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唇印
第60章 唇印
第六十章
趙旎歌換了個新號碼, 單腳蹦到沙發上窩着,開始給陸宴嶺發信息。
她先是發了個羞澀的顏文字過去,見他沒反應。
想了想, 又發了句過去:“jiojio疼。”
等了半天陸宴嶺還是不回她。
趙旎歌便開始騷操作了, 她噼裏啪啦給他發了兩句土味情話過去——
“知道你和星星的區別嗎?”
“——星星在天上, 你在我心裏。”
反正這幾天趙旎歌在家養傷, 閑着也沒事, 她得空就發一條土味情話過去騷擾陸宴嶺一下,就不信他能無動于衷。
早上睡醒, 她發:“你怎麽總是偷偷跑進人家夢裏啊, 害人家每次醒來都想你(╯ε╰)”
晚上睡覺, 她發:“陸宴嶺,你今天不累嗎?都在我心裏跑一天了 。 ”
“你知道鴨子的種類嗎?可達鴨, 小黃鴨, 大黃鴨, 還有我想你了鴨!”
“知道莓果的種類嗎?樹莓, 藍莓, 蔓越莓。還有,你想我了沒?”
後來更是肆無忌憚:“陸宴嶺, 你知道1和10的含義嗎?我對你一見鐘情, 絕無二心, 想和你三生三世, 你那迷人的五官,總讓我六神無主, 我一顆心七上八下久久不能釋懷, 現在十分想你。”
就連吃着飯也能來一句:“幸好思念無聲,不然我怕你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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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幾天後她腳傷養好, 應邀去電視臺參加頒獎典禮,那天因為一大早就去做妝造,才沒得空騷擾陸宴嶺。
這天是周六。
傍晚,陸宴嶺在家中書房處理工作,手機就放在書桌一旁。
大半日過去,手機安安靜靜地,不像前幾日那般,隔一陣就彈出來一條短信。
突然變這麽安靜,還有點不習慣。
陸宴嶺從文件中擡起頭,端過水杯時,不動聲色瞟了眼手機。
他拿起手機點了點,最近一條信息還停留在昨晚的那句思念無聲,震耳欲聾。
擱下手機時,陸宴嶺平靜神色出現一股微躁,這女人就這麽點毅力,這才堅持幾天,這麽快就放棄了?
他端着空水杯出了書房,下樓去。
陸老夫人坐在客廳吃茶點看電視,偶爾拿起遙控器換個臺,見他下樓來,看了他一眼。
正準備說話,那邊鐘嬸突然驚呼:“老夫人您快瞧!那不是趙小姐嗎?”
陸老夫人轉頭一看,電視上正放着一場頒獎典禮,恰好鏡頭掃過,對準了一襲紅裙晚禮服的女人。
紅唇卷發,明豔嬌美。
即便是被高清鏡頭怼臉拍,也精致到無可挑剔。
這張臉,仿佛天生就是要在舞臺上綻放光芒的,就連鏡頭都對她偏愛有加,頒獎典禮上坐着那麽多人,唯獨給了她長達半分多鐘的特寫。
在餐廳倒水的陸宴嶺聞聲擡頭,視線落到客廳的電視上。
陸老夫人一見電視上出現趙旎歌,剛才還想跟兒子說的話立馬忘到腦後了,笑呵呵道:“這不是我未來兒媳婦嘛!瞧瞧這臉蛋這氣質,可真好看。”
鐘嬸瞧了眼大少,也跟着應和。
趙旎歌得了一個電視舞蹈大獎,頒獎嘉賓念出她的名字後,她便笑着向大家揮揮手,然後起身上臺。
陸宴嶺看着電視裏的女人一起身,便露出大片雪白的後背,紅色的禮服開到半腰之下,随着她走動間一抹細腰在長發後若隐若現。
偏那鏡頭還特別會找角度,在女人起身時,特地從下往上慢慢拉,給了她一個側機位。
舞者的曲線比例經得起鏡頭的任何刁鑽角度,婀娜曼妙又不失優雅端莊。
趙旎歌上臺後,接過獎杯,對着話筒發表獲獎感言。
她簡單闡述了這支舞蹈編排的初衷,以及她對古典文化的喜愛,還俏皮地穿插了兩句玩笑話,最後感謝整個編創團隊。
整個發言,落落大方又不失鮮活靈動,臺下掌聲連連。
看得陸老太太那叫一個滿意呀!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端着茶盞,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表情:“不愧我未來兒媳婦!瞧瞧這發言,大方得體,妙語連珠。臨場反應也快,一點也沒被那主持人為難到。”
鐘嬸又瞧了眼站在餐廳那邊的大少,大少明明是下樓來倒水,倒好了卻站在那兒二十分鐘沒走,不由失笑:“老夫人,您說得沒錯!”
