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得手
得手
“哎呀,是我心胸狹隘,現在知曉了少俠的作為,也不算晚,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動手吧。”青年将鐵鈎折成了回型,用袖子擦得锃亮,随後撿起一塊石頭,繞道那只大犬身後。
那大犬聽到細微動靜,立即擡起頭來,濕漉漉的鼻子在空中嗅着,白全晨趴在谷倉房後,為青年捏了把汗。
青年佝偻着身子,找好角度,使勁掄起手中石頭,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大犬腦門,谷倉中立時響起狂吠,那大犬呲牙咧嘴,眼睛猩紅,涎水飛的到處都是,瘋魔般沖青年撕咬。粗重的鐵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沒見多久,谷倉的小門便‘吱嘎’打開了,一個小二模樣的男子手持一把木棍,神情慌張踏入谷倉,那大犬非但不冷靜,反而愈叫愈烈,吼叫聲似要貫穿耳膜。那小二朝青年的方向走去,卻不見任何蹤影,便以為是大犬老毛病犯了,站到門口給裏面人說到:“莫得事,老東西犯病了。”
那頭也傳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給它幾棍子就老實了。”小二卻不敢動手,這大犬一身髒病,他不想沾染上一點,便準備回去,不料脖子一麻,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就暈了過去。
白全晨把小二拖到房後,扒了衣服自己換上,青年負責用鐵絲把谷倉大門打開,把小二藏到裏面。
事情忙完後,白全晨便推開門進到後院,他按照青年的話,拐到了左房,只見有一老婦人坐在門前看守,屋中是少女嘶啞的哭喊,老婦人卻沒聽到一般,嘬着葡萄好不自在。
那老婦人見到他,語氣不善:“把頭垂得那麽低做甚,那瘋狗怎麽還在叫,你是不是偷懶去了。”
白泉晨沒有回答她,而是站在原地,那老婦人見他漠視自己,火冒三丈,提着繡裙就要來打他。說時遲那時快,白全晨擒住她的後領,短刀從袖口滑落,露出寒光,老婦人驚得亂叫,這人分明不是王二,那真正的王二又在何處。
“別亂叫,想活命就按照我的話照做。”白全晨壓低嗓音,學着白無秋的模樣,那老婦人立刻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把門打開,快點。”刀鋒一轉,落到老婦人喉間。
老婦人的鼻頭都滴出汗,在白全晨的注視下,再不情願也只能照做。門房喀噠一開,新娘就沖了出來,差點撞到了白全晨。
“碧春姑娘,是我。”白全晨抓住她的胳膊,聽見熟悉聲音,碧春才從亢奮的狀态下恢複過來,她不可置信道:“三水哥哥,你怎麽來了。”
那老婦人見他倆認識,眼中的怨毒都快滲出來,瞪得碧春發咻。
“我們先離開這,出去後我再解釋。”似是覺得碧春穿着喜服不妥,白全晨又把人推進屋子,關上門對老婦人道:“你和她換一下衣服,不然有你好看。”說罷,短刀猛地紮進她身邊的紅木八仙桌,紅木八仙桌頓時炸開幾道裂口。
“我換,我換還不行麽,您就別為難我這個老人了。”老婦人欲哭無淚,她在季家當了十年的嬷嬷,活計恐怕都要葬送在今天了。
白全晨沖碧春點點頭,便出了門,兩人很快互換了衣物。碧春打了盆水,洗淨面上的脂粉,露出原本清娟的容貌,白泉晨又找來繩子把老婦人的手腳綁住,扯下布條塞到她嘴中,最後蓋上蓋頭,從從外面把門關好,才帶着碧春離開。
青年在谷倉中已等候多時,白全晨前腳剛把碧春剛送出去,後腳便亂哄哄竄出六七號人,都是些馬褂大漢,手上持着大刀棍棒,一個個面露兇煞,季長書被擁簇在中間,朝他大呵:“狗|日|的,搶親搶到本少爺頭上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
他一揮手,兩名大大漢分別從左右兩邊包夾過來,白全晨只能把通往谷倉的門鎖上,為青年和碧春争取逃跑時間。
白全晨手無寸鐵,那兩名大漢力大威猛,拳腳相向,步步生風,将他逼退到角落,許是看他只防守不進攻,季長書蔑視道:“還以為有多厲害,不過虛有其表。”其他大漢也哈哈大笑,看笑話似的對着白全晨評頭論足。
那兩名大漢也愈加嚣張,竟然丢下武器,笑得一臉猥瑣:“才發現這小子長得白嫩,不比外頭姑娘靓條哇。”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抓白全晨的腰。
