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賀天昀要出門, 這在昭王建府以來還是第一次,若換作以前,可能會有人覺得這事有點扯淡, 但昭王的改變府裏人都看得清楚,所以在聽到祝滿的吩咐後半點懷疑沒有, 都開始着手收拾東西。
他們這動靜宮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賀天昀上午才從興慶宮出來, 下午就又被皇上叫進宮了。
祝滿也跟着去了, 他一開始還很緊張, 擔心皇上會追究賀天昀欺君之罪,但出乎他意料的,皇上态度很好, 和顏悅色地問他是什麽時候恢複的。
賀天昀睜眼說瞎話:“前不久,大約是沖喜真的有效果吧。”
永順帝面上笑容不變:“好好好,恢複了好, 你母妃知道了嗎?”
賀天昀點頭:“上午去見過了。”
永順帝聽見這話, 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松開了,依舊是笑的:“她一直挂心你的病, 現在該放心了, 你兒時便聰慧,現在長大了,還是一樣。”
賀天昀笑了笑, 沒有回答。
永順帝也沒有非要他開口的意思,繼續絮絮叨叨說道:“你母妃這些年為你費了不少心思, 朕也從來沒放棄過,太醫院……”
他說起事來啰啰嗦嗦, 聽得祝滿想打哈欠,耐着性子陪賀天昀聽了好半天才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何家這些年很嚣張,他應付得很累,讓賀天昀別忘了盡孝,多為他這個父皇分憂。
前頭還唠唠叨叨說自己做了很多事,主要還是想鋪墊一下,讓賀天昀把心思用在對付何家上。
最後,永順帝說道:“天烨年紀尚輕,心思純稚,有許多事還要倚仗你這個大哥。”
聽到這句話,祝滿很輕地皺了一下眉。
他總覺得有些怪,但哪裏怪,他又說不出來,于是只能看向賀天昀。
賀天昀低着頭,唇角帶着溫和的笑,看上去溫順恭謹,頗有幾分虞貴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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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順帝也很喜歡他這模樣,彎起眼正想誇他幾句,就聽賀天昀道:“兒臣剛複原,精神不濟,實在幫不上天烨什麽忙,此番進宮,也是想禀告父皇一聲,兒臣準備帶王妃去江南走走,就當是散心休養了。”
永順帝臉色頓時有點不好看。
他自然不會相信這個兒子去江南是為了養病,他也不介意他那點小心機,畢竟要從何家手裏搶肉吃,沒點手段可不行——但這一切必須得建立在他聽話的前提上。
而賀天昀現在的意思就是明晃晃在将他往外推。
永順帝黑着臉:“不行,你給我乖乖呆在京城。”
賀天昀聞言笑了笑,也沒說什麽,只道:“好。”
永順帝一愣,連祝滿也愣了一下。
但賀天昀沒有多解釋,直接起身朝他行了個禮:“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他說完,拉過祝滿就走,永順帝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人都走出紫宸殿了才回過神,頓時有些惱怒。
一旁的太監立馬上來勸他:“陛下,王爺不一直是這樣。”
“他以前是傻!現在是嗎?!”永順帝氣得摔了手邊的茶杯,“難得能治好,你說他怎麽就不能跟他母妃一樣聽話些!”
太監道:“王爺打小就被您和娘娘捧在手心裏,難免有些孩子脾氣,但王爺心明眼亮,您對他好,他都看在眼裏呢。”
永順帝心裏這才舒坦了些,點點頭,本想再讓人重新上茶,但又猶豫了,想了想:“到貴妃那坐坐吧。”
他說完便起身帶着人去了興慶宮。
另一邊,祝滿跟在賀天昀身旁,問道:“那我們不去啦?”
“誰說的?”賀天昀笑着看他,“都開始收拾了。”
祝滿不解:“可皇上不讓我們去。”
“過兩天就讓了。”賀天昀拉過他的手,“先不回府,四處轉轉?”
