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向東陽愣了一下。
是他先動的心, 也是他主動追求的,可是現在看來, 小姑娘淪陷的速度并不比他慢。
在激動之餘, 又心生幾分憐惜。
他無聲地親了親她, 面對面像抱孩子似的抱起她。
楊流舒兩頰緋紅, 羞得不敢看他。
他抱着她往床邊走,有意逗着她:“這是我的房間。”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我知道。”
“你一直睡的是我的床。”
楊流舒将臉埋到他頸間,不吭聲了。
她臉很燙,看來真是羞是不輕。
他還偏要在火上再潑一瓢油。
“睡了我的床, 就是我的人了。”
楊流舒微微擡頭, 對上向東陽滿是笑意的眼睛,立即垂下眼簾,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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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人露出一絲輕淺的笑。
“流舒姐,可以了嗎?”有個聲音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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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流舒的心猛地一跳,人頓時驚醒。
再看鏡中,裏面那個人的臉上已經完全脫掉那層稚氣, 精致妝容下的臉,有着輕微的疲憊感。
難怪網上那些黑子總攻擊她眼神疲憊,看着不像還不到二十五歲的人。
“可以了。”将視線從鏡中撤回來,她輕點頭, “開始吧。”
今天是要為某護膚品拍廣告。
這個對她來并沒有難度, 拍攝進度比原先計劃的還要理想,臨近晚飯時分,就已經全部完成。
“楊老師, 辛苦了。”
“流舒姐辛苦了。”
一片感謝的聲音中,楊流舒微微點了點頭,人往化妝間走。
助理阿青湊上前,小聲道:“流舒姐,向先生在外面。”
楊流舒點了下頭,改了方向,直接往攝影棚外面走。
向東陽高大的身影就在外面,大衣搭在手彎處,單手抄兜,神色平靜,身上的黑色的襯衣,經過長途飛行,也只是略微在上面添了幾道褶子而已。
她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怎麽提前回來了?”
“事情辦完了,再呆着也沒意思。”
她點頭:“吃過晚飯嗎?”
“家裏剛才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去吃,有事跟我商量。”
她用手輕輕捏了下鼻根:“那你去吧。我跟阿青一起吃就行了。”
“流舒。”他叫她,剛要舉步上前,楊流舒的背後有個人快步走過來。
是廣告公司的人,這支廣告的監拍溫暖。
“流舒姐,”聲音頓了一下,看溫暖的表情,應該是因為看到了向東陽,不過她馬上又堆起笑容,“我們大家一起去聚餐,流舒姐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跟流舒姐合作真好,可以這麽早就收工。”
楊流舒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收下了這個恭維。
“謝謝,不用了。”
這個叫溫暖的女人很會來事,很得楊流舒表姐兼經紀人桑葉的喜歡,據說除了在廣告公司任職,還是一個配音演員。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能感覺溫暖是想和她攀上點關系,只是她厭倦那些人際關系,并不太想再結交太多陌生人。
溫暖又看了向東陽一眼,大概是感覺自己的這個邀請的确很不合時宜,讪笑了一下。
“明白了。那我們就不打擾流舒姐你跟向先生的二人世界了。”
說完她就小跑着離開。
楊流舒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下,轉過頭,發現向東陽的目光也在溫暖離開的方向。
“認識?”
“南南以前的女朋友。高中時的。”
楊流舒點頭,禁不住輕聲感嘆:“那倒是有緣。”
只是緣份也分良緣和孽緣。
看向東陽的神情,這個叫溫暖的,和向圖南大概并不是所謂的“分手亦是朋友”。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她并沒有探究別人隐私的愛好。
“你回家吃晚飯吧。”楊流舒說,同時招呼站在不遠處的阿青,“向先生不跟我們一起,你陪我吃晚飯。”
阿青猶豫着上前,沖向東陽讪讪地笑了笑。
向東陽将手從兜裏拿出來,走到她面前,攬着她的肩。
“我不回去了,有什麽事電話中也可以說。”捏了捏她的肩,“我陪你去吃晚飯。想在外面還是家裏?”
“家裏沒菜。”她随着他的腳步往車邊走,神色間的疲憊更重了,“真不回去?可能是相親宴呢?”
她沒看他,只是能明顯感肩上的手收緊了。
但是以向東陽的性格,肯定不會有什麽明顯的情緒,尤其是在外面。
這麽多年,她也只看他失控過一次。
楊流舒自己也忽然感覺剛才那句話很沒有意思,于是略微挽回了一點。
“我們出去吃吧。”
她随向東陽上了他的車,阿青跟了她近兩年,十分識趣地上了楊流舒那臺車。
剛上車,楊流舒就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向東陽的手從後背伸過來,摟住她的肩,帶到懷中。
“累了?”
