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未經詢問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因一覺醒來,發現房間裏沒人而生低落一掃而空,聞南心情愉悅,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吃早餐時,他想到大清早喬何松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腦子裏有什麽念頭一閃而過。
他拿起手機給人打電話,語氣很嚴肅。
“你被胸大腰細屁股翹的男人壓了?”
電話那頭傳來很重的吸氣聲,緊接着,是一聲怒吼。
“滾!”
聞南第一次看到喬何松這麽氣急敗壞的模樣。
昨天中午喬何松約他晚上去喝酒,他拒絕了,緊接着是今早那通電話。
所以喬何松是晚上自己一個人去喝酒之後出的事?
忽略他早上的情緒,喬何松昨晚是自願還是被強迫的?他當時是不是喝醉了?意識還清醒嗎?
這種事情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讓人心驚膽戰。
如果只是單純的一夜情,抛開價值觀不談,作為成年人,聞南覺得情有可原。
但喬何松一直都說自己喜歡女人,之前也有過女朋友,聞南無法控制自己不往糟糕那一方面去想。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人好好聊聊。
剛才那通電話,是他想到兩個人之前的聊天內容,一下子脫口而出,并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但喬何松這會兒情緒明顯不太好,他那句話估計也被誤解了。
他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提醒他如果要保留證據暫時不能洗澡。
跟他說了下留證方式,聞南想了想,又給他發了幾樣可以用的消炎藥。
本想再多叮囑兩句,下一條信息發過去,聞南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吃完飯,聞南退房回了家。
喬何松的事情他到底不放心,下午去他公司堵他,成功堵到人,把他拉到一個咖啡館。
“去派出所了嗎?”
聞南問的很直白,喬何松臉色青紅交加,極其不自然。
“沒。”
聞南又問:“留證了嗎?”
“扔了。”
聞南盯着他,幾秒後語出驚人:“你自願的?”
喬何松一下子暴跳如雷:“放屁!我他媽怎麽可能……”
話說到一半,想起現在還是在外面,他把後頭的話咽了回去。
“既然不是自願,為什麽不報警?”
喬何松臉色變了幾變,幾秒後,抱着頭崩潰道:“我他媽以為他是女的!誰能想到狗東西掏出來比我還大!”
聞南:“……”
“你昨天……去哪兒喝的酒?”
“……就我倆常去的那家。”
聞南扶額:“sweet?那裏是gay吧,你到底為什麽覺得那裏會有女人?”
“酒喝多了,”喬何松的表情很是複雜,滿臉的懷疑人生,“而且誰他媽能想到妝容精致塗着烈焰大紅唇的人是個男的啊,他媽的還留着長卷發。”
斟酌了下說辭,聞南問:“那你發現他是男的了,怎麽還……”頓了下,他接着問,“沒打贏?”
“打個屁,狗東西挺會裝,把我騙上床就……”
後頭的話喬何松沒說完。
聞南還想再問,喬何松煩躁打斷他:“你別問了,這就是個意外,以後也別在我面前提。”
确認人當時是清醒的,而且喬何松都這麽說了,聞南也沒再給他找不痛快。
“戒酒吧。”他說。
“戒!必須戒,我他媽以後碰都不碰!”
兩人又坐着聊了會,聞南回了家。
開門進去時,客廳裏開着燈,門口有一雙男士皮鞋。
聞南走進去,看到周向北躺在沙發上。
他身上是十分合身的襯衫和馬甲,西裝外套還搭在沙發邊上,頭上似乎用了發膠,哪怕是這會兒已經睡着了,也沒怎麽亂,依舊幹淨利落。
聞南第一次看周向北這樣的打扮。
陌生到了極點。
可下一秒,他又覺得心疼。
開門聲都沒把人吵醒,可見這會兒有多疲憊。
今天見到喬何松的時候,他看喬何松坐着的時候,還有走路姿勢都不太對。
他和周向北昨天做的也很過分,而且鬧到很晚,可今早周向北又早早起來,在這樣的狀況下維持了一天的工作。
雖然不知道他今天一天都幹了什麽,但是要學習一些自己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他料想不會有多簡單。
“你還要盯着我看多久?”
突然的聲音吓了聞南一跳,也拉回了他的思緒。
“看你太累,不想打擾你。”
周向北眼睛睜了下,被客廳的燈光刺激的再度合上。
他閉着眼摸上蹲在身側的聞南,靠過去在他頸間蹭了下。
“好困。”
還好,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周向北。
聞南擡起胳膊環住他,“吃飯了沒?”
“嗯。”
“那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這話沒幾秒,耳邊沒了聲音,只有淺淺的呼吸噴灑在他脖子上,周向北摟着他脖子的手也漸漸失了力。
聞南把他抱起來,周向北順從地靠着他,随他怎麽擺弄。
把人放在卧室的床上,聞南幫他把衣服脫了。
“需不需要卸妝?”