換作以前祝滿就同意了,但這次有了之前的經驗,他立刻警惕:“你又想去買什麽?”
賀天昀有點無辜:“我能買什麽?你以為那些東西滿大街都是?”
祝滿心說我以前也不覺得京城有那麽多這種鋪子,但你的确買到了。
賀天昀無奈,解釋道:“只是買些吃食,或者晚飯就在外頭吃也好。”
祝滿這才放松警惕,點點頭。
然而他覺得自己還是放松得太早了,看見賀天昀将車馬停在之前去過的藥鋪前時他氣得踢了賀天昀一腳:“騙子!”
賀天昀好笑地拉着他下車。
祝滿立刻掙紮着要回車上,卻被賀天昀伸手一抱,直接從車上抱了下來,往裏走去。
“賀天昀!”祝滿瞪他:“你快點放我下來!”
“你不跑我就放開。”賀天昀無奈道,“我是來做正經事的。”
聽到是正經事,祝滿才放棄掙紮,看着他:“什麽正經事?”
“徐憶安的師父在這。”賀天昀将他放下來,重新拉住他的手,“想讓他給你看看身體。”
祝滿皺眉:“我身體好着呢。”
賀天昀道:“你知道我指什麽,長這麽大看過嗎?”
祝滿默了默,沒說話。
他爹恨不能把他的事捂死,怎麽可能找人看過,也就小時候給他接生的婆婆和照顧她的老仆知道,但那個婆婆當時就被封了口,老仆也不在了。
賀天昀柔聲道:“我知道你沒什麽不舒服的,但讓大夫看看也好,我跟他認識許多年,信得過,你不用擔心。”
祝滿皺着眉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跟着賀天昀進去了。
鋪子裏坐診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祝滿盯着他看了一會,說:“沒想到徐憶安師父年紀這麽大了。”
“不是他。”賀天昀笑了笑,拉着他直接往後院去。
後院有個女人正在曬藥,聽見動靜頭也不回:“看診抓藥外面去。”
“是我。”賀天昀道。
聽見他的聲音,女人轉回頭,朝他挑了一下眉:“你來做什麽?之前的藥都用完了?”
賀天昀尴尬地咳了一聲,轉頭跟祝滿介紹道:“這是徐憶安的師父,顧芝芝。”
祝滿看着眼前這位凹凸有致的明豔大美人,再想想顧芝芝這個可愛的名字,陷入沉默。
他還意以為徐憶安的師父會是個儒雅書生模樣的人或者那種不修邊幅的怪人,結果哪個都不是。
賀天昀正想給顧芝芝介紹一下,就聽她說:“這就是你那個王妃吧?過來吧。”她說着放下手中的東西,指了指院子裏的還沒放東西的桌椅,轉身去拿了個藥箱出來。
賀天昀點頭,轉頭跟祝滿道:“你自己說還是?”
祝滿疑惑:“你沒說?”
“這是你的身體,我說什麽。”賀天昀揉了揉他的頭發,“需要我陪你嗎?”
祝滿點點頭,跟他一塊過去坐下。
顧芝芝并不清楚祝滿的情況,聽見他說的之後挑了一下眉:“的确是很少見的情況,所以你想問什麽?”
“随便。”賀天昀道,“就幫他看個平安脈。”
顧芝芝聞言笑了,點點頭:“我看看。”
她說着給祝滿搭了脈,又做了些檢查,最後目光落到他身上,問道:“要檢查得詳細些嗎?”