後院中充滿了調笑聲,那群大漢沒見過世面似的,吹哨拍掌,季長書看着不停躲閃的白全晨,眉頭都舒展不少:“你們陪他慢慢玩,我可要與娘子共赴巫山了,一會兒不管聽見什麽動靜都不準進來,聽到沒有。”
“曉得了了少爺,不過這也太心急了,別吓到新嫂嫂了。”大漢們對季長書的作風早就司空見慣,忙把人朝婚房推。
見衆人的注意力有所分散,白全晨一掌拍向其中一個大漢的腹部,狗熊似的身軀卻紋絲不動,另一個大漢見狀就要來踢他胸腔,不料白全晨借着他的臂膀,蹬腿一劈,他的視線便搖晃起來,方才如磐石般的大汗也兀的吐出一口血。
兩人皆被惹得惱怒,都蓄力沖撞上來,白全晨勾唇一笑,下腰規避要害,扯住兩個大漢的衣帶,雙膝肘腰。只聽得倒地的沉悶聲,其他大漢回頭觀望,那小白臉已不見了蹤影,只餘下自家兩個兄弟,頭對頭磕在地上。
“那小白臉不簡單,小心點……。”其中一個大漢的嘴角滲出血,艱難對其餘人道。
空蕩的院子中,竟不見剛才那人一點身影,“該死,那人跑哪兒去了。”
就在此時,左房中傳來季長書的慘叫,有個漢子剛走到門口,就被幾個人拽下來:“甭管裏面啥樣,你忘了他說的話,咱們管好自己就成,”
想起之前好心當成驢肝肺的經歷,那漢子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有繼續下去,他擡起頭望向夜空,卻見白無秋正抱梁柱,打量着他們。
“他在上面!”漢子指着房梁大叫,其餘人順着他的手望去,白無秋果真挂在上面。
這下不管季長書的叫聲有多大,都沒人響應他,那些漢子眼中全是這個将他們戲耍得團團轉的小白臉,都抛棍砸刀去捉白全晨。
白全晨身形清瘦,與那些大塊頭的漢子比起來如同輕燕,靈活穿梭在房梁之間,沒多長時間那些大漢累的氣喘籲籲。見時機差不多了,白全晨朝夜空中吹了聲口哨,一個青色身影便踏上屋頂,來人正是蒙着面的白無秋。
“又來一個,兄弟們,快抓住他。”大漢們分成兩隊,都打起警惕,有人突然想起谷倉中的大犬,面色古怪一笑,便将那扇木門打開了,還沒等他高興,大犬便一頭紮進人堆,不分敵我撕咬開來。
漢子們大驚,幡然醒悟道:“快!快去救少爺,他們有同夥。”然而為時已晚,許橋一腳踹開婚房的門,手上拖着半死不活的季長書。
“少爺!”衆人面色大窘,一時不知所措。
白無秋剛到季家飯館,便撞見碧春和一個青年在一起,問清白全晨和許橋的狀況,才把人安頓好,至于那些打手,不過是些三腳貓,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學的功夫,幾招過手,便把人騙得眼花缭亂,此時都聚在別處找他。
“想他活着就乖乖退下,只留一人領人,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是白刀子進,還是紅刀子出。”白全晨總算在當着白無秋面上硬氣一回,刀柄一下下戳在季長書的腰間,季長書吓得魂都丢了,一個勁朝那些大漢道:“還不送幾位爺走,敢動手都別在季家幹了!”說罷,又指了一個漢子:“你一個人過來就行,其他人都散了。”
漢子們只好聽令,退了後院,只留季長書親自點的人。白無秋接過季長書,目光撇到許橋的左手,幾道血口還未幹涸,滲出血珠。“下次別這麽莽,回去再跟你算賬。”
許橋垂眉:“是。”
不知為何,白全晨心中沒有一絲竊喜,以前都是公子教導他,許橋只會冷嘲熱諷,可現在他不僅說不出一句損話,反而胸口漲漲的。
似乎察覺到他的別扭,許橋朝他比了個拇指向下的動作,白全晨腦子那點陰雲一下消失不見,也回了相同的動作。
“行了,你們先走,過一會兒該來人了。”白無秋打斷他倆的惡趣味,将季長書拍暈過去,那漢子也不敢上前,只站在離他們三尺外的地方。
白全晨道:“公子你不走麽,碧春姑娘已經救出來啊。”
許橋已經學會了搶答,直接忽視白無秋有些擔憂的神情道:“公子怕章大哥一會兒找不到碧春姑娘,到飯館做出過激事情。”
“還有這事,要是讓章大哥發現我們就完了,那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公子保重。”倒不是白全晨着急離開,而是他家公子對章景的感情實在難以插手,再說以白無秋的身手,保護章景是綽綽有餘了。
說罷,他就扯着許橋朝谷倉的狗洞鑽,許橋甩開他的胳膊,眉頭能夾死蒼蠅一樣道:“你是從這兒進來的?”
白全晨道:“不然呢,我輕功又沒你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