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其實喜歡我吧?
第24章 你其實喜歡我吧?
世界瞬間安靜。
“這鳥怎麽……”
草,還能人臉識別?!
牛逼,簡直是鳥中愛因斯坦,比謝銳還像人呢。
張津望還想和它聊點什麽,結果鹦鹉忽然飛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沖進了謝銳的卧室中。
“等等,愛因斯坦。”
“怎麽?”
背後突然有人叫他,張津望轉過身,發現謝銳拿着兩罐啤酒,微微偏着頭,微笑地看向他。
張津望趕緊搖搖頭。
別看張津望天天戲弄謝銳,那是因為他知道謝銳不會騷回來。看謝銳強壓煩躁、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特別有意思。
但謝銳醉後主動親近張津望,他反倒用舌釘磨了磨上颚,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了。
張津望規矩地坐在沙發上,謝銳則随意坐在羊毛地毯上,打開電視,切到張津望最喜歡的體育頻道。房間沒有開燈,只有電視機忽明忽暗的光映在二人臉上。
冰鎮啤酒順着食道滑下去,帶走了絕大多數熱度,濃密的泡沫在口腔裏翻騰,張津望不禁爽得長舒一口氣。
兩人安靜地喝了會酒,直到謝銳突然擡起頭,問:“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張津望看着謝銳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把啤酒罐捏得嘎吱嘎吱響,他頓了頓才說:“我可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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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銳也只是平靜地問:“為什麽?”
“我在那挺充實的。”張津望胡亂地揉揉頭發,“起碼不靠別人吃飯。”
“你回來也不靠別人吃飯。”
“我天天沒事做,你也不理我,白拿錢,不是靠別人吃飯?你知道別人怎麽傳嗎?我這人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銳突然握住張津望的小臂,不是像平時那樣快握斷的力道,而是輕輕的。
“所以你走是因為賭氣?”
“我不是,老子哪有這麽幼稚。”張津望又想了想,“好吧,有兩成,但最多兩成,不能再多了。”
“我承認,我前段時間确實在故意冷落你,我道歉。”謝銳說。
張津望瞪大眼睛。
要不是手機不在旁邊,他非得把這段拍下來不可,保準能勒索謝銳百八十萬的。
“你想不出為什麽嗎?”
張津望仍舊沒回過神來,“幾個意思?”
謝銳把臉頰靠在張津望膝蓋上,背對他,看着電視機說:“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張津望思考片刻,突然開始汗流浃背。
不不不,不可能,謝銳不可能知道我拿他當素材的事情吧?八成說得是其他事。
但除了這件事,自己還能有什麽瞞着他?難道是詐我?
“我能有什麽瞞着你?”張津望都結巴了還繼續嘴硬。
“你為什麽總是觀察我?為什麽關心我找不找女朋友?為什麽要記錄我的小習慣。”謝銳把玩着張津望的手腕,“堯哥都告訴我了。”
張津望的思緒有一瞬間凝滞,随後便感覺天塌了,幾乎要跳起來大喊,“我哥又怎麽知道的?!”
謝銳說:“他翻你電腦的時候看到了。”
“他媽的,他翻老子電腦?!”
張津望心裏猛地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攥住。他迅速搜腸刮肚編造借口,但只是徒勞,腦海中空空如也。
驚訝、尴尬、甚至有一絲被冒犯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張津望有些難以呼吸。他整個人都懵了,心裏跟被雷劈了似的,亂糟糟的。
原來謝銳一直都知道。
原來我哥也知道。
他們都知道我個大老爺們偷偷寫霸總文,還拿身邊人當素材。
我靠,這下完了,以後還怎麽見人?
他都等不到謝銳酒醒後把他滅口,他現在就想從世界上消失。
張津望支支吾吾地解釋着,聲音帶着幾分慌亂和心虛。腦中其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想着以後該怎麽面對自己的圈子,怎麽跟謝銳說。
“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是故意的。草,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不該随随便便……”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尴尬得能摳出一座霍格沃茲魔法學院。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褲縫,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謝銳的眼睛。
“為什麽要道歉?”謝銳打斷他。
“你……”張津望愣了愣,“你不生氣嘛?”
“剛開始有點接受不了,所以才會避開你。”“你沒做錯,是我錯了,瑪德,全是我的鍋。”張津望腦子跟要燒壞似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其實我還沒想好該怎麽處理這件事。”謝銳像只白貓似的,溫順地把下巴擱在張津望膝蓋上,擡起眼皮看他,“但我想了很久,總算想明白一點。”
“什,什麽?”
