頭腦失去理智,這個可以找趙姬親近的嬷嬷來。
三管齊下,就不怕趙姬不打消生二胎……不對,三胎這個念頭。
雍月小小的身影大大的幹勁,再加上美容食療的輔助,小團子雍月對此事的成功極有信心!
我真的為這個支離破碎的家付出了好多呢!
貓貓頭流淚.jpg
不過話又說回來,趙姬這邊打消她的念頭倒是好解決,不過雍月心裏卻清楚,真正的問題還是出在嫪毐身上。
這一世雍月雖然轉生成趙姬和嫪毐的孩子,但是不知是不是這個時代普遍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作為生父的嫪毐跟雍月其實并不親。在趙姬面前嫪毐有時候還會跟雍月演一下‘父女情深’,可是在兩人單獨相處時,嫪毐看雍月一直都是一副看賠本貨的表情,有時甚至會直接無視雍月的存在。
雍月覺得自己的性別估計真如嫪毐所說,是他想納妾的原因之一。跟他相比,趙姬在雍月的心中就重要的多了,畢竟趙姬是真的發自心中疼愛雍月,不然雍月也不會為了趙姬如此殚精竭力。
趙姬甚至還跟雍月私下提過她的兄長嬴政。
“政兒小時候就跟你一樣還是很可愛的,剛會爬的時候還會跟阿母笑。可是自從他會走會跑出門後,阿母就再也沒見過政兒笑過,每次看政兒的臉阿母都會感到心悸,陰郁的讓人感到害怕。”趙姬說着表情也随着恍惚起來,“阿母甚至會忍不住想,小時候那麽可愛的政兒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什麽精怪占據了政兒的身……”
“太後,慎言!”一旁的管事嬷嬷一聽趙姬的話越來越不對,連忙慌張的打斷了對方。
然後此事便以雍月被春雁抱出門,趙姬寝宮處理了幾個宮人結束(估麽是被滅口了)。後來趙姬沒有再提過,雍月也沒有再問。
不過從此處,雍月倒是可以看出來趙姬對嬴政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不知曉嬴政幼年性情大變的原因,再加上古人普遍的迷信思想,所以才會有母子後期疏遠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