賀天昀微微蹙眉。
祝滿也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顧芝芝指了指他的身體,說:“其實不檢查也沒事,你的身體很健康,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麽?”賀天昀看他,“你少把你的好奇心用在他身上。”
顧芝芝沒有回答,只是笑:“愛看不看。”
賀天昀正想拒絕,祝滿卻點頭了:“可以。”
顧芝芝聞言笑了,朝他勾勾手指:“跟我進來。”
賀天昀有點不樂意:“身體沒問題不就好了。”
“她是大夫。”祝滿無奈,“想什麽呢,自己玩去吧。”
說完便跟着顧芝芝進了裏屋。
雖然他剛剛那麽跟賀天昀說,實際上自己也有點緊張,除了賀天昀,他還沒給別人看過自己這副怪異的身體,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好在顧芝芝檢查得很快,而且房間裏還點了很好聞的香,讓他很放松,整個過程也沒什麽讓他不舒服的地方,倒是沒那麽抵觸了。
聽見她說“好了”的時候祝滿松了口氣,連忙紅着臉爬起來。
看他這模樣,顧芝芝忍不住笑了笑,說:“你身體發育得很好。”
祝滿點頭。
顧芝芝又道:“那小子之前從我這拿的東西你用過了吧?”
祝滿臉更紅,又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還沒做過。”顧芝芝說着,忽然壓低了聲音,嚴肅道,“既然這樣,那我得提醒你一句,小心懷孕。”
祝滿一愣。
顧芝芝重新露出一個笑容:“要不要說就是你的事了。”
祝滿點點頭,等出去後聽見賀天昀問自己情況,便把這事說了。
賀天昀看向顧芝芝:“真的?”
“真的。”顧芝芝聳聳肩,“他身體發育很好,但再好也是有問題的,如果懷孕,他生産受的罪會比尋常人更多。”
祝滿看向顧芝芝:“你剛剛可沒有說這些。”
“因為我很好奇你會不會說。”顧芝芝笑道,“這事本來就該讓他知道。”
祝滿無語,跟她道了謝,帶着賀天昀離開了。
一路上賀天昀都有些心事重重,祝滿見狀說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受點罪也沒什麽。”
賀天昀聞言蹙起眉,問道:“你願意?”
祝滿想了想,點點頭。
雖然沒看過大夫,但他對自己的這身子多少有些猜測和心理準備,賀天昀想跟他做的時候他才想過可能會懷孕了,所以顧芝芝說的時候他并不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問道:“你不想要嗎?”
賀天昀沒有回答,而是問他:“你不怕?”
“那還是怕的。”祝滿垂下眼,“畢竟我娘就是這麽走的。”
賀天昀聽得心裏一疼,伸手将他抱過來,柔聲道:“那我們就不要了。”
“真的?我真的沒關系的。”祝滿往他懷裏靠了靠,笑道,“雖然我爹總說我是掃把星,但是祖母說我娘懷孕的時候可開心了,她一定不會怪我們。祖母還說,雖然我娘走了,但我跟曼曼是她的生命的延續。”
賀天昀聽着,柔聲道:“祖母把你們教得很好。”
祝滿彎起眼,說:“所以我怕,也沒那麽怕,就像爬高怕摔,走遠怕丢一樣那麽怕。”
賀天昀聞言低頭親了親他,說:“傻。”
“嗯?”
“知道顧芝芝為什麽是跟我說嗎?”賀天昀道,“因為……如果出了事,活着的人也怕。”
祝滿一愣。
賀天昀伸手抱住他,低聲道:“滿滿,我不能失去你。”
祝滿眼睛忽然就濕了。
他不知道人死後是不是真的有靈魂,不知道他娘生下他們到底是後悔還是開心,但他知道祖母因為娘親的離開難過,也知道自己跟妹妹有多想念娘親。
“那就不要了。”祝滿道,“都聽你的。”
賀天昀松了口氣,低頭親了親他:“謝謝。”
“謝什麽?”