陸宴嶺聽老太太在那兒把人誇得天花亂墜,眉梢微提,倒也沒說什麽,只姿态懶散靠在桌邊,端起杯子喝了口。
等到典禮又開始頒下一個獎項時,陸宴嶺才收回目光,轉身上了樓。
等人走了,陸老夫人才轉頭掃了眼,對鐘嬸意味深長一笑:“瞧見沒,看來倆人要和好了。”
陸老夫人剛才故意當着兒子的面,一口一個‘未來兒媳婦’,就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知子莫若母,一看他那表情,陸老夫人就知道,肯定有戲。
*
頒獎晚會在八點結束。
結束後,電視臺主辦方有一個慶功宴。
這種晚宴,說白了,就是給這些圈內人創造一個社交場地,換個更好說話的地方。
趙旎歌雖然也是文藝界,但今天來的大多都是影視圈,跟她行業有點隔閡,到了慶功宴就覺得有點無聊了。
她端着杯酒,坐到角落,給陸宴嶺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又發信息給他:“唉,喝醉了怎麽辦啊,沒有男朋友來接,好可憐哦~”
兩分鐘後,客廳的陸老夫人和鐘嬸就看到剛上樓不久的陸宴嶺又下樓來,大步流星往外走。
沒一會兒,庭院外就響起了汽車引擎聲。
坐在宴會廳的趙旎歌剛給陸宴嶺發完信息,就有一個中年男人過來搭讪。
或許趙旎歌自己覺得在這有些格格不入,但她卻不知道,她的身影無論在哪裏,都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此刻她坐在籌光交錯宴會廳的一角,安安靜靜端着杯酒,支着下颌悶悶不樂看着手機走神的樣子,比交際圈中那些努力釋放魅力的女演員還要引人注目。
中年男人在一旁觀察趙旎歌好半晌了,終于上前打了個招呼。
等陸宴嶺的車開到宴會大堂,車剛停下,就看見趙旎歌和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說話。
她還穿着之前頒獎時那身露背紅裙晚禮服,初春的夜幕下,像一株盛開的玫瑰亭亭搖曳站在那裏。
隔得遠,只看見她臉上挂着微笑,一邊說着什麽一邊沖那個男人點了點頭,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
陸宴嶺臉色不太好看,推門下車,大步走過去。
趙旎歌正和人說着話呢,一轉頭,就看到陸宴嶺出現在酒店門口。
她視線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裏頓時溢出亮晶晶的光,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但驚喜的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大步走來的男人沉着臉攥住手腕往身後一帶。
陸宴嶺擡眸,銳利的視線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那中年男人見陸宴嶺如此具有占有欲地将趙旎歌護在身後,還用冷冷的視線審視他,也是一愣,同時打量過去。
在看見他身上的軍裝後,中年男人反應過來什麽,曬然失笑,轉身對趙旎歌道:“趙小姐,剛才我的話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好的,我會考慮的。”趙旎歌在陸宴嶺身後點點頭。
等人走後,她才去拉住陸宴嶺的手。
見他好像有點生氣了,趙旎歌笑着晃了晃着他的手:“幹嘛呀?吃醋啦?”
“人家剛才那是個導演,拍電影的,想邀請我去演他電影呢。”
陸宴嶺側首瞥她一眼,語氣意味深長:“演技這麽好,确實可以去演電影。”
“真的?”
趙旎歌還以為他在誇她,仰頭借着外面的壁燈細看他臉色,才知道他就是在陰陽怪氣。
趙旎歌心頭哼了聲,明明就是以為有男人找她搭讪吃醋了,還不承認。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男朋友,不生氣啦?”
陸宴嶺低頭看她一眼,聞到女人身上有一點微醺的酒香,再看她穿的這件露背禮服,好似渾然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勾人,到處招搖。
他脫下外套,冷着臉罩到她身上。
趙旎歌卻趁機抱住他的腰撒嬌:“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害怕。”
軟玉溫香的女人貼近懷裏,雙手圈住他的腰,一張嬌妍欲滴的臉就擱在他胸口,揚起下巴在他胸膛上蹭啊蹭的。
蹭得陸宴嶺繃着的表情就要破功,眼底閃過一絲很深的無奈。
但他還是讓自己不為所動,只垂眸乜她一眼,淡淡道:“看你表現。”
趙旎歌歪頭“嗯?”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往前拽着給塞進了車裏。
直到坐上車,趙旎歌才反應過來,剛才他那句話的意思。
表現,怎麽表現?
