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孫夫人和趙夫人回了家之後就把打探到的情況一說。
趙禦史聽了就搖頭：“當年林兄托我們關照侄女一二，說是如無意外，侄女大概要嫁在賈家的，為着這個我私心裏壓了許多參賈家的話沒上奏呢，沒想到賈家用了林兄家的銀子就過河拆橋。”
當初林如海大張旗鼓送錢進賈府的後手就在這裏了，人人都知道黛玉嫁妝頗豐。
趙夫人喜愛黛玉容貌人品，聽了趙禦史的話心下一動：
“老爺，咱家二小子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雖說混了些，卻不亂來，房裏也幹淨，咱家也是年過四十無子方納妾，我一見林姑娘又十分喜愛，不如我們上門說了林姑娘回來，也好全了林大人托孤之意了。”
趙禦史心下一動，和趙夫人對視一眼道：“也好，只辛苦夫人回頭去探探賈老夫人的口風，對了要盡快，我觀聖上之意，只怕要動手了。”
趙夫人點頭，只等過兩日再去賈府。
另一邊孫夫人回去了也和孫尚書提了黛玉，孫尚書臉色當即就不好了，拍着桌子道：
“林兄當初怎麽就看走眼了？”
孫夫人安慰孫尚書：“老爺氣什麽？雖說那榮國府不好，我看那老太太卻是真心疼林姑娘的，倒也不辜負林大人臨終所托。”
孫尚書嘆氣：
“你是不知道，林兄當日給我的書信說了情況，他和那賈老夫人有言在先，口頭定了侄女的親事，如今賈老夫人此舉豈不是要背信棄義？”
孫夫人皺眉：“只怕這裏面還有別的事，否則怎麽這麽多年不說，今年忽然就開始放出相看的口風了？”
孫尚書道：“可惜咱家沒有未娶的兒子。”
孫夫人笑道：“老爺放心，咱家沒有，京城未婚的男兒也不少，我到時候仔細看，給林姑娘尋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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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書連連點頭，同時打算只等黛玉親事定了就去追繳賈府當年在國庫借的上百萬銀子。
壽宴結束的第二日，寶玉就聽說了有人問黛玉的親事，頓時覺得天都塌了，要去找黛玉問，又怕惹黛玉生氣，只好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委屈的問林如海：
“姑父，你不是說你和老太太有言在先嗎？如今怎麽看不是那麽一回事？”
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寶玉，意思不言而喻。
寶玉漸漸理虧的低下頭，他自然明白緣由。
林如海摸着胡子道：“見老太太如此我卻放心了，也不愁玉兒無人做主。”
寶玉急了：“怎麽就放心了？外面的人誰知道是不是好的？林妹妹受欺負了怎麽辦？”
林如海冷笑：“你和我說有什麽用？背信棄義的是你家。”
寶玉當即就要去找賈母王夫人表明心意，非黛玉不娶，林如海叫住寶玉：
“站住！你去說這個是想逼死玉兒嗎！？”
寶玉站住，一時又垂頭喪氣起來，過了一會悶悶的問林如海：
“姑父，我要是考上了進士，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嗎？”
林如海道：“不好說，不過你真考上了倒可以争取争取。”
寶玉聽了也不去找黛玉了，回了怡紅院就認真讀書。
黛玉在潇湘館裏寫字，賈母昨日那一出叫黛玉明白了幾分，只怕是……黛玉搖搖頭，心下難免傷感，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了下來，暈濕了剛寫的字。
紫鵑進來見黛玉落淚笑道：“姑娘許久都不哭了，怎麽今兒又哭了起來？”
黛玉放下筆側過身子擦了擦眼淚：“誰哭了？”
紫鵑哄道：“好，是我看錯了，姑娘才沒哭呢。”
黛玉走到窗邊坐着看外面發呆。
紫鵑見了，心裏明白這是因為昨日賈母的舉動，她家姑娘的心思她何嘗不知道？只是府裏的情況她比黛玉更清楚。
有些事黛玉聽不見她們做下人的卻一清二楚。
賈母屬意撮合黛玉和寶玉，王夫人卻不太看好黛玉的，如今賈母明了放出風聲，只怕是無法左右王夫人的意思。
紫鵑嘆了口氣，走到黛玉身邊道：“姑娘別想太多，只怕是老太太見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大了，才起了這個心思呢。”
黛玉勉強笑了一下：“你這丫頭和我說這些做什麽？也不羞。”
紫鵑拉着黛玉起來道：“姑娘別在這裏坐着了，今天天氣好，我們去園子裏走走。”
說完就拉着黛玉去了園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怡紅院。
