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養胎日常2
第100章 養胎日常2
港灣的十月是夏天和冬天的分界線,幾場陰雨後,氣溫便從三十來度降至二十出頭,到了太陽落山,體感溫度大概只有十幾度,所以出門一定要記得提上雨傘和一件薄外套,以防晝夜溫差與突然降雨。
日子邁過萬靈節,飄忽不定的氣溫就徹底安分守己了。
這是鄭秋白喜歡的天氣,很宜人。
這也是讓霍峋松口氣的天氣,鄭蝴蝶終于不再每出一次門,就要吃一肚子冰飲冰激淩,凍得孩子在肚裏直哆嗦了。
漸漸地,鄭秋白作為一個旅居的游客,主動出門坐車去港口吹海風看渡輪的日子,多了起來。
不過鄭爺坐不了釣艇也坐不了輪船,上去他就頭暈想吐,臉色煞白,大概是暈船,暈的厲害,連帶肚子裏的孩子也一突一突激動起來。
所以站在岸邊的礁石上看看風景,他就已經知足了,要他再上船試試,他不幹。
遠遠地,灰色的海面和陰翳的雲層相擁,像倒轉幕布後,舞臺上被拉起的帷幕。
這份寒冷和灰撲撲在鄭爺看來是冬天要來臨的跡象,不過霍峋告訴他,港灣冬天,至多也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不像內陸的北方城市,西風淩冽,鵝毛大雪。
港灣連綠化都是終年長青的。
鄭秋白不是沒有常識的文盲,連這都要霍峋哄小孩似的教給他,“我知道這裏不會下雪。”
“沒有大雪,但小雪還是有的。”如果港灣的娛樂城趕在聖誕節時主動在自家建築附近施工降落的人工雪也是雪的話,那港灣是會下雪的。
在港灣,違逆自然規律的紛飛飄雪與通宵天明,都可以用金錢換來。
港灣那幾個高消費的地方,鄭爺也去過了,不過他只是去逛逛商場,吃吃特色餐廳,不為尋刺激找新鮮,出入那些大型成人‘娛樂廳’。
縱使這樣,在裏面shopping時,鄭爺都莫名覺得,錢好像不是他辛辛苦苦掙的錢了,幾萬十幾萬如流水一般刷卡花出去時,半點不覺得心疼,只會覺得買的值,不買就虧了。
回來一看,那些物件脫離了專櫃的渲染,反倒不如拿着那筆錢,去手工制衣坊做定制。
葉聿風更是那地方的常客,一到港灣,葉少爺就徹徹底底騷包起來,穿戴都要是最新款和限量版。
在鄭秋白眼裏,他那些衣服醜的各具特色五花八門,實在糟蹋錢。
葉少爺還要美其名曰他這不單單是購物,還是為了看看人家的商場和商圈是怎麽建設的,這是他作為立人集團少東家的一種實地考察,不單純是吃喝玩樂。
鄭秋白點評他四個字:“鬼話連篇。”
葉少爺在上次那條價格高昂的絲綢裙子送的不得鄭爺心意後,就轉換了路子,搶起霍少爺做爸爸的活兒,給未來的外甥或外甥女買起嬰兒裝備來。
大品牌的小搖床、嬰兒車、奶瓶、奶嘴、尿布、嬰兒玩具,安全性和舒适性俱全,葉少爺簽單,直接從商場送到家裏來,工人現場安裝,鄭爺監工。
“怎麽樣?”葉少爺邀功,“這次我送的東西,你喜歡嗎?”
