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情
第27章 偷情
為自己而來?
溫時念聽到這回答一怔, 對上謝知韞認真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我們之前認識嗎?”
她沒任何印象。
謝知韞并不意外她的問答,道:“是我單方面認識你。”
你不知道, 也正常。
溫時念一時怔忪。
“第一次見你,是在一個暴雨天。那時候你剛練完舞,頭上戴着一頂王冠, 在昏暗的環境像自帶打光濾鏡一樣, 我不禁看了一眼。”
“後來第二次見你, 是在一中舉辦的全市演講比賽, 我去看了一眼。”
其實何止一眼,但那樣矯情的話, 他說不出口。
“但我剛剛也算說錯了, 不僅僅是為你而來, 你不要因我的話而産生愧疚的心理。民大附中的教學資源沒一中好,而且奶奶的病好了, 我便打算回到一中, 回到我原先想來的地方。”
聽謝知韞這麽說,溫時念像做了一場夢,頭腦發蒙。
“所以, 你早認識我了?”
她舔了舔嘴唇, 深覺自己問的不對。
——應該是你很早就喜歡我了嗎?
Advertisement
可謝知韞的那一聲“嗯”早已落地。
溫時念只感覺頭腦一陣發麻,她幾乎已經猜到了。謝知韞不僅僅是單方面認識自己, 他分明就是喜歡自己。
那之前還對自己冷冰冰的, 他裝什麽啊?
想到這裏,她轉頭惡狠狠地看向他, 不解氣地罵了一句,“瘋子。”
謝知韞:?
“悶騷怪。”溫時念越想越氣, “小人。”
她接連罵了很多,但說的話都不帶任何的髒字,最後罵累了,正打算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謝知韞伸手遞給她一瓶水,語氣含笑:“多喝水,等會兒繼續罵。”
明明是很正常的語氣,可不知為何,溫時念居然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一絲嘲諷的感覺。
她沒接過,不可置信地開口:“你在羞辱我?”
謝知韞有些摸不着頭腦。
“謝知韞,我罵你的話,你居然不放心上。”
“沒有。”
“你就是,不然被我罵,怎麽會不傷心呢?”
人們都說,越在乎一個人,從他口中說出話會産生千倍百倍的殺傷力,可謝知韞哪裏一副自我反省的模樣,反而還唇角隐隐含笑。
謝知韞望着她春水潋滟的眼眸,胸腔發笑:“難不成你還想看我哭啊?”
“也不是不行。”溫時念舔了舔嘴唇,腦海裏已經幻想出他哭的表情了。
他皮膚冷白,哭起來應該雙頰通紅得像滴血,昔日那雙冷淡眼眸落淚,應該看起來讓人十分想狠狠蹂躏。
她确實期待得要命。
謝知韞神色微斂,望着溫時念上揚的唇角,他知道她已經幻想到什麽稀奇古怪的畫面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溫時念。”
被這一聲音拉回現實,溫時念轉頭看向謝知韞,“額,不想看你哭。”
可她的語氣幹巴巴的,不實誠。
謝知韞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等到你生孩子的那天,我應該會哭的。”
溫時念:
“到時候我讓別人錄個屏,給你看。”
溫時念大腦一軸,“不是,我生孩子,你哭什麽啊?”
出力的又不是他,他哭什麽呢?
謝知韞忍不住對她投去了一個白癡的眼神,一板一眼地開口:“你難過,我更難過了。”
——你難過,我更難過了。
這一句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能讓溫時念剛剛不悅的心情迅速化為深深的喜悅。
原來,她的痛,在謝知韞那裏是加倍的。
世界上或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這一刻,她有了。
-
又是一周末,學生再次到了開學的日子,也繼續在教室裏瘋狂補作業。
溫時念趴在桌子上,有些悶悶不樂。
朱丹丹側頭看去,“不是吧,姐姐,你又難過啥呢?今天你家謝知韞不都跟你一起來學校了?”
“那他現在不也沒在我身邊。”
“溫時念,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黏人呢?”
被朋友這麽一打趣,溫時念面色一紅,她諾諾道:“哪裏?”
可她這模樣,倒有些欲蓋彌彰了。
朱丹丹哼笑一聲,連忙繼續扮演狗頭軍師的角色:“你要是真想,可以去他們班晃蕩,搞不好謝知韞不小心看到你,出來再續前緣了。”
雖然這一句話聽起來不靠譜,但好歹有能和他碰面的幾率,溫時念對朱丹丹比了個大拇指,連忙拉開凳子直奔一班。
一班教室門外更沒有幾個人,溫時念想了想最近謝知韞都在忙競賽的事情,一時之間頗有幾番打退堂鼓的心思。
然而這樣想離開的想法沒有持續多久,在看到許大兆宛若毒蛇的目光時,溫時念立馬冷眼回看向他。
許大兆眼底閃過一絲厭煩。要不是溫時念多管閑事,故意欺負自己,事情怎麽會鬧到今天這模樣,自己又怎麽會處分,會回家反省的這些天被父母天天教育。
但想起母親提醒自己的話,算了,溫時念與謝知韞還是別惹他們了,他按捺下心中的不爽,正想走進教室。
耳畔溫時念帶有挑釁的聲音。
“站住,許大兆。”
這已是點名道姓,如果再進去,倒顯得自己膽小怕事。許大兆停止腳步,望向溫時念,“有事?”