“謝你遷就我的任性。”賀天昀笑道,“這本該是你決定的事。”
祝滿彎起眼:“我都可以,要可以,不要也可以,所以你開心最可以。”
于是賀天昀又低頭去親他,一個帶着點迫切的、像是想從祝滿這裏讨得什麽的吻。
祝滿伸手在他背上輕拍,安撫着他。
等回到王府,他已經被親得兩頰泛紅,蹆也發軟,幹脆鬧着脾氣說要賀天昀背他回去。
賀天昀自然不會拒絕,背着人就回去了。
雖然皇上說不讓去江南,但賀天昀說能去,祝滿自然信他,開開心心地收拾行李。
兩天後,一道折子送進宮裏,那就是一封很簡單的請安折,上頭沒寫什麽壞事,甚至還提了一件好事——過些時日就是張恒文的壽辰了。
這位張恒文雖說已經解甲歸田,但在朝中的聲望依舊很高,無他,因為他是兩朝帝師,永順帝對他很是敬重,往年他過生辰,永順帝都會讓人送去賀禮,有時還會安排皇子前去祝賀。
而今年是他的九十大壽,這種整壽永順帝自然會派人過去。
然而大部分皇子在建府後都會到各部領個差事做,現在京中有閑功夫替他跑腿的皇子并不多,賀天昀算一個,而且是最适合的那一個。
一來他手頭沒有差事,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張大人告老還鄉之前,教過賀天昀兩年,算起來也是他的老師。
永順帝看着手裏的折子,臉色有些難看,他甚至想随便挑個人扔過去也不想順了大兒子的心思,然而這麽做又實在怠慢,所以他的筆遲遲沒有批下去,就是還在猶豫。
糾結了許久,他最終還是吩咐一旁的人:“宣昭王進宮,讓他替朕到江南跑一趟。”
說完這句話,他又覺得不是滋味,所以等賀天昀進攻的時候,他特地強調了一句:“自己去就行,快去快回。”
賀天昀挑了一下眉:“那我不去了。”
永順帝臉一下黑了。
“本來我就是為了帶王妃出門散心,順便養病,既然要自己去,那還是算了。”賀天昀道,“父皇你還是找別人吧,我走了。”
他說完也不管永順帝要說什麽,真的起身朝外走去。
“你給我回來!”永順帝怒道,“你知不知道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賀天昀忽然跑去推他屋裏裝飾的大花瓶,“嘩啦”一聲巨響,那花瓶當場就倒在地上。
賀天昀指着那一堆碎渣笑起來,笑得永順地表情都僵了,喊道:“傳禦醫!”
于是太醫院一大幫子人提着藥箱就趕了過來。
賀天昀本來就沒病,他以前“癡傻”的時候查不出什麽,現在同樣查不出來,一群禦醫對着他這裏查查那裏看看,最後只得根據他的言行,戰戰兢兢地給了一個可能的答案:“王爺怕是舊疾未愈,有些反複。”
永順帝沉着臉,想質問他們幾句,但看着蹲在角落撿瓷片的兒子,又實在反駁不了,最後只能冷哼一聲:“能治嗎?”
幾個禦醫又是面面相觑,最後其中一個站出來說道:“微臣開個方子,王爺按時服用,但最重要的還是好好休養。”
聽到休養,永順帝臉色越發難看,目光如寒冰般壓在跪着的禦醫身上,驚得他們瑟瑟發抖,直到他餘光瞥見一本攤開的奏折——上頭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話,他只看了一半就氣得摔筆,根本來不及批複。
這是請他立太子的折子。
先前斷斷續續會有幾封上來,大臣關心儲位是正常的,但自從昭王康複的消息不胫而走後,原本零零散散的折子變得多了起來,這封更是直說昭王癡傻無力擔責,成王年紀小難堪重任。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意思很明了,除了這兩個兒子,他還能立誰當太子?那幾個權勢還不如他們的兄弟嗎?要真這樣,那別說登基了,怕是剛坐上太子之位沒多久就要出事。
只有端王。
只有背靠何家、卻也被何家操控着的端王。
永順帝看着把瓷片往懷裏攏的兒子,想到他那個半點争鬥心思都沒有的母妃,以及他那個年紀尚輕、心機謀算都還稚嫩的弟弟,忽然就沒了追究他是不是真的反複的心思。
“那就去吧。”永順帝道,“去江南好好養病,養不好就別回來了!”