她前幾天一直在表現啊,給他發了那麽多信息,可他都不理,她單方面獨角戲怎麽表現啊?
等汽車開上路後。
趙旎歌慢騰騰戳着手指,拿眼悄悄去瞟他:“那……你想要我怎麽表現啊?”
想了想,趙旎歌從自己包裏掏出那盞獎杯,猶猶豫豫地遞給他:“要不,我把我獎杯送給你。”
我的榮耀,有你一半。
趙旎歌覺得,自己這個表現,夠有誠意了吧。
陸宴嶺轉頭睇她一眼,漆黑深邃的眼神竟然有點無語。
趙旎歌在他的視線下:“……”
她默默把獎杯裝回去,又小聲嘟囔埋怨起來:“……光讓人家表現,一點回應也不給人家,人家給你發那麽多信息,一條都不回……”
陸宴嶺餘光掃過她噘着嘀嘀咕咕個不停的嘴,腦門又開始疼了。
他只是要她好好表現一下,小沒良心的就這麽多怨言。
一張嘴将他數落個沒完。
他要是真不回應,那她一個短信,二十分鐘就從家裏趕過來接她的人,又是誰?
半個小時後,車開到趙家大門前。
趙旎歌看他一眼,磨磨蹭蹭地解了安全帶,人卻不下車。
等陸宴嶺轉頭看她時,她才倏地身子往前一傾,湊過去在他臉上‘啵’地親了一口。
陸宴嶺微一頓,目光有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因為今晚喝了點酒還是因為臉紅,趙旎歌的臉上透着漂亮的粉暈,在他注視下眨着眼抿了抿唇瓣:“……不是你讓我表現的嗎?”
陸宴嶺目光在她嫣紅的唇上停了兩秒,突然想到什麽,擡頭在後視鏡看了眼。
果然,他臉上印着一個粉嘟嘟的口紅唇印。
趙旎歌見他發現了,偷笑一聲,趕緊打開車門跑了下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跟他做了個飛吻:“愛你呦!”
陸宴嶺目送她身影進了門,嘴角不自覺浮起一個弧度。
半晌,他才轉過頭,無奈地擦了擦臉。
*
新的一周,趙旎歌總算回文工團上班了。
年初這季度節慶晚會少,文工團又迎來一個閑散的摸魚日子。
趙旎歌聽餘倩說,她趁這段時間清閑報了一個進修班,讀兩年可以轉軍藝校大學,拿正式文憑。
“就是這個軍藝培訓班,到時候得去基地軍訓一個月,不知道好不好請假。”
趙旎歌問:“哪個基地?”
餘倩看她一眼,小心翼翼說:“就、就京郊琅山基地。”
前段時間趙旎歌和陸旅長好像在鬧分手,餘倩怕她介意,便有點支吾。因為這事是衛恒告訴她的,到時軍校培訓生會去他們基地軍訓一月,體驗生活。而衛恒便是其中教官之一,所以餘倩才報的名。
趙旎歌狠狠心動了。
她立馬道:“在哪兒報名,我也要去!”
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能錯過呢!
趙旎歌正愁找不到在陸宴嶺面前‘表現’機會。
況且原主只有高中文憑,她當時是直接進的文工團,往後要是想要晉升或評舞蹈職稱,都需要學歷。
不管從哪方面看,這個軍藝進修班,趙旎歌都要去。
在主任那兒拿了資料和表格,趙旎歌填完交上去,滿懷期待。
軍藝進修班三月一號開始。
到了那天,趙旎歌和餘倩倆人到軍校報道,除了她們這種從文工團來進修的,還有正兒八經的軍校藝術生,據說總共招了三百人。
三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都是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被送到京郊的琅山訓練基地,進行為期一月的軍事化操練管理。
陸宴嶺接到通知的時候沒太在意。
每年都有軍校學生送過來體驗生活,他随手交給下面武連長去辦,讓他找幾個兵過去當教官。
所以,當趙旎歌發信息說要給他個驚喜時,他完全沒想到——
會在一群剛抵達基地的軍校新生裏看到她。
她站在新生隊伍裏悄悄朝他飛吻時,陸大旅長眼皮一跳,突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