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向東陽剛要說話, 門鈴響。司機送換洗衣物上來。
趁他去接衣服的時候,楊流舒給導演打了個電話請假。
向東陽說的是請半天, 她一開口, 莫名地改成了請一整天。
向東陽提着一個袋子進來, 正好聽到, 于是用疑問的目光看着她。
楊流舒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匆匆說完,趕緊結束通話。
“請了一天?”他問。
她莫名心虛,輕點頭:“今天我的戲份不多, 明天趕一下就行了。”
這是以前他探班時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向東陽心裏高興,又怕點破了楊流舒會害羞,只無聲笑了笑,走到床邊彎腰親她。
“我家那邊,不想去就別去。”
“沒關系。一般大家穿什麽衣服?”
向東陽沉默片刻,将袋子放到床上, 坐到她身邊,抱住她。
“真願意去?”
她點頭。
他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有欣喜,有意外, 竟然還有心酸。
“其實都行。你要不喜歡人多, 今年就我們一家人。或者把叔叔阿姨接過來。”
楊流舒忙搖頭:“我爸媽……這次算了吧,後面再說。人多,也不怕。其實, 比人少好。”因為不用單獨面對向家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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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陽明白她的心思,自然不會勉強她。
“也好。衣服不用擔心,一般的衣服就行了。要不然,我來安排?”
楊流舒在圈裏,一直被人贊衣品好。除了各種品牌高定外,向家還有一個私人裁縫,曾經是專為向母祖輩做衣服的,小輩們承了祖業,仍然為曾經的主人家服務。
楊流舒有不少衣服出自那家人之手,屬于整個圈裏獨一份,從不怕撞衫。
這會兒向東陽這樣說,她就懶得再為此事擔心。
早餐過來前,向東陽去浴室洗了個澡。楊流舒惦記着他沒睡好,他一出來就催他吃早餐,等他吃完了,又催他上床。
他拉她的手,将她帶到懷裏,從背後抱住。
“陪我睡?”
好久沒有這樣親昵過,楊流舒的身體一開始條件反射般僵硬着,随着他的親吻,終于慢慢軟下來。
她點了點頭。
窗簾全部拉上,只留了床頭燈。兩人面對面躺在一起。
向東陽一直不肯閉眼睛,只看着她。時間久了,楊流舒有點扛不住。
“閉上眼睛睡覺。”她說。
向東陽笑,湊過來,親她的額頭,又伸出手,緊緊地将她抱在懷裏。
楊流舒一開始沒動,過了一會兒,才慢慢伸出手,環住他的腰。
自從兩人鬧翻後,她一向只是被動接受,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動作,對他來說,曾經都是奢望。
他将她抱得更緊,輕聲問:“真的願意跟我重新開始了嗎?”
房間裏很靜,窗簾隔絕的不止是光線,還有聲音。
現在是白天,外面到處都是人,劇組的人也都忙着拍戲,唯有她,這樣安靜地和他睡在一起。
楊流舒在極靜裏沉默。
她沒辦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因為她對自己并沒有信心,沒有信心真的可以放下那些不好的往事,跟向家二老和平共處。
可是又不能一口回絕,怕惹他傷心,所以只好沉默。
沉默其實也是一種态度。
向東陽在心中自責了一下,暗悔自己太過心急。
忙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慰她:“沒事,我們慢慢來。”
他們雖然從未分開過,但真正幸福的時間,也就只有那半年。
後面這五年多,完全只是他的強求,有隔閡是很正常的。
他願意耐心地等,給她足夠的時間慢慢适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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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陽并沒有睡多久就醒過來,楊流舒的頭抵在他鎖骨處,仍睡得很沉。
他不由地笑了。
監視他睡覺的人,自己反倒睡得更香。
她的手仍然環在他的腰上。
這幾年,她醒着時冷淡,可是睡夢中,卻總不自覺纏着他。
就像兩人剛好上時那樣。
他們兩個都清醒着時的第一次同床共枕,是有一次看話劇回來,小姑娘忽然失控,抱着他不讓他走。
他抱她去床上時,她羞得不敢擡頭。
不過那一晚,并沒有真正發生什麽。他一直單身,身邊沒有避孕的東西,不敢亂來。
當然,那晚過後,他立即暗中準備了那種東西。
倒不是心存歹意,只是一旦破了例,以後兩人在一起,很大概率還會同床,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他也不敢保證不會一時情難自禁。
所以還是有備無患。
當時楊流舒剛剛十九歲,在讀大一,兩人好上也沒多久,向東陽本來是真的準備多相處一段時,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說,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他實在做不了聖人,還是在他生日那天破了例。
那年的四月初一是公歷五月三號,前面兩天,他已經見過楊流舒的家人,算是過了明路。
說也奇怪,那天兩人在一起時,他就有預感今晚會發生點什麽。
要說原因,可能是因為在這之前,兩人已經同床過好幾次,她絲毫沒有排斥和他親熱;也可能是吃晚飯時,她總有意無意看他,然後紅着臉偷笑;還有可能是因為,這種日子,的确很适合發生點什麽。
所以當晚,向東陽沒敢喝酒,怕被酒禁刺激。
在兩人躺到床後,開始幾分鐘還一切正常,照例親親抱抱,他壓抑着想要她的沖動,準備關掉燈,再像以前那樣哄她睡覺。
她攔住他。
小姑娘又像吃飯時那樣,紅着臉看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你……你不拆禮物了啊?”