“嗯。”鄭秋白這段時間去商場時,也有逛這種嬰幼兒品牌。
在五花八門的奶瓶和奶粉尿布中,鄭爺挑的眼花缭亂,人生頭一次這樣選擇困難。
導購一會說這條紙尿褲包裹性好,一會說那條紙尿褲透氣性強,完全左右了鄭秋白的抉擇,而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一條既包裹好又不會憋痱子的全能紙尿褲。
鄭爺只能婉拒導購,回家和有經驗的Asha商量,再适當征求一下霍峋的意見。
葉聿風這一送,倒是解決了鄭秋白頭疼的一樁大事。
十一月,正是霍峋做研究生期中彙報的時候,無論是專業課還是小組會,都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滅頂之災。
上輩子那樣多的課程,霍少爺是均勻安排在了兩個學期內結束,現在這半個學期就要趕完全部進度,他和鄭蝴蝶在床上碰面的日子都少了。
在學校已經忙的要死要活的霍少爺到家一看,他孩子未來裝備全叫葉聿風置辦了,準爸爸霍少爺那是相當惱火。
這本來應該是他的任務才對。
無論是給寶寶買尿布奶粉,還是給寶寶組裝嬰兒床嬰兒床。
鄭爺聽懂了霍峋的小抱怨,為了給這位年輕爸爸儀式感,鄭秋白保證,等孩子出生之後,喂奶換尿布哄睡覺的事,都是霍峋的。
“我和Asha商量過,嬰兒房裏不能只有小床,還要有一張大人的大床,然後床外加一張拼接床,方便你起夜照顧寶寶。”
鬧脾氣的霍少爺清醒過來,“我去和寶寶睡?”
他以為如果Asha忙不過來,他們會再請一位育嬰師上門,夜裏照顧寶寶。
“你不願意?”
“我願意。可我晚上去和寶寶睡,你不會想我嗎?”
鄭秋白道:“還沒天黑,不許耍流氓。”
霍少爺沒耍流氓,他說的是精神上純真的想念,而不是鄭蝴蝶以為那種肉體上的想。
出于學業的壓榨,霍峋這段時間一到家,基本上就在書房生根兒了,連陪着鄭秋白出門散步都成了Asha的活兒。
等霍少爺好不容易寫完報告和論文,洗去學術狗的疲憊和頹廢,一身清新鑽進房間時,鄭秋白已經躺在大床上閉眼安眠了。
霍峋的夫妻生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其實也不止霍少爺憋着火,鄭爺每天晚上從夢中驚醒,看見床上的男人,都有那麽一點點主動把對方吃幹抹淨的念頭。
這件事,鄭秋白也私下詢問過Ethan醫生,因為他懷孕之前,絕對不是個滿腦子只有和喜歡的人擁抱上床的‘流氓’,眼下沒有工作,這種荒淫度日的念頭更甚。
Ethan醫生說這樣的感受是正常的,是激素使然,鄭秋白這樣的表現還算好,有助于夫妻間的感情升溫。
有些孕婦反而會覺得丈夫臭不可聞,醜不可見,避之不及。
接受天性的鄭秋白回到家,考慮到霍峋白天還要上學讀書,還是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歪心思,夜裏醒來也就是翻個身,背對年輕又有公狗腰的愛人。
肚子裏的寶寶将近七個月時,鄭秋白也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從前他對霍峋說自己肚子沉,大部分是不想運動的說辭,要是他自己願意出門,能健步如飛。
可現在肚子沉,是真沉,站久了會有一種撐不住的墜感。
已經熟悉的負擔好像無形中加重了許多,導致鄭秋白經常要一手扶腰,一手托肚子。
這是個很有母性光輝的動作,可其中的辛苦只有做媽媽的人知道。
因為肚子太沉,腰腹不舒服,瑜伽課被取消了,游泳課還在繼續,在水下的時候,有浮力,反而對鄭秋白的身體有疏壓的作用。
不過在泳池之外的地方,鄭秋白能躺着就不坐着,能靠着就不站着。
為這事,霍峋也聯系了Ethan醫生,醫生給開了一副托腹帶,借助工具靠肩膀的力量托起肚皮會輕松一些,同時也叮囑,“快到孕晚期啦,活動上還是以鄭先生身體感受為主,不要強求,也不要勞累。”
霍峋一一記下。
電話那頭的Ethan醫生記得他們夫夫間的感情相當好,輕咳一聲,提醒道:“霍先生,孕晚期其實和早孕期一樣,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尤其是行房,也要少一些啦。”
“……好的,我知道了醫生,謝謝您。”
當天晚上,霍少爺拒絕了攥着他撚樣,盤核桃似的揉圓搓扁的鄭蝴蝶,非常有力地提起了自己的褲子。
“今天不行。”
“你又怎麽了?”霍峋在鄭秋白眼裏就是在裝模作樣,鄭爺膝蓋頂上霍峋精神的乜鸠,輕輕蹭了蹭,“你明天早上不是沒有早課嗎?”
