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鬧烏龍
鬧烏龍
從地牢出來到現在,已是三更,縣衙還在沉睡之中,萬籁俱寂,只有白無秋的屋子裏還亮着一盞燈。
屋子裏點了熏香,聞起來令人瞌睡沉沉,章景卻分外精神,一刻不敢松懈。
可白無秋把他帶過來,什麽也不說,只是坐在桌前撐着頭,似睡非睡,半合着眼。
究竟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白無秋發現了自己的不軌意圖,等着自己坦露?若是這樣一來,徐氏那邊要怎麽辦,白無秋連他都防着,定不想讓他知道那件事。
白無秋知道自己窺探了他的秘密會如何呢,章景想不出,也不願去想。
從嶺川到荒州,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白無秋精心設計的路,不管發生什麽,白無秋總會替他破開前路的一切障礙。
可是這種單方面的付出,不是他想要的,他是人,白無秋也是人,是人都會累,況且白無秋背負着刺史之名,更不用說背後的艱辛了。
徐氏的事,就算白無秋掩蓋得再隐秘,也阻擋不了他的行動,不僅是為了白無秋。章景不否認這裏面有自己的一部分私心,他不想那女人再糾纏上白無秋,哪怕只是偷偷看,他也絕不允許。
想着想着,章景的腦子越發迷糊起來,瞟了一眼白無秋,見人好像睡着了,便準備把人抱到床榻去。
手剛碰到白無秋的身子,白無秋就醒了過來,眉心蹙起,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早點歇息吧。”章景憋了半天,才道出這樣一句話來,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該聊些什麽緩和氣氛了。
白無秋揉了揉太陽穴,突然站起身來,過了很久呼出一口濁氣,“哥哥,真是敗給你了。”
章景未搞清狀況,白無秋先一步抱起他來,将下巴埋進他的的頸窩深深吸氣。
“你,你幹什麽。”章景越是把人推開,白無秋就越不放手。
一擡眼,章景就看見白無秋那雙委屈的眼神,拒絕的話生生吞了回去。又不是白無秋的錯,讓他抱一下也無所謂吧。
像是封閉許久的窗戶終于打開一絲縫隙,耀眼的陽光射進狹小的空間,帶來一絲溫暖。
鼻息間滿是章景衣裳淡淡的皂香,要是一直能這樣下去就好了,白無秋癡癡的想着,背後突然被緊緊相擁。
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愣了好一會兒,激動地把章景抱着原地轉圈。“哥哥,好哥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傷心!”
章景被轉的頭昏,忙道:“白池,別轉了,我要吐了。”
章景說的是真話,白無秋一高興就跟個陀螺一樣轉個沒了,和方才穩重的形象一點都不搭邊。
白無秋這才後知後覺,貼心給章景順背,要是用動物來形容白無秋的話,犬類是最合适不過了。
“你不是說要審我麽,現在是什麽……意思。”章景還是忘不了白無秋那副駭人的表情,而且這态度轉變也太過之快了。
還以為白無秋會很嚴肅跟他講講最近發生的事,現在又弄得前幾日的疏遠不存在似的。
白無秋有些尴尬,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為了支開那個人。”
章景顯然不信,他非常确定當時白無秋的語氣,透過白無秋的眸子,他能看出那不是玩笑話。“我可不這麽覺得。”
“好吧,還是騙不了哥哥,我當時的确很生氣,為什麽哥哥要和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那般親密,還……。”
“還怎麽?”
