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靠在床沿撐着腦袋打盹的紫娟瞬間驚醒,看到黛玉醒了立馬就驚喜起來:“姑娘醒了!我這就倒茶。”
說着就轉身到了杯溫熱的水過來,扶着黛玉給黛玉喂下。
喝了水之後,黛玉覺得好到了,只是聲音依舊有些無力:“紫娟,我這是怎麽了?”
紫娟扶着黛玉躺好才說:“姑娘可吓死我了,昨兒半夜要不是寶二爺忽然闖進來非說做夢夢到姑娘不太好,我們都不知道姑娘大半夜的病了起來。”
黛玉看紫娟着急的樣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我沒事……”
紫娟守在黛玉跟前:“姑娘快別說話了,多睡會,我一會去煎藥,大夫交代了,這藥一天喝三次。”
黛玉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這藥苦的慌。
紫娟叫來雪雁守着,自己出去煎藥,順便告訴鴛鴦一聲,說黛玉醒了。
寶玉睡醒了就念着黛玉,爬起來莽莽撞撞的闖進了房間,還沒開口問黛玉如何了,一擡頭就看到黑着臉瞪他的林如海,寶玉縮了縮脖子,有些怵,卻還是硬着頭皮進去問雪雁:
“你家姑娘如何了?可好些了?退熱了沒?”
雪雁看到時寶玉就說:“姑娘醒了,退燒了,謝寶二爺關心。”
寶玉走過去一瞧,果真看到黛玉醒了,就是臉上沒什麽血色,縮在被子裏看着可憐的緊。
黛玉見了寶玉抿嘴一笑:“我沒事……”
寶玉忙說:“快別說話了,昨兒可吓着我了!”
黛玉見寶玉關心她,加上紫娟說昨兒半夜如果不是寶玉,也沒人發現她病了,因此心下十分安慰,嘴上卻有些別扭,往被子裏藏了半張臉悶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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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病又麻煩你們了……”
寶玉:“這怎麽叫麻煩?我……唉,該尋個神醫來給你根治才是!”
黛玉忍不住笑了:“二哥哥神醫在哪裏?老太太給請的太醫本事不大嗎?想來是我自己不争氣,指不定那天就……”
話還沒說完,寶玉就:“呸呸呸!不許胡說!”
黛玉就住了嘴,也不說了。
寶玉瞧了黛玉一會,見紫娟捧了藥進來,就跑去找蜜餞,他記得黛玉每每吃藥總是皺着眉頭,想來是藥太苦了。
黛玉就着紫娟的手一口氣喝完了藥,臉還沒皺,嘴裏就被塞了一顆蜜餞,回過神來就看到寶玉關切的看着她,見她擡頭就說:
“這藥可苦?吃些東西壓壓,平日裏可不能勞累了。”
黛玉微微點頭,不多時鴛鴦也過來瞧黛玉,見黛玉精神還好也就放心回去複命了。
一旁的林如海見黛玉好了些,也松了口氣,同時對寶玉也改觀了許多,不管寶玉讀不讀書,對黛玉卻是實打實的關心,眼裏的着急也不做假。
黛玉在房裏養了好幾日臉上才有了血色,這幾天寶釵探春迎春惜春等輪流來看她,寶玉還會時不時的帶些外面有趣的小玩意來,因此黛玉也不覺得悶。
紫娟見黛玉好起來了,臉色也紅潤就笑說:“姑娘大好了,阿彌陀佛。”
黛玉打去道:“紫娟姐姐什麽時候喜歡念佛了?”
紫娟笑着服侍黛玉:“我這叫病急亂投醫,姑娘好了我別說拜佛了,叫我出家也是使得的。”
黛玉忙說:“可不興亂說,好好的出什麽家?”
雪雁在後面進來聽了就說:“誰要出家?我聽說當尼姑可不能吃肉了。”
黛玉和紫娟兩人頓時笑的不行,指着雪雁說:“就你貪嘴~”
雪雁憨憨的笑了起來。
因着黛玉好了,就要去給賈母請安,去了賈母房裏才發現王夫人也在,黛玉先上前行禮:
“給老太太請安,給舅母請安。”
王夫人拉着黛玉的手細細瞧了黛玉,上前摸了摸黛玉的頭:“大姑娘,聽說你這幾日病了一場,今天瞧着臉色到還不錯,近來天氣寒冷,當心保暖,有什麽要的盡管找你鳳姐姐要去。”
黛玉點頭:“欸,我省的了,謝舅母關心。”
略坐了一會,黛玉看王夫人和賈母的神色,猜到兩人是有話要說,因而起身對賈母說:“老太太,二姐姐遣人來說要找我玩,黛玉先回去了。”
賈母細細打量了黛玉一回,又交代黛玉不可勞神才把人放回去。
等黛玉走了,賈母才叫王夫人坐下問:“前兒鳳丫頭說你有事找我?這幾日林丫頭病了,我也就分不出神來問你什麽事。”
王夫人聽了頓時有些為難的看着賈母。
賈母就有些不高興了:“有事就說,你我婆媳幾十年了,有什麽不能說的?”