“醫生說,以後都要少一些。”霍峋被蹭得哆嗦,在床上一個勁後退,躲起鄭蝴蝶來,“以後一周一次,這周二已經做過了,下周二再說。”
霍峋也是膽大了,都敢給鄭秋白立規矩了,鄭爺眉頭一挑,腿一伸就給這臭小子踹下床了,他這是為霍峋考慮,“那你出去睡吧,晚上睡我旁邊,你不安全。”
鄭秋白如狼似虎。
成小白兔的霍峋立馬不幹了,抱着枕頭不情願離開。
最終,英俊潇灑口技多端的霍技師獻出了其它技能,把鄭爺伺候舒服了,才換得繼續睡在鄭爺枕邊的資格。
到了寶寶七個月時,霍峋終于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趴在愛人的肚皮上,感受肚子裏小生命的動靜了。
隔着一層皮膚的觸感很奇異,找不到任何可以相提并論的感覺,霍峋爸爸笑的唇角久久壓不下來。
七個月大的胎兒比起之前更好動了一點,不過它的動作依舊輕輕的,有時有晌,頻率固定,就像是單純為了給父親彙報自己當下一切健康似的。
沒有作天作地、拳打腳踢,也沒有對鄭秋白的身體造成什麽負擔。相當懂事。
等待卸貨的日子太漫長,葉少爺實在憋不住,抓心撓肝,和霍峋打聽,“你偷偷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問醫生,鄭秋白那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葉聿風不信霍峋這麽能忍,但他看得出來,鄭秋白對這個孩子是男是女,都相當無所謂。
“沒問。”霍峋實話實說,确實,比起鄭爺從一而終的淡然,霍峋這另一個親爹的心路歷程就有點坎坷了。
先前他以為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寄希望于,鄭秋白能生下一個男孩,老話講男孩像媽媽,只要長得像鄭蝴蝶,霍峋就百分百滿意。
可霍峋一想起小時候的自己,登時就理解了養男孩的不易,養個他這樣脾氣的男孩,更叫大人頭痛。
所以說男孩是漏風小坎肩,一點不為過。
不如給鄭蝴蝶弄一身小棉襖穿穿。
所以現在的霍少爺,想要女兒的心情大于想要一個兒子的心情。
他也嘗試過去旁敲側擊醫生,誰知道港灣這邊的Ethan醫生更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和道德,告訴他,如果想知道胎兒性別的話,需要兩位父親都在場,并且以生育一方的選擇和态度為主要參考。
簡而言之,就是如果鄭秋白不同意提前知曉孩子的性別,醫生也無法向霍峋透露,在胎兒還在孕夫肚子裏時,它的一切處置權和知情權都在鄭秋白的手中。
霍峋沒辦法了,只能每天晚上入睡前,對着鄭蝴蝶的肚子發射腦電波溝通。
做爸爸的,已經準備好給寶寶買小裙裙和小皇冠了,連寶寶房的定制衣櫥,做的大小和隔斷,都是正好放裙子的尺寸。
比起霍峋的盼望,鄭秋白一直都很淡定。
男孩他覺得可以。
女孩他覺得也行。
反正都是他的小孩,生下來都要養,不必拘泥于這些細節,生下來是個漂亮的寶寶最重要。
漂亮,随了他和霍峋的優良基因,這是鄭秋白唯一的堅持。
陽歷新年時,鄭星星放了幾天假,鄭秋白和星星通過電話,想邀請對方到港灣來玩兒幾天,放松一下。
但鄭星星說陽歷年假期結束,開學就要月考,再有一個多月還是期末,他得在家好好學習。“哥哥,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呀?”