紫鵑見了下意識要拉黛玉回去，免得黛玉又傷心，卻不想那邊晴雯在門口正好見了黛玉就笑着大聲招呼：
“林姑娘來了！快進來吃口茶。”
這下倒不好走了，兩人進了怡紅院。
寶玉原本正用功讀書，聽晴雯說黛玉來了，忙丢下書迎了出來，見了黛玉就道：
“妹妹怎麽來了？我才說要去看看妹妹呢。”
黛玉笑道：“我也不是特意來你這裏的，路過罷了。”
寶玉忙請黛玉進去坐下，又叫晴雯上茶，坐下又問：
“昨兒老太太生日，妹妹有沒有累着？”
說着又打量黛玉一回見黛玉眉宇間有些恹恹的，就說：
“累了也該多休息才是，如今天氣還冷着，回頭又要吃那苦藥汁了。”
黛玉道：“哪裏就能累死我了？”語氣不似往常平和。
寶玉笑着看黛玉：“我是擔心你，你怎麽好賴話不分？”
黛玉聽了站起來就要走：“我好賴話不分，想來是礙着你了，紫鵑我們快走，離了這裏清靜。”
寶玉皺眉，伸手就拉着黛玉：“好好兒的怎麽就惱了？”
黛玉甩開寶玉的手：“哪裏惱了？你別拉拉扯扯的叫人笑話。”
那邊襲人聽了就進來拉了寶玉走：“好好的又鬧？”
寶玉出了屋子還回頭看黛玉，末了聲音從外面傳來：
“怎麽拉我走？這不是我的屋子？”
又有晴雯笑道：“那你去把林姑娘趕出來你進去？”
寶玉又說：“罷罷罷，我在這站着吧，記得給林姑娘上茶，手爐也給她換一個，我摸着那個不熱了。”
黛玉聽了心裏有些酸脹，一時開心又一時難受的，也不等晴雯上茶了，起身離了怡紅院回去了。
到了晚上黛玉飯也沒吃幾口，躺在床上默默出神，好在湘雲這兩日又去了老太太哪裏住了，不在這裏。
紫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和黛玉挨着睡，一邊小聲勸黛玉：
“我知到姑娘想什麽，老太太也未必不知道呢，姑娘別憂心，左右老太太替姑娘做主，說句不規矩的，天底下不止寶二爺一個呢。”
黛玉聽了低聲呵斥：
“混說什麽呢？叫人聽了我還活不活了？”
紫鵑道：“沒人聽到，只是我伺候姑娘一場，忍不住說幾句罷了，姑娘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
黛玉又沉默，最後腦袋埋在紫鵑的肩頭無聲哭了一會。
第二日起來，黛玉神色就有幾分憔悴，上了妝才好些，又去給賈母請安。
到了賈母房裏，王夫人也在，見了黛玉就笑道：
“大姑娘今兒氣色好。”
黛玉給王夫人行禮：“見過舅母。”
賈母不等黛玉給她行禮就拉着黛玉細細打量道；
“瞧着昨兒沒睡好？”
黛玉挨着賈母坐下搖頭道：“睡好了。”
王夫人又道：
“大姑娘好些日子沒來要人參養榮丸了，上次配的還沒吃完嗎？”
王夫人不說還好，一說人參養榮丸黛玉就想到了沒人參味的藥丸子，面上卻不顯，只說：
“先前怕舅母多心便沒說，林伯給我送了許多人參養榮丸來，如今還沒吃完呢，等吃完了再打發人找舅母要去。”
王夫人笑意不減連連說道：
“一家子人說這話豈不生分？大姑娘缺什麽只管叫人找我就是了。”
賈母打斷兩人的對話：
“不是說宮裏的夏太監來了嗎？你快去別怠慢了。”
王夫人方才住了嘴，起身告退。
賈母慈愛的摸了摸黛玉的腦袋道：
“你如今也大了，也趁着我還健朗給你尋個靠譜的人家才好，這府裏……”
說着賈母又嘆氣，黛玉鑽進賈母懷裏撒嬌：
“老太太說這做什麽？我要一輩子陪着老太太呢。”
賈母樂呵呵的看黛玉，見黛玉嬌俏可愛，心下又罵王夫人目光短淺，她那日竟不見拿戶部尚書，禦史等來賀，那些人豈是為着貴妃母家來的？到底都是看在林如海的面上罷了，他們賈家說好聽是榮國府，實際上并無實權在朝官員，只等哪日她一去，這榮國府的牌子就要下了。
偏生她謀劃的這些無一人知曉，若是娶了黛玉，寶玉又用功，将來入仕不愁沒有人脈，賈府還可中興。
賈母又嘆氣，罷了，她也老了，管不了許多，唯一挂念的不過是幾個小的，寶玉是個男兒，但凡出息些也不會如何，可家裏的女孩子們卻不一樣，她盡量安排了才是。
湘雲從外面進來見了賈母嘆氣就上前拉着黛玉的手道：“林姐姐，咱們快走吧，老太太煩我們呢，你瞧都嘆氣了。”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點湘雲的臉道：“瞧你嘴裏說的什麽話？老太太快擰她的嘴。”
賈母壓下心裏的想法笑道：“你幫我擰她，再領了她走，一天到晚嘴巴不停，我是煩了。”
湘雲就滾進賈母懷裏：
“哎呀～老太太饒了我吧，我愛和老太太住呢！”
幾個人又笑了起來，一時又有人來報：
“老太太，北靜太妃來了。”
賈母了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叫鴛鴦來服侍換衣服一面吩咐：
“快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