“有一點。”她說,“随便吃一點吧。我晚上不能吃多,回家還要看劇本。”
“好。”
為了控制體重,保持身材,晚餐楊流舒一向吃的很少。
米飯肯定是不敢動的,除了喝了一點湯,她也只吃了幾根青菜就放下筷子。
向東陽也跟着放下筷子。
她擡眼看他,拿餐巾壓着嘴角:“不用,你慢慢吃,我等你。”
“坐太久飛機,我也沒什麽胃口。”
她沒再勸,先一步站起來:“那回去吧。”
回到家,剛打開家門,就看到小布往她這邊撲。楊流舒蹲下來,将它摟進懷裏。
等回到卧室,她拎過床頭的筆記本,放在腿上,懷中抱着小布,掀開筆記本。
“你先洗澡吧,我要發條微博。”
他默默地看着她,點頭,轉身拿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她呆坐了幾秒,還是丢開筆記本,拿出手機,從裏面選了幾張小布睡覺時相片,發到微博上。
--累了一天,人不如貓!
發完丢開手機,并沒打算看下面的留言。
看不看還不是那樣,粉絲追捧,黑子嘲諷,兩方罵戰,無聊至極。
不一會兒,向東陽洗完澡走出來,來到床邊,彎下腰想親吻她。
楊流舒往後一仰,松開小布:“我還沒洗澡。”
他慢慢直起腰,抿了下嘴唇:“去吧,我給家裏打個電話。”
她進了浴室,卸妝,洗澡。水有點熱,燙得身體發紅,可是今晚,那些疲憊感并沒有被熱水帶走。
最後站在鏡子前吹頭發時,她下意識地盯着鏡中人的眼睛看了一會兒。
女人一過二十五就開始一點點走下坡路,她已經不是滿臉膠原蛋白,不化妝也青春逼人的那個十九歲的楊流舒。
有人說她臉上總有一種苦相,眼裏已經開始有滄桑感,結果被她的粉絲追着罵。
她忽然在想,或許,那些人并不是為了黑而黑,而是說了句實話。
楊流舒走出浴室時,向東陽已經結束通話,靠坐在床頭。
她走過去,掀被上床。
還未坐穩,就被他一把抱住,堵住了嘴唇。
她默默地等待了片刻,推開他。
“我還有劇本要看。”她不動聲色地抹了下嘴角,“明天也要早起,去我們省電視臺錄節目。”
向東陽垂眼沉默。
這是他掩飾情緒的一種方法。
她知道向東陽有需要。
兩人都忙,總是聚少離多,最近一次親熱已經是近一個月前的事。
有時候她甚至希望,他能出個軌什麽的。他有了別的女人,就不用委屈自己,她也不用覺得良心不安。
終于他擡眼看她,溫聲問:“會不會回家看你爸媽?”
“有這個打算。不過最多也只能住一晚。”
“要不要我陪你?”
她立即搖頭:“不用了,你也忙。”她從筆記本下抽出劇本,“我不能陪你聊天了。沒幾天就要進組。”
向東陽俯身過來,親了下她的額頭:“不要太晚。”
“嗯。”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聽到了他的嘆息。
她忽然伸手,用力攥住他的手。
他慢慢回過頭,眼中除了訝異,還帶着一點詢問。
她丢開劇本,爬起來,跪在床上。
其實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所以只是看着他,那樣看着他。
手緊緊地攥着他的,不敢松開。
向東陽空着的那只手撫上她的臉,把耳側的亂發捋到耳後,彎下腰,吻住她。
吻很輕,非常輕,好像怕驚到她。
直到她開始回應,他才将她壓到被褥間。
吻落到她的頸間,他伸出一只手去開床頭櫃的抽屜。
“不用。有節育環。”聲音冷冰冰的,她已經從意亂情迷中跳出來。
向東陽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握成拳,收回來,從楊流舒頸間擡頭。
他看出她眼中的挑釁,亦沒有錯過最深處的那抹微不可見的痛苦。
他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從她身上起開,默默地幫她系好睡衣的帶子,下了床。
“早點休息。”
楊流舒直直地躺在那裏,表情淡漠。
一直到門輕輕阖上,像被那點輕微的關門聲驚着,楊流舒身體猛地抖了一下,一點點偏過頭,被門隔着,已經看不到向東陽的身影。
她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直看到眼睛發酸,變花,才默默地坐起來。
隔壁他的房間門是關着的,門縫裏看不到燈光,不過對面書房的門沒關嚴,有一點微弱幽冷的光透出來。
像電腦屏幕的光線。
楊流舒沒有穿鞋,又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走過去,一點點推開書房的門。
那裏面,向東陽靠坐在椅子上,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線映着他的臉,依然是他平時在外面最常見的那種平靜冷淡。
沒有一點聲音。
從電腦變化的光線來看,可能是在放着什麽視頻,可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