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抱你親你。”向東陽絲毫沒有猶豫。
全場哄笑。
楊流舒輕輕地嘆了口氣。
“錯了?”向東陽有點驚訝。
一個男主持人接過話茬, 在旁邊喊:“錯是錯了,不過答案特別好。都是男人, 向先生, 我們很懂你啊。”
向東陽在那邊笑了, 頓了一下, 又說:“那就是,看你睡覺。”
楊流舒一聲哀嘆,同時向東陽在那邊笑道:“肯定錯了。這個你不知道,不可能一致了。”
女主持人在旁邊誇張叫道:“原來向先生也這麽呆萌。不過看流舒睡覺……好浪漫噢!”
一個男主持在一邊一本正經地說:“剪輯大哥, 這段千萬別掐啊。我們的收視率, 可全靠這段了。”
楊流舒想到這個答案背後的情景,心裏一陣酸一陣甜。
表面上仍維持着笑容,她低下聲音提醒他:“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啊。是問你喜歡‘做’什麽。”
她在“做”字上加了重音,後面又加了一句:“你不是總說我太瘦嗎。”
這是在提醒向東陽了,因為下一句就是“我得把你養胖一點兒”。
“做飯吧。給你做飯。”向東陽立即在那邊給了最後一個答案。
場內一片尖叫。
楊流舒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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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是在錄節目,卻還是覺得開心。
“答對了。你救了我一次。”
安靜下來的場內, 向東陽帶着笑意的聲音傳過來:“那就好。對了,我在趕過來的路上,很快就到了,你錄完節目等我一下, 我們一起回去看看爸媽。”
始料未及的事, 楊流舒在鏡頭前輕輕說了句“好”。
向東陽這波恩愛秀得好,節目錄完後,其他人還在借此說一些羨慕的話。
楊流舒笑了笑, 給了向東陽一個電話。
一片嘈雜聲中,她聽到他說:“我已經到了,擡頭。”
她驚訝中擡起頭,一眼就看到站在門邊,穿着白襯衣的他。
後臺裏面,頓時一片“向先生你好”的聲音。
向東陽微微點頭算作回應,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猶在發呆的楊流舒身邊,牽起她的手,一本正經地開了個玩笑:“那,我女朋友我就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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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離開,後臺裏面安靜了幾秒。
女主持人嘆息一聲:“人各有命啊,羨慕不來。”
娛樂圈裏面,水軍黑子各自帶節奏,各種消息亂飛,關于楊流舒不受向家父母待見,或者和向東陽感情不和的傳聞隔三差五就傳一次,讓楊流舒的黑們一次次狂歡不已。
只是圈內很多人都知道,向家父母不待見楊流舒可能是真,可是向東陽卻是迷她迷得入骨,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爸媽。真論起來,倒是楊流舒有時候對向東陽反而有點半冷不熱的。
英俊多金還專情,這樣的男人,楊流舒竟然也沒想着抓緊一點。
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難道這就叫,恃寵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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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流舒家在H省的一個小城,距省會的高速路程約一個半鐘。
時值晚飯時分,兩人上車後,向東陽征求楊流舒的意見:“先吃晚飯,還是直接去你家?”
“去我家吧,我打過招呼了,我爸媽肯定在等我。呀!”她輕呼一聲,匆匆忙忙掏手機,“我沒說你要去,菜肯定是辣的。我讓我媽再炒兩個不辣的菜。”
她叽裏呱啦和楊母說着電話,是方言,向東陽連蒙帶猜,大概猜出她說的是什麽。
“是呀,忙死了,硬擠出時間來看你們。好了,好了,就知道誇他有孝心,我就不孝順嗎?我也忙死了,好不好?重男輕女,哼!”咯咯咯一陣笑後,她噘起嘴唇,“快去炒菜吧,你們兩個叛徒。”
結束通話,看到向東陽正靜看着她。
楊流舒将手機放進手袋裏,輕笑道:“我媽就是偏心,一聽說你也在,那個高興的啊。哼,重男輕女。”
向東陽沒吭聲,只握着她的手笑。
她忽然覺得有點尴尬,讪讪地笑了笑,扭直身體看車前方。
幾秒後,聽到他說:“累不累?”
