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渝

第34章 金杯

金杯

第三十一章——金杯

【原來披星戴月之後，有湖山入夢般綢缪。】

納吉尼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是馬爾福家裝飾華麗的天花板。

“夫人，您醒了。”盧修斯在一旁說。

“日記本呢？”納吉尼猛的坐起來，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床頭放着，您先好好休息，不然我沒法向主人交代。”

“謝謝你，盧修斯。”納吉尼松了口氣。

“是德拉科發現您的，”盧修斯斟酌着用詞，緩慢地說，“夫人……您看，主人回來的時候……”

“他不會為難你們的。”納吉尼說，“霍格沃茨方面有沒有人說見過我？”

“……我想沒有，夫人。德拉科收到口信就召喚多比将您帶回來，只是您的手臂傷得很重，我請了馬爾福家在南安普頓的私人治療師。”

“謝謝你。”納吉尼那時并不知道，她重傷之下的無杖魔法并不穩妥，波特在幾年後漸漸恢複了當時的記憶。

盧修斯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納吉尼嘆了口氣，低頭看着自己的左臂，潔白光滑的小臂上如今留下了一道可怖的焦黑痕跡，那是黑魔法造成的不可逆的傷疤，而傷疤周圍皮肉的紅腫還未消退。她從床頭拿過日記本，緬懷一樣撫摸着那有些舊的皮質封面，她還記得買來這個麻瓜日記本的時候內心的忐忑，雖然精心在上面施了咒語，卻仍擔心這個禮物太過普通。可是裏德爾當時欣然接受了，還說會在上面記日記。

她想念Voldemort了，非常想。

可是她還有任務沒完成，赫奇帕奇的金杯還在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的金庫裏，而她本人已經在阿茲卡班關了十多年。

在馬爾福家吃晚飯的時候，納吉尼注意到多比并沒有出現。盧修斯咬牙切齒地告訴她，那個波特家的男孩害得他失去了家仆。吃過晚飯，納吉尼叫住了納西莎·馬爾福。她對納西莎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記得她總是跟在盧修斯身邊，偶爾也會與貝拉在一起。她并不像她姐姐那樣張狂，但顯然也是一個高貴純粹的布萊克。

“馬爾福夫人，我沒記錯的話——你與萊斯特蘭奇夫人是親姐妹？”

“是的，夫人，我是她親妹妹。”納西莎欠了欠身。

“我想進入你姐姐的金庫，黑魔王叫我取裏面的一樣東西。而萊斯特蘭奇家的人眼下都在阿茲卡班，你幾乎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我不能确保，夫人——但也許以馬爾福家和布萊克家的聲譽，足以讓古靈閣的妖精帶我們進去。”

“這樣最好，明天我們就出發。”

第二天一早，兩個女人通過飛路網抵達了對角巷，來到一幢高高聳立在周圍店鋪之上的雪白樓房前，亮閃閃的青銅大門旁，站着一個穿一身猩紅鑲金制服的妖精。他們進門時，那妖精向她們鞠躬行禮：

“馬爾福夫人。”

之後他們面前出現了第二道門，是銀色的，兩扇門上镌刻着如下的文字：

請進，陌生人，不過你要當心貪得無厭會是什麽下場，一味索取，不勞而獲，必将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因此如果你想從我們的地下金庫取走一份從來不屬于你的財富，竊賊啊，你已經受到警告，當心招來的不是寶藏，而是惡報。

又有兩個妖精向她們鞠躬，把她們引進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廳堂。大約有百十來個妖精坐在一排長櫃臺後邊的高凳上，有的用銅天平稱錢幣，有的用目鏡檢驗寶石，一邊往大賬本上草草地登記。廳裏有數不清的門，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許多妖精指引來人出入這些門。納西莎走向一個閑着的妖精。

“馬爾福夫人！”老态龍鐘的妖精說道，顯然很吃驚，“啊呀！您——今天我能為您做點什麽？”

“我想進入我姐姐的金庫，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存在她那裏。”納西莎說。

“可是……”那妖精猶豫了一下。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她眼下顯然并不能到場。”納西莎冷冷地說。

“不……當然不會……古老而高貴的家庭……老顧客……”

“那就帶我過去吧。”

“您還需要出示一下您的魔杖。”

納西莎高昂着頭，極不耐煩地把魔杖遞給妖精，對方查驗了一番，确認了是納西莎本人。納吉尼沒想到會這麽容易——這大概就是古老的純血家族的便利之處了。

“好了，這邊請吧——我要用丁當片。”妖精對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妖精說，後者迅速離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一個小皮包交給了年長的妖精，小包裏似乎裝滿了丁當作響的金屬。“請跟我來吧，馬爾福夫人，”年長的妖精說着，從凳子上跳下去不見了，“我帶您去您姐姐的金庫——這位小姐呢？”

“她跟我一起的。”

那妖精這才正眼打量納吉尼，待到看清了她兜帽下的容顏，他顯然吃了一驚：“啊——您是——”

“不要聲張。”納吉尼将食指按在嘴唇上，對他說。

妖精很明智地閉嘴了，轉過身去帶路。她們跟在他後面穿過了大廳的一扇門，進了粗糙的石廊，裏面有燃燒的火把照明。那妖精吹了聲口哨，一輛小推車從黑暗中沿着軌道疾馳而來。他們爬進小推車，妖精在前，納吉尼和納西莎在後排。小推車猛然啓動，速度越來越快，沿着迷宮似的甬道拐來拐去，向下沖去，咔噠咔噠的車聲讓納吉尼什麽也聽不見。他們在鐘乳石間不停地急轉彎，地底的風吹得納吉尼打了個寒噤，她的長發向後飛揚，她甚至覺得有點暈車了。小推車快速拐了一個急彎，只見前面一道瀑布嘩嘩地沖瀉在軌道上。納吉尼迅速擡起魔杖：