王夫人告了罪:“不是兒媳叫老太太生氣,只是這事實在叫人不好開口。”
賈母想到了在建的省親園子,心下也有數就說:“說吧,我又不怪罪你,家裏的情況我如今雖然不管卻也一清二楚。”
王夫人左右看了看,叫金钏銀钏下去了,賈母身邊琥珀等丫頭也都退了出去,王夫人才低聲說:
“是省親別墅的事,要說此事不該打攪老太太,只是兒媳實在沒辦法了。
“公中的銀子用的差不多了,總要留些嚼用,如今外面欠了不少銀錢,兒媳的體幾銀子也拿了不少,可那省親別墅還有很大的缺口,寧府那邊也湊了不少銀子,仍舊不夠,總不好變賣田産,叫人知道了笑話,因此來請示老太太。”
說完王夫人就低着頭不敢出聲,說到底她就是來找賈母要銀子的。
賈母沉默了一會嘆氣:
“爺們不争氣,家中入不敷出我也是知道的,不曾想如今連省親別墅的錢都湊不齊,罷了罷了,老婆子拿出十萬銀子給你補着,再多也沒有了。”
王夫人皺眉小心翼翼的提出:“只怕不夠,看賬冊建成省親別墅後,還擺上古董字畫,名貴花草,這些東西如今大部份都是賒賬的,只等着年底清帳,零零總總加起來怕是有上百萬了,要是你回頭清不了外賬……”
賈母重重的擱下茶盞,臉色沉了下來:“照你這麽說是要掏空了老婆子的棺材錢不成?倒是老婆子說錯了,我這棺材錢也不夠填了省親別墅漏洞,剩下的怎麽辦?”
王夫人支支吾吾起來過了一會看了眼黛玉房間的方向:
“我聽琏兒說林丫頭這次回來帶了百來萬,是妹夫給她留的嫁妝,我想着……”
話還沒說完,賈母就一盞茶扔了過來砸到王夫人跟前:
“住口!這錢你也好意思開口?林丫頭如今孤身一人,女婿統共就留了這麽多錢給她将來傍身,你如今用了她将來出嫁怎麽辦?你閨女省親掏空了家裏還不夠還要打人家孤女的主意?要臉不要?跟何況你那做皇商的妹妹不是富有?你怎的不拉下臉找她借去?”
這話賈母是壓着嗓音罵的。
王夫人羞愧不已低着頭:“兒媳也是沒辦法,我妹妹那裏我也借了小二十萬,實在不夠用,總不能叫娘娘回來省親比不得周貴妃他們家?因此才厚着臉皮開這個口,家裏但凡有個争氣的爺們,兒媳也不會開這個口!”
賈母沉默下來了,終是長嘆一聲,似是妥協般的開口:“你要借用林丫頭的錢,也要叫林丫頭知道才行,我叫林丫頭過來,你親自問她。”
王夫人忙阻止賈母,猶豫道說:“琏兒的意思倒是外甥女不太清楚這筆錢,只當妹夫留下來的只有那些物什,如今開口豈不傷了情分?倒不如現在挪用了,将來給她補上就是了。”
賈母沉思了一會,摸出一封信遞給王夫人說:“看看吧,先前女婿還在的時候我就時常去信商量此事,只是那時候女婿言語間含糊,不曾答應,這時他臨終前給我的信,雖說沒有直接定下來,卻也有幾分意向。”
王夫人細細看了一會,眉頭微皺:“老太太是想?”
賈母點頭給王夫人分析道:“寶玉不愛讀書,老二這麽多年也只是個五品,将來寶玉娶親,高門大戶不好找,說到底這爵位是老大的,因此我早早就和女婿在商量寶玉和林丫頭的婚事,說起來如果不是林丫頭母親早逝,我接了她來家裏住,寶玉是怎麽也配不上巡鹽禦史家的千金的,以林丫頭的出身,就是王妃也做得。
“你也別不服氣,女婿雖然沒了,可他那些同僚還在,這些銀子送來,女婿就是默認了兩個小的親事,信裏雖說将來憑林丫頭自己做主,可林丫頭在咱家住着,婚事自然是我這個外祖母做主的。”
王夫人聽完有些為難:“外甥女好是好,其他的我并沒有意見,可那身子骨到底……我怕……”
賈母閉上眼睛暗罵王夫人愚蠢,嘴上卻說:“你自己選,銀子用了,這門親事就認下,不願意的話,銀子是萬萬不能動的,将來要林丫頭外嫁,拿不出她的嫁妝來,女婿那些舊識可還在朝為官呢,不說寶玉,只怕貴妃前程都要影響。
“我也知道你屬意你那外甥女,寶丫頭自然是好的,只要你不想着動林丫頭的銀子,我再不管寶玉的親事。”
王夫人住了嘴,過了一會起身行禮:“兒媳省的了,全憑老太太做主。”
賈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嘆了口氣點頭又說:“好,晚些我叫鴛鴦拿了賬冊,你和鳳丫頭看着安排,現在也不必宣揚出去,只等兩個小的年齡到了,咱們再商量,免得他們年紀小,知道了害臊。”
王夫人點頭出去了,看了一眼黛玉房裏,抿了抿嘴,說到底,她還是覺得黛玉身子弱,加上從不規勸寶玉讀書,因此有些不開心,王夫人輕嘆一聲,帶着人回去找王熙鳳商量省親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