溫時念走近他,眼裏帶着無盡的張揚與得意,“回家反省的怎麽樣?”
她從來都不是怕事的性子,也看不上只敢在背後默默耍陰招的小人,更讨厭傷害她身邊的人。
而許大兆,是一個完完全全踩在她厭點上的男生。
許大兆拳頭硬了,但不知想到什麽,他呼了一口氣,什麽也都沒說,走進了教室。
謝知韞去數學主任辦公室交完奧賽題,回來就看到許大兆陰氣沉沉地走進教室,而溫時念像戰勝的野貓,無比驕傲,整個人的頭發絲都暈染着燦爛的餘晖。
他大步走過去,“溫時念。”
“你來了。”
“你來一班幹嘛?”
聽到他這樣的問,溫時念耷拉着小臉,“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我就是單純地想你了。”
他沒應,可脖頸蔓延的蝦紅色,卻勝過有聲的表達。
謝知韞咳嗽了一聲,緩解了尴尬,他撇頭,道:“那現在去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小樹林附近的小涼亭,也是往常二人相約的地方。
溫時念忙不疊地點頭,二人剛轉身,迎面看到身着西裝,大腹便便的腰間挂着一牛皮帶,手裏拿着一公文包,此刻面上打量看着他們的老師。
啊啊啊!!!
居然被老師看到了!!!
遠處的餘晖隐入地平線,晨昏交替到了尾聲,可這樣隐晦的光線之下,還是被老師再次看到了。
謝知韞側望向溫時念,用一本正經,卻刻意疏離的語氣:“溫同學,謝謝你的幫助。”
“沒事。”溫時念迅速反應過來,“上一次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你去辦公室,區區小事,何足挂齒。”
老師眯眼看着他們,神色不辨喜怒。
溫時念說不下去了,眼裏全是挫敗,幹巴巴地轉頭道了一句“老師好”,匆匆離開這裏。
待老師一走,謝知韞亦正色問了一聲好。
“謝知韞,剛剛那女學生。”
“是朋友。”
老師眯起眼,“行,你是奧賽班潛力最大的學生,也是最具有保送潛力的學生,你可別讓學校和自己失望。”
“嗯。”
面前的少年神色淡淡,連一貫以看透學生而著稱的老師也一時之間分不清他的心。
但通過剛剛的對話,可以肯定的是,那女生對謝知韞有意思。
看來,他得出手警告一下了。
-
溫時念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煩悶思索。
剛剛那老師的眼神,是什麽意思?該不會真的覺得他們談戀愛了吧?
可他們沒談,大不了再發一個毒誓證明算了,可老師會信嗎?
惴惴不安的心在第一節下課更加高懸了,班上稀稀落落傳來議論聲。
“卧槽,學校怎麽了?都要期末了還抓早戀?”
“剛剛三班的文藝委員被老師在小樹林抓到了,那哭得叫一個慘烈。”
“救命,怎麽課間十分鐘都要去抓人了,學校瘋了吧?”
同學每談論的一個字,都像一把劍懸在溫時念的頭頂,久久無法心安。
他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聽到這些傳t聞擔心得七上八下,擔心下一個就是他們?
可擔憂過後而來的更多是愧疚,要是自己沒那麽黏人就好了。如果自己剛剛沒去找他,應該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樣愁悶的思緒一直蔓延到晚自習結束,溫時念一如既往緩慢收拾着東西。
朱丹丹看溫時念愁緒的模樣,開口:“哎,今晚你還去不去老地方的?”
“你先走吧。”溫時念嘆了一口氣,“我再想想。”
晚自習下課,教室裏的人走了一半。
溫時念心亂如麻,要現在去找謝知韞,簡直就是頂風作案,可不去的話,他肯定要在那裏等自己很久。
算了,還是去一趟吧。
溫時念做好了決定,走出教室看到謝知韞後,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你居然來了?”
“往常我不都來了嗎?”他反問。
确實,最近晚自習下課,他都來找自己。
走廊的人來來往往,不遠處攝像頭的紅光仍舊在閃爍着,要是被老師再次看到,那可真就說不清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段。”
溫時念看了他一眼,拿起書包正要假裝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經過。
謝知韞抿了抿唇,“現在才高二啊,真要這麽杞人憂天的話,那我們要躲很久。”
從高二到高三,近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近兩千個小時,近上萬秒。
溫時念腳步頓住。
确實忍不住,也忍不了。
她回首對上謝知韞的視線,交彙的瞬間,原先刻意擺好的冷漠臉瞬間回歸正常。
“那要是我們有一天真的沒發現了怎麽辦?”
“那就是上天在告訴我們。”
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忍不住靠近,眨了眨眼,示意他有話快說。
謝知韞望着她,語氣認真:“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就比如,喜歡你這一件事。
他的眼神像熔岩,燙得人心尖發顫。她只覺得被他目光所落的任何一處,都像要燒了起來。
溫時念瞬間明了他的意思,臉紅如晚霞,低頭看着燈下二人的影子。
她糯糯開口:“那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嗯?”
“就偷情。”她閉眼,心下一橫,“也不要這麽光明正大好不好?”
偷情?聽到這兩個詞,謝知韞眼裏浮現了一層奇異的光彩,他嘴角噙笑。
“走吧,偷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