鄭星星也想鄭秋白了,他不知道哥哥為什麽去了港灣這麽久還不回來,難道是因為霍峋哥哥,準備長久留在那邊了嗎?
港灣離燕城太遠了,要坐飛機才能過去,鄭星星長這麽大還從來都沒有坐過飛機呢。
“短期之內還不行。”鄭爺這肚子現在就沒法見人,坐飛機也有些危險,很難奔波回燕城。
加上預産期就在二月底,也算是近在咫尺了,鄭秋白想要回燕城,霍峋都不會答應。
“這樣吧,寒假的時候,我給你訂一張機票,你到港灣來,好嗎?”
“好。”鄭星星也不考慮飛機票到底多貴了,他就想等期末考試結束之後,拿着他的好成績,去見鄭秋白,給對方一個驚喜。
鄭星星的期末考還沒結束,葉聿風這個半吊子研究生不到半年的課程先結束了,半學期成果彙報展示的商業研究論文,還真不是找的槍手,是葉少爺這些年在港灣潇灑的消費心得。
霍峋看了眼複印版,一語中的:“啧,垃圾。”
鄭爺也看了遍,倒是沒點評什麽,只是“哎”了一聲。
得虧趙淑梅老太太是看不懂這洋文寫的論文,要是看得懂的話,得吃速效救心丸壓壓驚。
葉聿風原本還猶豫他要不要在假期的時候留在港灣,陪陪鄭秋白,可被這倆知識分子如此點評後,他立馬頭也不回打包行李飛回了燕城。
士不可殺,也不可辱。
霍峋的正經研究生課程還在繼續,幸運的是他在半年前許下半年結束所有需要學分考試的專業課的理想,成真了,不僅如此,他還拿到相當優越的績點,在同級生們,徹底成了一個神秘的怪咖。
大概是因為,他不怎麽參加活動小組,也不怎麽參加專業聚會,光明正大翹課,不翹的課下課也總是第一個跑沒影,到後來甚至都不住在學校了,整個學院,幾乎沒有人有他的聯系方式。
說他不奇怪,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霍峋也因此失去了很多無用和無效的社交,他和他的同門之間,還是有比較多的聯絡。
有兩個師兄,都知道他已經成家,包括導師陳源,只是大家都沒想到,霍峋年紀輕輕,成家就算了,老婆都要生了。
這就是霍峋婉拒第一學期期末結束,導師提出小組聚餐的主要原因。
陳源這個小老頭還有點驚訝,幾次和霍峋确認,這個理由不是在騙他,更沒有胡言亂語。
港灣人的思維已經接軌時代,大多數年輕人選擇先謀生,晚婚晚育,霍峋相當标新立異。
霍峋告訴他的導師,這個在內地叫早遇良人先成家,晚遇良人先立業。
不過他要成家立業兩手抓。
只有這樣才能給他愛的人,足夠好的生活。
寒假,霍峋在港灣注冊了自己的第一家私募公司,在港灣注冊公司審核正式通過,必須有符合規範的辦公用地和實足員工人數。
于是霍峋租了靠港寫字樓第三十四層,按照上輩子的經驗,有條不紊招兵買馬。
他開的薪水足夠豐厚,對簡歷要求也不像其他金融公司那樣嚴苛,要求應屆生實習經驗五年以上又或者有個人人脈資源,應聘的人絡繹不絕。
不過,重走老路的霍峋只是在篩選,篩選上輩子和他一起起家的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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