他怒沖沖地留下這麽一句,甩袖走了。
賀天昀彎起眼,将懷中的瓷片“嘩啦啦”重新扔到地上,禦醫們立時看過去,就見剛才還瘋瘋癫癫的昭王此時端方有理地朝他們點了點頭:“諸位辛苦了。”
說完便也轉身離開了紫宸殿,回去跟祝滿說這件事。
他們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所以賀天昀回來後他們就可以直接出發。
祝滿坐在馬車上,聽賀天昀跟他說起宮裏發生的事,聽得啧啧稱奇:“你膽子可真肥,也不怕皇上收拾你。”
“我要是真的複發了,該害怕的是父皇。”賀天昀道,“聽說我剛醒那會兒見人就打,父皇可是挨過我好幾拳的。”
祝滿:“……”
“而且他現在巴不得我趕緊恢複給天烨幫忙,不會同我鬧僵的。”賀天昀無所謂道,“他大約能猜出我是去江南幹什麽的,只是不滿我不受控罷了。”
祝滿沉默了:“這很重要嗎?”
“是啊,這很重要嗎。”賀天昀扯了一下嘴角,“大概是以前在何家那委屈受多了吧。”
祝滿了然:“收拾不了何家,但能收拾你們是吧?我爹也這樣。”
賀天昀被逗笑了,“嗯”了一聲:“如果要不是有那麽多折子往上遞,他估計也不會這麽着急。”
祝滿敏銳地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所以這事也有你的手筆。”
賀天昀閑閑道:“大臣催父皇立太子又不是一兩次了,多遞幾封罷了,也不麻煩。”
祝滿沉默了,幾息後,他戳戳賀天昀:“一肚子壞水。”
賀天昀笑了:“這就叫壞了?”他說着,伸手捏了一下祝滿的腰。
祝滿立刻側開身子要躲,但車內空間有限,實在沒能躲開,反而被賀天昀一把撈回去,按在了懷裏。
“離江南還遠着呢,不如我們做點別的?”賀天昀捏捏祝滿的臉,笑道,“不然路上多無聊。”
剛才上車賀天昀就把驚心跟春草都趕出去了,說是要跟祝滿獨處不想被打擾,祝滿當時還覺得挺好,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憋着壞呢,立刻張嘴:“驚……”
聲音還沒出,嘴就被捂住了。
“噓。”賀天昀笑着親他,“到了那邊我有很多事要做,就不能陪你了。”
祝滿撥開他的手,說:“如果是這種事,不用陪也行,我可以自己去找別的玩。”
賀天昀挑眉:“你要自己玩?”
祝滿點頭:“對啊。”
說完才後知後覺賀天昀話裏有話,頓時氣得打他,剛打了兩下就又被捉住了。
賀天昀笑着低頭親他,輕聲道:“小貓。”
祝滿皺眉:“小狗。”
然後小貓就被小狗咬了。
去江南的路的确很遠,他們有時候途經鎮子就會住一晚,運氣不好沒碰上能投宿的地方,就得在野外住一晚。
他們走的都是大路,在野外住倒不是什麽事,唯一讓祝滿煩的就是賀天昀,這人白天還知道要點臉,一到夜裏就喜歡折騰他。
“賀天昀!”祝滿氣得吼他,“你再這樣就到外頭睡去!”
“外頭冷,着涼了怎麽辦。”賀天昀把人抱到懷裏,某樣東西頓時掉到地上,比起先前用的要進步了一些,可見他這些天是真的有在好好幫祝滿适應。
祝滿臉頰緋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被抱住後張口就往賀天昀脖子上咬。
“嘶……”賀天昀吃痛出聲,無奈道,“狗才咬人。”
祝滿便放開他,打了他一下。
賀天昀笑了,湊上去咬他。
祝滿道:“你自己說狗才咬人的。”
“我不是嗎?嗯?”賀天昀道,“狗還要吃肉,你得好好養着,不然我吃什麽?”
說完又被祝滿打了。
但祝滿從來也不下重手,就像小貓伸爪子打他,連指甲都沒伸出來,只是用肉球兇巴巴地拍他。
可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