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謝澄
謝澄
清然盯着手機發呆，思考要不要給謝椋發個消息，卻又不知道應該發什麽。
當她直面那偏執的感情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心痛。
他們都在承受孤獨帶來的痛苦。
清然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原來謝椋每天早上，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
清然翻了個身，看着兩人寥寥幾句的對話，他們不常聊天，謝椋很忙。
慢慢的，清然感到一陣倦意，腦袋昏昏沉沉，耳邊停留了鐘擺的聲音。
好困。
清然起身，長嘆一口氣，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涼水，才算清醒了一些。
披上外套，清然打算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宅子，透透氣。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雪。
這場雪輕輕的，很緩很慢，如夢境一般，輕輕的落在地上，書上。
院子裏種了白梅，此刻如同一簇簇雪花落在褐色的枝杈上。
暗香浮動，靜影流光。
清然讓傭人幫自己搬來了一個椅子，抱着暖爐，用披風遮住，坐在院子裏看雪。
她背對着內庭，坐在了門口，外面的雪時不時飄進來，化入地板，清然并沒有覺得很冷。
竟不知為何，現在心情平靜的出奇，好像自己本身就應該在此處。
慢慢的，不知何時，身邊坐了一個小男生。
男生模樣清秀，精致的眉眼有着不似同齡人的成熟，他就這麽坐在清然旁邊，陪着她。
清然知道，懶懶的擡眸，看了他一眼。
那孩子一直在偷偷看清然，被抓包了，羞澀慌張的偏過頭。
“不冷嗎？”
清然見他只穿了一件毛衣，便低聲詢問。
小男生像是沒有想到清然會理自己，本來未經允許坐在人家旁邊就已經很失禮了。
“不冷。”
小男生生澀的回答，臉上還有可愛的紅暈。
故作成熟的模樣，讓清然想起了謝椋，又想起了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文字，難掩心中的悲傷，卻對這個孩子莫名生出幾分好感來。
“你叫什麽名字？”
清然坐直了身子，身上的鬥篷滑落，她裏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襯得她有些許清冷。
小男生也站了起來，向她行了一個十分紳士的禮，随後介紹自己。
“在下謝澄，今年十二歲，家父謝哲，為其家長子。”
清然笑笑，沒想到這孩子年紀不大，說話這麽文鄒鄒的。
謝哲？那今天的那個謝顏就是他的妹妹了。
微微一笑，傾倒衆生，謝澄紅了臉，移開了視線，卻又不受控制的向她看去。
清然垂下眸子，她見過無數這樣的表情，十二歲的孩子正好開始青春期，面對那些美麗的事物總是控制不住的看。
“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清然将披風蓋好，靠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淺淺休息。
謝澄愣了一下，臉紅更甚，猶猶豫豫的，想着要不要開口。
清然很有耐心，等面前的孩子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謝澄終于支吾出來想要說的話。
“小妹今日沖撞家主，在下來替小妹賠個不是，還望主母不要氣壞身子。”
清然微微挑眉，擡眸看他。
這孩子，怎麽開口就是“在下”？誰教他這麽說話的？
“謝澄，現在不是古代，不用這麽說話。”清然淡淡開口。
謝澄摸了摸脖子，有些羞澀的說：“爸爸讓我不要沒禮貌，我想着主母應該是和家主一樣十分重禮儀的人，自己要這麽說的。”
那孩子還很青澀，卻已經有了少年的姿态，逐漸長高的身體，慢慢明顯的喉結，微微粗啞的嗓音。
算算日子，快要自己十九歲生日了，清然看着外面的雪，輕聲道：“你不要緊張，階級主義早就被廢除了，我也只不過是站了個身份而已，你不用那樣拘謹，想說什麽就說。”
謝澄憨笑兩聲，再次行禮，卻也改變了說話的方式。
“主母，希望您可以原諒小妹的魯莽，爸爸已經給小妹請了最好的禮儀老師了。”
聽着謝澄的話，清然眨眨眼，看向謝澄，把男生看的臉紅心跳，整張臉紅到了脖子。
清然輕輕笑道：“是你父親讓你來找我，還是你想見我？”
小心思被戳穿，謝澄的臉瞬間紅的徹底，像是熟透的紅番茄。
“啊......不是......我......”
謝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清然也明白了男生的小心思，站起身來，将披風披在了謝澄身上。
謝澄還在長身體，如今和她差不多的身高，說明他将來也會很高。
“冷不冷？回去休息吧，明年我會看你妹妹的學習成果。”
說罷，轉身離開。
少年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身上的溫度足以驅趕所有的寒冷，淡淡的香氣包裹着他的身體，而那身影，卻牢牢刻在了少年的心裏。
瞬間的心動，足以撐起他一整個青春。
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主動申請成為家主的護衛。
回到房間，謝椋發來了消息，兩個人聊了很久。
兩人同時走到窗前，看着同一片天空，相似又不似的景色，能填滿空洞。
夜，悄悄降臨。
清然喝了半杯咖啡提神，終于熬過了零點，洗漱休息。
黑色的床單顯着壓抑，卻感覺一直被謝椋包裹着，都是他的味道。
清然很快睡去。
夢如意料的降臨，這一次，清然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和自己一模一樣，除了眼睛的顏色，其他的一模一樣。
這一次，那個男人也出現了，清然沉默，對方也在沉默。
水面如鏡，倒影了天空與三個人的身影。
不知何時，清然聽到了鐘聲，她睜開了眼睛。
眼角微濕，清然長嘆一口氣，去洗漱，瞥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瞳色變白，她沉默，用水撲了撲自己的臉，然後再次看向鏡子。
變回了淺金色。
壓抑住內心的疑惑，清然快速收拾好自己，回到了卧室。
五點二十。
時間還是很早，但清然已經沒了睡意，想到八點謝椋會來，便給他發了個消息，然後看書。
沒想到的是，謝椋回了消息。
【起的這麽早？為什麽不多睡會兒？】
清然咬了咬腮肉，回複。
【你也一樣。】
沒過幾秒，那邊又回了消息。
【那中午在一起午休 ？】
【好。】
因為要等謝椋回來才能開早餐，提前醒的人可以去小廚房吃一點東西。
清然摸了摸肚子，覺得胃部傳來一陣陣絞痛，大概是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昨夜還喝了黑咖啡的緣故，它已經開始抗議了。
不想讓謝椋擔心，清然穿上外套，走出了卧室。
沒走幾步，便遇到了謝沐。
“主母，您怎麽出來了？”謝沐見清然出來了，顯然是很慌張，連忙走上前，想把人往房間裏推。
但他肯定不敢碰清然啊。
清然雙手插兜，疑惑道：“有點餓了，出來找吃的。”
謝沐無奈又緊張，“您按鈴叫我就好，不必這樣出來的，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現在走廊的溫度很低，您不要凍壞了身子啊。”
謝椋特地叮囑了，清然最怕冷，不讓她受一點冷氣。
清然眨眨眼，順着謝沐的意思回了房間，過了十多分鐘，謝沐端來了食物。
簡簡單單的，面包和牛奶，還有培根和生菜。
像是一個三明治，并不大，可以簡單的墊一下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