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玩笑
第22章 玩笑
葉子進屋放下行李,從風雅的行囊中取出一件外套替她披上:“你先在此處歇會兒,我去找大嬸借個壺燒水。”
風雅本舍不得葉子離開,但想起此時自己還是一個病號,便乖乖地坐在床上朝葉子點了點頭。
葉子難得見風雅如此乖巧聽話的模樣,心裏軟成一片,忍不住伸手撫了撫風雅的腦袋,卻又在對上風雅那帶着勾子的眼神時,落荒而逃。
風雅看着葉子倉皇的背影,雙眸中蘊着汪洋。
葉子拎着燒好的水回屋,便見風雅披散着長發倚在床頭,手中還捧着一本書,封皮上的字太小看不清。此時的風雅只着一件輕薄的白色單衣,最上的一顆扣子被解開,精致漂亮的鎖骨便展露無遺。
燭光将風雅的影子拉長投在牆上,使她的身子一半藏在陰影裏,一半映在光暈中,如此一幅美人卧榻圖便又平添出幾分虛幻又朦胧的美感。
然而此時葉子卻無暇欣賞這等美景,她将水壺放在桌上,快步上前撿起床上的外袍替風雅裹上,嘴裏念念有詞:“你都已經感染了風寒,怎的還穿得如此單薄?衣服扣子也不好好扣,是想要風寒轉高燒嗎?”一邊說着,一邊替風雅将裏衣最上的扣子扣好。
風雅:……
所以之前為什麽要說是風寒?
風雅阻止了葉子還要替她将被子蓋上的動作,開什麽玩笑,現在可是三伏天。咳嗽道:“咳咳…不用了,我現下感覺風寒已經好許多了。”
“這麽快就好了,可我看你還在咳嗽啊?”葉子還是不放心,替風雅倒了一杯熱水:“來喝點熱水,出出汗。”
我那是被熱得咳嗽的。風雅在葉子關切的目光中,不得不喝下一整杯熱水,霎時出了一腦門的汗。
葉子見熱水果然有效,又替風雅倒上一杯:“別着急,慢慢喝,這一整壺都是替你燒的,我兒時也時常感染風寒,只要出掉一身汗就好了。”
風雅看着那一大壺冒着熱氣的水,只覺頭大如鬥,心想:這要是一壺都喝下去,我就好不了了。于是道:“其實我剛剛看書的時候,便已出了許多汗,現下真不用了。”
看什麽書還能出許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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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葉子好奇的目光,風雅連忙将書藏在身後。她剛剛不過是随口胡謅的理由,還真沒想好如何解釋,為何看這書會出許多汗。
葉子見風雅如此緊張的模樣,倒也信了她的說法,沒有繼續刨根究底。她低頭思索片刻,忽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看風雅時表情便帶了幾分古怪:“你不必如此緊張,我懂的。”
你懂的?你懂什麽了?風雅一時沒轉過彎。
葉子見風雅半晌無語,以為她是因被自己撞到而尴尬,于是斟酌着語句安慰道:“其實你那個……咳……是屬于正常需求,你如今已二十一歲了,有的人在這個年紀都已經成親了,就……想看一看那種書也沒什麽關系的,我也是學過些醫術的,能理解,真的。”
葉子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大堆,風雅初時聽得雲裏霧裏,後來總算聽出些不對勁,內心在被誤會與喝熱水之間掙紮了一番,最終決定無論如何絕不喝熱水。
葉子以為的那種書,其實風雅以前在宮中見過,只是當時提不起興趣。別說她沒怎麽看過那種書,就算真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好尴尬的。只是葉子現下字斟句酌安慰自己的模樣實在可愛,風雅一時忍不住,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葉子一個不察,人便已經跌進風雅懷裏,隔着薄薄的衣料,還能感受到那灼熱的體溫,本來就安慰得磕磕絆絆的葉子,此時更加緊張起來:“你做……做什麽。”
風雅也察覺到自己拉人的力氣大了些,可此刻懷中溫香暖玉,她一點都不舍得放手。
風雅将葉子圈在懷裏,手指輕輕在她背上敲點着,同時将下巴擱在那瘦削薄弱的肩膀上,側過頭湊在那小巧可愛的耳朵旁邊吐氣如蘭:“沒什麽,是你說的,我如今已二十一歲,該到了成親的年齡,有些正常需求罷了。”此時風雅的聲音比平日多添了幾分慵懶。
“你……你有那些需求,平日裏看看書可以,但不……不可随意找個人實踐,你現下這種行為叫……叫耍流氓。”葉子說完這一段話,小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我從未想過随意找個人實踐。風雅在心中默道,但心知有些話現下說不合時宜,于是默默退開半個身位:“與你開個玩笑罷了,小姑娘就是臉皮薄。”
這種玩笑也是能随便開的嗎?葉子氣惱地瞪着風雅,見她起身拿起床頭的長劍,于是問道:“你要出門?”