白無秋說着說着就開始委屈,道:“哥哥還把他壓在身下。”
“那還不是因為你先躲着我的,再說了,你覺得我會對他有想法麽。”章景不免放心下來,只要不是因為發覺他去地牢找徐氏生氣就好。
雖然白無秋很少在自己跟前發火,可今天着實把自己吓了一跳。但話又說回來,白無秋也不是趁着夜晚去地牢找徐氏麽,如果見到徐氏,他會說些什麽呢,徐氏還會恬不知恥騷擾白無秋麽。
這一切都未知了,畢竟白無秋自始至終都沒打算告訴他。
章景嘴角扯起一道勉強弧度,想将那股空落落的勁兒驅趕出去,他能做的,就是不讓白無秋胡思亂想,好好休息了。
可這笑比哭都難看,白無秋上一刻還在竊喜,這兒換自己笑不出來子了,趕忙對着章景又哄又抱:“景哥哥,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我就是,就是太喜歡哥哥了……”
白無秋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跟蚊子似的,他還記得章景跟他說過的話,只把他當做弟弟看,一旦有了這道界線,再也不能同之前那樣尋正經借口在章景身邊了。
章景沒有聽清白無秋後面講的是什麽,但可以确定的一點是,白無秋在裝傻。
試想一下,誰會半夜三更躲在院子裏賞月,況且這個院子的地下就是關押徐氏的地方。
再結合尚葉所說,尚葉尋找他之前就見白無秋踏足這片地方,那個時間點,自己正在同徐氏待在一起,所以說,白無秋必然知道他偷偷找徐氏的事情,現在是在配合他演戲罷了。
“白池,我問你,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你的什麽人?”章景突然問道。
白無秋的身子明顯一僵,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之事,再三确認章景的問題,卻依舊躊躇着不敢開口。
這份猶豫在章景眼中成了退縮,便道:“罷了,沒事的話我先退下了。”
白無秋眼疾手快,搶在章景走出這間屋子之前将人堵住:“既是哥哥說出這麽令人誤解的話,就不要怪我太貪心了。哥哥,我心悅你,我一直把哥哥當做心上人,從未變變。”
“?什……”
話還沒說完,白無秋的唇先覆了過來,大腦一片茫然。
下巴被緊緊鉗住,白無秋的舌如水蛇般靈巧,撬開自己的牙關,忘情纏住章景的舌。
章景的手抵在白無秋的胸膛,想借此将人推開。誰料白無秋越吻越過分,在章景的口中直搗黃龍,滑膩的舌掠過章景嘴巴每一處地帶。
章景忍無可忍,剛想給白無秋個教訓,白無秋就将舌退了出去,舌尖帶出幾道銀絲,“哥哥,我教你換氣。”
說完再一次吻了上去,不顧章景的抗議,牙尖輕磨着章景的兩瓣唇,又是扯又是吸吮,仿佛在玩什麽玩意兒似的。章景越想越氣,憑什麽每次都要被白無秋牽着鼻子走,便報複回咬過去,舌頭在白無秋的口中橫沖直撞。
白無秋閉着的眼突猛地睜開,眼裏滿是欣喜若狂,無比珍惜着眼下的春景:
因為吻技青澀的緣故,章景輕閉着眼,臉色漲紅,眉心皺起,眼睫微微顫動,一下下蹭在白無秋的鼻尖。
由于沒有過情愛,章景的吻格外笨拙,對着白無秋的唇吞吞吐吐,偶爾撕咬一下表示洩憤,結果太過着急,兩人的牙關磕到一起。
某人表面看似兇悍,實則連舌頭都不敢伸進去。
章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做,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丢人,索性一直閉着眼。
白無秋只覺得馬上要幸福得昏厥過去了,手不由自主摸上了章景的腰肢,朝着衣裳裏面鑽。章景好不容易找到一點訣竅,又被白無秋占據主導位置,并且那人的手竟然敢在自己的肚臍亂摸。
一睜眼,他就看到白無秋含情脈脈的注視着自己,渾身的溫度都聚到了面首上,章景惱羞成怒,使勁去抓住白無秋的手,兩人的唇也終于分開。
章景氣喘籲籲,嘴唇麻麻的,從白無秋的視線來看,章景的唇比平時更加飽滿紅潤,還泛誘人的水光,他不由得吞了吞喉嚨,假裝鎮定,然而手上的動作從未停止。
“白池,別太得寸進尺。”章景抓住那只作亂的手,氣息紊亂。
白無秋卻把章景的話當做是欲拒還迎,畢竟兩人親都親過了,還是雙方都主動的前提之下。“哥哥,我想聽你叫我的本名,好不好。”
小名叫習慣了,章景一直未改過口,如今被提及,竟然有些別扭,就怕白無秋一會兒獸性大發,做出不可控制之事來。
見章景垂眸不語,白無秋湊着臉貼上來:“那我先喊,景哥哥,章景哥哥,還是說,長福哥哥~”
“哥哥要是不好意思,可以叫我小秋。”
章景扯着白無秋的衣領惡狠狠道:“你想的美。”
白無秋挑眉,順勢親在章景手背,章景宛若一尊石像,手一松,身體不受控制倒下,卻忘了還挂在他身上的白無秋。
等章景回神過來,自己已經坐在了白無秋身上,剛起身,再一次被白無秋扣着手跌下去。
再看白無秋,面頰泛着可疑的緋色,章景頓時驚覺,急忙要從白無秋身上下來。只是章景不動還好,一動白無秋的表情更加忍耐。
“你瘋了?快點放開我。”章景掙紮道,白無秋哪會輕易放章景走,牽着章景的手無比虔誠落下一吻,含糊的聲音傳來:“哥哥,接受我吧。”
章景心髒快要炸開一般,他的認知裏,南風一直不被世俗認可,但意外的是,自己的內心居然開始動搖了起來,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過的。
到底是為什麽,章景不明白,明明他是把白無秋當做弟弟來的,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步。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答複。”在白無秋期待的目光下,章景最終還是選擇了內心的決定,不知白無秋知道了自己私下會見徐氏,并且還知道那件事情,還能不能一臉天真的說出這樣的問題。
白無秋嗅到一絲不對,卻還是笑着答應下來,觊觎了六年的人此時就在眼前,教他如何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