“我希望你回來。”
謝銳撐起身子,差點撞在張津望臉上。張津望下意識後退,抵着沙發靠背,與謝銳的距離近在咫尺。
謝銳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和,像是一汪水潭,仿佛能落在上面的只有新雪。
“球進了!”激動地解說員大聲吶喊,此刻卻已經沒人關心比賽結果。
“我找你回來不只是因為堯哥,也不是因為別人。而是身手好的保镖好找,但值得信賴的人卻不多。”
“你真的還需要保镖嗎?”張津望疑惑。
謝銳想了想,然後才開口:“我說需要,你就會回來嗎?好吧,事實上,我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
第二天早上,謝銳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躺在自家寬敞的大床上。
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睡衣,應酬的襯衫和外套整整齊齊挂在卧室一進門的衣架上。
昨晚到底……
他坐起來,感覺腦子裏有根弦要崩斷,疼得他閉上眼睛,捂着一側腦袋。
就是這一瞬間,一些陌生卻真實的回憶湧上腦海,他瞬間醒酒了。因為回憶裏有個絕對不該出現的人——張津望。
他的記憶斷斷續續,後來就徹底息屏了,但他還依稀記得自己是怎麽依偎在張津望腿邊,說些“是我需要你”“能不能回來”之類不可理喻的酸話。
謝銳握緊拳頭,如鲠在喉。
這不是謝銳第一次斷片,相反,他每次爛醉都會意識斷片。雖然謝銳不喜歡情緒失控的感覺,但這種狀态也有可取之處。醉酒後因為能拉下臉來,說一些平時說不出口的好話,編一些平時不屑于說的謊言,反而在談生意時有奇效。
總之,醉酒後的自己從沒給他惹過什麽麻煩,直到昨天碰見張津望。
謝銳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碰到張津望,就好比光着身子洗澡的時候被人搶劫,在最脆弱的時候遇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謝銳立刻将自己包裹在被子裏,渾身神經質般地顫抖,仿佛這樣就不用面對昨晚發生的一切。他咬着牙想,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床被子了,絕不,他要在這裏結束他罪惡的一生。如果食言,就把張津望殺了滅口。
就在這時,門被一把推開。
“什麽都不許說,不許來我房間,閉嘴,走開。”謝銳不悅地命令道。
“這麽大起床氣?”張津望圍着圍裙,不以為然地靠在門框上,遺憾地說,“看來‘素質銳’已經走了。”
“素質銳?”謝銳裹着被子,皺起眉。
張津望看着謝銳,嘴裏啧啧有聲,“是指昨天那個很有素質的謝銳,他離開了,現在惡魔占了他的身體。告訴他,我已經開始想他了,下次見。”
謝銳冷笑一聲,“你們不會再見了。”
張津望大驚失色,後退一步說:“混蛋,你把他怎麽了?”
謝銳懶得陪張津望繼續演戲,縮進被子裏不再理會對方。
張津望看着床上那一個大鼓包,猶豫片刻,才清清嗓子說:“我給‘素質銳’做了早餐,他吃不了也是浪費,你要不要來點?”
謝銳家的阿姨每次做飯都會帶食材來,所以冰箱裏沒有多少東西。
張津望拿他沒吃完的吐司,裹上蛋液在平底鍋上煎,最後放上一小塊黃油。黃油融化了裹在金黃的面包上,散發着碳水和甜品的香氣。
謝銳不喜歡吃甜食,尤其是不能接受大早上吃。但或許是餓了太久,他的胃并沒有抗拒面前的食物,反而吃得幹幹淨淨。
“還湊合。”謝銳說。
“你喜歡就成。”
“我是說,還湊合。”謝銳糾正道。
“那是。”張津望得意地說,“畢竟我也是做過廚子的人。”
“……”
謝銳看着張津望,一個紋着紋身(貼着紋身貼)、打着舌釘的寸頭男,身穿蕾絲邊圍裙坐在他對面,怎麽看怎麽奇怪。
但不知道為什麽,吃着張津望的飯,他胃裏有種熱乎乎的感覺,像是灌了一大口濃湯,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他不讨厭這種感覺。
如果張津望不願意回來當保镖,可以問問他要不要來當他的私人廚師,這樣就不算“靠別人吃飯”吧?
謝銳默默地想。
“那個啥……”張津望的聲音打斷了謝銳的思緒,“還有昨天晚上說的事,我想跟你正式道個歉。”
是說拆穿他喜歡自己的事情?
謝銳對此也頗為煩悶,他本想裝作不知情,然而醉酒後的口無遮攔讓這件事被擺到了明面上。
“我以後不會這麽幹了,我保證。”張津望說。
不會這麽做了?
是要放棄的意思?
張津望知難而退,兩人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也是謝銳理想中的結果。
不能做出的承諾,不能給予的未來,他能趁早認清現實現實有什麽不好?
“對不住啊。”張津望又別別扭扭地說。
謝銳端着咖啡,卻遲遲沒有說話。
他不明白,張津望為什麽一直在道歉?
喜歡誰又沒做錯什麽。
恐怕張津望也不想喜歡他,但感情不講道理。
張津望也從未對自己有什麽期望,只是默默在旁邊看着。如果連這點權利都剝奪,也太可憐了。
謝銳看着張津望尴尬的模樣,又看了看面前被吃幹淨的盤子,輕輕嘆了口氣。
“你不需要道歉,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繼續,我沒權力幹涉。”
張津望愣了愣,立刻探過身子大聲問:“你能繼續當我的霸總?草,你不煩嗎?不困擾?”
當我的霸總?
謝銳聽得微微皺眉,張津望看着神經大條,腦子裏都裝着什麽羞恥的東西?
“不打擾我的話,随便你。”謝銳為了遮掩臉頰上的薄紅,低頭喝了口咖啡。
“絕對不打擾,我偷感十足。”沒想到謝銳這麽大度,張津望樂壞了。以後總算不用偷偷摸摸地取材,編那些借口打聽謝銳的想法真夠累人的。
看到張津望松口氣,謝銳無意識地勾起了唇角。
就算這家夥平時再讨人嫌,但認真喜歡着他的樣子,倒是有可愛之處。
“那我啥時候回去上班?”
“你要回來?”謝銳微怔。
“昨天晚上說好的,你怎麽忘了?”
謝銳扶着腦袋說:“後面沒意識了。”不過搞定了張津望,醉酒後的我也算派上點用場。
“正好你趕緊給我說說,你怎麽差點被狙擊槍爆頭的?”
“?”
“你昨晚說,你被競争對手暗殺。對方在美國找了傭兵,和你在高速公路上追擊,差點八百裏外爆了你的頭。”張津望說得繪聲繪色,“雖然老子不怕死,但是我不是專業的,還是得雇幾個職業保镖。我這邊有倆退役特種兵兄弟,我打電話問過了,他們都有時間,你覺得怎樣?”
以後絕對要戒酒。謝銳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