“這個村子有些古怪,現下外面四處無人,我出去查探查探,你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風雅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舉止有些過分,主動讓出空間不願葉子尴尬。
“我與你一道出門。”葉子臉上薄紅未消,腦海裏卻閃過初遇時風雅重傷的模樣,以及兩人一起被綁入八岐樓的情景,心裏終究是放心不下。
此時天色已黑,葉子與風雅并行走在村子的泥土地上,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混雜着窸窸窣窣的聲音,空氣中飄散着一股鐵鏽與腥臭混合的氣味。這些情形傍晚剛進村子時并沒有,此時卻愈發明顯。
風雅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些異常,此時她一手執劍擋在身前,一手牽住葉子,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
白天剛到這個村子時,便見這裏處處透着古怪,但附近又實在找不到別處歇腳。考慮到葉子如今身體虛弱不适宜風餐露宿,風雅便仗着自己一身武藝,藝高人膽大的決定住下了。本來想着警惕一夜就這麽湊合過了,方才若不是與葉子鬧了些小尴尬,她其實并未打算出門。本來她只是找個借口,想着在屋外附近待上片刻便作罷,卻不料葉子也跟了出來。
葉子身量嬌小,還沒有半分武藝,膽子卻越來越肥。此時她拉着風雅,在這詭異的村莊中,已行了大半裏路。
“似乎在那邊。”葉子嗅到空氣中的難聞氣味越發濃郁,扯了扯風雅的衣袖,沿着小路向前。
沒走幾步,便見一個莊稼漢打扮的男子,正伏在一扇門前不停地用指甲摳着木門,尖銳的刮擦聲,在寧靜的夜裏便顯得尤為清晰。
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幕,風雅與葉子屏住呼吸小心向前,卻在黑暗中不慎踢到路邊的石子發出聲響,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本來專注摳着木門的男子聽見聲響,轉身看見近在咫尺的風雅與葉子,舉起爪子便低吼着朝兩人撲來。
此人看着像是沒有武功的村民,風雅沒有拔劍,只以劍身敲在男子後腦,想要将其敲暈。不料此人卻是體質異于常人,後腦吃了一記重擊,竟跟沒事人似的,繼續伸手朝葉子抓去。
距離太近,葉子躲閃不及,肩上一片衣料被就勢扯下,白皙圓潤的肩頭就這樣被暴露在空氣中,上面還添了兩道新鮮的血痕。
風雅見狀不敢再掉以輕心,單手摟住葉子的腰身急速後退一段,在男子再次撲上前時運起三層內力,一腳将其踢倒在地。
這帶着內力的一腳下去,男子總算受到些影響,起身的速度遲緩了幾分,風雅在他半弓起身時又往他小腹補了一腳,總算讓他昏倒過去。
“這人現下如何處理?”葉子瞧見被風雅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的男子,心有餘悸道。
還未等風雅答複,一扇木門便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名老伯走了出來,正是方才被男子摳門的那戶人家。
老伯目光在地上躺着的男子與持劍而立的風雅身上掃過一圈,上前作揖道:“女俠武藝高強,制服此人,小老兒感激不盡。”
“我們不過是途經此地碰巧撞上了,你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此事說來話長,女俠若不嫌棄,請進屋詳談。”
風雅找老伯借了根繩子将暈倒的男子全身綁住,借着室內的燭光這才瞧見男子全身皮膚烏青,神情萎頓,像是被邪物入侵似的。
“聽你的意思,這人與你是熟識?”風雅看向頭發花白的老伯,詢問道。
“此人是隔壁福祿村的阿壽,福祿村與我們福壽村比鄰而建,兩村村民平日裏一向友好往來。然而在前不久,福祿村卻遭逢了一場變故,村中之人像是中邪一般神志不清,充滿攻擊性,體魄也強于常人。他們喜歡夜間出來活動,有些人走得遠了便會來到我們福壽村。之前我們村裏有好幾個人撞上他們都受了傷,因此大家一到傍晚便早早鎖上房門,待白天才敢出來活動。”
“老伯可否告訴我們如何去往福祿村?”葉子攏了攏披在身上的風雅的外套,問道。
“從此處向西走一裏路便可到達,這幾日到過福祿村的人全都同阿壽一般似中了邪,女俠最好還是不要踏足。”
“多謝老伯提醒,此人我已封住他周身幾處大穴,今夜借你家柴房一用,明日一早我們便來将他帶走。”風雅牽住葉子,心中已有了主意。