他微愕,她捉了他的手,放在襯衣的第一顆紐扣上。
“你拆禮物啊。”
她在這裏備了睡衣,今天卻特地穿了一件他的襯衣。
他好像有點明白這種少女微妙的心思。
紐扣一顆顆被解開,就像華美的包裝被一層層拆開。
她的額頭磕在他鎖骨上,聲音因為害羞和緊張有點打顫:“你……收禮物……啊。”
他一向覺得自己足夠理智,在那一刻,才明白萬事皆有例外。
她就是那個例外。
他根本無力抗拒這份“禮物”。
突破障礙時,他聽到她壓抑着的呼痛聲。
他忙停下來,等她适應。
大概是真疼狠了,她的眼裏汪着淚,特別亮。
“禮物……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這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最寶貴的禮物。
她笑得眉眼彎彎:“向東陽,生日快樂啊!”
一整天,她有無數個機會,卻硬是等到這一刻,才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她怎麽會有這麽多可愛的小女孩心思?
他俯身親吻她,慢慢律動。
即使是孩童時期,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特殊的日子,因為她,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
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在這個晚上,他都非常非常的快樂。
事後他給她倒水喝,倒好水轉身,看到她正掀被子偷看床單。
發現他看到了,她一把扯過被子躲進裏面。
他覺得好笑,有意逗她,将她從被子裏揪出來,拔開臉上的亂發,明知故問:“看什麽?”
她羞成了小鹌鹑,貼着他胸口的臉滾燙,聲音很低:“床單髒了。”
“嗯。”
“要不要換掉?”
“好。”
“你自己洗啊。千萬不能給別人看到。”
真是個小女孩。
他說:“好。”
她松了一口氣,雙手環住他的腰,低笑道:“這就叫有了夫妻之實對吧?我們……現在是……夫妻了。”
“夫妻”兩個字讓他心中柔柔的一動,他的一只手繞到身後,摸着她的手,緊緊攥住。
“嗯。等明年你過完生日,我們就結婚。”頓了頓,又加了三個字,“做夫妻。”
懷裏的人忽然動了一下。
蹭着他鎖骨的小腦袋擡起來,眼睛還未完全睜開,明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迷糊了幾秒後,她好像終于認出他來,沖他笑了笑。
帶着幾分傻氣的笑,向東陽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
“你醒了啊?”
“嗯。”
她又笑,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好像還困着,嘴裏小聲咕哝着:“我怎麽比你還能睡?”
他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那繼續睡吧。”
她小聲哼哼着,慢慢沒了聲音。
竟然真的又睡過去。
向東陽忍俊不禁:這是到底多久沒睡了啊?
不過,看到她能在自己懷中睡得這麽安穩,突然就覺得滿足和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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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流舒這一覺睡得特踏實,等到終于睡飽醒來,發現房裏仍然只亮着床頭燈。
向東陽一只手臂在她的頸下,人斜靠在床頭,正盯着她看。
她忽然羞了一下,垂着眼皮問:“醒了很久嗎?”
真是的,明明是想監督他睡的,怎麽自己睡得像只豬了呢?
“也沒有,就剛才。看你睡着的樣子很可愛,就沒舍得起床。”
她有點窘,尤其是突然想到之前錄節目時,他說過的話,于是更窘了。
“睡着了,有什麽好看的?”
向東陽笑,低下頭,親吻她的發頂。
“我覺得很可愛。”
她低着頭偷笑,忽然雙眼圓睜,驚訝地擡頭看他:“我是不是醒過一次,然後又睡着了?好像還和你說了幾句話是不是?”
“沒有。”他答得十分幹脆,“大概是你做夢。”
她遲疑着,感覺腦子裏糊塗了,隔了幾秒,忍不住笑了。
“應該是做夢。我也覺得我應該沒那麽能睡。”
他拼命忍住笑,捉了她的下巴,低頭親了下她的嘴唇,然後離開,輕聲問:“做點別的,行嗎?”
她明顯猶豫了一下,和他無聲對視着,在他準備放棄時,慢慢閉上眼睛。
向東陽忽然有種兩人剛好上那會兒的感覺。
不過也好,只要她肯再給機會就是好事,就當兩人重新戀愛一次。
他很願意重新追求她一次,沒有任何欺騙和隐瞞地追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