“防水防濕！”

咒語很好地避免了他們被淋成落湯雞。

“防賊瀑布，”妖精解釋道，“可以洗去一切咒語，存有貴重物品的金庫都在這底下。”

小推車終于緩緩停下了，納吉尼爬下車，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他們轉過一個拐角，納吉尼看到——一條巨大的火龍拴在前面的地上，阻止人們接近那裏的四五個最深的金庫。由于禁閉在地下太久，巨龍身上的鱗片已經變得蒼白松動了，它的眼睛是渾濁的粉紅色，兩條後腿都戴着沉重的鐐铐，上面的粗鏈子連着深深打進石頭地的巨樁。它那帶尖刺的巨翅收攏在身體兩側，如果展開将會充滿整個地下室。巨龍朝他們轉過醜陋的腦袋，噴着灼熱的粗氣。

“不要怕，女士們，”妖精喘息着說，“它已經對丁當片形成了條件反射。”他從小包裏拿出一些小小的金屬器具，搖起來就發出響亮而清脆的丁當聲，就像小鐵錘砸在鐵砧上。他把它們發給了納西莎和納吉尼。

他們搖着丁當片再次轉過拐角，噪音在石壁間回響，被放大了許多倍，吵得納吉尼的腦漿似乎都在振動。巨龍又發出一聲嘶啞的吼叫，朝後退去。它在顫抖，靠得更近時，納吉尼看到了它臉上一道道可怕的傷疤，猜測它是被訓練得一聽到丁當片響就懼怕火熱的寶劍砍來。

納吉尼突然有些同情這條龍了，這讓她回想起久遠的過去，自己被當做動物囚禁在鐵籠裏，那些可悲的巫師也是那樣敲着籠子發出噪音。

他們最終停在一扇門前，妖精鄭重地把手掌按在木頭上，金庫的門随之消失了，露出一個洞口。洞裏從地面到天花板塞滿了金幣和金酒杯、銀盔甲、長着脊刺或垂着翅膀的各種奇異動物的毛皮，裝在寶瓶裏的魔藥，還有一個仍然戴着王冠的頭蓋骨。納吉尼一眼就看到了金杯，它幾乎在整間屋子的最高處，在魔杖發出的熒光和妖精的火把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就是那個杯子。”納吉尼說。

妖精極有眼色地一揮手，面前的財寶自動分開形成了一條通道。她來到那個櫃子前，伸手取下了金杯。杯子是用純金打造的，沉甸甸的，精致極了，上面銘刻有一只獾的圖案。金杯一入手，納吉尼就感受到了上面傳來的淡淡的黑魔法波動，以及一絲熟悉的氣息，這的确是他的東西。

二十分鐘後，兩人回到了溫暖的地面上。

“謝謝你，納西莎。我要回去了。”

“您不多住幾天嗎——您的傷……”

“不要緊的，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納吉尼笑笑，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回阿爾巴尼亞了。她轉過身，深吸一口氣，在街上幻影移形了。

目送着納吉尼離去，納西莎·馬爾福咬着嘴唇，喃喃地說：“希望馬爾福家這次沒有站錯邊……”

納吉尼帶着日記本和金杯落在了阿爾巴尼亞的那顆空心樹附近。正值盛夏，松樹和榉樹争相撐起了層層疊疊的華蓋，給地面投下斑駁搖曳的碎影。正午時分，林間的動物們都躲避着炎熱，四周一片靜谧安詳。

“Voldy——我回來了——”納吉尼來不及緩解長途幻影移形帶來的不适，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下一秒鐘，她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就出現在她面前，他還是以前那樣寄居在動物身上——原來他從未遠離這顆樹木。他就這樣像幽靈一樣懸在半空，低頭看着她。

“你去了好久。”

“對不起，情況有些複雜，不過我都拿到了。”納吉尼垂下頭。

“噓——別道歉，我的好姑娘。”他豎起手指搭在唇上。

“我好想你。”她眼眶一熱。

Voldemort沒有回話，他滿心是即将恢複肉.體的狂喜，以至于并未聽見她的思念。直到後者撲進他懷裏，他才後知後覺地伸手抱住了她，卻聽她輕輕抽了口氣。

“你受傷了？”Voldemort松開她，皺着眉拉起她的衣袖，看到了那道還未完全消腫的焦黑的疤痕，“誰幹的？”

納吉尼沒有吱聲，但是Voldemort立刻就猜到了，那樣歹毒的惡咒像極了他年輕時候的手筆。

“是我十六歲做的那個魂器，對不對——”

納吉尼吻住了他，把他剩下的話堵住了。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會補償她，或者道歉，一點也不在乎。她經歷了那麽多，現在終于回到他身邊了，只想珍惜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一點一點描摹着他唇齒的輪廓，細致入微，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融入到這個細碎的吻中。直到肺裏的氧氣幾乎被壓榨殆盡，才擡起頭來，棕色的眼睛像是溫柔的湖面。

“抱歉，納吉尼。”Voldemort這才有機會說話了，他呢喃似的歉語幾乎落在她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