剛剛近距離看周向北的時候,聞南就注意到他臉上似乎有上粉底。
周向北沒反應,聞南去衛生間把毛巾用熱水浸濕,因為沒有卸妝水,他擠了點平常用來洗臉的東西在毛巾上。
回到卧室,仔仔細細替周向北擦了臉,擦完後洗淨擰幹又擦。
這樣重複了兩次,他才停下。
中途周向北醒了,拉着聞南問:“都跟你說了我晚上會回來,為什麽不在家裏等我?”
聞南并沒有因為他現在意識迷糊不清而糊弄他,認真道歉。
“喬何松出了點事,我找他去了。”
“我回家沒看見你。”
周向北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在極力抵抗困意,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仿佛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想跟你說,嗯,不高興,好……累,你不在,想發脾氣。”
聞南摸了摸他的頭發,抹着發膠的頭發有點硬,不如以往柔軟。
“那剛剛怎麽沒罵我?”
周向北沒了聲音,聞南又問了一遍,才聽到他困倦到低啞含糊不清的聲音。
“醒來聽到你的聲音,忘了要生氣了。”
“抱歉,”聞南低聲說,“我下次會注意,不在這個時候出去,會在家裏等你回來。”
周向北低低應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怕吵到他睡覺,聞南去隔壁房間洗了澡。
收拾好之後,他回到房間小心掀開被子,剛躺好,周向北自動尋着他的氣息靠了過來。
雙手極不客氣地環住他,雙腿用力把他腿勾過去,緊接着大咧咧把一條腿壓在他胯上。
在他腿上蹭了蹭,仿佛并不滿意,周向北還要往前湊來擠他。
聞南微微把腿擡高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從他脖子下穿過去把人抱着,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腰。
周向北這才安分下來,不再亂動。
周向北的睡相不太好,聞南之前就發現了,但每次他這樣抱着周向北的時候,哪怕是在睡夢中,他也不會亂動。
之前清醒的時候,周向北自己也說過,很喜歡這個姿勢,希望聞南可以一直這樣抱着他。
甚至于在最開始,還是周向北自己,經過幾次實驗後,找到了這個令他無比舒适且滿足的姿勢。
聞南一開始還有些不适應,畢竟一個人規規矩矩睡了那麽多年,現在不僅要習慣身邊多出來一個人,還要習慣這個人奇奇怪怪的姿勢。
只不過幾次之後,他也習慣了。
這個姿勢,不僅可以給周向北的安全感,也可以讓聞南的占有欲得到極大的滿足。
太過于依賴和相信一個人并不是好事,但是當那個被依賴被信任的人是自己,聞南不得不承認,他很高興。
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完完全全被自己牽動,因為自己而輕易的産生各種各樣的情緒波動,這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被需要感。
這樣強烈的感情可以讓他從長久的孤獨和空虛中脫離出來,之後每一次自己一個人獨處,所有的壞念頭将将冒出頭時,想到這個人,便會全部消散。
這個人,只要想起,心裏的滿足就會滿溢上來,不由自主,連情緒都會跟着變得明朗。
其實晚上回來看到周向北的那一刻,他有些茫然。
西裝革履的周向北,對他而言太陌生,陌生到令他心裏冒出來些荒謬又讓人恐懼的念頭。
眼前這個人,還是只屬于他的周向北嗎?
他既期待又害怕。
事實上,他長久以來都處在一種近乎詭異的心理狀态:一邊因他的濃烈的感情而高興滿足,一邊又因為他眼下熾熱的感情而恐懼不安。
他總是很害怕,害怕周向北有一天發現他表象之下的不堪,會因此不再喜歡他。
他更害怕,周向北變得越來越成熟,遇到更多更好的人,會發現對他其實也就那麽回事,會因此離開他。
他總是這樣,惶惶不可終日。
他做不到低聲下氣向周向北去要求什麽,不想讓他覺得困擾,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可理喻像個變态,更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粘人到有些煩人。
他從來不向周向北要求什麽,想盡辦法對他好,拼盡全力替他營造一個舒适的環境,讓他沉溺于自己給出的這份溫柔。
他奢望着,周向北會因此離不開他,會因此更長久的留在他身邊。
即便如此,他還是怕。
當初他可以給周向北提供金錢上的幫助,可周向北現在并不需要。
而他現在踏入的那個圈子,早晚會給他鍍上一層光,那時候,多的是人在他身邊賣弄柔情。
無論真心還是假意,往後的他,終究會變得什麽也不缺。
那時候,他要用什麽來留住周向北呢?
他總是在一瞬間,想多很多很多不好的念頭。
可當周向北湊過來抱着他,跟他說“醒來聽到你的聲音,就忘了要生氣”的時候,他心裏再度變得柔軟。
啊,周向北還是周向北,他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