“還好。”
忽然想到剛才錄節目時連線他的事,她忙道歉:“沒想到有這個安排,劇本上本來沒有的。”
“我并沒有介意。”他微微笑,“還挺有意思。不過好險,差點兒沒救到你。幸好你提醒了一下。”
“還說呢,你也真好意思,錄節目呢,你竟然說什麽親……”
她忽然停下來,暗悔一時忘形。
“總之,謝謝了。”
向東陽沒吭聲,只攬過她的肩,往她靠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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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陽第一次去楊家,是楊流舒十九歲那年的五一。
楊父楊母對向東陽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即使有九歲的年齡差,都覺得可以接受。
他們唯一擔憂的,也只是齊大非偶的問題。
可是架不住楊流舒喜歡,三句話有兩句半都是在幫他說好話,兩位長輩在擔憂中,還是給了他們祝福。
畢竟自己女兒開心最重要,向東陽這個年輕人的風評也不壞,不是那種不務正業,風流浪蕩的纨绔。
這幾年相處觀察下來,連之前唯一的擔憂都沒有了。
楊家兩位長輩對向東陽,幾乎可以說是百分百滿意。
兩人私底聊天時,也會感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上天終究是公平的,沒有給流舒一個好的出生,卻給了她這麽好的歸宿。
尤其是他倆多年前曾經有過的那一面之緣,更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吃飯。
都是一家人,又都餓了,也不需要什麽寒暄客套。
楊流舒在家裏吃飯,總是吃得比較多,要不然楊父楊母又要數落她。吃着吃着,她忽然夾了一筷子青椒到向東陽碗裏,然後就咬着筷子頭偷笑。
丈母娘疼女婿,向東陽還沒反應呢,楊母就不幹了。
“別淨欺負東陽。快點,夾回去。”
楊流舒噘着嘴唇,咬着筷子頭,滴溜溜地看着他:“你吃不吃?”
向東陽眼中既有無奈,又有寵溺。
完全沒有讨價還價,直接夾起吃了。
楊母阻攔不及,忙起身去給他倒水,一邊還數落自己女兒:“你這孩子,就是仗着東陽讓着你。”
楊流舒變戲法一樣拿了顆糖果出來,剝開,塞進向東陽口中。
“不辣了吧?”
向東陽額上已經微微有汗,卻一直笑着。
楊父楊母都松了口氣:原來是兩個年輕人耍花腔呢。
吃完飯,楊父陪向東陽說話,楊母收拾碗筷,順便将楊流舒拉進廚房。
楊母負責洗,楊流舒負責擦幹。
“我過兩天就要進組,元旦就回不來了。”
楊母很大氣:“沒事,我跟你爸兩個人行。”
“等你跟我爸都退休了,你倆就搬過去,跟我們住。”
楊父是高中老師,楊母在事業單位做會計,都還沒到退休年紀。
楊母一聽就拒絕了:“不用,我跟你爸在這裏就挺好,跟你們瞎摻和什麽?”
“不住一塊兒,另外買套房子。”
“那也不去,這裏住了一輩子,都習慣了。”遞了一只洗淨的盤子給楊流舒,“你別淨操心我們。真等年紀大了,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我們肯定要煩你跟東陽的。”
“什麽話?怎麽能叫煩?”楊流舒嘟着嘴,擦幹盤子放進消毒櫃裏,“有當媽的這樣跟女兒客氣的嗎?沒你跟我爸,我能長這麽大?”說不定,我早就死了。
嘩嘩的流水聲中,楊母笑得很滿足。
“知道你們孝順。流舒,你爸讓我跟你說,我們不是那種見風就是雨的人,外面那些傳言,我們一點兒都不信。我們就信東陽。他對你怎麽樣,我們最清楚。還有東陽爸媽,能把孩子教這麽好,我們不信他們是那種封建古板的人。”
楊流舒垂下眼簾,一直微笑着:“知道了。你們倆就疼他。到底誰才跟你們親?”
“都親。”楊母停住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着楊流舒,“流舒,你年紀是小,可是東陽都已經三十多,在我們這邊,早該結婚生孩子了。他家人肯定也急,你不能仗着東陽疼你,就只顧着自己輕松。”
“怎麽了啊這是,我難得回來,就□□我是吧?”她氣鼓鼓地看着楊母,“我又不大,事業剛起步,現在生孩子,影響多大啊。”
“你能談一輩子戀愛不結婚?”楊母瞪了她一眼,又嘩啦嘩啦繼續洗盤子,“再說以東陽家的條件,你生了孩子,能要你親自帶?我看得出,東陽特別喜歡孩子,你生一個,他肯定特別高興。”
“媽!他家都沒急,你們急什麽?!”她已經開始不耐煩。
見楊流舒陰着臉,楊母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又咽了下去。
停了幾秒,她輕輕嘆了口氣。
“流舒,你從小就這樣,說懂事,那是特別懂事。可是犟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做人要知足,沒有誰都有義務一直包容你。”又遞了只洗好的盤子到楊流舒面前,楊母輕輕加了一句,“小心東陽冷了心。”
咣當!
盤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母女兩人互看一眼,都愣了一下。
楊母遞出去,以為楊流舒會接,結果她沒接住。
客廳那邊楊父在問“怎麽了”。
楊流舒急急蹲下身,撿地上的碎瓷片。只是仍然魂不守舍,猶如夢游。
她的手腕忽然被握住。
“有沒有傷到手?”
楊流舒稍微回魂,搖頭。
向東陽還不放心,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傷着,才示意她站一邊去。
“我來收拾吧。叔叔,有沒有廢報紙之類的,還有膠紙。”
楊流舒退到一邊,看着向東陽從爸爸手中接過報紙和膠帶,将碎瓷片拾到報紙裏,又拿膠帶去纏住。
她很少有機會從這個角度看他,因為身高差,還因為這幾年他們并不親密--早兩年曾經陷入一個低谷,後面終于趨于平靜,但是終究回不到最好的時候。
所以,這是楊流舒第一次發現,向東陽竟然有白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